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北宗 山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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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山诛邪剑阵,重重杀机,是寒山宗一大杀阵。

    谢春生笑容一僵,但嘴上仍不饶人,“秦宗主,你这是被戳破心事,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吧。”

    “放你娘狗屁!”秦南被谢春生激得恼怒,当即不顾自己一宗之主的身份,骂了出来。

    “秦宗主还是这么暴躁。”谢春生见剑阵将成,不再逞口舌之能,沉下心来加速御剑。谁知他一扭头,视线一白,撞进一团软绵绵的云朵里。手上提溜的白祁也摔在了云朵上。

    “玄离,别来碍事!”谢春生撑着云朵,狼狈地爬了起来。

    一抬头,瞧见一双秾丽的桃花眼。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幻觉之后,傻了。

    游逸附身看他,眨了眨眼睛,“怎么,不认识了?”

    “尊、尊主!”谢春生惊得口齿不清。

    游逸笑了笑,淡道:“是我。”

    谢春生眼尾一红,立即理了理头发,扯了扯凌乱的衣裳,向游逸一拜:“属下拜见尊主!”

    “行了,怎么还生疏起来了。”游逸把人拉了起来。

    玄离用了个法术,变出条绳子,将昏迷的白祁绑成了一个粽子,丢到了游逸脚边,“爹爹,他怎么处置?”

    “先不急。”游逸摆了摆手,看着眼前蓄势待发的剑阵,轻声道:“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谢春生一脸茫然,指着白祁问道:“宗主,白祁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玄离答道:“白祁叛了。”

    谢春生一静,不再话。

    游逸看着慢慢靠近的寒山剑阵,站在云朵前端,迎风玉立。

    秦南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心下就泛起了涟漪。

    他被救起后,林尽就和他了游逸复活的事情。他心里本来还犯嘀咕,不相信人能死而复生,但这会儿人已出现在自己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秦南嘴角微微一扬,但又强行压下了。不行,魔尊复生,他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游逸看着秦南走近,一时间心绪万千。于他百年一瞬,于这世间却是长长的一世。当年寒山宗最有活力、最有野心的公子哥儿,竟也现了疲态,虽然仍旧是年轻的面孔,但眼神却沧桑了许多。

    游逸叹了口气,向秦南行了一礼。

    秦南一愣。那是寒山宗弟子之间招呼用的。如今在他南宗已经不用了。

    身后数百寒山弟子看着这令谢春生俯首称臣的陌生人,以为他在挑衅秦南,俱是一怒,剑阵的杀气陡然拔升。

    弟子们严阵以待,杀气腾腾,准备大干一场。谁知,自家宗主却摆了摆手,下令:“撤阵!”

    弟子们虽然惊讶,但很听话,乖乖撤了剑阵。

    秦南看着眼前的人,盯着他的桃花眼,指着他脚下的白祁,斩钉截铁道:“这人,我一定要杀。”

    游逸点了点头,商量道:“一切听秦宗主的。只是,我想先问他一些问题。请宗主稍候。”

    到底是师兄弟,秦南信任游逸,当即带着弟子退避。

    游逸这才转身,看着昏迷的白祁,对谢春生道:“弄醒他。”

    “好。”谢春生伸出两指,往白祁命穴一点。

    白祁吃痛,苏醒过来。瞧见完好无损的游逸站在自己面前,他吓得一颤,心虚地撇开了视线。

    游逸蹲下身,伸出二指,挑起了白祁下巴,令他看着自己。

    那对向来多情的桃花眼,此时眼神如冰,如刀一般,刺痛了白祁。

    游逸不愿与他多言,开门见山,问道:“为何叛我?”声音平静,没有半点不忿。

    白祁闭上他贯会哄人的眼睛,颤声解释道:“尊主,世人有欲,我也不例外。他们拿我妻子和女儿威胁我,我不得不从。”

    妻子和女儿?秋水和盈盈。

    游逸叹了口气,继续问道:“是谁威胁你?”

    白祁答:“越虚宗。”

    “我问……”游逸声音一冷,“是谁?”

    白祁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从不用本体和我见面,我只知他是越虚宗弟子。”

    游逸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背后的主使,竟然藏得这么深。“那他们为什么要你帮助他们破坏结界?”

    白祁道:“他们怀疑你在桃里结界藏宝藏。”

    “宝藏?”游逸琢磨了一下,不大相信。难道造成这一切的悲剧的原因,只是因为误会和贪欲吗?

    “那……”游逸张口,问出他最不能原谅的事情,“你为何要残杀那些孩子?”

    白祁冷笑起来,“因为那些抓了我女儿的人,她心脏不好,需要靠其他孩子的心脏续命。”

    游逸一怔,竟然是为了女儿?游逸想起了秋水调换婴儿的事情。心下一凛,一时辨不清是谁的错。

    白祁见游逸不话,苦笑了一声,悲戚道:“尊主,我失去了秋水,不想再失去女儿了……为了她,别是几个孩子,便是屠了楚南,我也……”白祁的眸子泛起赤红的光芒,越越兴奋。

    “啪——!”游逸一掌,掴在了白祁脸上。

    白祁愣了,抬头看着游逸,竟有些委屈,“我只是想救我女儿,我错了吗?”

    “错了。”游逸轻飘飘吐出两个字,看着白祁诧异的眼神,他道:“那根本不是你的女儿。”

    游逸抬手,给白祁看了她妻女的记忆。

    白祁得知真相,怔住了。

    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疯癫道:“不是这样的,游逸,你在骗我!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游逸摇了摇头,吩咐谢春生:“去,把人交给寒山宗。”

    谢春生看着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白祁,心生恻隐,怕他被秦南折磨,不得好死,提议道:“我们自己杀了得了。”

    游逸想起那二十一个弟子,狠下心,摇了摇头。

    谢春生不敢违背游逸的命令,点了点头,拎着人去了。

    游逸叹了口气。

    玉楼自身后抱住他,把人带到自己的灵剑之上,轻声道:“结束了。”

    与此同时,当所有人都聚集在空中之时。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一枚鲜活的心脏探出一点痕迹,心翼翼地在焦土中移动。

    它跑到蜷缩着的绝望的秋水身下,然后钻进了她的身体。

    秋水黑色的眼珠慢慢变红了,那糜烂的身体突然一颤,以一种

    诡异的姿势,慢慢地站了起来。她扭头,森森的看了眼半空中的游逸,然后拖着腐烂身躯,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密林中。

    槐江,越虚宗。

    还是那间密闭的暗室,青衣男子透过通灵镜,看着游逸和玉楼相拥,冷冷一笑。

    “堂堂道门仙人,竟然和我们尊主搅和在一起,有趣。”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青衣男子也哂笑起来,“不过也多亏了玉楼仙人,否则,桃里结界又怎么能这么快破开。”

    “倒也是。”黑暗中的人影唇角微微勾起,眼中红芒炽盛,“对了,你们槐江道盟的人到楚南了吗?”

    “应该到了吧。”青衣男子算了算时间,皱起眉头,“怎么还没消息穿回来。”

    黑影桀桀笑起来,“那你得催催他们了,我的人可是早就埋伏在桃里结界外,只等结界破开,就去寻找神核。”

    青衣男子盯着那黑影,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捏了捏拳头,轻声念起一段咒语,那黑影一颤,痛苦地蜷缩在了地上。男子走进他,一脚踹在那黑影的脸上,恶狠狠道:“你敢!”

    “哈哈,嘶!”黑影吐出口血水,咬牙切齿道:“等我找到神核,解了蛊毒,第一……第一件事就是将你碎尸万段,然后,屠你越虚宗满门!”

    “你、找、死!”男子继续念咒,脚下力道不减,狠狠碾压那邪修的脸。

    邪修眼中红芒炽盛颤,忍下那撕裂捣碎搬的疼痛,一声不吭。

    楚南一处渡口,一群修士伪装成普通百姓,悄悄上了渡船,沿楚江南下,去往桃里。

    渡船并不,但空间有限,五十几个青年挤在一起,显得十分拥挤。

    一少年弟子抱着长剑,问领头的师兄,“师兄,你咱们听师父的行吗?这楚南一向归寒山南宗管辖,我们贸然来此查探,会不会……”

    “住嘴!”领头的青年断他,训斥道:“师尊让我们做的,照做就是,哪儿这么多废话!寒山南宗被邪修闹得人仰马翻,现在自顾不暇,我们帮帮他怎么了!”

    “你这辈修为一般,到挺会狡辩。”一冰冷的声音刺入那青年的耳朵,“你是个什么东西,寒山宗需要你来帮?”

    “谁在话!”青年脸色一沉,恶狠狠地扫视渡船内的弟子。弟子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一师弟战战兢兢抬起头,指了指渡船顶棚,声道:“声音好像是从这上面传来的。”

    青年瞪了那弟子一眼,“我不知道吗?”然后一个闪身,站到了船舷上。

    星眉朗目的白衣剑修站在渡船顶棚,冷眼看着他。那眼神冷得,像数九寒天的冰水也不为过。

    青年只觉脊背生寒,周身汗毛都束了起来。这是恐惧的表现。他在害怕眼前的这个男人。

    越是面对强敌,越要镇定。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向那剑修行了一礼,问道:“敢问仙人尊姓大名。”

    剑修垂下眼,淡道:“寒山、楚含风。”

    五字一出,如雷贯耳。青年话都不清楚了,结结巴巴道:“原,原来是,楚、楚宗主!”

    楚含风一个眼神也不赏他,只冷声丢下一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楚南,老子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