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考虑一下养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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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了吗?”

    沈濯……不?是, 应该叫他?、顾逢!

    顾逢象征性敲了两下门,门本?来就没有合严实,他?推开一半, 斜靠在门框上, 嘴角仿佛时刻带着笑。

    一如往常般温柔似水的目光看?向越知, 盛不?住的爱恣肆流淌, 任谁看?了都?会毫不?犹豫地纵身溺毙在那一汪池水之中。

    越知并没有扭过头去看?他?, 顾逢就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掉到地上的手机。

    “怎么这?么不?心。”

    顾逢很自然地弯下腰,亲手给他?捡起来, 又好像在宠孩子一样好好给他?摆正放回?双手之中拿好。

    连语气都?是那么的轻松。

    越知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内显得有点异常。

    他?掀起眼皮, 莹润透亮的眸子蕴含着一种介于平静与复杂之间的微妙平衡,他?开口, 叫了一声沈濯的名字, 让后者有些意外。

    “怎么了?”

    越知没吭声, 像是在思?索什么,然后以?自己?的一套标准, 做出?了一个没人知道?的决定。

    沈濯刚想碰碰他?的头发,一道?冷厉的呵斥声从后断:

    “你们在做什么!”

    明?寒站在门口, 愠怒地看?着两人,活像将妻子和三捉奸在床的丈夫。

    可?越知不?是他?的妻子, 沈濯也谈不?上什么第三者。

    所以?他?的这?份疾言厉色里少了几分底气, 像没有地基作为支撑的空中楼阁,只能撑着表面的虚假稳固。

    越知起身, 将手机搭在木制的桌子边缘,连接着数据线缓缓往内推进。

    他?看?向顾逢,目光在触及到那条纯黑色的皮质项圈时才有了一点波澜。

    “我跟他?……”越知的眼睛看?着顾逢, 却是在回?答明?寒的话,“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完,越知轻轻抵住顾逢的肩膀,用很轻柔却并不?给人留拒绝余地的态度将他?推开,一步步与他?擦肩而过,走向明?寒。

    这?是第三次,越知在他?们两人之间选择了自己?。

    刹那间的欢心战胜了愤怒,越知的选择赋予了明?寒空中楼阁平安落地的足够信心,他?甚至觉得之前越知那样介绍自己?的话都?不?那么难受了。

    “走吧。”

    “什、什么?”明?寒愣了一下。

    越知淡淡一个眼神,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负面情绪:“不?是想跟我谈谈么。”

    一句话又将明?寒回?了现实。

    是啊,即使刚刚越知了这?样一句话,又能代表什么呢?他?还是什么都?没解释,也解释不?了其他?的那几个男人都?是怎么回?事。

    明?寒甚至有点不?想跟他?过去了。

    路过牧野的时候,他?一把攥住了越知,“不?准单独待在一起。”

    “就在阳台上,你可?以?看?见。”越知拂开了他?的手。

    阳台的风不?大,但是温度很低,比室内要凉很多,越知早前就摘了围巾,宽松的卫衣领口袖口都?缠上了凉意。

    明?寒大概更冷,他?只穿了一件薄衬衫,风一吹贴在身上,让人看?着都?替他?冷。

    阳台的全透明?玻璃门将两人的身影隔住,屋内的人听不?到他?们话,越知没有催促,明?寒也没有犹豫太久。

    确实没什么好犹豫的,事实再明?显不?过,当事人也从未表现出?蒙受冤屈的样子。

    漆黑不?见底的天空很近又很远,今晚没有星星,月亮埋在乌云层层之中,只能看?见一点晕染开的辉光。

    “你跟牧野……认识多久了?”

    “这?学期,他?是我学弟,有个组作业是我跟他?合作完成的。”

    越知的回?答让人揪不?出?错来,很完整,也很详尽。

    明?寒心口泛起苦涩,从这?些文字里,他?可?以?拼凑出?一个还算完整的故事过程。

    他?以?为越知的生活全是自己?,其实不?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生活里早有了别?人。

    在过去已经发生了的事实里,他?们之间从陌路到相识,可?能还有比相识更进一步的关系,这?些自己?统统都?毫不?知情。

    明?寒很想生气,但他?发现自己?没有生气的理由。

    如果这?是现在正在发生的或者刚刚发生过去的,他?都?可?以?愤怒,可?以?尽情表达自己?的歇斯底里。

    可?是晚了,太晚了。

    早在一年多以?前,早在自己?还对越知冷嘲热讽颐指气使的时候,就有别?人已经出?现了!

    这?让他?还能用什么样的立场来指责越知呢?

    “你跟他?……到哪一步了?”

    庭前的法国梧桐树飘了两片叶子在阳台上,越知捡了其中他?认为更漂亮一点的那个,两根手指捏着叶子秆转来转去,漫不?经心的话直戳明?寒心口:“做了的话你要怎么样?没做的话又要怎么样?”

    明?寒一拳捶在了刷着白漆的铁护栏上,“别?了!”

    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做了”这?两个字从越知嘴里出?来,他?只是听着,就感觉自己?要发疯了。

    “所以?我算什么?”明?寒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一天,像电影台词里最落魄最卑微的配角一样,追着对方问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真的太卑贱了。

    明?寒眼圈逼出?猩红,从下颌到侧脸的线条紧紧绷起,忍耐与狂乱欲绝只差最后一线理智。

    越知从来都?觉得,濒临发疯却隐忍的男人最性感。

    如果是明?寒的粉丝看?见他?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会尖叫,会心痛,会毫不?犹豫地出?原谅并宽慰的话。

    但越知的颜控非常肤浅且自私,他?觉得好看?的话,会更想要停留住这?一刻的美?丽,甚至是添一把火,让他?烧得更绝美?。

    越知摊平掌心,法桐叶表面有天然的弧度,风一吹,叶子慢吞吞挪动步子,在指尖摇摆不?定,他?专注地看?着叶子,给明?寒造成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你为什么只问牧野不?问傅遗呢?”他?一开口,纯真的画面就碎了,每一块碎片都?带着锋利的尖,用最精准的轨迹往明?寒心脏划出?血淋淋的痕迹。

    明?寒如遭雷击,声音冻得发抖:“别?……“

    手掌一翻,叶子便如折翼般直线坠落,越知残忍地放缓了语速:“你弹吉他?的样子……像极了他?。”

    一刹那间,明?寒就想起了他?跟越知的初见。

    A大校园附近的广场上,自己?代替傅遗救场,去替他?们社团弹吉他?……

    明?寒浑身像是被灌入滚烫又冰冷的千钧铁铅一样,沉重与疼痛几乎让他?丧失了意识,大脑一阵阵眩晕般的嗡鸣。

    怎么可?能……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

    明?寒声音哑得干涩破碎的风管,半张脸隐在黑夜中,每一个字都?在死死压抑住颤抖,活像从齿缝中硬逼出?来的字句:

    “其实也没那么喜欢,只是你跟他?比较像而已,所以?……你也不?用太自作多情,既然……既然这?样,我祝……祝福你们。”

    越知静静听着,看?他?的眼神就像从前一样平和,“完了?”

    风声都?好像停了。

    明?寒越过他?,率先开了门,从客厅穿过,开门,离开,再没有回?头。

    他?是明?寒,是12岁登上金色殿堂独奏的钢琴天才,是史上最年轻的大满贯影帝,他?可?以?喜欢一个人也可?以?追求一个人,却不?能死缠烂、摇尾乞怜,将自己?完全卑微到尘埃里。

    到这?一步,他?已经不?能再继续了……

    客厅里,傅遗早已经走了。

    一见越知出?来,牧野拽着他?大步走到拐角,隔离住周围人的视线后“哐”一拳砸到了墙上。

    “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越知都?快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被壁咚了,拳头落在他?耳边的墙皮上,丝毫没有给越知带来威慑力。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越知话时的语气总是轻轻软软的,以?前牧野听了总觉得会抚平心中燥火,现在听着却恨不?得撕烂了他?的嘴。

    牧野手臂青筋凸起,浑身上下每一处肌肉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像是下一秒就会猝然暴起,做出?什么不?要命的事情来似的。

    偏偏越知不?怕死,还敢继续点火。

    “他?已经走了,你要走就赶紧的,”越知眨了下眼,速度不?快,有种慵懒中自然而然的魅惑性,“门就在那边。”

    牧野盯着他?看?了将近两分钟的时候,倏地扭头就走。

    门被甩上,发出?很大动静。

    他?走之后,陆胥才操控着轮椅,缓缓行至越知面前,沉声:“跟我过来。”

    越知往后看?了一眼,顾逢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热茶,米白色天鹅绒的靠背软枕衬得他?整个人都?很温柔,有种吸引越知不?自觉想要往他?身上贴的感觉。

    可?越知心底有一道?更加强烈的声音在告诉他?自己?:

    ——这?个人不?是沈濯,他?是顾逢。

    感受到越知的视线,顾逢看?了过来,越知随即收回?目光,没有跟他?对视。

    陆胥在门口停了一下,越知从后面帮他?开了门,但是陆胥并没有出?去,双目平直地看?着前方,语气有点责备。

    “你怎么会搞成这?样?我看?明?寒走的时候好像不?太高兴,怎么,你没有哄哄他?吗?还有傅遗,你不?知道?他?们俩是好兄弟吗?你还让他?们见面。”

    诚然今晚的开端很好,但后续的情况已经完全脱离了陆胥的控制。

    “我会再找机会,安排你和傅遗见面,你提前做好准备,别?再让我失望了。”

    今晚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陆胥助理已经跟司机来接他?了,临走前,陆胥看?了越知一眼,压低声音:“这?个沈濯没什么利用价值,不?需要在他?身上多浪费时间了。”

    “表哥。”

    越知叫住陆胥,有些好奇:“如果有人看?中了陆西,许诺天价好处,你也会将陆西送出?去吗?”

    他?站在门前的两层台阶之上,身后是屋内明?亮的灯光,身前是庭院霜华皎皎如水,越知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将天地间所有具有欣赏价值的东西聚集到了一起。

    他?的美?,谁都?无法否认。

    但是这?对心中早有白月光的几个人来并没有太大作用,傅遗、明?寒、牧野、陆胥,他?们都?有着自己?过去的艰难,留存下来的唯一一份柔软只许了一个人,所以?心中那抹存在谁也无法企及。

    再好看?的皮囊,在他?们眼中也只是一件完美?无瑕的摆件。

    所以?越知的容貌成了陆胥手中最有价值的筹码,即使越知比陆西漂亮很多很多。

    不?对,不?能这?样,因为人跟物品,是没有比较意义的。

    “住口!”陆西是陆胥唯一的逆鳞,谁都?不?许碰的存在,“陆西也是你弟弟,你怎么能出?这?么恶毒的话!你太让我觉得失望了!”

    从来陆家起,这?位表哥为数不?多的几次生气都?跟陆西有关,而对越知发这?么大的火,还是第一次。

    汽车扬长而去,越知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才准备好情绪,准备去见……顾逢。

    顾逢已经不?坐在沙发上了,他?靠在玄关拐角处,也不?知道?偷听了多少。

    从撞破真相到现在,时间过了将近一个时,越知终于正式看?向了他?的眼睛。

    顾逢就平静地与他?对视,丝毫看?不?出?异样来。

    他?是沈濯的时候,越知最喜欢的就是他?的眼睛,喜欢他?眼中盛满自己?的样子,漆黑的眸子里装了个人,爱意便会溢出?来。

    现在越知已经知道?了他?是谁,再看?他?的时候就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越知只要看?着他?,就会想起那个戴着面具和变声器的顾逢。

    也是,这?样一想很多疑惑的地方都?得到了答案,为什么自己?明?明?没有见过顾逢他?也绝不?在自己?面前话,为什么沈濯的形象跟原文差距这?么大。

    一切都?有端倪,只怪越知自己?色|欲熏心,被他?迷昏了头了!

    “四个人。”顾逢给越知倒了杯温热的水,略微靠得有点近,“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越知接了过来,但是没喝,随手放在了桌子上,这?个距离,身高不?太够用的越知需要仰着头看?他?,“答应过什么?我不?记得了。”

    顾逢抓住了他?放杯子的手,捏了捏手心,露出?了很沈濯风地笑,“又怎么惹着你了?你带了这?么多人来,我都?没有不?高兴。”

    “你怎么会惹着我呢。”

    越知笑了下,突然扣着顾逢手腕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然后猛地将他?推倒在台阶式花架上。

    两盆花歪倒滚了下去,青萝蔓延出?来的叶子铺散在顾逢身|下,他?下意识向后用手肘撑住上半身,才没有压到那些花。

    他?比越知高了将近一个头,垒块分明?的肌肉会在衣料下绷出?痕迹,然而越知只是轻轻推了一下,他?就倒了。

    这?一方面激起了越知的肆虐欲,想要将他?弄得更糟糕,另一方面又觉得愤怒。

    他?明?明?就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就是靠这?种把戏,将自己?哄得团团转的!

    骗子!

    越知弯腰,不?由分将他?亲手戴到顾逢脖子上的项圈取了下来。

    顾逢罕见地有了一丝错愕,立刻握住了越知的手。

    “怎么了?”

    这?次越知没有停顿,直接强行往回?撤手,顾逢感觉到了他?的不?愿意,接着就松开了,并没有强求。

    越知站直,此时占据高位的是他?,被仰视的也是他?,“协议也没有正式开始,你想要试用期,我也可?以?直接拒绝,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过的话我全部?撤回?,你,我不?要了。”

    顾逢从花架站起来,并没有靠近越知,他?就站在花架前,垂敛的眸子,很浅地流露几分失落。

    “……那我去哪儿?”

    他?这?张脸,生来大概就是专门为了克越知的,理智一遍遍重复他?的顾逢他?是装的,但感性却无法自控般动摇。

    “关我什么事!”

    最终理智占据了上风,越知将手中的项圈往地上一扔,掉头就往外走。

    刚要开门出?去,一只手从后穿过,“砰”一下压死了门板。

    顾逢圈住他?的腰,将人困在大门与墙壁的夹角,动作和眼神有些强硬,出?来的话却截然相反:“别?生气了,我做错了什么我跟你道?歉,你不?想要试用期就不?要了,我哄哄你,行吗?”

    他?一副哄孩的语气,好像底线可?以?无限退步,语气纵容得不?像话。

    越知原本?被他?堵着,抬手是想抵住,不?许他?靠近自己?,谁知道?顾逢并没有靠更近的意思?,于是越知双手落在他?身上,收回?也不?是,放着也不?是。

    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出?有点热意的体温,越知左手刚好贴在顾逢胸口上,他?心脏跳动的蓬勃力量全部?清楚地穿透皮肉震及到越知手臂。

    一下一下,跳得很快。

    越知避了一下视线,率先在这?场无声博弈中败下阵来。

    沈濯很有分寸,松开了一侧的禁锢压住越知落在自己?心口的手,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动分毫。

    “这?个房子不?是我的,房主不?让我继续住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要留宿街头了。”

    “我无家可?归也有你的责任,是你把我原来的房子弄坏了的。”沈濯不?动声色靠更近了些,几乎要贴到越知身上了,深邃的双眸专注而虔诚,压低的嗓音像是在诱哄:

    “看?在我这?么可?怜的分上,带我回?家吧。”

    越知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可?怜?他?无家可?归?山上那么大一个城堡不?够他?睡的吗!

    越知很想像之前顾逢那样拆穿他?在撒谎,但是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出?口。

    不?可?否认,卖惨这?一招,实在是顾逢走得最绝的一步棋。

    越知看?着一副不?愿意跟他?多话的样子,其实很好哄。

    他?有一点点慕强心态,欣赏强大的人,也想要征服强大的人,沈濯自然是很好的,但沈濯叠加了顾逢的身份之后就变了。

    抛开绝对满意的外表,沈濯听话,背景干净,好拿捏,这?些都?是他?的加分项,但是顾逢不?同?,越知一直不?想跟顾逢交道?,就是因为顾逢的身份太过强大,他?无法完全掌控主导权。

    现在,成为沈濯的顾逢在自己?面前低下了头颅,用近乎谦卑的语气祈求原谅,这?是一种精神上的震撼与满足。

    越知有点改变了主意。

    此时自己?抓住了他?的辫子,自己?才是真正占据上风的人,为什么要赶他?走呢?让他?留下来自己?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好么?

    顾逢察觉到越知态度有所软化,趁机加大火力:“我不?挑食,保证听话认真干活,考虑一下养养我?”

    越知背部?靠着墙壁,伸出?一根手指点着顾逢肩膀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我从来不?养要试用期的人。”

    顾逢笑了下,知道?他?这?是答应了,便好声好气顺着,“不?要试用期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行吗?”

    这?话越知听得身心舒畅,连带着看?顾逢也没那么不?顺眼了,他?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考虑什么。

    “第一,你太高了,我不?喜欢仰着脖子跟别?人话,以?后要么离我远点要么弯腰。”

    “好。”

    “第二?,我养几个是我的事情,你不?要干涉我的私生活,好好听话,别?多问,更不?许私下动手脚。”

    顾逢眸光一沉:“你之前答应我的。”

    越知轻笑:“那是之前。”

    接着,顾逢不?话了,深沉的目光紧盯着越知,像是在思?量什么。

    “不?愿意就算了。”

    越知根本?没有给他?什么时间考虑,轻飘飘出?终止交易的话,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就往外走。

    当下,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已经完全颠倒了过来。

    一只脚都?迈出?去了,越知又被勾着腰肢拉了回?去,落入温暖宽阔的怀抱。

    越知无声翘了下嘴角,从他?怀中挣扎开,食指向前弯曲两下,示意顾逢靠过来。

    顾逢并没有远离,所以?弯下了腰。

    越知掏出?一张卡,微凉的卡面挑开领口,贴着顾逢脖颈的皮肤卡住,这?是个很轻佻的动作。

    “第三,我喜欢嘴甜的。”

    越知扶住他?的肩膀又将他?往下压了压,贴耳低声:“先来叫声哥哥我听听。”

    “……”

    顾逢显然是没料到,越知上来就先报第一次见面时自己?逗他?的仇。

    “可?是你比我。”

    “呵。”越知扯了扯嘴角,冷淡一笑,转身就又要走。

    顾逢两条手臂从后方穿过越知腋下,交叉将他?环住,牢牢固定在了自己?怀里,“我真是怕了你了,你大,你什么都?比我大,行了吗?”

    平心而论,越知是很喜欢顾逢从后抱他?的,他?骨架,顾逢的身量可?以?将他?完全包裹住。

    但越知并没有表现出?来,他?也像以?前的沈濯对自己?那样,不?慌不?忙:“那就快叫吧。”

    顾逢的脸紧贴着越知,温度比他?的要高一点,因为身高原因,顾逢稍微再往前一点就能从后亲到越知,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靠得很近,像是要随时突袭一下。

    “哥哥。”

    低醇的嗓音有些喑哑,贴合的面颊让他?张口时移动的位置,声腔带起的震动,都?清清楚楚地转送到越知脸侧。

    越知挨着他?的那侧耳朵有点红,心灵上的满足更胜一筹。

    “好,勉强算合格吧。”越知不?让他?过多碰自己?,好像只是很将就地答应了,“等过了考察期,你就可?以?转正了。”

    “还有考察期?”顾逢笑了,越知这?明?显就是在报复自己?的试用期。

    越知理都?没理他?,直接出?门,让他?自己?跟上来。

    顾逢很快追上:“等等我去……”

    一个人影站在路中央,阴鸷地盯着两人。

    牧野特别?像电影中从地狱杀出?来的恶神,冷飕飕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字字带着棱角:

    “他?、是、谁。”

    越知看?了顾逢一眼,给牧野介绍:“他?是沈濯。”

    牧野又问:“跟你什么关系。”

    “我暂时借住在他?家里。”

    “不?准!”牧野凶狠蛮横:“回?你自己?家去。”

    越知眨了下眼:“我没有家。”

    那一瞬间牧野的表情变得很奇怪,想努力笑一下又没能成功的样子,表情非常僵硬,嘴唇嚅动了半天也没组织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我给你开酒店。”牧野放弃了挣扎,冷着张脸,命令:“过来。”

    越知站着没动,“我住着挺好的,暂时不?想换地方。”

    牧野八成从来没被越知拒绝过,话都?抬高了几个度:“你们两个人单独住一起?你不?懂什么叫避嫌的吗!”

    “都?是男人避什么嫌?你没事的话我们走了。”

    越知根本?不?在乎他?,牧野没被冷待过,脑海里的越知形象占据主要的还是软软糯糯好欺负的样子,险些被越知气吐血。

    但他?同?时也想到今晚刚刚发生过去的、一些非常不?好的事情。

    他?本?来是气得直接走掉了,上了车半路怎么想都?觉得生气,一股邪火憋在胸口,牧野满脑子都?是越知和今晚荒唐可?笑的一屋子人。

    包括他?自己?。

    怎么想都?觉得不?能就这?么走了,牧野从半路一个急刹车,着方向盘又回?到了这?里。

    结果就撞见了这?一幕。

    “等一下!”牧野咬牙,反正他?都?出?尔反尔地回?来了,也不?在乎再多放下点面子,“我也要跟你们住一起!”

    “……”

    这?话一出?口,晚风里凉凉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

    “不?行。”

    “可?以?。”

    顾逢与越知异口同?声,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答案。

    越知微微侧了下头,问顾逢:“你有意见?”

    “……”

    顾逢肉眼可?见的不?愿意,迫于刚答应越知的要求,才不?得不?没发表意见。

    “那就这?样决定了,你明?天早点带行李过来吧,等下我把地址发你。”

    安排好越知拔腿就走,夜深了很冷,不?想继续站着跟牧野废话,牧野应该是还想什么,叫了越知一声,但是他?装听不?见,没回?头。

    回?到家一进门,顾逢就给越知倒了杯微烫的热水给越知抱着暖手喝。

    几分钟后,有人送来了一桶刚出?锅的莲子八宝粥。

    不?知道?顾逢什么时候订的,也不?知道?这?么晚他?从哪里弄来的热粥,越知开闻了一下,食欲大振。

    这?家的粥包装很严实,里三层外三层,保温桶外面还有一个薄绒的桶套。

    顾逢脱了外套挂起来,从口袋摸出?越知的手机给他?,又洗手进厨房拿了两个碗出?来。

    “什么时候订的?”越知看?着顾逢,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回?来路上。”

    “是吗。”

    疑问句,越知却没有问的语气,他?今天晚上是通知了沈濯要去他?家吃饭的,按理应该在那边吃饭。

    但是今天越知解决完一堆事情之后,也没有见到那边有准备什么饭菜,反倒是一回?家就有人卡点送来了热粥。

    放以?前,越知不?会怀疑什么,可?眼前这?个人……他?是顾逢。

    越知敲敲桌子,意味深长:“那挺巧的。”

    顾逢应了声,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自然地坐下来一起吃饭,好像事情真的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其他?秘密一样。

    越知端详了几眼,觉得没意思?,就也低头吃饭了。

    外卖可?以?是巧合,但是他?家没有准备饭菜这?件事又该怎么解释呢?越知知道?顾逢肯定有他?自己?的方法知道?一些事情。

    而越知现在问或者不?问都?没什么区别?,因为无论顾逢承认还是否决,都?不?会影响已经发生了的事实和未来一定还会发生的事情。

    晚饭吃得太晚了点,好在越知也不?早睡,吃饱了就摊着肚皮在沙发戳手机。

    奶狗给越知发了很多消息,还有好几通未接电话。

    之前越知让代聊先暂时不?要给任何人回?复了,那边接收到这?些消息,也没敢回?。

    越知字:

    -【刚看?见,刚刚手机没电了。】

    对面很快回?复,但是并没有问罪今晚的事。

    -【[图片.JPG]】

    -【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去看?牧野的比赛?你跟他?什么关系?】

    奶狗牧怀和狼狗牧野两个人是双胞胎,牧野是哥哥,牧怀是弟弟,他?们两个人从没在一起生活,长大后性格更是天差地别?。

    唯有一项共同?点。

    ——他?们都?非常非常厌恶对方。

    奶狗的交友圈比较广,很早就在学校认识了原主,他?还想过给原主扮装,当时刚认识,奶狗就告诉过原主千万不?要跟牧野有任何联系。

    同?样的警告越知很快也在牧野那边收到了差不?多的一份。

    今晚自己?去看?牧野比赛的照片传到了牧怀手中,越知确实百口莫辩。

    越知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戳着回?复:

    -【他?威胁的我的![豹哭.JPG]】

    果然,奶狗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我知道?了,我去找他?,他?下次要是还敢威胁你,你就直接报警,告他?性骚扰你!哼![宝宝聪明?.JPG]】

    越知:

    -【好呀好呀^_^[达成一致.JPG]】

    解决完他?,越知回?房间洗了个澡,换好睡衣后还简单吹了头发。

    然后慢悠悠敲响了顾逢的门。

    顾逢一开门,越知直接从他?手臂与门框的缝隙钻了进去,往床边一坐,“你去我屋睡。”

    墙壁的镜挡了起来,越知当着他?的面推开,完整露出?镜子后面的房间景象。

    意味再明?确不?过。

    “是只今晚还是以?后都?换了?”

    越知晃悠着两根腿,挑衅:“以?后都?。”

    顾逢没什么,点点头就接受了,可?能是这?个要求并不?是那么刁难,也可?能是他?本?来就会答应越知的一切要求。

    他?这?么走了,越知反而不?满意了。

    沈濯离开没问题,可?越知一想到他?是顾逢,就觉得心烦气乱。

    他?是顾逢他?为什么要装成沈濯在这?里受自己?的气,他?不?是很傲气吗,不?是把什么都?把控在手心里吗,怎么就这?么走了。

    越知烦顾逢,所以?顾逢做什么都?不?好,都?不?如沈濯好!

    过了一会儿,门被敲了两下,越知赶紧坐好,一副有被扰到的样子:“什么事啊?进来吧。”

    顾逢一推门,越知当场就呆在了原地。

    他?洗了澡,只围了一条浴巾出?来,身上水擦得很干净,只有肩膀和后背有一点从发梢掉下来的水滴。

    不?是没见过男性的上半身,只是……只是他?不?一样。

    他?是沈濯,也是顾逢。

    上次从镜子后面见过他?的背影,这?次是更加直观的全部?身形,越知用眼神仔细丈量过每一寸,只觉得好像那里都?是专门为自己?造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地让越知爱不?释手。

    他?手里还拿着被越知扔掉的那个项圈。

    “拿睡衣。”

    顾逢就站在越知面前,那样子好像是很听话,做个什么事情都?要请示上级批准一样。

    可?越知就总觉得他?是故意站到自己?面前给自己?看?的。

    “睡衣?我房间没有吗?”

    顾逢好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房间?”

    “对啊。”

    越知笑了下,眼角弯起一段月牙,他?起身,没穿拖鞋,赤足踩着软绵绵的地毯,踮脚凑近顾逢耳边,声:“穿我的。”

    顾逢嘴角勾大,有点无奈,好像很轻地抱怨也像在跟越知故意调|情:“你的太了。”

    过于靠近人体的时候,温度会通过皮肤表面散发出?来,越知靠得近,手指很快就被热源吸引着落到了他?身上。

    动作眷恋流连,语气却不?给情面:“那你就光着吧。”

    顾逢又一次很轻易地妥协了,没有再为自己?争取一句就接受了越知给自己?的处置。

    “那这?个呢?”

    他?把手中的项圈环晃了两下。

    不?看?见这?个还好,越知一看?见这?个项圈就觉得更生气了。

    亏自己?满心满意给沈濯戴上项圈,还想着他?会喜欢这?种情|趣,谁知道?他?是个大骗子!

    即使距离顾逢掉马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越知也依然无法将他?跟沈濯的形象完全重合起来。

    他?站在自己?面前,越知就忍不?住觉得他?还是沈濯。

    那个听话的,温顺的沈濯。

    从前越知没养过人,但是也知道?要送礼物,他?是真心觉得沈濯符合他?的心意,所以?才将人好好看?着,想把最好的给他?,也想在他?身上上专属于自己?的印记。

    尽管,他?只跟沈濯相处了短短的,不?到一周的时间。

    可?他?身上就是有种很奇怪的魔力,越知一见到他?,或者听到他?的声音,就会觉得欣喜。

    没有缘由,毫无逻辑。

    这?种感觉很新颖,却并不?让越知讨厌。

    他?舍不?得让沈濯纹纹身,怕破坏了他?完美?的身体,也不?想随便送什么普通的东西。

    这?个项圈,是沈濯亲手设计的,越知觉得这?可?以?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信物,他?给沈濯戴上,是对他?的认可?,也想着以?后做一些事情的时候沈濯能够戴上。

    会很有意义。

    谁知道?……

    他?越想越生气,觉得这?个项圈简直是自己?愚蠢的证明?!

    “扔了。”越知冷着一张脸,上手抢过来,第二?次当着顾逢的面将项圈扔到地上。

    光扔掉还不?够解气,越知抬脚踩了上去,狠狠碾了两下。

    白得发光似的脚背压在纯黑色的皮质项圈上面,反差极大的两种颜色产生强烈的视觉效果。

    越知不?仅没解气,反而被隔得脚心疼,自己?把自己?气得眼睛通红。

    “你出?去。”

    顾逢没听他?的,让越知在床边坐好,自己?弯腰蹲下,握着他?的脚踝将他?右脚掌心搭在自己?大腿上。

    “没有破皮,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顾逢神情专注地低着头,和缓的声音极具安抚性,越知从前就觉得沈濯的声音好听。

    是那种,平常不?经意的对话里带出?来的那种强大的可?靠力,分明?第一次听,可?却有一种久远的熟悉感,这?种熟悉让越知觉得心安。

    其实也没多疼。

    大大的手术后麻药失效的时候没有人哄他?,无数次昏迷濒临死亡又醒来的时候没有人哄他?,不?是没有人愿意来哄,而是越知没有给过任何人哄他?的机会。

    越知不?怕疼,但也不?喜欢疼。

    “再往左一点,再轻一点。”

    顾逢用轻到不?能更轻的力气给他?揉了好长一段时间,红痕都?几乎看?不?见了。

    “好了吗?”

    越知坐着,看?他?蹲跪在自己?身前,微微仰头,用很专注的眼神询问。

    蓦地一下,越知又想起了……

    他?是顾逢,高高在上玩弄人心的掌权者。

    现在他?跪在自己?脚下。

    越知缓慢抬高腿,将脚掌踩在顾逢肩膀上,这?是一个非常具有侮辱性的动作。

    但是他?忘了今天的睡衣有点短,一动就堆到一边。

    顾逢眸色微暗,轻抚上那只压在自己?肩膀的脚踝,低声:“不?是都?道?歉了吗,怎么还生气?”

    越知没有生气,就是单纯在寻衅。

    “你又没做错什么,道?什么歉。”

    顾逢盯着他?看?了几秒,没话,就在越知心底以?为他?终于要忍不?住发作了的时候,顾逢按住了他?的胯骨,倾身靠近。

    “嘘——别?乱动。”顾逢的动作很轻,膝盖跪撑在地上,一只手箍住了越知的腰,缓缓向下,“这?样的话,你会不?会高兴点?”

    !!!

    越知倏地睁大了双眸!

    “别?……”

    【……】

    【…………】

    作者有话要:  天使们康康俺滴下本预收呗[优雅拎裙跪.jpg]

    ——《万人嫌断情绝爱后》

    阮辞是个傻子。

    他浑身布满烧痕,心智残缺不全,仙门之中人尽可欺。

    尽管他是神君秦钺唯一的徒弟。

    ·

    秦钺,凶残暴戾冷漠无情,无情道剑修第一人,离飞升只差一线机缘。

    人人皆知,阮辞就是他亲手准备的那个机缘。

    只有傻子,为了一盏橘子灯和一句话,傻乎乎献上了全部真心。

    即使秦钺喜怒无常,凌厉的剑气将他割得体无完肤。

    没关系,师尊不是故意的。

    即使秦钺收了惊才绝艳的新弟子,经常忽略他。

    没关系,师尊不是故意的。

    即使秦钺亲手剜了他的内丹去救别人,头也不回地将他独自弃在堕魔窟三千封禁之中。

    没关系……

    阮辞从山巅一跃而下,“橘子灯我不要了,你求的无情道,我都给你……”

    傻子从来不傻。

    ·

    远处,匆忙赶回的秦钺体内灵力突增,多年停滞的无情道最后一节瓶颈暴涨而过。

    大道得成。

    秦钺微滞,下一秒目眦欲裂……

    ·

    苍玄一万三千七百二十四年,伏战神君秦钺得证大道。

    同年,秦钺弑上古凶兽,以心头血炼还魂塑骨丹,只身破三千封禁,血洗堕魔窟,取走全部断肢。

    次年,秦钺彻底疯魔,持剑直闯第一仙门,屠杀曾欺侮阮辞的门中弟子共计七十四名,只得了两段碎裂的玉镯和一盏烂掉的橘子灯。

    三月后,秦钺跪遍满天神佛,怀抱几节断肢神色癫狂,双目猩红,声声绝望……

    ·

    百年后,仙门山下来了位神君,他青丝曳地,容颜绝美,额间一朵枕霜花灼灼欲燃。

    ——那是无情道道法大满的象征。

    他,他叫阮辞。

    #阮辞,数百年来令神魔人三界闻之色变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