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蕴绝望的哭喊换不来楼昀一个可怜的眼神，他甚至是很平淡去看着她，平淡得……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谢之蕴的激动最后在在这无尽的寂静之中平淡下来，最后她仿佛知道了楼昀要对她做出什么样的报复，不由得苦笑了一声，眼泪汹涌澎湃：“常青哥哥……”

    楼昀到底还是没亲自下手去动谢之蕴，可这也不代表他就这样放过她。他已经放过了第一次来他和谢溪面前挑衅的谢之蕴和谢见临，就当是替印常青还了那份人情，可是谢府这个仇还是要报，更何况谢之蕴还不怕死的挑谢溪下手。

    楼昀抱着谢溪走出了这条漫长的废巷子，就像是走出了谢溪这十几年来的委屈，终于迎来了阳光与温暖。

    等两个人走出巷子的时候，一个红衣女子撑着竹伞，听到动静，竹伞微微抬起，露出一张略带英飒的一张容貌来。

    女子长得很美，和谢之蕴那种养在深闺里的柔美不一样，身上带着一股干练劲，很难想象在一个女子身上能感受到一股霸气之气来。

    那女子见到两人出来，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礼，道：“素华见过将军、少爷。”

    楼昀对着她点了点头，红衣女子便收了伞，继续道：“马车素华已经备好，将军带着少爷准备一下就去颜伶楼吗？”

    楼昀点了点头，没什么话，带着谢溪就上了马车。红衣女子眼见着两人上了马车，大概是已经坐好了，这才转身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喊车夫开走。

    楼昀动作轻柔地将谢溪放在马车上的毛毯上，素华向来会做人会做事，知道谢家少爷有腿疾，连铺上的毛毯都是今年皇城里最受欢迎的虎皮毯，毛皮柔软又细腻。

    谢溪见到楼昀那一刻脸色就不怎么好看，后来楼昀抱他出来的路上，也不怎么话，像是在想什么事，谢溪心里揣揣不安，也没主动和他交谈。

    楼昀其实是没想什么事的，只是他知道谢溪现在还在回避谢之蕴这件事，他喜欢谢溪，自然不会去强迫他逼他立刻马上的走出那些阴影，他更希望的是能给他一点时间，然后以温柔去带领谢溪慢慢的走出来。

    不过不着急。楼昀牵着谢溪的手，眼神晦暗，谢府蹦跶不久了，时光欠谢溪的，总有一天他会要回来的。

    素华是当初印常青救回来的一个替父从军的姑娘，新帝上位五年，别国来犯，边疆凶险，兵力不足，新帝下令从召募到强制出兵，素华父亲年老体衰，可是前来招呼的将士不管不顾，非要让她父亲跟着大部队一起去边疆。

    素华无法，只能假扮男儿一路向北，一路上竟无人发现她是女儿身，等到她到了边疆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遇到了印常青。印常青一眼瞧见她的异常，制造了一点意外，将自己一年的俸禄全给了她让她回去。

    回到家中发现父亲和母亲早就因为她心劳过度没几天就走了，她只好草草的安排了两个老人的后事，转而来到皇城当起来印常青暗里的线人。

    颜伶楼是一个任人消遣听戏书的地方，听上去倒是个挺高雅之地，有钱人的公子哥通常也会去那里喝点酒听点戏，可谁也没想到这颜伶楼背后之人是远在边疆的印常青。

    之前的印常青倒也是不对这颜伶楼有多上心，这是楼昀来了之后才拾起与素华的联系。没谁比楼昀更清楚，这种看似消遣娱乐之地，往往是能挖出更多史料的地方。

    谢溪看上去很累，他们到颜伶楼后院的时候，谢溪已经睡着了，楼昀没有叫醒他，只是让素华安排了一件屋子抱着谢溪进去躺下。

    一直到楼昀安排好谢溪之后推开门出来，素华这才迎了上去，道：“将军……”

    楼昀断她：“我现在已不是将军了，如此称呼怕是落得个罪名。”

    素华自己领了罪，换了个称谓继续道：“大人，您之前交代属下的事都办好了，案子都在属下这里，待会属下就全交给大人，不过对于这对于扳倒谢府这事，还是太微不足力。”

    楼昀和素华走到内阁里面的书房，等素华拿来那些关于谢府之事的案子，翻了几页之后，道：“既然这些事还不足够，那就让全皇城人都知道谢府之人到底有多恶心——这事你知道该怎么办，再则，将当年那件事夸大了出去，就算星火再，只要风力足够大，就可以摧毁一切。”

    素华答：“是！”她踌躇了片刻，又道，“大人……关于您之前让属下寻神医这事，属下办事不力。”

    她跪下来，腰背挺得直直的，面色满是愧色：“那神医游走天下，属下实在是……实在是……”

    楼昀不能直接用自己的能力去治好谢溪的腿，便想着能让这个世界之人出手医治，他寻了好久才听有个神医曾医活死人，医术了得，便让素华注意一下这神医的去向，却还是寻不到。

    对于这个结果，楼昀其实早就有了底，他其实早就让言折去查过，可是言折却告诉他不可能，这个世界不可能出现一个能逆反天道生白骨医活死人的医者，大概率就是民间随意传出来的。

    楼昀让她起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这事不怪你，是我心切。”

    素华掏出一张单子，双手呈上给楼昀，道：“大人，素华虽寻不到神医，却寻得一方药材，每日再寻着穴位按压摩揉，大概是能改善一下萎缩的腿。”

    楼昀结果，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又在识海里问了言折着药方的确是真的对谢溪的腿有效之后，这才收起来。

    之后两人又相互交代了一些关于谢家和天子的事，素华一向沉稳，办事有力，楼昀也舍得教她一些另外的谋划计策。

    两人这一探讨，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楼昀简单的叫醒谢溪，两人在谢伶楼吃了一些饭菜之后拒绝了宿住一晚的请求，算回信远侯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