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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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黑风高, 花月一身睡衣趴在屋顶上,瑟瑟发抖,身边是失踪许久的花琰。

    花琰利索的解下袍子套在花月的身上, 这事他以前干得可熟了, 每次都摸摸花月的头发,温柔的些关心的话。

    这次花琰什么都没有, 看着花月指了指屋檐下,花月定眼看去, 只见一个人率先走进了屋, 看样子好像是拓跋御, 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个花月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的人——苏付康。

    花琰在身边静静地观察花月的情绪,只见花月表现平常, 丝毫没有什么不对劲之处。花月知道花琰是在怀疑,所以控制住了自己,不让自己有一场表现。

    隔着瓦檐,屋顶上能清楚的听到屋里面的话声。

    拓跋御情绪似乎有些发怒, 拓跋御道:“你知道现在的时机多好么,要是错失了这次机会,以后便再没有了, 趁着这次动手才是最好的。”

    苏付康沉沉道:“王爷你可知这现在动手,这风险多大,老夫不能用全家的性命堵上,去冒这个险。”

    “你难道忘了当初是谁帮你从江南调回来?”

    苏付康冷哼道:“王爷难道也忘了, 究竟是谁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铲除,若是摄政王还在,王爷认为您还有今日么。”

    拓跋御心生怒气,没想到苏付康居然翻脸不认人,一时之间竟不出话。

    苏付康道:“老臣也并不是不想帮王爷,只是此举太过冒险,况且王爷可曾记得许诺过苏家什么。”

    拓跋御道:“花琰已死,在这朝野中无人能与苏老抗衡,而且皇帝心性懦弱,并非是冒险。”拓跋御顿了顿,继续道:“本王自然记得曾许诺过苏老什么,在本王执掌的天下,皇后只能是苏茯一人,而太子也只能是皇后所生的,这些本王都不曾忘。”

    苏付康道:“王爷还记得就好,茯儿心性高傲,性子倔强,有时候惹怒了王爷还请王爷多多担待,莫要因此冷落了她。”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拓跋御早已听懂,苏付康是责备他冷落了苏茯,王府里都是他的人,苏付康的人绝对不会混进来,所以此事只能是苏茯的,前几日苏茯还回过一次苏家,好个苏茯。

    虽心底是万般不乐意,但拓跋御面上笑道:“本王怎么冷落茯儿,能娶到茯儿是本王之幸,况且其他女人是绝对不会有本王的孩子,将来的太子也只能是苏茯与本王的儿子,这下苏老可放心了。”

    苏付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许久道:“既然王爷坚信要加快行动,那老臣定当尽力而为。”

    屋里的话声花月尽数听到,看着身侧的花琰,只见他眼睛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待拓跋御和苏付康都走了出去后,花月才起身,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人还没落下,便在空中被花琰截了下来,花琰抱住花月,一路上没有耽搁,奔向梨香苑,把花月放在床上,花月早已冷得瑟瑟发抖,她不知道花琰为何要带她一同前去,苏付康同她没关系,拓跋御就更是和她没有什么关系,花琰此举,莫不是怀疑了什么?

    花月径自问道:“你在想什么?还是你究竟想干什么?”

    花琰帮花月拉上被子,细心地掖着被角,做好了这一切这才坐在床边看着花月。

    花琰没有理会花月的问题,径自道:“你到底是不是苏苓?还是那个江南区令人闻风丧胆的鸦杀,亦或者是当初那个嫁给本王的苏二姐。”

    花琰寥寥几个字,把花月吓得一身冷汗,花琰难道都知道了么?既然知道了真相,他会如何?

    花月没有话,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就像一个莫不关己的人在听别人讲诉另一个人的事情,花月看着花琰的眼睛,并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变冷,反而多了一些期待。

    沉默许久,花琰道:“夜深了,你先休息吧。”

    花月急忙叫住他,“等等,拓跋御谋朝篡位,你怎么阻止?”她不想花琰出事,因为现在的拓跋御和苏付康并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拓跋御她是不了解,但是对于苏付康,她可是清楚得很,苏付康手底下有许多厉害的人,而且都效忠苏付康,否则当年她凭着一身的武功早就逃离了,苏付康的爪牙遍布天下,不是这么简单拔掉的。

    花琰停住脚步,侧身看着花月,半响道:“谁本王要阻止了。”

    花月猛地抬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花琰在什么注意,顿时问道:“难道你就不想当皇帝?”

    花琰面色突变,声音里有股冷意,道:“本王并不想坐上那个位置,至于坐那个位置的是谁,本王也不关心,本王关心的只是这天下是否安稳。”如此才不会愧对父亲。

    “可是谁当皇帝关乎着这天下是否安稳,这个你也不在乎么?”花月看不懂花琰,有时候发现他很纠结。

    花琰道:“有本王在,无论是谁当皇帝,这个天下永远不会动摇。”

    花月低吼道:“你这样做究竟为的是什么!皇家之人对你只想赶尽杀绝,你就算帮了他们,他们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感激,只会把你当作要强他们江山的人罢了,既然如此,何不夺了这江山,由你来统治这万里河山,花月愿帮你完成大业。”

    “你既然愿意为本王夺了江山,那么你愿意跟随本王左右么?”

    花月低头沉默。

    半响花琰笑道:“看吧,连你都不愿意呆在本王的身边,那这江山夺来又有何意义,到头来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孤独终老罢了。”

    花月摇头,她并不是不想待在花琰身边,只不过她现在已经动情,待在花琰身边只会害了彼此,两个人都是有自己的目标,一旦有了感情,有了期盼,便会被感情左右,一辈子都不会成事,她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羁绊,也不想花琰为了她失去理智。

    花月对花琰的感情很理智,她也知道花琰对她的感情亦然,既然都不是那些放下一切的人,又何必折磨对方。

    花琰道:“本王只想护你周全,可偏偏你就是放不下。也罢。”

    花琰完就走了,头也没回,花月心里只想着对策,她该如何才能毁了苏付康,既然他密谋要反,借刀杀人是最好的法子,可是现在的皇帝太弱了,以前有花琰的保护,虽没有实权,可怎么性命也不会受到威胁,现在花琰也不见得要帮他,皇帝终归是任人鱼肉罢了。

    看来还是另想他法了,花月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

    花月躺在院子外的树下,昏昏欲睡,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若然回禀道:“玉王妃,琳王妃来访。”

    话音刚落,只听到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琳王妃道:“姐姐冒昧前来扰妹妹,姐姐在这里赔个不是了,姐姐刚刚命人做了一些糕点,还想着给玉妹妹一起尝一尝呢。”

    花月起身扶起琳王妃,嘴里道:“妹妹整日待在院子里,每日也就睡睡觉,晒晒太阳,无聊得紧,姐姐来了正好可以和妹妹聊天,何来什么错,是妹妹要感谢姐姐才是。”

    琳王妃显得很着急,看着花月一副欲言又止,看了看周身的侍女,花月抬手示意所有侍女离开,树下只剩下花月和琳王妃两人。

    见身边再没人,琳王妃这才急忙道:“妹妹你可要帮帮姐姐啊,姐姐就指望玉妹妹了,别的什么都靠不住了。”

    花月不急不慢道:“发生了何事?还请姐姐一一道来。”

    琳王妃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道:“是这样的,王爷已经没有理我好久了,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得罪王爷,那几日我都和王爷在一起,就更没有得罪别人了,不知为何王爷竟冷落了我,而且还不允许我去找他了。

    花月勾唇一笑,琳王妃顿时有些生气,花月这才解释道:“姐姐可知,依姐姐在这府里的地位,一般人是不敢得罪姐姐的,而且姐姐整日和王爷在一起,这本身就得罪了别人,况且人家娘家权大势大,咱们惹不起。”

    短短的一句话,琳王妃便明白了,原来是苏茯在背后搞的鬼,定然是苏茯借着苏家的权势,让王爷不得不宠幸她,当真是好心机。

    琳王妃急忙问道:“那依妹妹只见,姐姐该如何才能重新得到王爷的宠爱?”

    花月高深莫测,只了一句话,“什么都不做。”

    琳王妃有些愣问道:“妹妹这是何意?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让苏茯那个贱人得意了。”

    花月道:“就是让她得意,人越得意,就越没有防备。你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以前怎么过现在还怎么过,若是王爷没有叫姐姐,那姐姐无论如何也别去找王爷,总之,继续装作大大方方的样子,你可曾记得,王爷并不喜欢胡闹气的女人。”

    琳王妃细想片刻,点了点头,王爷确实讨厌那些气的女子,在王爷的心中她琳王妃是大度的,所以她要一装到底。

    思及此,琳王妃又问道:“那这样的日子得等到何时?”

    花月道:“待到苏茯沉不住气,王爷不过是为了苏家才对苏茯好的,想必过段时间王爷就对苏茯厌恶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趁虚而入,王爷到时候就会想到姐姐,到时候姐姐就会重新得到王爷喜爱。”

    琳王妃道:“多谢玉妹妹指点,倒是姐姐心急了。”

    花月继续道:“有一句话,妹妹不知当不当问。”

    琳王妃道:“玉妹妹如此为姐姐着想,姐姐无以为报,妹妹想要问什么尽管问,姐姐定会知无不言。”

    花月道:“姐姐在府里是最受宠的,王爷也喜欢姐姐,为何一年来姐姐没有为王爷生个孩子?”

    闻言琳王妃愣住,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无奈道:“并不是姐姐不想要孩子,只是进府一年了,肚子一点音信都没有。”

    花月提醒道:“无怪妹妹多言,姐姐有些放松警惕了。”

    闻言琳王妃急忙抬头,问道:“玉妹妹此言何意?”

    可花月却不想多了,她心里猜测一件事,琳王妃不孕的原因,恐怕是有人故意,而她在怀疑拓跋御。

    拓跋御和苏付康在密谋那晚,拓跋御就了以后的太子只能是他和苏茯的儿子,况且琳王妃这么受宠,谁敢动她,看来能下手的只有拓跋御一人。

    琳王妃走的时候满脸心事,回到琳羽阁便吩咐贴身可信的丫头暗查所有下人,还将她的日常饮食都查了一遍,她只想知道自己这么久不孕的原因。

    ——

    花月刚起床,若然推门进来,看着花月欲言又止。

    花月淡淡道:“桂妈不是外人。”

    若然这才道:“上次玉王妃要听的事有结果了,自摄政王出事后,云南方世子就回了云南,而七王爷也归隐城外茶山了。”

    花月喃喃道:“茶山么。”

    花月是从后门偷偷走出去的,并没有人知道,若然本想跟随,被花月制止了,所以花月孤身一人,茶山并不算远,花月雇了个车夫,不过半日的功夫,便到达了茶山。

    茶山很美,满山的茶树,所过之处,皆带着茶叶的清香,视野宽旷,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走了不久,花月远远地见到了一个人,那人背上背着一个背篓,头戴一草帽,身着朴素的衣服,却掩饰不了那人身上的气质。

    只一眼,花月便知道是七王爷拓跋容白。

    见到花月,拓跋容白没有一点惊讶,像是意料之中一样,看了花月一眼,便继续手中的活,拓跋容白采摘着嫩绿的茶叶,花月便站在太阳底下,一动不动。

    直到拓跋容白干完活,抬眼看了一眼花月,顿时惊讶,没想到花月还立在原地,抬眼望着自己。

    拓跋容白走近,道:“还能走吗?”

    花月没有让拓跋容白扶着,道:“月儿的身子可没那么弱,还请容白哥哥先行。”

    一句话没有太热情也没有很疏离,拓跋容白叹了一口气,先走在了前面,花月很识相的跟着,一步也不敢多,一步也不敢少。

    到了拓跋容白的住处,一间茅草屋,花月被请了进去,拓跋容白递给花月一杯茶,花月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喝光,将空杯子递给拓跋容白,道:“我很渴。”

    拓跋容白摇头叹了口气,继续给花月倒茶,随口问道:“你此行何意?”

    花月装作伤心道:“容白哥哥,你要帮帮月儿啊,月儿已经无家可归了。”

    拓跋容白坐了下来,抿了一口茶道:“哦?”一副你继续装的样子。

    花月继续装可怜,道:“大哥被奸人杀害,月儿流离失所,可怜至极,颠沛流离,这才寻到容白哥哥。”

    拓跋容白点了点头,放下茶杯,随口道:“昨日你那哥哥才同我你过得很好。”

    花月:“......”

    拓跋容白淡淡道:“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兄妹什么心思,这京都太乱了,我是不会回去的,而且我手上无权无势,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忙,况且你哥哥不是一般人,花家定然能够重新崛起,你就放心吧。”

    “哼。”花月径自甩袖,她想要的可不是花家崛起,拓跋容白怎么也是一个王爷,在朝堂上话定然也会有些分量,只可惜他现在两耳不闻朝堂事,一心只想归隐山间,真不知道他心中还有什么牵挂。

    花月连饭都没吃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顺手拿走了许多茶叶,当着拓跋容白的面抱走了好几斤茶叶,还专挑好喝的,珍贵的,看得容白双眼直抽,心里腹诽,不愧是两兄妹,做事风格都一模一样,昨日便被花琰拿走了许多珍贵的茶叶,今日又来了一个,罢了罢了,就当他遇到山贼了。

    花月抱着一大堆东西并不好走路,刚走出林间,便撞到了一个人,那人连忙替花月捡起茶叶罐子,还对花月了许多抱歉的话语,花月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个女子是之前见过的,沈尚书家的医女沈犹怜,看着沈犹怜的背影,花月不禁猜测,难道这沈犹怜和拓跋容白有关系?

    ——

    现在整个朝堂上关系微妙,许多人都是明着面的支持苏家,而并没有人知道苏家其实是支持二王爷拓跋御的,皇帝一如既往,贪恋美色,没了摄政王的管制,皇帝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令许多老臣快吐血了。

    花月日子也过得悠闲,只不过这闲着的日子,苏茯居然来找麻烦了。

    花月询问府上的情况,这才知道原因,原来是拓跋御近来忙于政事,无暇理会苏茯,却有时间去找琳王妃,虽晚上都住在茯月阁里,可白日里有的是机会找琳王妃解解闷,当然这便是花月的功劳了。

    苏茯不傻,琳王妃近日常来梨香苑走动,仔细一想便能够想到其中的关系,所以高傲的苏茯王妃亲自驾临。

    花月倒是不想见到苏茯,时隔这么久,她并不想见到苏茯的嘴脸,那让她觉得恶心,只要知道苏茯过得不好,她便放心了。

    花月道:“臣妾李玉香,参见王妃。”

    苏茯亲自上来扶起了花月,道:“玉妹妹快快请起,姐姐刚来到王府,不比妹妹已经在府里呆多年,懂的事也比姐姐多,有些事情还想请教妹妹呢。”

    花月退后了一步,离苏茯保持了一点距离,道:“妾身不过是个庶妃罢,不敢同王妃称姐妹。”

    言语之中都有些疏离感,而且苏茯感觉到有一种隐隐的敌意,可在这之前她并不认识什么李玉香,难道是她想多了?

    不过她觉得李玉香倒是有些眼熟,接过侍女递来的茶,苏茯才缓缓道:“这院子干净素静,玉妹妹住在这里,再适合不过了。”

    这是在嘲讽花月不受宠,花月不禁笑道:“妹妹也觉得这里极好,有朝一日姐姐可不要抢了妹妹的地方。”

    苏茯面色一凝,没想到这个李玉香竟如此难缠,倒真不是个省油的灯,难怪王琳会如此听她的。

    花月道:“妹妹不知道姐姐前来,倒也没有准备什么,粗茶淡饭的姐姐可不要嫌弃。”

    苏茯道:“不劳妹妹费心了,待会儿王爷回府用膳,姐姐还得伺候王爷呢。”

    花月道:“既然王爷待会儿回来,那姐姐定然是特别忙了,不知姐姐百忙之中还要抽空过来找妹妹何事?”

    倒也是个直接的人,苏茯笑道:“玉妹妹多虑了,姐姐只是路过梨香苑,听下人这里还住着一位庶妃,所以便来看看玉妹妹,不知妹妹身子如何了。”

    花月不冷不热道:“拖姐姐的福,妹妹已经好多了。”

    “既然如此,那姐姐便放心了,没什么事姐姐便离开了。”

    苏茯就来看了一眼便离开,倒是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是真的关系花月一样,对此花月并没有任何怀疑,她知道苏茯的为人,只要是苏茯的猎物,苏茯不会一箭射死,而是一点点的折磨,苏茯便是这样的人。

    什么大姐,知书达理,都不过是苏茯的一层皮罢了,苏茯的真面目永远不会现于人前,想让苏茯死很容易,可是花月想要一层层的撕掉苏茯的伪装,直到露出她原本的面目,折磨她。

    拓跋御正午的时候回府了,一见到苏茯,眉头快速地皱了一下,随后面带笑意道:“王妃操劳繁多,以后就不必出来迎本王了。”

    苏茯面露笑意,道:“王爷政务繁忙,茯儿想为王爷多分担一点。”

    拓跋御拥着苏茯走进了府,苏茯一脸兴奋,随口道:“今日茯儿去了梨香苑,看望了玉妹妹,妹妹身子骨虚弱,茯儿想着给玉妹妹送一些补品。”

    拓跋御一愣,想起那个清冷的声音,想问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出口,最后才道:“这些事茯儿处理便好,玉王妃病了许久,如今不知道好些了么。”

    苏茯笑道:“王爷放心吧,玉妹妹有茯儿照顾,身子已经愈来愈好了。”

    “那就有劳茯儿了。”

    苏茯犹豫道:“王爷,茯儿有一件事不知道当不当。”

    拓跋御笑道:“茯儿难不成还有事瞒着本王不成?”

    苏茯道:“茯儿去了梨香苑,发现玉妹妹住的很素雅,想来在府里多年,也没人照料,茯儿同玉妹妹相聊甚好,情同姐妹,茯儿斗胆,想请王爷立玉妹妹为侧夫人。”

    拓跋御低头看着苏茯,只见她一脸的认真,拓跋御不禁怀疑,难不成苏茯心便宽了?

    拓跋御皱眉道:“李玉香的身份有些不符合侧夫人,倒是琳王妃可以立为侧夫人。”

    苏茯心生怒气,可面上笑道:“可是琳妹妹受宠一年了,腹中无子,倒是玉妹妹进府最久,不立个侧夫人也不合规矩。”

    拓跋御点了点头,道:“你决定便好。”拓跋御完便快步先走。

    苏茯吩咐下人道:“将此事散步出去,务必让王琳和李玉香都听到。”

    顿时,王府里都传开了这件事,那些苛扣梨香苑开支,平日里欺负梨香苑的纷纷吓破了胆,纷纷变了法的讨李玉香的欢喜。

    此消息一出,琳王妃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李玉香你给我出来。”

    花月慢吞吞地走了出来,看着急躁的琳王妃,眉头不禁皱起,花月道:“姐姐也是听到了消息?”

    王琳没有收住身上的怒火,气道:“自然是听到了,亏我还称你为妹妹,你居然就这么对我,侧夫人的位置你也敢抢了去。”

    花月坐了下来道:“你可曾听到王爷亲口要立我为侧夫人。”

    琳王妃一愣,道:“没有。”

    “那你可曾见过族谱或者有宫人过来宣布此消息?”

    琳王妃愣道:“没有。”

    花月继续道:“既然没有的事,又何必管它,况且这件事和王妃脱不了关系,她这样做只会是让你我姐妹离心,正好合了她的意。”

    琳王妃急忙问道:“苏茯那个贱人来找你了么?”

    花月点头,道:“她知道你经常同我走动,而且你深受王爷的宠爱,她嫉妒的只能是你,而我只不过是对付你的棋子,何必如此认真。”

    琳王妃坐了下来,道:“妹妹得对,是姐姐过于激动了。”

    花月一副原谅她的样子,琳王妃看着花月欲言又止,花月道:“姐姐有什么事不放与妹妹听,反正妹妹也将心里事与姐姐了。”

    琳王妃咬咬牙道:“上次经妹妹提点,姐姐回去后彻查了琳羽阁的所有东西,果然在每日的补品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花月道:“是什么?”

    琳王妃面色有些发白,许久才道:“我让侍女拿出去验了,太夫是一些让人不能有孕的东西,发现了之后姐姐便不再喝那些东西了。”

    花月假装问道:“可知是何人下的药?是不是王妃?”其实花月早就知道是拓跋御下的药,只不过有时候还需伪装一下,不过琳王妃倒是有些可怜,被自己最爱的人下药导致不能怀孕,当真是可悲。

    琳王妃张了张嘴,颤了许久,依旧没有出那个名字,琳王妃吐了一口气,道:“恕姐姐不能告诉妹妹。”

    花月淡淡道:“既然姐姐不愿意,妹妹也不想勉强。”

    琳王妃道:“姐姐还有一事,想求妹妹帮忙。”

    花月笑道:“哦?什么事?”

    琳王妃摸了摸肚子,道:“姐姐已经怀有身孕了。”

    花月一脸惊喜道:“如此好事,应该告诉王爷才是啊,王爷一直都没有后,姐姐怀了身孕,想必会更加得到王爷的宠爱,此事是好事。”

    琳王妃面带犹豫,道:“可是我不想让王爷知道。”

    花月装作一脸不解的样子,道:“为何不告诉王爷?这可是姐姐重新受宠的机会,就连王妃也比不上姐姐受宠了,正所谓母凭子贵,姐姐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琳王妃咬牙道:“就实话告诉玉妹妹吧,其实不想让姐姐怀孕的人,便是王爷。”

    花月假装一脸惊讶,半响才道:“怎么会是王爷呢,难道王爷不想有后么?”

    王琳一句话都没,她知道王爷是不想和她有孩子,她没想到王爷居然如此对她,琳王妃心凉了一半。

    花月道:“恐怕王爷只想和王妃有孩子,姐姐的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到时候便再也拖不得,此事必须告诉王爷。”

    琳王妃点了点头,道:“妹妹得对,可是王爷既然不想我有孕,那他会不会害了这个孩子。”

    花月摇头,道:“不会的,王爷多少定然会对姐姐有感情,只是迫于苏家的关系才会如此的,姐姐既然已经有身孕,王爷不会如此狠心的。”

    事实上花月有些了解拓跋御,虽然看起来狠,可有时候会很软弱,他绝不会伤害这个孩子的。

    花月肯定道:“告诉王爷吧。”

    ——

    还没过一天,整个府里就传遍了,据是琳王妃在吃饭的时候身体不舒服,王爷请了太夫来看,结果却是有孕了,据王爷一时之间欣喜万分,还要立琳王妃为侧夫人。

    整个府里顿时喜气洋洋,只有冷清的茯月阁,苏茯一个人坐在阁楼上,谁也不见,她没想到还是让别人先有了孕,就算生了又如何,只能她的孩子是太子。

    花月懒洋洋地走在大街上,府里所有人都在忙着,无暇顾及她,所以花月时常会偷溜出来。

    花月要去的地方是南风院,既然知道了楼南风便是花琰的人,所以要寻到花琰,正好可以通过楼南风。

    现下是晚上,南风院里热闹闹的,所有人都在吆喝着,沉迷于欢歌燕舞中,花月径自走了过去,没想到迎过来的竟又是那两位,粉衣和蓝衣默默地退后了几步,齐声道:“奴家去寻南风公子。”

    两个身影匆匆忙的离开了,花月一阵无语,她好像上次也没对他们做什么吧。花月倒是有些闲了,径自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眼睛不经意地看了台上,只见有个人被蒙着眼睛,扮妖娆,健壮的肌肉漏了出来,而且此人手脚被绑着,倒是有种让人想要征服的欲望。花月皱眉,怎么觉得这人有点眼熟,正观察着,忽然许多人惊呼。

    花月抬眼便看到了楼南风,一身的媚色不改,只见他走到被绑着的人身边,低声道:“别挣扎了,既然你两次落到了南风楼,那就是你与这南风院有缘,该来的躲也躲不掉,你还是乖乖地接客吧。”

    虽然得声,花月还是听得到,再看看那个手脚被绑着的男子,花月顿时嘴角一抽,这夜鸦命怎么这么苦啊,这又是犯了什么事?

    花月默默看着,周围的男子和女子已经忍不住开价了,看着这些人,花月顿时觉得夜鸦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待会儿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买下。

    竞价已经开始了,楼南风道:“此为仁兄是我南风院的新人,也就是还没有开苞,在场各位无论是谁,只要有银子都可以竞价,现在竞价开始,低价一百两。”

    夜鸦的嘴被封了起来,但花月隐约还是能听到他了什么。

    夜鸦挣扎道:“难道我就只值一百两?”

    花月顿时无语,现在是该关心这个问题的么?楼南风大声道:“你再什么,我听不见。”

    夜鸦依旧被挣扎,看着楼南风邪恶的嘴脸,总有一天,他一定会亲手撕了这个楼南风。

    众人竞价十分激烈,不过短短片刻,已经出价到了一千两,一路飙升,直到五千两的时候这才停了下来。

    没错,五千两是花月叫的,楼南风一脸喜悦,在看清楚是谁叫五千两的时候一脸喜色凝固,心道哎哟我的大姐,祖宗你怎么也来了。

    楼南风掐着不要胡闹快点离开的脸色,众人纷纷不解,看着花月,只见花月淡定的起身道:“五千两成交,那个男人现在是我的了。”

    众人一见事情已成定局,纷纷失望的离开,花月越过众人,走进来上次的那个房间,楼南风一脸无奈,只好拉着夜鸦跟上。

    花月没想到的是,这一切居然被拓跋御看见了,拓跋御听闻南风院要拍卖一个绝色男子,他知道有个大臣专门喜欢豢养俊俏的男子,所以想买了他去送给那个大臣,没想到居然遇见了花月。

    而且花月的表现好像和那人认识,拓跋御很是奇怪,他找了花月许久,一直没有找到,如今花月居然就出现了,他很想知道花月究竟躲在了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连他拓跋御都不知道的,思及此,拓跋御吩咐了几个暗卫,叫他们叮住花月,找出花月的藏身之处。

    花月道:“楼南风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会拍卖夜鸦。”

    楼南风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可怜道:“大姐饶命啊,我只是个生意人,从别人那里买来了一个人,这才发现居然是以前进来过的,况且这么好的男子,不卖出去南风院就会亏本,况且他不是武功很高么,反正卖了多少次都还可以逃回来。”

    花月嘴角一抽,楼南风得不是没有道理,此法甚好。

    角落的夜鸦挣扎道:“看我干嘛?还不快放开我。”

    花月摆手道:“快给他解开吧,这次我有急事。”

    楼南风一脸肉痛的解开了绳子,夜鸦一脸恨意地盯着楼南风,恨不得要吃了他一样。

    花月站在两人中间道:“楼南风,你可知道花琰去了哪里?”

    闻言楼南风一愣,装傻道:“大姐你可问错认了,摄政王又不是南风院的常客,奴家怎么会知道呢。”

    花月可没功夫和他绕弯子,花月嘲讽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可是他手下的人,想必自我来找你时,一举一动都被他知晓了吧。”

    楼南风一个激灵,死不承认道:“大姐您看错了吧,奴家真的和摄政王不熟,也不知道他的行踪。”

    花月一把踹开椅子,对着夜鸦道:“夜鸦,他如此欺辱你,你想怎么报仇,那便做吧,记得留一口气。”

    夜鸦一脸笑意,楼南风一脸惧意,可是他不能出卖主子,楼南风心里纠结了一下,不过既然是主子的妹妹,想必应该是可以的吧。

    在夜鸦的手快到达之前,楼南风闭上了眼睛,急忙道:“七王爷。”

    花月一愣,一把推开楼南风,夜鸦的手落了口,面对夜鸦质疑的脸,花月道:“行了,又不是要你真的,况且他的也没错,卖了你你还能再跑回来,到时候钱大家一起分,多愉快的事。”

    夜鸦脸色越来越黑,花月将楼南风推了出去,只剩下花月和夜鸦两个人。

    夜鸦还没开口,花月便道:“我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也不管你知道了什么,既然你如此执着,那我便告诉你事实的真相,其实我就是你要找的苏苓,也就是杀手鸦杀,真正的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花月,希望你可以替我保守秘密。”

    夜鸦沉默许久,他其实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此次来是想找到花月当面对质,没想到花月居然先了,夜鸦问道:“既然以前不,那现在又为什么要?”

    花月一字一顿道:“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觉得以前的交情虽算不上好,但总觉得你会帮我。”

    夜鸦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杀一个人。”

    ——

    花月回府的时候没人发现,但她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还特意绕了一下路,最后才从二王府的后墙翻了过去。

    属下回来禀告的时候拓跋御一脸惊讶,花月居然就住在他府里,而且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