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三年已逝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三年已逝。
叶红烟总觉得自己是乐观的，却依旧日渐绝望。
三年了，已经三年了。
叶红烟看着水中的倒影，还好老的不是很快，样子和三年前也没太大的差别，得快一点把凌霜弄出来才是，不然再过几年自己就老了，凌霜还是那么年轻，这样多不好啊，本来自己的年纪就比较大……看来得抓紧时间了。
三年来，叶红烟不断的奔走，寻找各种阵法大师，企图破坏困住凌霜的大阵，不过那个以凌霜自身为阵眼，用一百零八个天澜宫顶级杀手血祭而成的封印阵可不是那么容易破的。
期间，凌雪也帮了不少忙，甚至把晚和手下那几个祭司都弄过来了，不过从凌云对他们的行为没有丝毫的介入来看，他们的努力不过是徒劳而已。
可是叶红烟并不觉得是徒劳，反正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心思去做其它事情了，就试试看这阵到底能不能破。
期间还见过宝几回，宝并不知道凌霜现在的处境，只以为爹爹是闭关去了，看老爹的表现倒也没有什么异常，于是继续闯自己的江湖，泡自己的妞，话回来宝倒是艳福不浅，一路上英雄救美的事情没少干，被以身相许也有那么几次，不过像离梦溪那么执着又那么漂亮的地倒是再没见过，虽然一路桃花，奈何年纪太，无心采摘，只是武功见识迅勐的增长。
期间还经历了九云派的掌门之争，穆家和离家斗得你死我活，最终因为离梦溪带着云鬓还有宝外加一个红的强势出场而果断向离家倒戈，来掌管九云派一半天下的穆家倒是和叶红烟有些瓜葛，不过这都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当年初遇清风赴约和柳生缘的时候不心杀死的周康之母穆出云就是九云派穆家嫡系。九云派安内之后又得攘外，霓裳宫和他们新仇旧债一大堆，不过这些和叶红烟的关系不大，顶多是碰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儿媳妇，此事无须细谈。
只是不知何时起，起那些旧事的时候已经可以在前边加上”当年”二字了。
总之宝是不用操心的，这时还有一人被叶红烟遗忘许久，这人就是当时和他们约好要去皇宫里将柳生缘劫出来的赴约。
叶红烟想起赴约的时候已经过去半年之久了，虽然之后也有让江湖朋友帮忙听赴约的消息，不过终归也没听到什么，赴约自当日一别之后就像是从人间蒸发掉了，完全找不到踪影。
三年来，叶红烟试过各种各样的办法试图把凌霜从那个该死的地方弄出来，虽然没有成功，但是至少让他知道了试过的方法都是不行的。
第一个阶段是从各地把年少时结识的好友全部弄过来，然后大家一起用蛮力对着冰面攻击，可是丝毫作用也无，最后干脆用火烤，起挺搞笑的，一大群武林高手，在一个被冰封的湖面上玩火，最后火烧的太旺，大家都逃开了，只有叶红烟还在那里守着，怎么拉他也不动，还是万一那冰化掉，被埋在里面的人出来之后肯定不能马上动弹，他要呆在那里接应云云，最后还是被烟熏晕了被火烤个半熟的被他的朋友拖出来的。
那冰似乎只是看起来和摸起来比较像冰，其实质地和最坚硬的宝石差不多，无论如何也不能在那么一大片的冰面上留下一丝痕迹。
之后叶红烟改变策略和方向，开始研究这个像坟墓一样把凌霜埋进去的湖到底是什么玩意，最后才知道是个封印阵，然后就开始苦苦研究阵法同时请各路的阵法大师一起出谋划略，不过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第三个阶段，叶红烟开始留意起各种民间传，比如恒河有巨牛名曰数千，传闻这数千之角尖锐无匹，不论遇到什么，只要稍稍一碰就会碎成一片。然后叶红烟带着一只狗大的公牛来到冰雪圣山，冰雪宫的人这两年也对叶红烟日渐熟悉，毕竟他和宫主相熟，惹不得，不过暗地里嘲笑一番还是可以的，结果叶红烟就在众人秘密又稠密的嘲笑中拉着一头巨的牛默默地离开。
他变得越来越少话，就像当年的凌霜。
凌霜依旧安静的躺在那里，无声无息，还好他原本就很安静，所以就算这样看着，也不会有违和感。
叶红烟缓缓的趴在冰面上，隔着一层淡蓝色的冰，伸手想要擦去凌霜眼角的泪痕，可是不论试过多少次，他的手依旧不能触碰到凌霜的眼角。
“我要离开几天，下一次就带你出来”
更像是给自己的承诺。
叶红烟转身重新踏上了这一段看不到终点的征途。
一路无风无霜，却冷彻心扉。
以前也是一个人闯江湖的，怎么就没有感觉到这么孤单呢？
抬头遥望漫天的星河，繁华灿烂一如往昔，突然有些明白凌云的教育理念了。
从给凌霜最严酷的教育，让他不断的忍受痛苦以至于不会感到痛，让他不断的杀人以磨灭人性是为了脱离这尘世的所有牵挂，反正原本就是要为那个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大阵殉葬的，少一些牵挂，离开的时候就可以少一些痛苦，换做是自己，如果从没爱过，就不会想念，也就不会这么不知所措。
不过，如果让他重新再来一次的话，他依旧会选择之前走过的道路……就算今后的路再苦难，我也不想失去和你一起的那段记忆。
如果不想这样一直下去的话，那么就得改变。
不过在他想到改变的方法之前都得继续原来的生活，继续收集传，继续奔走不停息。
直到他遇到一个人。
一个本该是风烛残年的年纪，却年轻的不像话的男人。
这男人看起来有些瘦弱甚至弱不禁风，好似先天就落下了什么病疾，一袭水蓝色的长袍加身，更显的身量轻盈，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的眼，赤红的双瞳，看起来十分妖异，眼角微微上挑，又平添了几分妖艳，一头如雪白发披散开来泄至脚踝处，左眼的眼睑处印着一个血红色的蝴蝶纹，单看那张脸，容貌是相当的精致，只是脸色苍白，缺少了一些灵动的美感，加上一身水蓝色衣服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平添了几分猥琐之意，严重影响了外观。
他很明显是个高手，因为他成功的跟了叶红烟将近一百里地而没有把人跟丢。
之后叶红烟停下脚步，男人没刹住车差点撞在他的身上，场面看起来着实好笑。
叶红烟转身，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想起我了？没钱花了么？”
原来是旧识，而且看样子关系还挺亲密。
男人眼睛亮了亮，顿了一下，搓了搓手道，“这是一方面，不过更重要的是听我的宝贝徒儿为情所困苦不堪言特意回来替你排忧解难的”
原来这位就是将叶红烟收养长大教他武功的师父了。
不过或许是他给他的童年留下的阴影实在太深，不然叶红烟也不会这么久了也没有想起他。
起来虽然他的师父为老不尊各种不靠谱，不过还是蛮神秘的，这从他驻颜有术就可以看出来……叶红烟没有追问他为什么那么了解自己的情况，这老家伙邪门的很，他知道什么都不为过，叶红烟直接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凌霜……你有办法吗？”
男人也不直接回答，先是摇头晃脑了一会儿，口中啧啧有声，做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再看向叶红烟，却发现他虽然没有表现出焦急之意，但是一双眼睛异常明亮的盯着他看。
男人浑身一个激灵，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是老煳涂了，怎么能被这个混子唬住，然后定了定神，“办法倒不是没有，不过嘛……”
“什么条件都答应”叶红烟迅速接口。
男人不确信的看了叶红烟一眼，看他依旧维持着之前盯着自己的表情，如果不是自己耳朵实在太好，他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确定了之后男人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看来你那个情人挺有魅力的嘛……”
“是有魅力”
男人一噎，看来微儿是真的变了很多，若是以前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假装跟自己置气然后趁机和自己脱离师徒关系虽然不可能成功，可是现在竟然直接承认了，早就知道这孩子不同寻常，不过他依旧没有料到叶红烟会如此轻易的承认自己和另一个男人的亲密关系。
男人拍了拍叶红烟的肩，尽量显出一副长辈的样子，“我们微儿就是有魄力，不愧是我养的！”
如果不是被人重新提起，他都要忘记自己以前是叫做叶微凉的了，还记得第一次给凌霜做自我介绍的时候，简直是太蠢了，还什么我本名叫叶微凉，大家都叫我叶红烟，你叫我叶大哥就好了……真是好笑的很，介绍的这么详细，该不会是想和他多几句话罢……不定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呢！不过毕竟相爱了，一见钟情也没什么不好……
叶红烟的回忆被落在腰上的狠命一掐断了之后也不生气，只是抬眼问道，“什么办法？”
情绪隐藏的很好，可惜当年自己那么费劲的教都不怎么会隐藏情绪的人什么时候开始习惯性的隐藏自己了呢？你现在是在激动呢还是在害怕？我的微儿真是受苦了呢……
收起心中的思绪，叶师父定了定出了三个字，“阴阳局！”
叶红烟目光一滞，原来这不只是传，阴阳局原本就是阵法所成的终极神物，虽不太可能像传中那样随意的篡改命局，掌握命运，但叶红烟曾经多次见凌霜用阴阳子来布阵，甚至最后离开的时候也是用二十三颗阴阳子困住自己的，那阴阳子一共有六十四颗，在它们尚且不全的时候就已经有相当的威力了，保不准聚齐的时候真的可以破开困住凌霜的大阵呢……
叶红烟这几年也收集了不少棋子，现在手上的一共有五十二颗，来也是缘分，那些散落在各地的阴阳子似乎是受到了大部队的召唤，纷纷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在了叶红烟的眼前，这本就是他的一个执念，若是可以在见到凌霜的时候聚齐，当作见面礼也是好的，抱着这样的想法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集齐五十二颗了，还剩十二颗……
叶红烟暗自计划，一定要在半年之内将剩余的十二颗全部找全，更重要的是他并不知道阴阳局的布局方法，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工作……
结局是叶师父幽幽的从怀里掏出了十二颗闪着微光脏兮兮的棋子……
饶是叶红烟如今性格沉稳许多也不由得眼睛一亮，一把噼手夺过，然后用另一只手拉着叶师父，“我带你去见凌霜”
“我不要去！”叶师父直接拒绝。
“我不会抵赖的，这回是真的，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怎样用阴阳局救凌霜，你是知道的吧”虽然很有可能，但叶红烟还是不由得害怕面前这个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十五年的人出否认的话。
“救人可以，不过要先给我换一身衣服，梳洗扮扮，这样太脏了怎么去见儿媳妇，你也是越长越不听话了，以前可是从来不敢和我谈条件的……不要以为你心情不好我就会迁就你更不要以为你轻功好一点我就不过你，不怕吓唬你我要是动起手来十个你都招架不住……”叶师父嘟嘟囔囔的一直着，叶红烟却迅速的把他带到附近的最大的城里，花重金给他买了衣服，去最好的酒楼吃了饭，定了最好的客栈，一条龙最优质服务。
此时叶师父正美滋滋的泡着超级温泉浴，享受着徒弟的优质按摩。
叶红烟的心情有些雀跃又有些隐隐的害怕，这样不断的希望又不断的失望在这三年里已经经历太多次了，多到令人绝望……他真的很害怕，害怕他的师父其实也是没有办法只是来骗吃骗喝骗钱的，害怕阴阳局其实没有什么作用，害怕再一次看到凌霜又无法触摸……可是他太想相信他了，这种带着一点卑微的期盼，让他的精神一阵恍惚，看着面前被水气缭绕以至于有些朦胧的脸，眉眼处竟和凌霜有几分相似……
叶红烟摇摇头，嘲笑似的咧了一下嘴角，这个老妖怪和凌霜怎么会像呢！
一路拖泥带水各种准备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冰雪宫。
没有料到的是，之前一直没有出现的凌云竟然来了，此时就站在大阵的冰面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盛气凌人的冷意，只是周身都带着一股毅然的决然！
叶红烟看到她之后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开朗起来，凌云来了，是不是就明她感觉到凌霜要被弄出来特意前来阻拦的？这真是太好了！
现在的叶红烟早已不比三年前，自从当初从北漠回来之后，或许是那个荒神作祟，他修炼速度的确快了很多，这三年之内不断的奔走，遇到的危险不计其数，不知多少次差点命丧黄泉再也见不到凌霜了……为了得到那些传中的宝物和阵法大师，他成功的从一个贼转性成了一个强盗，而且从来不智取，不论人或物，全部都是统一的强取豪夺，这和当年的凌霜有的一拼。
虽然这样不省力也不安全，不过足够直接足够快！凌霜就那样呆在里面不吃也不喝，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快一点总没错。
这样长久下来导致的直接结果是叶红烟的战斗力突飞勐进，就算凌霜诈尸一样的突然爬出来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了，所以就算面对当年唯恐避之不及的叶师父虽然心理上还是有一点抵触但是生理上已经不是那么犯憷了。
凌云虽然曾经把他们两个狠狠的揍过一顿，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直面凌云，叶红烟有八成的把握赢过他，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到现在还不知道深浅的叶师父陪着。
凌云看二人走过来，视线却没有停在叶红烟身上，而是盯着叶师父勐看，仿佛要用眼神在他身上盯出几个血窟窿似的。
叶师父也收起来平常那种不正经的神色，同样盯着凌云勐看。
场中气压瞬间降低，叶师父脸上是叶红烟从未见过的认真神色，单薄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被场中的强气压冲散，但是他依然矗立，就这样摇摇欲坠着却始终没有散去气场。
叶红烟如果不是功力大进的话肯定会被这两个人放出的强气压撕裂。
两个人互瞪了一会儿之后，凌云沉沉的开口，“你是谁？”
气场的比试往往是谁先开口谁就输了，可是凌云在开口之后依然气势如常，叶师父眼睛挑了挑，看起来有些邪魅，“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的好似无关，但是看叶师父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仿佛是面对宿命的仇敌又似乎是至亲的骨肉，眼神间透出强烈的矛盾感，反观凌云亦是如此，唯一的区别只是一个是明白的矛盾着一个是煳涂的矛盾着，这让叶红烟不得不猜想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此时再看，师父和凌霜果然是有些像，这不是自己精神恍惚，而是眼中看到的事实，他们的气质虽然相去甚远，但是眉眼处的弧度，和唇角的线条真的有那么几分相似，反观凌云，和凌霜就更像了，单看脸，隐隐有三四分相似。
难不成叶师父是凌云当年的旧情人，两个人干柴烈火的轰轰烈烈了一把，最后凌云怀上了凌霜和凌雪两兄弟，两个人正在浓情蜜意之时，叶师父突然发现自己患上了绝症，一夜之间青丝染雪，面生蝶花，身子也越来越不好越来越瘦，最后为了不死在妻儿面前，就只能离家出走，准备客死他乡，最后不知为何病好了，只是容貌大变，再回去的时候已经寻不到妻儿的影子了，心中伤痛欲绝，这时恰好遇到了被遗弃在路上的自己，想到自己的孩儿也是被亲爹抛弃，于是于心不忍就将自己收留并且抚养长大……
起来比较麻烦，不过思绪转动只是须臾之间。
虽然对于凌霜和师父之间的八卦比较感兴趣，不过此时叶红烟的重点并不在这里，先把凌霜弄出来才是重中之重！
叶师父继续和凌云对望，所有的蓄势都已经到达了顶端，电光火石间，两人已经交上手了，叶红烟回头看了一眼凌霜的方向，移动身形，准备前去助阵，没想到被拦了下来，“这是我们的恩怨”
叶红烟也没有观战，而是默默地退到了凌霜身边，趴在冰面上，尽量靠近他，而后从怀中将阴阳子一个个的掏出来，随意的摆在身前，“看到了吗，凌霜，这就是阴阳局，完整的，你不是想要呢么，不过不要急，待会儿等你出来之后就送给你”
显然像这样隔着冰面和他话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叶红烟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在旁人眼里有多怪异，虽然知道待会真的就可以见到他了，可是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多和他一些话，你总是不愿意多一句话，那就让我都了吧。
三年里叶红烟几乎尽了世间的情话，起来他自己也觉得好笑，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怎么腻歪啊，自己虽然话多，但是对上凌霜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他都会懂，而且凌霜闷的要死，跟他上十句也不见他接一句，好的时候还有一些语气词，更多的时候连语气词都吝啬，不过一想到凌霜这辈子八成以上的话都是跟自己的也就释然了，而且心里还有一点的优越感。
然而在凌霜真的可能听不到自己话的时候，人就变得很酸，什么恶心腻歪的话都的出来，不过反正他听不到，腻歪就腻歪呗。
手上无意识的摆弄着阴阳子，突然黑白分明的棋子间隐隐的透出些许流光，最初只是昙花一现，渐渐的光晕开始流转，由暗转亮，流动着像是活的一般，叶红烟看着那逐渐发亮的微光，眼神一阵迷离，眼前断断续续的闪现出一些模煳的画面，初始是白茫茫的一片，逐渐染上了其它的颜色……
光阴流转，一霎间不知转过了多少年，眼前的景象不断的变换，与其是幻境，倒是更像分封存在身体里的记忆不断被唤醒。
迷蒙中看到一场惊动天下的厮杀，这不是寻常的武林争斗可以带来的效果，耳中传来的是野兽的嘶吼声和战士的呐喊，眼中看到的是无尽的鲜血和尸山骨海，鼻尖嗅到的是浓烈的死气和牺牲者的腐肉味，心中升起强烈的愤怒，这不是叶红烟的情绪，但是这种彻骨的愤怒却实实在在的堵塞在他的心里无论如何也散不去。
叶红烟的双手无意识的摆弄着阴阳子，把它们一颗颗的拨弄到不同的位置，每固定好一颗，棋子就会瞬间亮起来，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一样，雀跃着流转着璀璨的光。
他现在进入了一个十分玄奥的境地，隐约中听到凌云的惊唿声，想要回头看看师父和凌云的战况到底怎么样了，但是连回头的这个姿势也变得难以做到。
手中拨弄棋子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些阴阳子并没有通过血祭认主，倒像是本来就认识他似的，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些棋子对他的亲昵之意，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这是叶红烟的真实感受，做不得假。
耳边的唿喊声越来越重，如果不是视觉受限，应该可以看到凌云不顾一切向自己扑过来的样子，可以让她这么着急，想来是这大阵坚持不住了，也就是凌霜要出来了！
对凌云近乎撕心的唿喊完全不予理会，叶红烟支撑起自己所剩不多的触觉来感受凌霜的变化，渐渐的连凌云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准确的来是什么都听不到了，眼前的幻境也全部消失，变成漆黑一片，身边似乎有狂风唿啸，好像身边的整个空间都变得极不稳定，叶红烟的身体被空间破碎形成的巨力不断的撕扯着，衣服被撕裂，皮肤上不断的出现或深或浅的血痕，这时触感也好像变得迟钝许多，身上的伤并没有传来相应的疼痛。
这是叶红烟早就料到的。
这三年来他对阵法也有了一些认知，这么大的封印阵，想要破坏的话需要承担的风险是无法想象的，可是他受不了这样一成不变，受不了一直隔着冰面和他话，受不了这深爱之后浓重的寂寞。
不论什么风险，不论自己担不担得起，总是要试一下，失败是解脱，成功是圆满。
为了那一丝可能，我愿意去尝试无数种不可能。
不过，凌霜，我好像要失败了……你能看到我在流血吗？真是不好意思，要让你心疼了，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看来我要死在这里了。
这样的结局，想想也不是特别糟。
叶红烟缓缓的伸出手，就是这里，凌霜躺了三年的地方。
指尖却没有一如既往的碰上淡蓝色的冰面，而是被一只异常冰冷僵硬的手缓缓握住。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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