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再见迹儿
“我梦到的，凌逍的记忆力没有这一部分”
“没有？怎么会没有！”荒神的震惊之意溢于言表。
凌霜没有再什么，静静地看着他恢复。
果然，他恢复了。
“都过去了”他，声音带着隐匿的很深的受伤。
凌霜心情一沉，觉得很不好受，憋了半天，，“我可以叫你苍翱吗？”
荒神瞳孔一缩，场面安静了一会儿，只听他缓缓的道，“可以”像是卸去了承载千年的执着。
之后就是枯燥的布阵，这个阵法十分复杂，和上一次凌霜的自我封印行为完全不同，之前他可以以自己做为阵眼，什么阵法都是方便百倍的，况且上一次的封印行为变成现在这个结果完全是意外，烟的情况比自己的更复杂，他可没办法祈祷出现更多的意外，而且荒神那种带着完整意识的记忆太过庞杂也太过强大，不知道将烟的记忆抹去了多少，现在不但要将荒神的记忆全部分离开来加以封印，还要保证烟的记忆不受损伤，就算是现在的凌霜，对他来也是一项十分庞大的工程，一不心就会万劫不复。
光准备工作就做了整整半个月，从阵法的刻画，到阵石的摆放，还有天气的预测，和天气风水阴阳之气的感悟，全部都做到了滴水不露，休息的时候，就互相聊聊他们彼此的故事，日子过的倒是既充实又平和，知道第十七天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完成之后，荒神就那样直直的站在大阵的中央，大阵被数万颗五彩的宝石包围着，美丽的不可方物，凌霜就站在他的对面，将手腕划破，等鲜血全部浸满十指的时候开始了最后的雕刻，那些玄秘的符文像是最美丽的印记，从荒神的脸上开始延伸，越过他的脖颈攀爬上他麦色的背嵴，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凌霜的双手很稳，可是稍显紊乱的唿吸印证着凌霜的紧张，他真的紧张，比荒神还要紧张万倍，突然他的指尖一抖，荒神就蓦地睁开了眼。
“怎么了？”
凌霜深吸了一口气，“我还没准备好”诚实的回答。
荒神的脸上透过一丝释然，“其实我是知道的”
“？”
“我知道，我的情况或许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和凌逍不一样，我当年就没有死，虽然被凌逍压的连身体形态都不能完全的保存，但是脱离了叶红烟的身体，我还是有意识的，我知道我要做什么，可是凌逍他……却是真的死了，或许就算我消失，你的烟也不会回来，但总不失为一种可能而且……”
“什么？”凌霜终于抬起头来看他。
“我想再见见迹儿，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为什么？”凌霜突然情绪有些激动，没等荒神开口就继续道，“为什么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话，为什么会担心别人的情绪，你也是会替他人着想的吗？你不是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吗？永远学不会用正眼看人，永远用你强大的实力把别人可怜的自尊踩在脚下，永远不会在乎其它的生命……”
“这是你的吗？”荒神断了他的话，凌霜所有的情绪都在他开口的那一瞬被浇熄，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谢谢你，那不是我的，是我替凌逍的。”
“我知道了”荒神的声音听不出喜悲，可是凌霜却可以感受到一股旷古的悲伤和一丝微不可寻的后悔。
“你很难过”判断句。
“我不知道他心中是这样想的”突然像是看开了，其实荒神在决定和凌霜谈判的那一刻就看开了，“原来他也会介意这种事”
声音轻缓的就像是一个站在城墙脚下讲故事的迟暮老人，带着对往日的追忆缓缓道来，“他永远都是骄傲的，总是不屈服，他从未想过要和我站在同一个世界上，而我却想着和平共存，但是我的生命那么长，早就习惯了仰着头看人，我想亲近他，凌霜，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个想要接近的生命，他那么桀骜，永远都不会屈服，我想跟他话，又不知道该什么，就只能用虚伪的骄傲来掩藏自己心底卑微的感情。现在想想，他虽然不，但是一定很受伤吧，如果他是你就好了……”
“我好吗？”凌霜想要接话，却不知从何接起，无厘头的来了这么一句。
“你和他不一样，你不爱我，你爱的是他”荒神指了指胸口的位置，被久置的血色容华不知何时已经融入了血肉，再也取不出来了，那是他送给自己的礼物。
“你们是一样的”凌霜沉声道，一样的骄傲，一样的言不由衷，一样的把爱当成是卑微的存在，一样的深爱着彼此又深深伤害。就像是两只过独木桥的羊，谁也不肯想让，都害怕自己受伤，却让彼此都伤痕累累。
如果此时这里站着的不是凌霜，如果不是得知那个和自己争了无数年的人早已离去，他或许一生也不会用这样语气话。
“出来，其实很容易”凌霜直视他，“爱不需要感到羞愧，也不关乎什么卑微，如果早点想通，或许就不会有我和烟”
对啊，如果他们早点想通，就不会费尽千辛万苦的将叶红烟和凌霜这两个生命降临到这个世上，替他们受尽折磨。
“呵呵”荒神突然笑了，“起来还真是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们的自私的话，你们也不需要受这么多苦”
“我不后悔”凌霜这次接话接的很快，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和基本的言语阻组织就那样直接冲出口，“我不后悔来到这世上，也不后悔和烟相遇，一切都是美好的，我不想失去他，所以再大的困难我都撑过来了”
“谢谢你，凌霜”这一句话的很真诚。
凌霜表情认真，“希望你们可以再见”不像是安慰人的客套话，而是真的这样希望的。
“还是不要再见了，这一生已经够长了”
荒神回过头，向前走去，凌霜提步跟上。
以凌霜和荒神的脚力，不过半日时间就穿越原大盛南部，来到了荒神自封的中州。
诺大的中州入眼就传来一股荒凉的感觉，荒兽军队全部被调往南方参战，还守在这里的，都是完全不适合战斗的类型，都城的旧宫殿几年没有修葺，虽然没有明显的颓败之色，但是原本御花园里的珍贵花草全部死的死残的残，宫殿里面杂草丛生，就像是冷宫里面的颓败传染到了整个京城。
不用荒神带路，凌霜远远地就感觉到了迹儿的位置。
他住在一个超级豪华的地牢里，并不是之前轩辕肆囚禁柳生缘的那一间，而是专门为了迹儿修盖，抓了无数人类俘虏来装修的囚笼，里面和一般的宫殿无疑，甚至更为繁华，但是依旧难改它是囚笼的本来面目，迹儿没有自由。
他的体质特殊，就算是几年不吃饭也不会弄立马饿死，荒神为了防止生变，离开之前禁止其他任何荒兽靠近这里，荒神在荒兽群里拥有绝对的全力，没有任何一只荒兽敢于违抗他，唯一一个试图违抗他的人此时正被关在那个超级豪华的囚笼里，他就是迹儿。
迹儿此时的样子并不颓败，甚至比他之前绝大多数的时间都要干净精神许多，头发白亮白亮的，正蹲在角落里挖坑，可能是因为他呆在这里没事干就只能不断的洗澡洗衣服的缘故吧……凌霜默默的想着。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默默靠近，然后默默的看着。
就看见迹儿正蹲在墙角，细长的手指上弹出了尖尖的透明指甲，然后不断的在地上抠着……
这里的地板是荒神亲手处理过的，坚硬无比，虽然硬度不如迹儿的指甲大，但是奈何厚啊，按照迹儿现在的挖坑速度，想越狱的话估计得五十年。
“五十年”荒神。
“我觉得是二十年”凌霜默默的补充，“他会越来越厉害，进度也会越来越快，二十年够了”
听到动静，迹儿迅速的转过身，然后就看到两个人呢鬼一样的站在他的身后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一边目不斜视的谈论他。
脚下一蹬，身体迅速的后撤，这样贴着墙角就不会腹背受敌，奈何原本就在墙角，结果一屁股就钉到墙上了，那个荒神特制保养囚笼殿的墙可不是一般的墙，墙的高端之处就在于墙面上镶了很多钻，而且是以两为单位计算重量的大……
时迟那时快，荒神和凌霜一见迹儿有危险，顿时啥也不顾的就冲了上去，以他们的速度，成功在迹儿与墙面完全接触之前将墙壁摧毁是有可能的，但是由于向前的冲势太整齐，当时他们两个和迹儿所站的地方刚好组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凌霜和荒神都顺着相等的腰以相差无几的速度向着顶点冲去，结局就是他们两个撞了个满怀的同时将迹儿撞了个半死。
还好凌霜获得的记忆里装备着神医技能，才让迹儿免于一死……
迹儿缓缓的睁开眼，然后就看到荒神充满担心的脸，“你回来了”
开口的时候才看到这个孩子的憔悴，毕竟那样的孤独是很难忍受的，况且迹儿原本就害怕孤单，突然觉得自己太狠心，为了那所谓的尊严将他困在这里整整两年，完全不顾他的劝阻……迹儿那么辛苦的让自己的意识获得重生，自己给他的却是比之前更加可怕的孤独……
伸手将他扶起来，缓缓的拥入怀中，这是一个迹儿想过却又不敢想的距离，那么亲密，那么遥不可及。
“对不起”所有的语言和动作都发之于心，想这样做就做了，没有什么顾忌，原来是这样好，原来大胆的爱一个人是这么好的一件事情，不用害怕他不回应，你只要伸手去拥抱，用力去追寻就好了，可惜……都晚了！
迹儿听到这话明显一愣，可是之前愣得太明显，导致这一愣不是很突兀，凌霜站在旁边干着急，天知道他有多想靠近这个孩子，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是从凌逍记忆里面传出来的深深的眷恋之情不会作假。
其实这些天凌霜一直都在伪装，虽然他很清楚那些记忆是自己的那些记忆是凌逍的，但是那些透过记忆传来的强烈情绪却不会作假，对荒神毫无原则的宽恕是他远远没有想到的，虽然凌霜一贯冷血，但是面对将人类杀了大半的敌人，他也没有办法完全做到无动于衷，但是他却轻松的做到了，或许他的骨子里就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人……不过更多的可能性是凌逍的记忆在作祟。
就像之前，他对荒神毫无缘由的恻隐之心，绝对不会是因为烟，如果是烟的话，他肯定迫不及待的想要将烟弄回来，他承认荒神和他预想的不一样，但是这种险些就要沉沦的感觉绝对不是他自己所想……还有现在，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对迹儿的感情，那种血浓于水的感情是与宝完全不同的，刻在血液里的。
不由得伸出手在迹儿的头上摸了摸。
作者闲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