第64章 家门不幸
伏夏本来不知道那个魂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上辈子没有加入门派,也就没有长辈正儿八经地给她点上一盏魂灯。
现在听到宗主这么,也想去看看自己的魂灯。
宗主摆摆手:“还看什么啊,什么也没有。你还不如等宁榕回来,找到厌春前辈去问问呢。”
伏夏一窒,怯怯问:“不是您去问吗?”
刚刚还是你呢,现在出事了就会用您了。
宗主撇了一眼伏夏:“我要去,但是也要让前辈看看你到底是谁吧?”
“我一定要去见前辈?”
宗主看着伏夏,不知道她现在为什么在纠结这个,见不见有什么重要的?能比身世性命还要重要?
她反问:“不能见吗?”
伏夏连忙摇头:“没有不能见。”
伏夏不能不见厌春。
但是厌春可以不见伏夏。
只要自己不出现,宗主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吧?
伏夏又和宗主了会儿话,问了些关于骨玉和虚昭涵的事,就把宗主送走了。
她平时也没有什么事,在念寒宗到处走了走,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又去了易安崖。
已经是秋天了,易安崖上的草现在已经枯黄了。伏夏坐了一会儿,看着崖下的雾发了会儿呆。
回去的时候是傍晚了。
伏夏给自己泡了一壶清茶,端端正正的在桌上摆好。然后十分虔诚地拿出靠山给自己买的零嘴。
糕点还可以吃,应该还可以再放一段时间。
糖葫芦只有一串,昨天已经吃掉了,没有上清宫一行靠山亲手给自己做的那一串好吃。
干果也可以再放一段时间,今天给宗主吃了一点。宗主还叮嘱自己要少吃,吃多了会上火。
至于爆米花。
伏夏解开纸包,捻起一个放到嘴里。
看来靠山的不能放的应该就是这个了。
也就只是一天,昨天香香甜甜脆脆酥酥的爆米花现在已经开始犯潮不脆了,放到嘴里是韧韧的感觉。
伏夏一口口咬碎,连着茶水一块吞下去。
得亏是靠山现在不在,不然我哭着闹着也要她给我买新的去。
伏夏这样想着,又吃了一个。
看着窗外太阳下山,和山峰相接的那一块是好看的淡紫色,又有一层好看的浅蓝色和青灰色。
于是突然就又想。算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好吃,可以咽下去。
不如就拉着靠山一起看夕阳,一起吃这样的、已经不脆了的爆米花。
骨玉是魔族,她和人不一样,对人有用的药物用在她身上,往往用处不大,有些甚至会有反效果。
其实骨玉在念寒宗更像是一个烫手山芋一样的角色。
可是宗主是一个好母亲。
为了虚昭涵,她一个名门正派的宗主,每天要处理念寒宗的食物,帮骨玉处理那件事的后续,还要费心找可以治疗魔族的药。
之前伏夏不怎么在乎骨玉,只看着宁榕,眼巴巴地等着宁榕醒来。现在宁榕醒了又走了,伏夏就和吃错药了一样,天天催着宗主要赶紧治好骨玉。
宗主念着家门不幸,却还是加快了寻药的速度。
所以在这年冬天下第一场雪之后,虚昭涵先醒来了。
第一个发现的还是呆在慕青峰的伏夏。
伏夏正在后院烤红薯,听到虚昭涵的声音了,就连忙把红薯挖出来,捧着跑回去,去看虚昭涵。
虚昭涵死里逃生,昏迷前最后一个见到的,醒来第一个见到的都是伏夏。现在一看到伏夏眼里马上就溢满了眼泪,一眨眼就掉下来:“师姐……”
伏夏捧着红薯,即使带着厚厚的手套,还是觉得烫烫的。于是她吹了一口气,心翼翼地用带着手套的手指甲尖拨开薄薄的红薯皮。
烤红薯的香气马上就散开,充满整个房间。
虚昭涵闻到这个味道,一边抽噎,一边问:“师姐……你在吃什么啊?”
伏夏笑着,把红薯放到她鼻尖上晃:“烤红薯啊,你想吃吗?”
虚昭涵身上还有点疼,但是还是坚强的点头:“想吃。”
她着,还顽强地想要抬头去咬一口。
师姐这么好,自己又刚刚醒来,就算是自己没有经过同意咬了一口,她也不会生气的吧?
虚昭涵看着那快香香甜甜的红薯,觉得自己都能尝到味道了。
但是没有咬到。
就在她的嘴唇碰到红薯的前一刻,伏夏手疾眼快把红薯捞起来,放到自己嘴里咬了一口。
热热的甜甜的,丹药峰道童用靠山留下的钱专门去山下给自己买的。
伏夏幸福的眯起了眼。
虚昭涵都快要流口水了,眼巴巴地看着伏夏,喊:“师姐……”
伏夏这才低头去看虚昭涵,把嘴里那口烤红薯咽下,对虚昭涵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熬:“想吃吗?”
虚昭涵点头。
伏夏狠狠敲了一下虚昭涵的脑壳:“想吃就把你那个夭寿的契约给我解开了!你知不知道这多危险?!”
虚昭涵听到这句话,才猜测自己突然受伤是因为和骨玉的契约。她有点羞赧,但是很固执很天真地和伏夏:“师姐,我不能让骨玉杀人的,我不可以把这个契约解开,我不能让骨玉滥杀无辜!”
伏夏又敲了一下:“她不杀别人就杀她!要不是你这个契约,她一回去就杀掉青城大帝,现在还会有这些事吗?!她倒不杀人了,多少人因为她死啊?!”
虚昭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是茫然地看着伏夏。
伏夏冷笑了一声,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虚昭涵。
宗主过来的时候,虚昭涵呜呜地哭着。
伏夏趾高气扬十分生气地坐在虚昭涵身边,吃着烤红薯。
宗主:“……”
虚昭涵醒了骨玉很快就也醒了。
不知道能不能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骨玉记起了当时在念寒宗的记忆了。
刚刚记起来,在念寒宗的记忆和在魔界的记忆加在一起,搞得骨玉心里激荡,恨不得马上就和虚昭涵结契永远在一起。
但是一睁开眼,就被虚昭涵又划伤了手腕,把之前的那个契约都给解开了。
契约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立下或者解开了。现在身上的伤还没有好透,又被解开了一个契约。骨玉马上就又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在一边冷眼旁观的伏夏:“……”
不是魔族都皮糙肉厚吗?为什么一个个动不动就是吐血晕倒?
海裂自从上一次见到魔尊单方面虐赤城大帝的现场之后,已经成为了这个人类魔尊最忠诚的信徒了。他甚至就连站岗的姿势都更加笔挺了。
他很期待魔尊的归来。
直到这天,他真的见到了魔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现在又突然出现了的骨玉。
海裂看着同伴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骨玉,心里隐隐期待那个人类可以想对待赤城大帝一样,给骨玉一个教训。
怀着这么简单的期待,他看着骨玉走进魔宫。
然后他就感觉到,那道神识,居然慢慢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骨玉在魔宫寝殿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纸。上面的字歪歪斜斜的,纸也是皱巴巴的。带着油渍和一股不出来,但是甜甜的味道。
很是倨傲地告诉她魔域有魔兽,她如果还想活着,就派魔赶紧去魔域看看。
这个语气,和当时让自己去洛梅谷的那个人很像……
骨玉看着这张纸,突然很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看了好一会儿,她眼尖地看到这张纸的褶皱里,还有粉白色的糖霜。顺着大而深的折痕折回去,能看到是一个的包裹的形状。
当时在念寒宗的时候,常常见到虚昭涵和她那个师姐吃的糕点。用来包裹糕点的纸,好像就是这个。
骨玉很快就从所有关于虚昭涵的记忆和虚昭涵对自己的话里,找出了那些有关于“伏夏”的印象。
好像,是很神奇的一个人啊。
骨玉拿着这张纸,又去了一趟念寒宗。
伏夏现在没有心情和虚昭涵玩了。所以就只是坐着,看虚昭涵一边看书一边吃东西。
她高兴不起来。
昨天她去了一趟魔族,特地去找了赤城大帝,但是赤城他这次又去魔域,根本没有找到之前见到的魔兽。他手下的魔深入找了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要不是他真的见过,甚至都会以为魔域根本没有东西。
伏夏一烦,就会强迫自己想一些会让自己高兴的事情。
之前她烦起来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于是恶性循坏会越来越烦。
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她一烦,就会想起靠山。
一想起靠山就高高兴兴的,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所以现在她托着腮帮子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气:“师姐什么时候回来啊?”
虚昭涵自从知道了宁榕师姐因为自己和骨玉的事受伤,甚至失去了灵力之后,就对宁榕很是愧疚。现在听到伏夏这么,她就开始失落内疚:“不知道啊。是我对不起师姐。”
伏夏没有安慰虚昭涵,而是兴致勃勃地站起来:“师姐现在收不到消息,我们可以给师姐写信,等到她回来了,就可以看到我们这时候想对她的话了!”
骨玉来到念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虚昭涵和伏夏排排坐在石桌两旁,桌上是糕点零嘴。而两个人低头奋笔疾书。
包裹糕点的纸和自己手里的纸确实是一样的。
骨玉悄悄地凑近了一点。
正好伏夏一边写字一边和虚昭涵话:“修行这么辛苦,师姐又是重新开始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重回巅峰。”
虚昭涵内疚:“是我不好。”
“没事,”
伏夏又写了一个字。
骨玉看过去。
工整好看,笔锋像剑刃一样锋芒毕现。
骨玉低头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纸上的纸,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