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 你配得上这世间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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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虎的吻是霸道的, 一如后来阿罗听江湖上传言的那样——御章台的花魁秋月姑娘称他为“簪花虎爷”,可是他在江湖上真正的名号却是——簪花阎罗。那是一位霸道、狠辣,叫江湖人闻风丧胆的角色。

    他给阿罗的, 除了入骨的温柔, 还有犹如狂风骤雨一般的深情, 仿佛这一个拥抱, 一个深吻,便会叫阿罗溺毙在他的深情里。

    这个深情款款的吻, 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就在阿罗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她忽然重新获得了氧气, 迷蒙着水润的双眼,喘着粗气唤着陈虎的名字, 她想告诉他她爱他, 却又是被他狠狠一把抱起, 飞身破窗而入了。

    微风吹拂过樱桃树, 留下了叶子的沙沙声。

    屋内,阿罗靠在陈虎的怀中, 娇羞地玩着陈虎的手指。陈虎的手极好看, 指极修长,只是因为使惯了武器,指头的关节上生了一些老茧。

    她忽然“嘿嘿”一笑。

    “怎么了?”陈虎低头将阿罗的手带到嘴边,轻轻吻了吻, 哑着声音问道, “怎么突然发笑?”

    阿罗道:“我只是在想,你若是生在京城的世家里,怕也是一位迷倒京城万千少女的贵公子。”

    陈虎闻言,眼神中极快地闪过一丝阴郁。

    他宠溺地拿鼻子蹭了蹭阿罗的, 笑道:“你瞧,我即使没有长在京城的世家里,如今也是迷倒了万千少女啊!我还迷倒了当今世上最可爱的郡主呢!”

    阿罗笑着转头,伸手捏了捏陈虎的鼻子,道:“贫嘴!”

    陈虎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道:“了要给你一份生日惊喜的,竟险些忘了。”他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件的檀香木盒,递到阿罗面前:“生日礼物。”

    阿罗好奇地接过来,开一看,却是一枚拇指长的的瓢虫胸针,上面镶嵌着七色耀眼的宝石!她将瓢虫胸针轻轻放在掌心中看,那瓢虫是用一种不知道是金抑或是铜铁的材料造成型,无论是翅膀亦或是触角,都造得极为逼真,用宝石镶嵌出上面的花纹。仿佛随时都要从扇动翅膀从阿罗的掌心飞起来一般。

    正当阿罗惊喜地望着这只瓢虫,爱不释手之时,陈虎笑着道:“它的秘密可不止是在这里。”着,便伸手轻轻触动了瓢虫的一对墨玉制成的眼睛。

    就听见瓢虫发出轻微的“咔嚓”声,接着,那瓢虫的翅膀竟在瞬间张开,那瓢虫竟从胸针变成了一把簪子!

    阿罗忍不住惊呼出声来!她一脸惊喜地望着陈虎,赞叹道:“真好看!”

    陈虎宠溺地柔声笑道:“喜欢吗?”

    “嗯!”阿罗认真地点点头,“我见过无数的簪子,这一枚倒是我见过最有巧思,最叫我觉得惊喜的!”

    陈虎笑着吻了吻阿罗的额头:“你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

    阿罗想了想,道:“那我也要送些什么给你才行。”

    陈虎神秘地笑道:“我手中已经有一样从你那儿来的宝贝了。”

    阿罗不解地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陈虎站起身,从腰带中轻轻摸了摸,竟从里面抽出了一柄软剑!

    “这是!”阿罗惊呼了一声,有些欣喜地伸手接了过来,“这是我父王送我的软剑,因为我出生的那天,突然下起了大雪,所以这柄剑上的铭文篆的是:‘雪色照烟罗’。”

    陈虎笑道:“我们初见面的那一天,你把它留在了我房里。”

    “原来竟在那里!”阿罗感叹着,指尖轻轻摩挲过泛着寒芒的剑背,笑道,“我还以为那天混乱中它掉进秦淮河里了呢!”

    陈虎宠爱地望着阿罗,道:“这是你的东西,是我们相识的证明。只是,我想你把它送给我,你肯不肯?”

    阿罗想也不想,便点头道:“肯的。”

    陈虎笑着搂紧阿罗,骄傲地道:“我的阿罗,最好了。”

    阿罗红着脸,娇羞地倚在陈虎的怀中。

    纵是花好月圆夜,奈何又到别离时。

    少顷,陈虎整理衣衫便要出门去。

    阿罗不舍道:“你又要走了?”

    陈虎点点头,道:“此事不得不去办。”

    阿罗用无辜地眼神望着陈虎,哀声道:“你过些日子再走,好不好?”

    陈虎深情地望着阿罗:“你且等等我,等我办完这最后一件事,便回来。到那时,便是谁也再不能让我离开你了。”

    阿罗紧紧抱着陈虎,侧着脸贴向陈虎的心脏:“可是我舍不得你走。”

    陈虎紧紧地回拥住阿罗,叹了口气,道:“我也舍不得你。可是为了我们将来能长相厮守,我不得不走这一趟。”

    阿罗闷声道:“你此去,可危险?”

    陈虎的下巴轻轻磕在阿罗的头顶,感慨道:“前路未行,谁也不知道将来的路会怎样。只是此刻我心内却无比清明,为了你,我总要好好的。你会,等我吗?”

    阿罗点点头:“自然会的。我还要等着你来求亲呢!”

    陈虎道:“那你可一定要乖乖的,等我回来。”

    阿罗道:“我自然会乖,我会在心里一直想着你的。”

    陈虎低头吻了吻阿罗的发,那发上是极好闻的淡雅的味道,从鼻尖萦绕进大脑,便停在那里久久不肯消散。他用力紧了紧怀抱,终是一咬牙,狠了狠心,松了开来。

    他深深地望了阿罗一眼,便纵身飞出窗外,脚尖在樱桃树枝上轻轻一踏,玄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阿罗恍惚地瘫坐在桌边的圆凳上,望着烛台上已经垂下了的一大摊烛泪,仿佛是刚刚做了一场了毫无痕迹的梦。

    她怅然若失地呆坐着。她此时,到底还是一个人。她想他,即使刚刚离别,却仍是想他。思念犹如一种铭心的感觉,深深侵入了她的骨髓,她的五脏,她的大脑。她一刻也不停歇地想着他,发了疯一般。

    她几乎想要立刻奔出去,高声地喊他回来,她想要和他一起,无论刀山火海艰难险阻,想要陪他一起去。没有他在时间里,她没有一时一刻不在想念着他。

    可是,他早已经走远了,哪里还能听得到呢!

    她想了想,终是伸出了右手,轻轻地摊开。

    手心中,躺着的,是那只精巧的瓢虫,正在烛光中闪烁着荧荧的光彩。

    她忽然便又破涕为笑了出来。她的手中,还有这一只瓢虫呢!

    或许在她心爱的人回来之前,她还可以有这只带着心爱之人气息的瓢虫陪着她。

    等着他,归来!

    **

    陈虎离开的数日后,阿罗在外头遇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日阿罗是与喜娘约好,要去看新盘下的一间铺子的,不料和萤儿在抄近路穿过一条巷时,便有一名头戴斗笠,身着褐色短衣的人突然冲了出来,站在了阿罗面前。

    阿罗被此时的情景吓了一跳,登时不出话来。幸亏萤儿机灵,却是一下子挡在了阿罗的面前,冲着那人斥道:“你是什么人,竟敢跳出来拦我们的路!”

    那人抖着手,缓缓除下了头上的斗笠,那斗笠下的一张脸,却是叫人都大惊失色了起来——那分明是早已被判了刑,此刻应该蹲在大狱中的沈月娥。

    沈月娥穿着一身不怎么合身的粗布制成的褐色短衣,早不是当年那一身剪裁得将身材衬得格外潇洒,绣工精致华贵的莹白色长衫了。

    许久不见,沈月娥那张原本娇美动人的脸却是苍老憔悴了许多,眼睛也是红红的,好像熬了许多个昼夜,神情,也带着些惊慌失措的神采。叫人有些不忍心直视。

    “是你?”阿罗不禁讶异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我不是,应该在大牢里吗?”沈月娥苦笑道,“是世子爷看我可怜,想办法将我救出来的。”

    阿罗了然地点点头。

    “只是以他的能力,只能救出我一人了。”沈月娥怅然道。

    “所以呢?”阿罗道,“你此刻来找我,却又是为何?”

    沈月娥抖了抖身子,却是“噗通”一声在阿罗面前跪下了:“郡主,求求你,救救我的家人!”

    阿罗被沈月娥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了一大跳。她讶异地望着面前这个匍匐在她脚边的女人。这个女人曾经理直气壮地用尽了心计,破坏了年幼时便已早早订下的婚约,离间了她和从青梅竹马的未婚夫陆平的感情,曾经将她狠狠入了绝望的深渊……

    然而此刻,这个女人正抱着阿罗的脚,颤抖着给阿罗磕头,哀声地恳求着,求她能够出面救一救她的家人。

    阿罗觉得这一幕简直就像话本一样离奇。

    “郡主,我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般的贱人计较。如今世子的心也已经回到了您那里……”沈月娥匍匐在阿罗的脚边,不停地冲着阿罗的脚面磕着头,卑微得几乎低进了尘埃里,“都是我得罪了您,我愿今生来世都给您当牛做马,只求您能放过我的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