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别怕,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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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编辑出来找他们,只远远看见越知走了,明寒低着头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怎么走了?这里挺难车的,而且快下雨了,你不送他吗?”

    明寒张了张口,看着越知走远的背影,没出声。

    李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看他这样子,好笑劝慰道:“怎么了?你们情侣闹别扭了?”

    “情侣?”明寒这才回过神来,解释:“不,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跟他就是……”

    “嗯?”李编辑看明寒解释的这么费劲,不像装的,疑惑道:“你们不是?”

    明寒扯了扯嘴角,仍觉得那一巴掌的触感残留在脸上,“当然不是。”

    李编辑奇了怪了,“那他当年为了给你争取老宋的电影废了那么大功夫?”

    “什、什么?”

    “你不知道吗?当年老宋之所以能在已经选定主角后又单独再见你一面,就是他帮你争取来的。”李编啧啧称奇,“当时我都佩服他的毅力,我还以为你们是那种关系呢。”

    明寒瞳孔一缩,“你是他?”

    李编看明寒好像是真的不清楚当年的事情,一阵唏嘘:“他当年确实让我们不要告诉你,但是都好几年了,我看你俩现在在一块,还以为你都知道了呢。”

    当初明寒拿奖的那部电影原本已经选定了圈里一位前辈,明寒还很遗憾,他为这个电影准备了很久,没想到宋导连试镜都没过一半就敲定了主角人选。

    那时候越知才刚跟着他没多久,明寒仔细回想了一下,但实在是记不起来当时越知在做什么了。

    只记得后来宋导突然答应单独见自己一面,然后就被选中当了男一。

    这部电影是明寒事业的转折点,对他至关重要,让人兴奋的事情就是这样,事后隔一段时间回想起来都显地那么不真实,好像蒙了一层名为梦幻的光罩,真真假假看不清楚。

    唯一的就是那时候自己接到宋导电话,让自己演男主的时候,明寒记得自己高兴坏了,激动地抱了越知。

    越知有些羞涩地看着他,了句跟别人一样的祝福的话,明寒接着就跑去忙别的事情了,根本无暇顾及他怎么样。

    只是这一幕一直被密封保存在他脑海的一个角落,此时因为一条细线被连带着挑起来,场景依旧焕然如新。

    “我……我不知道。”

    原来是因为越知自己才有的这个机会。

    宋导的机会有多难得谁都清楚,明寒不知道越知到底想了什么办法能让圈里出了名的倔脾气改变主意。

    “你也不用太多心,到底也是你自己争气,老宋这个人我了解,要不是你确实合适,就是别人求破了天他也不会改口答应的。”

    “老宋为你换人,跟别的其他都没有关系,单纯就只是因为你适合那个角色,你不要妄自菲薄,多的我也不了,你们年轻的事情,自己解决吧。”

    李编也没有再多什么,摇摇头将空间留给了明寒。

    走廊的人来来回回,但并没有人走到这边的拐角,这一隅宁静像给外界的喧扰蒙上了一层隔音板。

    此刻,明寒真的很想问问越知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自己以为他单纯无知,然而他身上全是秘密;自己以为他懦弱自卑,然而他除了自己之外还钓着别人,分分钟换副面孔;自己以为他贪慕虚荣,然而他放着唾手可得的大好机会根本不屑一顾!

    所以这么长时间,他为什么从来不跟自己解释,任由自己误会他怯懦自私,贪得无厌呢?

    一个再明确不过的答案呼之欲出……

    明寒心口像是被一只手牢牢扼住了,他昨晚才刚下定决心要补偿越知,此时看来却像个笑话。

    ……

    这边确实不好车,越知叫的车隔好远,要等一会儿才能过来,他看天又要下雨了,周围却没有避雨的地方,就顺着路边往前走了一段。

    本来今天感冒身体没什么力气,但是越知很喜欢自己一个人慢慢散步的感觉的,他觉得能到处走走,就很好心情。

    “嗡——”

    几辆外形酷炫的精装摩托紧擦着越知身旁嗖一下蹿过去,一阵疾风卷过,带着越知上衣下摆飞扬鼓起,像振翅欲飞的蝶,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细瘦腰肢。

    头那人穿着一身专业运动服,手臂与大腿处强健的肌肉尽显无遗,他的机车最张狂,鲜艳的火红色熠熠夺目。

    机车绕着越知转了两圈,一个极为漂亮的走位侧停下,他单手摘了头盔,一头黑发硬挺竖着,理了短短的平头,汗珠顺着健康有生机的麦色皮肤滑落。

    他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对越知吹了个口哨,挥手喊:“阿越!”

    越知脑中瞬间将他跟原文对上了号。

    ——⑥号股票,狼狗牧野。

    他比越知一岁,是同校的年下学弟。他在篮球场远远看着越知路过,傻愣愣瞪直了眼,将手中的球都忘了,失控的篮球差点砸到越知身上。

    原文描写他看见越知的时候连自己姓什么都要忘了,天底下怎么会有长成这样的人?牧野前二十年都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向,就在见到越知的那一刻毫无障碍地弯了。

    当然,他偷偷怀疑过越知的性别。

    真正让两人产生交集是在组合作上,越知作为学长负责带他,牧野看着越知耐心给自己讲题的侧脸,当即蛮横霸道地命令越知跟他签了一份潦草的手写合约。

    比起影帝和霸总那两位,这人连一毛钱都没给,原主完全是被恐吓着签的。

    牧野很壮,一拳能死两个越知,原主不敢不签。

    “你怎么在这儿?昨晚给你发消息干什么不回我?”

    越知昨晚忙着呢,哪有功夫看他发的消息,干脆看着他不话。

    他一声不吭盯着人看的时候,很乖之余又有点倔,像是坚持着自己的一份底线,但他平时也不爱搭理人,牧野不清楚他的脑袋瓜一天到晚究竟都在想什么。

    牧野“啧”了一声,随手搭着头盔下车,左右环视一圈,毫不收敛的视线落回越知身上,问:“你这是去哪儿了?”

    “有事。”

    这么冷冷淡淡一句发的话让牧野面子上很不好看,他的那帮兄弟也都一个个搭腔。

    “阿野,你这家庭地位不太行啊哈哈哈。”

    “硬气点啊你,不是搞到手了吗,我看人家根本不搭理你啊!”

    “哈哈哈哈你子也有今天。”

    他们都很熟了,难得看到牧野受挫的现场,都卯足了劲嘲。

    耳边全是起哄声,牧野上手想把越知捞过来,被他闪身躲开了。

    手下落空,尴尬停在半途。

    气氛一瞬间凝滞,笑声戛然而止。

    这下可真是冷场了。

    那群人也不敢再继续笑了,生怕真把牧野给惹恼,推推搡搡让开一点。

    牧野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笑得阴森森的,压低了声音:“你又在外面跟我闹什么?”

    越知哪有闲情逸致跟他闹,他今天感冒又走了这么长一段,身体已经有点不太舒服了,牧野一身汗味,臭死了,熏得他头晕。

    “你离我远点,你好臭。”越知很嫌弃地又往后退了点。

    “哈?”

    牧野那点火气瞬间被他软绵绵一句话给熄了,舌头抵着后牙槽痞痞地笑,“行,我臭,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天天把自己弄得比姑娘还香。”

    现在天气热,越知穿的短袖,露在外面的手臂又细又白,一只手就能握过来,他的皮肤淡淡透着粉,这颜色简直要命,多看两眼都想上手掐掐他。

    越知身上的味道有多好闻牧野比谁都清楚,当时越知给他讲题的时候就坐他边上,俩人紧挨着,越知嘴巴一张一合的什么牧野全都没听见,满脑子都是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他长得真好看、他看起来又软又嫩。

    比姑娘还娇气。

    “那你一个人在这儿瞎逛游什么呢?就你这胳膊腿,不怕半路被人掳了去。”

    即使没紧挨着,越知还是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以前从来没人能让他忍受这种熏死人的味道,越知眉头一直蹙着,简直想叫牧野赶紧滚蛋。

    “怎么?你要送我回去?那正好,我就坐你后座就行了。”

    牧野的机车是能带人的,越知瘦,完全塞得下,但是他这话出来之后周围安静了一秒,静到风声簌簌噪耳。

    气氛比方才还要冷。

    在场谁都知道,牧野的机车后座不带人、跑车的副驾驶不坐人。

    这是他一直以来为那位神秘白月光保留的规矩,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他破例。

    那个人是牧野的逆鳞,谁碰谁找死。

    这不是越知第一次碰这条高压线,原主之前误踩到过,被牧野半夜扔在了荒郊野岭,险些回不来。

    越知自顾自绕开他们,“行了吗?没事我走了。”

    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越知感觉自己感冒的头晕都轻了不少,他查看了一眼约的车,发现那人快到了,就想跟他让他顺着多走一段来这边接自己……

    “啊!”

    身体被人拦腰横抱起来,越知手一松,手机掉到了地上,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他被人像扔麻袋一样腹部朝下扔到了机车前方的车盖上。

    机车嗡嗡发动,完全颠倒的身体立刻产生强烈的不适,牧野一个加速,劲风直刮得越知耳朵生疼,极限速度的刺激令他血液逆转沸腾,手脚发麻。

    恶心感翻涌上来,越知浑身都疼,他叫了牧野一声,那点微弱的声音迅速被淹没在风声猎猎里,根本没人听见。

    也许听见了,但是没人理。

    头晕目眩感不断加剧,史无前例的粗暴对待激发了越知心底的戾气,他本来就不是好惹的脾气,硬撑着一口气向上抓住了牧野的手臂。

    强壮有力的手臂青筋凸起,纹丝未动。

    越知头皮都在发麻,难受到几乎要吐出来,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靠毅力拼着力气一口咬上了牧野的手腕。

    血腥味瞬间充斥口腔,顺着惨白的嘴角留下腥红的痕迹。

    牧野一开始还不在乎,直到发觉越知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像是要算不管不顾活生生撕下他一块肉来。

    “我艹!你他妈疯了吗!”

    牧野停车将越知甩了下去,一看自己手腕外侧突起的桡骨上印着一整圈排列整齐的牙印,痕迹深入筋骨,整个腕部鲜血淋漓。

    越知牙齿都在颤,全凭一口气撑着,他本来就痛苦到了极点,被这么暴力一甩直接捂着肚子弯腰蹲到了地上。

    “阿野,我靠这他妈赶紧120啊!”

    “别了,前面就是医院,咱们赶紧直接过去吧!”

    “嘶,我靠,这么吓人……”

    一群人七手八脚要送牧野去医院,牧野回头看了越知一眼,张了张口想什么,但是没出声,越知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缓缓抬起头,冷冽的目光渗着寒气:

    “滚。”

    一个字得再轻,也足够牧野听见了,他眼神变得很可怕,死死盯着越知,被朋友硬拉着走之前还再度回头看了越知一眼。

    越知蹲着缓了好一会儿才稍微有点恢复知觉,随便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整个口腔都是铁锈味,太难受了。

    他想摸手机,才想起来方才被牧野弄上车的时候手机掉了。

    刚刚牧野那速度这么久肯定跑出很长一段距离了,越知眼睛模糊地看了眼高速路口牌,摇摇晃晃往上走。

    原本便已聚集在城市上空蓄谋已久的乌云持续压低,台风顷刻而至,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落下来,没两步就成了密集的暴雨,瞬间湿了越知的衣服。

    头重脚轻,手脚冰凉无力,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越知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

    但是还不能睡。

    好不容易才有了健康的身体,而且这具身体也不是他的……得好好保护啊……

    一辆车的虚影从远处出现,越知咬牙走到路中央,张开双手不要命似的以身体拦住了那辆车的路。

    黑色SUV及时刹车,越知身躯晃了一下,眩晕之下踉跄倒地。

    倾盆大雨落在身上、脸上,路面冰凉坚硬,越知朦朦胧胧看见一个人影朝自己跑过来,雨水湿了他的裤脚,接着自己便被一个温暖干燥的怀抱拢住。

    隐约有道声音:“别怕,没事了。”

    越知绷着的那根神经“啪嗒”一下断了,彻底放松陷入无尽的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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