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顺藤摸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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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三公子有您这一句话, 一诺千金, 想必这批货交给苏三公子我可以放心了。”

    “赵当家尽管放心!”

    喝下最后一口酒后送走了苏沚心口中的赵当家, 她深深的舒了口气, 这几日来是来长安最忙的几日,有高阳公主的帮忙, 苏沚心在长安行事又方便不少。

    “你为了那一诺千金,替他收拾烂摊子, 赔本的生意, 当真好吗?”

    “姐姐放心, 我收下这批货,但是也收下了人情, 更收下了口碑, 今后这赔出去的迟早是要赚回来的。”经商一方面,穆菱柔是不及苏沚心的。

    苏在高阳的支持下,很快占据长安一席之地, 由于信义好,一些起初排斥的大商也纷纷向苏家靠拢。

    城东公主府

    “公主, 那苏三按之前的承诺, 接下来那个烂摊子。”

    “哦?他还真敢, 不怕血本无归吗。”天淑喝着茶,玉指定在杯盖之上,觉得这苏三行事真的是年轻人胆大。

    “恕臣多言,公主如此放纵,城西城南的几个大家都归附到苏家去了, 恐怕这长安城将来真有一天会在他苏家之下啊!”长安不敢言及公主何必为了一个女子拱手送了那么多地盘。

    “放心,本宫一日为公主,那几个商贾敢背叛本宫吗?”

    长安还是有点担忧,“臣还听了,虽然有公主的帮助,但是大部分还是因苏三的信用极好,深受长安百姓以及商贾的信任。”

    长安又进一步言道:“臣之前派人去江南探了,先秦有季布千金一诺,而大肃今有的是苏家姐苏沚心的一诺千金。今日苏三的行事风格也多如此。”

    “当然,商人信义最重要,也可以苏三可能是因为从商累积信誉,但是臣…”长安顿了顿,接下来的话会讲到穆菱柔,这是公主看上的人,他不敢乱。

    “但无妨!”

    “苏三在没有公主帮助前,拿下了长安的几个乐楼,那些乐楼本是公主看上的,但是那些人宁死都不肯让出,而这苏三…明背后肯定是有人的。”长安按照自己的猜测推想着。

    “江南苏家是各商贾都想挤下去的,所以绝不可能是这个原因,臣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原因。”

    “苏家大姐苏沚心,之前以侠义闻名江南,近两年却突然平静了,而在这段时间里,苏家与安国侯府走得近。”

    “安国侯府?”天淑听着安国侯三个字,那不是自己的姑父吗…而且安国侯年轻的事迹天淑也曾听过。

    “是,安国侯倒没什么,可是他女儿是刚被进封的晋阳公主。”

    这又让天淑想起了,前不久东都出了大事件,天子认了妹妹,太后收了女儿,被大肃百姓认为是十年后的白沐雪—晋阳公主穆菱柔。而且赐了名和字,明达。

    不过天淑在长安,见不到那美佳人,也不曾见过那所谓的晋阳公主或者是容安郡主。

    “臣还听闻那晋阳公主与苏府的大公子大姐关系密切,安国侯有意要和苏府结亲。”

    天淑皱皱眉头,“先前你不是是和齐王世子吗?”

    天淑闲来无事时喜欢听各种大肃佳人的消息。穆菱柔也曾被她听过,但是觉得这人没有趣,就再没兴趣了,直到最近穆菱柔的名声越来越大。

    “臣也不知道安国侯是做何算,但是臣探了苏三公子身边的慕容灵却怎么也查不到,但是…”

    天淑将杯子重重扔在桌上,“你是苏三是苏沚心,慕容灵是穆菱柔?”

    长安点头。

    “不可能,穆菱柔的为人,你不是不清楚,怎么可能是美人。”

    “可是新任的巡察使,和苏三走得极近。按理苏三才到苏家不过半年,不会认得入朝为官了几年的李峤!”长安不想公主难过,更不想公主一头栽死,像对皇后那般,痴情在天家总归是不好的,长痛不如短痛。

    “李峤?”天淑最讨厌李峤这种自以为正人君子的人。

    “江南苏家的大姐与李峤关系甚好。”

    “够了!往后不准再提此事。”天淑的宝蓝色眸子斜视的定在长安的眼眸处。

    长安一愣,慌退开一步低下头:“唯”长安很是清楚,公主的喜怒哀乐都能够从那蓝色眸子中体现。

    天淑一下慌了神,她还是不信,慕容灵怎么可能是晋阳公主,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现在这个温柔的女子呢。

    看着公主眼里的慌张,是长安从没见过的眼神,他又低了低头,墨色的眼眸里失了光仿佛如浅灰色一般。

    大肃东北,营州

    “报,任城王平安归来!”

    议事厅内他正与李绩张俭商量对策,他让张俭当先锋,率领都护府的军队先试探攻击辽东。

    “陛下!”天道宗粗喘着气,满脸风霜,衣服虽在进来前整理了一下,但是还是看得出来凌乱,而且还有血迹。

    天无痕皱着眉头,显然明白他这是从危险中逃回来的,这样这个人才若是死在那贼窝,当真会让天无痕自责。

    天无痕扔下手中刻着肃字的旗,忙的过去双手将天道宗扶起,又仔细量着确保没有伤,大喜道:“孟贲,夏育之勇何以过此,来人,赐黄金五十斤,绢帛一千匹。”

    他喜的是天道宗平安回来,高兴的是先帝留的李靖李绩一干老将都已经年迈,眼看着朝廷里就没什么出色的年轻将军。

    记事的礼官便在册子上写下了皇帝的话,这里是军营自然没有皇帝口中那些赏赐之物,这些都要等班师回朝后才能兑现。

    “谢陛下!”

    “王爷之勇,怕是我等这些老将所不能及。”

    “英国公太看得起道宗了!”

    皇帝对自己的这番举动,天道宗倍感温暖,自幼丧父,已经很久没有人这般关心自己了。

    于是天道宗将自己在辽东探到的一切,包括地形地势全盘出,本来就做好了进攻的方法,如今有了这些消息,辽东这几座城池已是囊中之物。

    “如今盖牟,白崖,辽东几城城防部署高句丽未来的及。”

    “陛下已经派张俭去了。”

    天道宗顿了顿,怎么是张俭,头阵这是格外重要,最直接可以影响士气的,而张俭连辽河都不敢渡。

    “王爷,陛下是担心你的安危,所以让张俭先摔军去了。”

    “陛下器重,道宗无以为报,只得身先士卒以辽东之地献给陛下。”

    “辽东的头阵让张俭,你是不服的吧。”天无痕深色的眸子盯着天道宗,不过眸子里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慈爱。

    天道宗极少看到皇帝有这样的神色。

    “头阵至关重要…”

    “张俭不会让大肃失望的。”

    运筹帷幄,皇帝的判断天道宗以前是看过的,这个只比大几岁的哥哥,智勇都比自己厉害太多。

    “那么攻下辽东之后呢?”

    天无痕侧头朝着李绩笑了笑,李绩躬身,朝前走了两步至沙盘前。

    “王爷看,陛下与我商量,这次攻辽阳的几座城,再到玄菟攻下建安,我从柳城进军,但是只带少数人,只做做声势,从表面给敌军一个我要过怀远镇的假象,你摔军北上直赴甬道出其不意,他个措手不及。”

    天道宗认真看着李绩边边手中做着比划,沙盘遂出现了几条路线。

    “暗度陈仓?”

    天无痕闭着眼睛点点头,“另外张亮在平壤那边也会派兵增援,来个左右夹击。”

    “只要张将军将鸭绿江一代的高句丽士兵阻挡下,那么辽西一直到建安都可以轻松拿下。”

    “那需要等多久?”

    “道宗觉得张俭辽西需要多久?”

    天道宗比勇,比武都可以,但是若论智,议事厅内的老将足智多谋,他自认为是比不过的。

    “臣…”天道宗顿了顿,换了脸色。

    “整顿整顿,二月的时候就拔营。”

    “唯!”

    天道宗回到营帐换了身衣服,薛礼回到帐中发现原本和自己睡得近的十七已经换成别人。

    “十七呢?”他忙的询问帐中的兄弟。

    “什长,十七去了天策军营中,已经不在这里了。”

    薛礼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换了营帐,随后又一阵心酸,他和十七也认识了许久,现在突然没了人影,薛礼有点失落。

    “什么什长,该唤校尉才对。”帐外走来几个配横刀的甲兵,其中一人托着这个檀木盘,上面放着一个的金印,接着下面还有一副细鳞甲。

    领头的是一个队正,他朝薛礼行了个重重的军礼。

    薛礼一愣,校尉?这可是一营之长啊,直接跳过了伙长,队正,就成了校尉?

    薛礼不是不想要这官职,只是薛礼有些不相信,望着帐内,是中休的时候,他一身血迹,刚刚回来的时候一直被军中的人盯着,如今回到帐中又不好换衣服,若此时升官了,那么就代表着他有一个独立的营帐,这样换衣服就方便多了。

    “这?”

    “薛校尉不用怀疑,这是张将军求的,陛下应允了的。”

    毋庸置疑,这也是天道宗去替薛礼向张士贵请的功。薛礼跟着他们去了分配给自己的一间单独的营帐,几个士兵将他的东西搬进来,薛礼朝他们抱拳道了句谢。

    他还要换好衣服去拜谢张士贵,之后再去谢那个任城王。

    天道宗带回来的消息很重要,天道宗这个人更重要,薛礼的功一个校尉之职,张士贵觉得还求轻了。

    薛礼出去喊了一声帐外看守的士兵,“你帮我看一下,若有人要来先让他等着。”

    “唯,大人!”

    头一次被别人叫大人,薛礼觉得有些不习惯。但是也没多想转身进去,将衣服都脱下,又从行礼中拿了新衣出来,薛礼摸着刚拿出来折叠整齐的白色衣服,手中颤了颤,褐色的眸子中闪着点点泪光。

    贴身的衣物总是爱人亲手做的穿着才舒服,薛礼一直不舍得穿,要不是因之前而损坏身上的衣物,他都不会拿出来。

    换上衣物,调整了心态,看了看那枚的金印,如今他能也是能够带领数百人的将领了。

    细鳞甲穿在薛礼身上,之前的劳累仿佛都被这鳞甲驱走了一般。

    收起金印,环首横刀佩上,薛礼就往张士贵营帐中去了。

    一路上都有人向自己行礼,这种感觉很微妙,自己以前叫那些将军的时候,是否那些将军也会有这种感觉?

    薛礼将环首刀交给守帐的士兵进了营帐。

    “将军!”

    “你来了!”

    “薛礼前来拜谢将军的知遇之恩。”

    哪知道张士贵并没有好声好气的对薛礼讲着不要客气之类的话,而是端正的盘腿于屏风下。

    薛礼还跪在他跟前。

    “这就满足了?哼!等你什么时候做到了我这个位置,你再来拜谢。出去吧!”

    薛礼直起身子看着张士贵,跃级当了校尉,难道不该谢么?

    “薛弟…薛弟…”

    “王爷您不能进去…”

    帐外悉悉索索争吵阻拦的声音,当然天道宗还是进来了。

    “你真的在这啊?我到处找你都没看见你,寻思着你是不是来这里了。”

    薛礼准备起身离开,就看见天道宗闯进来了,这样冒冒失失也只有他敢。

    “王爷?”薛礼正要去找天道宗表示感谢呢,没想到他自己就找来了。

    “老将军,薛礼我就先借走了啊!一会儿还你。”

    着天道宗拉着薛礼的袖子就跑了,出帐时薛礼是算着位置将那环首刀迅速拿过来的。

    张士贵看着二人,无奈的摇摇头。

    “王爷您要带我去哪里?”

    “什么王爷,薛弟你难道忘了?”

    天道宗将薛礼推上马,自己也骑上另外一匹马。

    薛礼并没有想起什么,倒是觉得天道宗每次都这样蛮不讲理。

    “驾!”将缰绳往右后一拉,棕色的骏马就来了个华丽的右转身,天道宗夹了马肚子,转眼就从薛礼身旁离开。

    薛只得也拉起缰绳,跟着去了。

    天道宗骑着马朝营地后山奔跑,军中敢综马奔腾的也只有他敢了。

    后山是座不高的山,山坡也比较平缓,不过从山顶一眼可以望尽整个大营。

    薛礼随他在山顶下马,之后便明白了天道宗喊自己出来是做什么。

    渡辽水时天道宗言及要和自己结拜,薛礼应下,原以为是天道宗需要自己而的一番好让薛真心为他办事。

    “与你比试起,我便想认你这个弟弟,如今大难不死,咱们更是经历了同生共死。”

    山上摆了一条长桌,桌上有贡品,还有天道宗的一个亲兵拿着案盘,盘里有香烛,还有一把精致的匕首,两个白瓷杯子。

    薛礼生来便没有兄弟姐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如今这个人是真心要做自己的哥哥。

    一时间心中的酸甜苦辣,突然觉得,投军那一刻,一切都是正确的。

    “虫来啃桃根,李树代桃僵,树木身相代,兄弟不相忘。”

    “今陇西天道宗!”

    薛礼随着他跪下,可是心中喜悦过后是自责,自己无疑在欺骗眼前这人的信任,薛礼不是男子…若他日,薛礼眼睛一横。

    “河东薛礼!”日后只有将军薛礼!

    “愿以天地为正,义结金兰,结为异性兄弟!”

    亲兵将香烛递过去,随后又将一张薄简摊开,递过笔。

    天道宗与薛礼相继在薄简上写好信息。

    —滴—答—无色透明的水中瞬间被血染开来。

    饮过酒,薛礼像做梦一般,金兰薄,歃血,大肃崇礼,繁文缛节极其看重,这些都很正式的做了。

    薛礼觉得这些都来的太轻松,有的时候平静的海面或许是因为等待迎接更大的浪潮!而他只能握紧手中的枪,一将功成万骨枯!

    作者有话要:  东征篇不长,战争内容不会写太多,大概有一丢历史,接下来可能会来个史无前例的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