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都醒过来啦
雨后的空气湿润清新,天边刚刚拂晓,有些冷意。
金鱼瞟了眼后视镜里的两人,一个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一个低头不语兀自发呆。
再看看一旁副驾驶上憋笑憋得脸色通红,大汗淋漓的褚堙,他真的是非常好奇这三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种「好后悔自己没去」的感觉真是不能再痛心。
在接到韩鹤鸣发来的消息后,金鱼立马驱车来到费阿尔基地,看到木乃伊似的谷水兄弟,心中的痛惜之情还没抒发,就见这三人一副奇奇怪怪的样子。
金鱼张嘴想问一句,还没开口就被褚堙拦下,给了个「回去告诉你」的眼神就拉着他上了车。
于是,金鱼以这辈子最快的车速开回了青双山,车子通过新建的电梯直接从山脚升了上去。
一进屋,韩鹤鸣只留下一句「好好照顾谷水他们」,就被许渊扯进了房间。
“你这是无事生非,故意找茬。”韩鹤鸣一进门就被男人甩在了床上,他双手抵住男人坚实的胸膛,“我都了,我那只手是在抠他腹部的伤口,逼出他的另一个人格。”
男人不话,只木着张脸。
“你干嘛不话?我在你心里就这么饥不择食吗?”韩鹤鸣挣了挣,“你看你当时那张脸绿的……”
男人浓黑的眸子晶亮,里面燃淬着一把火。
韩鹤鸣的眼角则闪出了泪花。
另一边,金鱼双手抱胸站在车后,歪着脑袋量保险杠上晕死过去的男人。
这人嘴被堵上,横绑在的车尾,脸上青青紫紫还黑乎乎的一层泥,隐约能看见几条泪痕。
上半身有点惨不忍睹,腹部被韩鹤鸣洞穿的伤到现在都没止血,金鱼拨弄了一下,肠子就滑出来一节。
“呃……”金鱼面色淡定的又给人塞了回去。“他再这样下去活不了多久了。”
褚堙:“不然你给他处理一下伤口?鹤鸣这人还有用呢。”
“有什么用啊?”
“这就不知道了……”褚堙耸耸肩,“等他们完事了才能问啊……”
“呃……”不知为什么,金鱼竟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羡慕。“那你把他带过来吧。”金鱼招招手示意褚堙跟他走。
到了实验基地的手术室,金鱼手脚麻利的割开男人的衣服,消毒清理伤口。
金鱼:“你用结界把他定住。”
“哦……”褚堙眨眨眼,听话照做。
“你知道一般像这样的手术,我们是要给病人麻醉的。”金鱼忽然道。
褚堙不明所以,“嗯……”
“不过这个人既然晕死过去了,我就不给他麻醉了。”
褚堙心想,你随便啊,干嘛告诉我?
“伤口被利爪反复刺入,内脏破裂,要想活命必须缝合。伤了一节肠子,可能要切除了。另外……”
金鱼用指尖捏了一下翻卷的皮肉,“坏死的组织也得切了。”
褚堙:“……”所以,你默默做就好了啊……
金鱼目光森冷的看着男人乱颤的眼皮,轻声道:“我要开始了。”
褚堙挑眉,走近仔细瞧了瞧手术台上被金鱼料理的男人,看着男人紧绷的肌肉和汗涔涔脑门,这才反应过来——这男的早就醒了!
所以,鱼儿是故意给这男人听的啊。
褚堙冲金鱼露出一个坏笑——怎么能吓唬人呢?
韩鹤鸣是被饿醒的,昨天晚饭没吃,今天又错过了早饭和午饭。
“醒了?”许渊撑着头,低声道。
房间有些暗,窗帘被拉上了。
男人低下头,亲了亲还在犯迷糊的韩鹤鸣。“饿了吧?起来洗洗吃饭吧。”
韩鹤鸣眯着眼点点头,慵懒的像一只没睡饱的猫。
许渊勾起嘴角,忍不住拉着韩鹤鸣又腻歪了一会儿。
“呦呦呦,终于下来了啊?我还以为咱们得明早才能见上面呢。”褚堙看着从楼上下来的两人,阴阳怪气的道。
话,这种场景好像怪熟悉的。
许渊瞥了他一眼:“又没吃上?”
褚堙:“……”这操蛋的熟悉感。
金鱼红着脸岔道:“鹤鸣,你们带回来的那个人我给处理了一下伤口,这会儿在手术室躺着呢。”
韩鹤鸣接过许渊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太好了,我还耽误这么久会不会已经死了,还好有你在。我去看看他,马上回来。”
“我陪你。”许渊起身就要跟上。
韩鹤鸣一巴掌把他拍回去:“你给我做饭。”
费尔虚弱的望着天花板,眼前不断闪现着费丽雅那颗摔落在泥地里的头,像一朵被人碾踏的四分五裂的玫瑰,再没有那娇艳勾人的明媚流波了。
“感觉怎么样?”
突然,一张厄喀德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费尔盯着韩鹤鸣,“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经过金鱼一番惨无人道的折磨,男人总算是救过来了,他的自愈能力也不错,静养个两天大概就能痊愈了。
“我也挺想知道我是什么的,可能是个新品种吧。”韩鹤鸣笑道。
“不问问我把你带回了要做什么吗?”
“哼……”男人闭上眼,“反正不会让我舒坦就对了。”
……
谷水回来后的第二天终于睁开了眼睛,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吃的。
许渊当时正好守在他身边,听他要吃牛排、香酥鸡,转身出门给他端了一大碗白粥,连菜都没有。
不过饿惨了的谷水还是一口干了那碗热粥,眨着独眼要求再来一碗。
“你都不问问谷地怎么样了?”许渊看着谷水喝粥喝的呼噜噜的,心想,下午还是给他做点肉吧。
谷水顿了一下,把最后一点喝完。“他怎么样?”
“呃……”这家伙不会是怕问出什么不好的结果,所以才一直不提谷地的吧?
“鹤在给他做个手术,估计要到明天才能恢复意识了。”
看着少年用力扣在碗沿的手指,许渊还是加了一句:“谷地伤的比你轻,不要太担心。”
“嗯。”少年点点头,抬手摸了摸那只被纱布包住眼睛。
“没瞎。”
“哼。”谷水把碗递给他,趟回被窝里。“我要休息了,再见。”
许渊:“……”
男人起身出去,在关门的一瞬间听到谷水轻轻的:“谢谢你的粥。”
……
沈钦隔着一层玻璃罩子和仰头瞧着自己的青年对视,那人眸子透亮,含着水光。
这让他想起不久前,也有那么一双清润大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自己,有些许探究,带着点心翼翼,更多的是好奇。
然而,和那双眼睛比起来,面前这双眼里包含的莫名炽热感,让沈钦不禁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即将出炉的烧鸡。
然后,那青年开了玻璃罩,把他放了出来。
在踏上地面的那一刻,沈钦都是恍惚的,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眼前的这些人都是谁啊?他明明是在去接淳儿回家的路上啊……
淳儿……对啊!淳儿呢?
太阳穴突然一阵刺痛,沈钦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一边有什么人在话,可他的耳朵像是蒙上了一层膜,什么也听不清,接着便是两眼一黑,他昏了过去。
……
谷水终于忍不住,还是哭了出来。从一开始的啜泣,到后来的嚎啕。他哭的肝肠寸断,几乎不成人声。
韩鹤鸣伸出一只手温柔的搂住他,另一只手里抱着刚拆了绷带的谷地。
“好啦,好啦,别哭了。”虽然嘴里劝着谷水别哭,可韩鹤鸣却也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谷地一脸迷茫的看看谷水,又瞧瞧韩鹤鸣,不明白他们是怎么了。爪子揉了揉胸口,那里不舒服,有点酸疼。
谷水捧着谷地的脸,那张和他有些相似的稚嫩脸上,终于又有了眼睛。
“其实,那天接你们回来,我就想和你商量给谷地装眼睛的事了。我还准备了礼物,可当晚你们就被抓到费阿尔基地去了,结果就拖到了现在。”韩鹤鸣给谷水擦了擦眼泪。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我原本算用秦海的眼睛的,他弟弟把谷地的眼睛挖了,那就用他的眼睛来赔。
不过,我在见到费丽雅的眼睛后,觉得她的眼睛更合适谷地,所以我就直接装上了。”
谷水肿着眼,愣愣的看着韩鹤鸣。
“哦,费丽雅就是那个红衣女人。”
谷水着哭嗝,哆嗦着喘了口气,低头亲了亲谷地的眼睛。
……
等沈钦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窗子似乎没有关严,风吹进来掀着窗帘,把一两道阳光洒在地上。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舒展着修长的身躯。
“你醒啦。”
少年清透的声音让沈钦顿住,他这才发现,床边竟还坐了个人。
“你感觉怎么样?”谷水探头瞧着呆呆望着自己的男人,那眼睛漆黑幽深,一两道光影落上去时似有波光流转。少年别开眼,耳尖有些发烫。
“我,我去找人来。”着就起身跑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