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连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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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妃在宫中已有多年,虽然名分不低,却一直不受宠,而她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年轻貌美的人!

    虽赵长陵并未妨碍她,但这张脸就是他最大的利器,德妃曾经见过一个与他相似的女子。

    就是那名高傲绝美的女人,夺去了所有的焦点,让她跌入尘埃。

    年轻时,德妃就被压了一头,如今她已成为了人上人,早就不是那个谨慎微的姑娘了!

    因此,当她看到赵长陵时,前尘往事历历在目,虽对付不了那个女人,可眼前这个无权无势的质子,却是可以拿捏的。

    渐渐地,德妃柔美的样貌愈发挣扎,长长的指甲无意识地挠刮桌面,嘴角扬起一抹奸诈的笑意。

    “废话少,陵公子长得出尘绝世,能得大王赏识,是你的荣幸,你可千万别辜负了本宫的好意!”德妃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笑得如沐春风。

    赵长陵心知,此事不能善了,也不愿抬出姬淮来威胁她,便沉声道:“如果我不愿呢?”

    “哼!不愿?轮不到你不愿意!”德妃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伸出修长细腻的食指,指着他怒喝:“你算什么东西?你可知,反抗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赵长陵的确不知他会是什么下场,但有些立场一旦退步了,便是万劫不复,故不再忍让地:“请娘娘明言,是要杀还是要剐?”

    德妃闻言,嘲讽地笑着:“杀杀的多不好,对付你这种硬骨头,我自有办法!”

    虽然心里恨他,但德妃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显然是不傻的,她当然不敢对一国王子私下拷。然而,想让一个人折服,她的手段多得是!

    赵长陵不知她有何算,如今深陷王宫中,想逃离更是痴人梦,只能见招拆招。

    德妃在祁公公的搀扶下,大摇大摆地走到赵长陵的面前,粗暴拍飞他的帷帽,一把掐住他的脸颊,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气,力度渐渐加大,指甲划破肌肤,丝丝血液顺着指尖流下。

    “这张脸,如果毁容了,你便不会这么嚣张了吧?”德妃喃喃自语,不知是给谁听。

    话音未落,她五指愈发用力,只见赵长陵脸色苍白,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眸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德妃,紧抿的双唇也曾发出一丝哀嚎。

    德妃见状,在心里暗骂:就这倔强的性子,也与那女人一个死样!

    想到那女人,德妃嫌晦气般松开手,鄙夷地量他一眼,随即下令道:“把陵公子带到暗牢中,严加看管!”

    祁公公闻言,倒抽一口凉气,飞快地量一眼德妃的神色,见她并未开玩笑,便赶忙招呼侍卫,把赵长陵的双手反剪在后。

    赵长陵刚要反抗,便听到祁公公低声道:“还请陵公子稍安勿躁,不要跟娘娘硬犟,以免吃了苦头。”

    赵长陵掀起眼帘一瞧,见德妃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好似正等着他做出无用的挣扎。

    “松开,我自己走!”赵长陵强硬地甩开压着他的侍卫,挺直胸膛,无畏地:“你们在前方带路便是。”

    侍卫们面面相觑,心地瞥向德妃,见她脸色铁青,恨不得吃人饮血的阴沉模样,吓得赶忙低下头。

    幸好,机灵的祁公公怒骂一声:“你们还愣着干嘛,带路啊!”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赵长陵是否跟上。

    见他们走远,祁公公讨好地上前一步,温柔地劝慰:“娘娘,您没必要为了他生气,当心气坏了身体!”

    “啪!”德妃突然扇了他一巴掌,面无表情地命令:“张嘴!”

    祁公公微微一愣,随即跪在地上,一边自嘴巴,一边:“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另一边,赵长陵跟随着高大威武的侍卫,绕过后花园,来到了一处破败的院子中。

    雕栏玉砌的宫墙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荣光,唯有青苔常伴,几只壁虎静静地趴在墙角,惬意地歇息。

    看着脚下这条灰尘扑扑的路,赵长陵左闪右避,不愿让青衫染上泥垢。

    来奇怪,他本不是这么一个讲究的人,可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他的一些习惯竟慢慢受到了原主的影响。

    落在最后面的带刀侍卫,频频回头,几度欲言又止,再首领的一再催促下,这才为难地轻声:“陵公子,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赵长陵脚步一顿,悠悠地抬头看向前方这名年轻的男子,却见他猛地双脸通红,手足无措地挠挠头,不知如何是好。

    这么害羞的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赵长陵心里好笑,忍不住笑道:“让哥为难了,我这便跟上。”

    “别别别!你……你别叫我哥!”这名侍卫愈发局促不安了,蓦然转过身,尴尬地解释:“我我……我是,我不配……”

    是的,他不配!他不过是一名卑微的侍卫,能有幸见到这名举世闻名的公子,已是三生有幸,岂敢让他劳心?

    不料,走在最前列的中年侍卫不耐烦了,咬牙切齿地冲过来,正想去扯赵长陵的衣襟,却被旁人及时拽住,连声安抚道:“别急别气,别误了正事!”

    “哼!都跟上!谁敢再拖延时间,我扒了他的皮!”

    赵长陵冷漠地抬起头,不言不语地跟在后面,隐秘的心思却在心里扎根发芽了。

    很快,赵长陵便被带到了一处不见天日的暗牢前,这里杂草丛生,飞鸟不度。

    “进去!”

    赵长陵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肩膀,差点跌倒在地,幸好扒住了门框,这才没有出丑。

    首领愣了一下,随即嗤笑道:“你是娘们吗?要不要我抱你进去?”此言一出,众人哄堂大笑,更有甚者,已经在起哄了。

    赵长陵咬紧牙关,把斜向一边的帷帽扶正,看似云淡风轻,心里却掀起了滔天波澜。他刚刚蓦然心痛难耐,喘不过气来了。

    想到这里,赵长陵的心脏再次隐隐作痛,仿佛有一条肉虫,在啃完他的血肉。

    “进去!”赵长陵眉头紧皱,紧紧捂着胸膛,一个踉跄跌进了杂乱的草堆中。

    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赵长陵一动不动,愈发用力地拽紧胸口,呼吸愈发局促,倘若他抬起头,便能看到他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不知过了多久,心脏的疼痛终于慢慢消散了些,赵长陵放缓呼吸,右手撑地,后仰着头,靠坐在墙上。

    他往日俊逸的脸上粘着几缕发丝,一袭青衫脏兮兮的,倘若旁人看到这一幕,定会感慨君子落难。

    然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牢中,赵长陵却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好似心情大好,比吃了蜜还要甜。

    赵长陵暗喜:“德妃,有你相助,我脱困在即也!”

    空荡荡的暗牢中,微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可不见天日的恐慌却能毁人心智。

    德妃在世人眼中,一向是温婉大方的,可她的手段狠戾之极,杀人于无形!

    这处暗牢便是德妃亲自命人修建的,目的便是为了惩罚出错的下人,在黑暗中独自呆上两三天,不吃不喝,即便是硬骨头都能崩溃求/饶。

    德妃深知,即便赵长陵再不受宠,也好歹是赵国七王子,了会留下伤痕,落人口舌,而精神上的折磨则是上上策。

    不知过了多久,赵长陵依旧仰靠着,呼吸愈发微弱,却始终未发一言。

    半天过去了,德妃派来暗中窥探的下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可依旧未能带去好消息,让她又摔碎了好几个杯子。

    日落西山,晚霞染红了半片天空,炊烟袅袅,归家之人来往匆匆。

    德妃憋着气,势要给他好看,竟连水都断了,下人们面面相觑,生怕受到波及。

    就在这时,祁公公脚步轻快地从外面跑进来,眼神示意侍女退下,伶俐地过去给德妃揉捏肩膀,柔声道:“娘娘,三殿下来了。”

    “他来做什么?”德妃蓦然睁眼,火冒三丈,“这里是后宫之地,难道他不懂避讳吗?!”

    虽德妃是他的母妃,但男大避母,况且姬淮毕竟是养子,岂能在傍晚时分过来的道理?

    “叫他立刻滚出去!”姬淮不怕旁人议论,她还要脸呢!

    祁公公被她重重一推,立刻机灵地:“是,娘娘!”

    然而,祁公公刚刚跑出三四步,却被一个迎面走来的高大身影挡住了去路,“三……三殿下!”

    “谁叫你进来的!”德妃抬头一瞧,见果然是姬淮面无表情地站在眼前,当即指着门外的侍女,声嘶力竭地怒吼:“你们这群狗奴才都死到哪去了?连个人都拦不住!”

    侍女们顿时涌进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德妃正要发作,却被姬淮插话道:“娘娘不想见我,我别无他法,只能失礼了。”

    “哼!你该叫我一声母妃!”德妃七窍生烟,咬牙切齿道:“姬淮,你最近的胆子很大啊!”

    不料,姬淮被她出言责骂,并未道歉,反倒嗤笑着:“你是谁的母妃?”

    “你……你好得很!”

    “娘娘,私囚一国王子,你可知会引起两国嫌隙?倘若赵王撕毁盟约,这后果可是您担得起的?”姬淮用最冷漠的语调,着最冷酷的话。

    然而,德妃毕竟在宫中磨砺多年,不是任人揉捏的,当即回道:“我可没有囚/禁他,是他不识好歹,自愿到暗牢中反省的。”

    “呵!自愿的?自愿的……”

    祁公公见形势不妙,立刻躬身行礼道:“三殿下,陵公子已有半天滴水未进,饥寒交迫,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姬淮恨她至极,深不见底的眼眸比狂暴的野兽还要可怕,可想到那个倔强的背影,却生生忍耐下来,沉声威胁道:“你最好祈祷长陵没事!”

    话音未落,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了。

    德妃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茶杯,尽数摔到地上,尖声骂道:“他装什么好人?装哪门子的情圣!要是真有心,会等到现在才来要人?!”

    祁公公吓了一跳,赶紧看向姬淮离去的方向,柔声劝道:“娘娘息怒!”

    姬淮耳聪目明,听到德妃的咒骂,脚步一顿,随即越走越快,生怕再听到这般戳心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