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见娄师德
“她的信?”
天无痕点头, “她被郑州安排住进了李玉的宅中!”
李玉因握拳太重而被处死, 如今的人的看法是这般。
同样, 李玉拜了相而苏道才中状元。
两种意思, 郑州有意栽培苏道,但希望他不要走李玉之路。
“他怀疑娄师德了?”
天无痕摇摇头, “娄师德是先帝时就安插在郑家的人,几十年了郑州没那么多心思去猜疑。”
“倒是她很聪明, 察觉到了娄师德的不对劲。”
女子笑了, “你手下的, 有哪个比郑州蠢?”
“昨日李淳风派了书信给我。”
“怎么?”
“豫王的那个孩子与苏道牵扯极大!”
“你是豫王的三郎吗?”
天无痕点头,虽身处这种地方, 但是豫王是亲王, 诞下儿子乃至东都到大肃上下都会知道的。
“那孩子有帝王之像!”
白沐雪本想接点什么话,但是很快又被他开口的话止住了。
“不管如何,这天下最后给了谁, 我都只希望是太平的,豫王没有这个本事, 三郎太。”
他这话时, 表明已经彻底相信李淳风的话了。
“你还年轻, 可以等三郎…!”
“我只想把该做完的做完,然后咱们归隐山林。”
她将凉了一半的茶递给他。
该做的事,是替白家报仇吗,还是许她的那个承诺。
从他从皇位下来那一刻,天下人针对着他那时, 她就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
至少,不能长久。
今日洛阳的下午风和日丽,刚刚经历了大的科考,洛阳城还在一片恭喜之声中。
皇城如此,可天下还乱着。
马车从苏府出来去了丞相府。
娄师德这个人,就是无梦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但凭政绩来,娄师德文武皆全,是个有本事的人。
郑氏的天下至今无人反抗,多半还是娄师德坐镇处理的。
苏道觉得,娄会不会是她的人。
马车到了丞相府门口停下,丞相府的下人很懂规矩。
毕竟这状元郎将来会是自家相爷的门生,或是未来的驸马爷。
入了相府就被管家引入了大堂。
娄师德这个人从府邸就可以看出,和郑州是两类人。
院里摆兵器,是个习武之人,大堂内又是水墨丹青。
“你来了~”
刚刚进门,就听见娄师德语气平和的问话。
娄师德很年轻,不到四十岁,和狄怀英年纪相仿。
三十几的年华坐到这个位置,在大肃朝堂上的百官门而言,仅是因为他是郑州的左膀右臂,在大肃百姓们看来也是如此。
但是相比苏道,娄师德还是年长她不少的,做她老师足够。
“丞相。”苏道识大体的作揖。
“来,坐!”娄师德领着她坐下,没过多久相府的丫鬟上了茶。
“东白茶,可曾喝过?”
苏道眼前一亮,凝着一脸微笑的娄师德看了好久。
“东阳郡的东白茶。”
苏道又道,“丞相?”
“你这年纪轻轻满头白发,总归会让人想些旁的,这样不好,改日让张文仲看看。”
娄师德得很明白了,他便是她的人。
这样一来,苏道松了口气,娄是又是郑信赖的人,自己推脱娶公主的事情也有希望了。
但是娄师德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这白发也无妨,旁的我也不怕人家。”
苏道来丞相府前换了一身衣服,青衣玉冠是她的常配。
娄师德摇了摇头,“你日后是要做驸马的人,让人看见当朝驸马这花白头发,多不好呀。”
“丞相…”苏道起身。
“苏道并未对驸马之位存有非分之想,苏道心中已经有人,对于公主,苏道并未想过要娶。”
娄师德也没有很大的反应,大概是猜到苏道会这样想。
“你知道,朝中就像棋盘吗,掌棋的人只有一个,当棋子没有了利用价值…”娄师德笑了笑。
“李玉你知道吧?”
又是李玉,苏道不解,“我与李玉有何关系。”
“局势你看得明白,不从便是忤逆,你便在无机会前进。”
“朝中如此缺人的情况…他!”
“掌权的人,都希望棋子是听话的,而不在于,他有多厉害,因为他都会觉得自己很厉害!”
娄师德笑咪咪的着。
苏道一直是不解的,娄是她的人,刚刚的对话很明显,娄是知道苏道是谁的。
难道娄师德不知道苏道非男儿身吗,这公主若是个无礼计较之人,恐怕苏道别在朝为官,就是性命也难以保全了。
“可是苏道,却有不可为之之苦!”
娄师德摇摇头,“你不了解这位新城公主。”
“苏道只知道她被皇帝钦点为第一琴师,琴为一绝。”
“容貌也是一绝。”娄师德补充道。
但是引起了苏道的不悦,苏皱着眉头,“她便是天上的仙子,也与我没有任何用处。”
“你错想了,关于她的,还有点故事,不过你今后可以自己去问她。”
苏道不语,不想回答。
“新城公主自到国公府的几年里便性子冷淡,她年岁和你差不多,也许你当他的驸马,可以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
娄师德点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今晚会有人来拜访你。”
“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洛水里水,很深啊!”
苏道觉得很吃力,但是他知道,朝中人的作风,大多都这样,话总是带着迷,带着让你自己找答案的迷。
“你现在便如一张白纸,用对了便是一副丹青画卷,用错了,便只能作废了。”
“认识尚浅,急不得的,忍着性子,来日方长。”
苏道拱手作揖,“多谢老师!”
多年来,苏道都是无师自通,哥哥的书柜的书都是她自己摸透。
看来,她若决心要帮她恢复这大肃,这新城公主是非可不娶。
想要取得郑州的信任及重用,这是最好的办法,却也是她最不愿意的办法。
“朝中各路收了的礼,别忘了回礼。”走前娄师德扔给了苏道这样一句话。
回了自己府中,苏道坐在书房里静静的等候。
白天有许多送礼的人,但是苏道不在,管家都一一帮着收了下来。
库房里如今堆积,原来当官的好处竟然有如此多,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这么多,苏家经商也要闹心费力才有的。
按苏道的为人,这些礼她肯定是不会收的,但是娄师德的话提醒了她。
现在不是她当天子,朝堂实际坐的人并不是姓李。
收了,反而更好。
月色渐渐深,看了许久的书,苏道以为不会有人来了,洗了个早看月色甚好就去了院中。
前院里月光照映着枯树与石柱灯的倒影夹杂在一起。
安静的夜想起了车轮碾压青砖路的声音,随后马蹄声音跟着起。
苏道就在前院,呆呆的看着这些枯枝还有天上的月亮。
“老爷,学士府的人来了。”
一学士府,苏道就知道,当是上官家。
“谁?”
“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
白天娄师德会有人来找他,他猜到了朝中几个姓氏,但是为什么是学士府的上官婉儿。
苏道是听过上官婉儿的,近年才名声鹊起的才女。
但是与她这个刚刚中了状元的人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来相亲的?
苏道才想起这上官婉儿也是未婚配的,但是不应该,若要媒,当由媒人来。
况且苏道是郑州看着的人,上官家还敢抢?
苏道就在院里等着,看这上官婉儿是何方神圣,要干嘛。
“状元郎好雅兴,一个人赏月么?”
声音很干脆,大概与来人是很符合的吧,不是那种深闺的姐,而是比较简单方便的着装。
琥珀色的眸子在月光下,很深邃。
这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苏道以为。
“春日里的月,虽不如秋,却也是别有天地的。”
上官婉儿仔细的量着苏道,月光下苏道的白发并没有那么显眼。
苏道换洗了衣服,只穿着单薄的衣服,是一身白色,头发还披着。
加之面容,就更如一个白面书生了,让上官婉儿觉得,这个人定是身子弱。
但是还算俊秀。
苏道请她到堂内坐,吩咐管家泡茶。
“苏道不知深夜还有人来,不得体还望见谅。”
堂内有烛火,与苏道那花白的头发形成的对比,所以刚刚进来上官婉儿就注意到了。
这人才二十岁,这一半的白发是何故?
不过他倒是一个很懂礼数的人,大概是书呆子。现在上官婉儿的眼里,苏道是这样被认为的。
“是我有事耽搁了所以来晚了。”
苏道起身负手背对着上官婉儿,因为她察觉到了一丝冷淡的气息。
“苏某人与京城人不熟,尚且与上官家无来往,婉儿姐找苏某何事。”
看得出,这新科状元不是蠢人,也怪,凭借才华而名列榜首的人,怎可能是个容易被摆布的人。
“如今的天下已然姓郑,而你又被定为是新城公主的驸马,我希望你聪明一点!”
苏道想起了白天娄师德的话,可为什么是上官婉儿,她又与新城公主是什么关系。
郑家与上官家是姻亲,这是众所周知的。
“哦,苏某一心只求功名,能够报效朝廷,姐这话是何意?”
“世人皆求功名利禄,人心贪欲,皆想轻松而得,而入仕能娶得宗室之女,无疑都是士子们所想。”
“苏某与他们不同。”
“我不管你与他们是否相同,但我要告诉你的是,驸马之位可以给你,你也可借此青云直上,但是你,不能对公主有非分之想。”
上官婉儿这话的时候,已经起身走到苏道跟前,琥珀色的眸子就对视着她。
这与刚刚见到的眸子不一样,很是逼人,似乎她见过君主也有这样的眼神。
“你最好做个识趣之人,否则这东都再无你容身之处!”
了那么多,就是他们都将自己当男儿,可以娶公主但不可以碰。
苏道暗自发笑,这不是刚刚好?正中下怀。
轻言一笑,苏道微摇头,顺了顺双鬓的头发,“姑娘可知,苏某这白发因何?”
上官婉儿没有向其他人一样,好奇的询问苏道这头白发,倒是苏道自己出来了。
“你不过二十岁,生白发者必有伤心之事。”
苏道摇头,“乃是绝望,而无生之念头。”
“苏某多年前心中便有人,白发因她而生,入朝也因她。”
“谁?”
“吾妻!”
苏道未在道亡妻,心底她便存了那几乎不可能的希望。
“入朝?”
“还天下太平!”
这苏道很有趣,上官家与郑家如此密切,他也敢在上官家大姐眼前出此言。
“你就不怕我将你置了交给将军么。”
“我觉得你不会!”
“哦?仅凭借一面之交三言两语,你怎么敢断定。”
“苏某所认为的便是,若猜错了,大不了一死。”
上官婉儿笑了笑,至少她可以松了口气,这人是个性情中人,各取所需,好过那些不识好歹之人。
“是公主让你给我带的话么?”
上官婉儿摇摇头。
“那你?”
马车停在状元府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离开了,留给苏道的只有一头雾水。
作者有话要: 昨天没更,码了一半,今天就更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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