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

    “你们要走？”廖彦宏惊讶的从办公桌后面绕了出来，走到韩鹤鸣等人面前，“为什么？”

    “我要去找我父亲。”韩鹤鸣道。

    廖彦宏：“你父亲？”

    韩鹤鸣点头，“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我就是有种直觉——父亲应该没死。”

    廖彦宏面色有些沉重，他垂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半晌他忽然道：“也许，我是也许，你父亲可能真的还活着。”

    韩鹤鸣愣了愣，和许渊对视一眼，“怎么？”

    “我当年被蒋威霆拉下马，被迫藏在工厂，其实心里很不甘心。于是，我在临走前安插了眼线在蒋威霆身边。”

    廖彦宏顿了顿，看向韩鹤鸣：“我知道你父亲被蒋威霆囚禁了。”

    韩鹤鸣：“……”

    “我那时躲在工厂里的日子，可以是如履薄冰——怕被人认出来、怕搜查队突袭。别是救你父亲，我自身都难保。”

    “但我还是让眼线尽量多注意韩教授，蒋威霆这么在意你父亲……”

    到这，廖彦宏笑了一下，“好吧，我承认，当时我是想尽快抓住蒋威霆的一些把柄。”

    “然后呢？”韩鹤鸣问道。

    “眼线蒋威霆一直在逼你父亲制作解毒剂，可你父亲不合作，蒋威霆就用你做威胁。最后，你父亲妥协了。”

    韩鹤鸣沉默不语，许渊抚上他的肩。

    “但你父亲也不傻，手里一直握着解毒剂资料……所以，蒋威霆他……”

    “他对父亲起了杀心是吗？”韩鹤鸣忽然道。

    廖彦宏点点头，“不过你父亲当时可能逃走了。”

    “逃走了？”韩鹤鸣嚯的抬起头，“怎么逃的？”

    “可能是被人救走了，我不太清楚，只是听眼线，某天晚上看到关押韩教授的房间里窜出一个影子，蒋威霆和其手下紧接着就追了出去。”廖彦宏道，“当晚，蒋威霆秘密派人出去找什么东西，这一找就是近一个月，那些人回到公会后，便传出你父亲发生意外事故的消息。在那之后，蒋威霆没有再派人出去过。”

    韩鹤鸣猛地看向许渊，眼睛发亮，男人知道他的意思，悄悄：“那应该就是你。”

    “你可以去问问蒋威霆。”廖彦宏道，“他会告诉你的。”

    “您这么肯定？”

    “我了解他啊。”廖彦宏笑笑，也不再多什么，冲他们挥挥手，“去吧。”

    ……

    果然如廖彦宏所，蒋威霆把当初的事情都了出来。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都是你的敌人。”韩鹤鸣看着许渊，男人却接道：“而比敌人更了解你的，是爱人。”

    韩鹤鸣笑眯眯的跟着带路兵进了牢房，许渊紧跟着进去。

    这个曾经万人之上的领导者如今成了阶下囚，可他看起来却并不失意彷徨，在他脸上，连仇恨的影子都看不到。

    韩鹤鸣他们到的时候蒋威霆正躺在床上看书。

    牢房不大，四壁嵌有屏蔽器，阻隔蒋威霆的异能。一张床，床头有一盏台灯，床对面摆着张桌子，上面整齐的码了两摞书——纸质的书——蒋威霆的藏品。

    简单朴素，但十分舒适。

    “竟然还有独立卫浴。”韩鹤鸣感叹道，“这哪里是来坐牢的啊，分明是来养老的嘛。”

    蒋威霆静静的翻着书页，一点不被人扰。

    “想和他话需要按下墙上的通话按钮，不然他什么都听不到。”一旁带路的兵指着牢房玻璃门边上的几个按钮道，“还有这个，要让他看见你们得按这个建。”

    韩鹤鸣挑挑眉，“防御的很全面嘛，谢谢你，我们问完了就出去。”

    “好的，我在外面等着，有需要随时叫我。”接到过廖彦宏的命令，兵放心出了牢房。

    “蒋威霆。”韩鹤鸣按下通话键，“过的还好吗？”

    蒋威霆没有反应，还在专心看书。

    “呃……”韩鹤鸣回头看看许渊，“不是这么用的吗？”

    许渊：“……”

    “托福，过的还行。”蒋威霆突然道，“你的腿长出来了？”

    “早长出来了。”韩鹤鸣。

    牢房里的人拿过一边的书签，夹到书里，将书合起，放在床头柜上，抬眼看向韩鹤鸣，“果然够变态啊。”

    韩鹤鸣皱眉，推了两步挨近许渊，“我没有按那个键啊，他怎么还能看到我？”

    “因为你按通话键得站在那啊。”

    “哦……”韩鹤鸣嘿嘿两声，又去按了通话键，“我来是想问你一些事。”

    “你不用老站在那，用力一按，通话键就自动开启了，等你完再按一下就能关闭。”蒋威霆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韩鹤鸣：“……”

    “吧，要问什么？”

    “我父亲的下落。”

    蒋威霆端杯子的手一顿，“我不知道。”

    “可是……”

    “当初我逼你父亲交出解毒剂时，有个不明物体飞进来把你父亲救走了。”

    不明物体？是在我吗？

    “至今我都没法确定那是个什么东西。”

    韩鹤鸣：“……”你才是东西！

    “之后我派人去找你父亲，找了将近一个月，最后在堡礁山沟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什么？！”韩鹤鸣惊跳起。

    蒋威霆坐回床上，“接着，我便伪造了一起科学事故，把尸体扔进了爆炸的实验室里，将尸体烧个面目全非以掩盖尸体上的伤痕和腐烂程度。”

    韩鹤鸣呆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茫——父亲还是死了……

    许渊沉下眉头，将韩鹤鸣环进怀里。

    “可是，那具尸体是个基因人。”蒋威霆又道。

    韩鹤鸣：“……”

    “话不要大喘气！”许渊吼道。

    蒋威霆：“……”

    韩鹤鸣被这一起一落的整的甚是懵逼，恍恍惚惚的道：“那，那我父亲现在在哪？”

    “我怎么知道。”蒋威霆随意道，那边静默了一会儿，突然爆发了。

    “放开我！看我不死他！”韩鹤鸣怒吼。

    “鹤，冷静点！”

    “不过，你可以去极寒之地看看。”蒋威霆弯着嘴角，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那是病毒的发源地，去看看不定会有收获。”

    ……

    韩鹤鸣是个行动派，一切准备妥当后他们便告别了公会，前往极寒之地。

    这次同行的除了许渊这个实力男友外还有沈钦、童烨——实力跟屁虫，褚堙和金鱼两个好队友也一同前往。

    六个人坐着组装越野车，径直前往西北边境地带，随着距离一点点缩短，气温也在慢慢下降，等到了接近西北边境时，韩鹤鸣已经裹上了厚厚的防寒服。

    “你真夸张，才到这儿你就捂这么严实了，一会儿进了极寒之地你可咋办？”

    童烨一边帮沈钦贴保暖磁片一边吐槽韩鹤鸣。“把磁片都给你吧？”

    “嗯！”

    许渊将车子调成自动模式，接过童烨手里的磁片，大手从防寒服里伸进去给韩鹤鸣往身上贴。当然，他不会忘记趁机摸几把的。

    金鱼和褚堙倒还好，穿着正常的棉服就已经很暖和了。

    许渊担忧的看着韩鹤鸣，“你这不正常啊，从进入西北边境就开始喊冷，这会儿都贴一身磁片了。好点了吗？”

    韩鹤鸣蔫蔫的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么畏寒……心！”

    他一把推开许渊，两手扒住方向盘快速向右去，“踩刹车！”

    许渊立刻踩下刹车，惯性让几人猛地倾了身子，又弹回到座位上。

    “吱——”车轮和厚厚的积雪摩擦着，发出闷闷的滑声。

    韩鹤鸣两手不停，逆着惯性将方向盘转成了花，终于在越野车撞上那块巨大的、被积雪覆盖的岩石前，改变了方向。

    只听「嘭」地一声轻响，越野车在雪地上了两个圈终于停了下来。

    一时间，车里只有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童烨揭掉粘在脸上的磁片，将沈钦从身下让了出来，后者扑腾起来查看童烨被磁片烫红的脸。

    而旁边的金鱼因为被褚堙用结界护住了，所以在刚才翻天覆地、磁片乱飞的车里，只有他一个人是稳稳当当坐在座位上，看着大家一起摇摆——结界把他凝固住了。现在想想刚才的画面……还真有点想笑呢！

    褚堙从车座下爬了出来，撤了金鱼的结界，立马换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男人好吧！”褚堙得意道。

    “嗯！”金鱼用力点头。

    “下次你能把我们全罩起来吗？”童烨面无表情的看着。

    褚堙挠挠头：“不好意思，我不也把自己给忘了吗……”

    沈钦探着身子瞧了瞧前面两位——摊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韩鹤鸣这会儿完全厄喀德化了，一脸惊吓过度的缓着气儿，防寒服大敞着，也不怕冷了——吓出来一身汗。

    许渊则戳着导航系统捣鼓，半天冒出一句：“导航失灵了。”

    韩鹤鸣慢悠悠的转过头，“把导航仪给我。”

    许渊递给他，韩鹤鸣两爪咔嚓嚓一阵扭，把导航仪撕成了碎片，「唰」的开了窗户扔出去，在冷气还没进入车里就已经关上了窗户。

    “好了，你可以好好开车了。”韩鹤鸣。

    众人：“……”

    许渊启动汽车，按下启动按钮，然而……

    “越野车也失灵了……”

    韩鹤鸣幽幽的看向他。

    许渊：“我下去看看是不是那里卡住了。”还没完他就已经「嗖」的闪出了车外。

    韩鹤鸣扭头看着窗外满眼的白茫茫，心中隐隐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去他的不祥预感！

    韩鹤鸣拧着眉头，心里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