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赢玉和褚 长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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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一双手伸到桌子上, 解开红绳,拆掉油纸包,开砂锅的盖子, 里头果然是满满到顶的红烧肉。

    像褚长扶的一样, 有一股子浓浓的香味, 肥中带瘦, 瘦中有肥,一节一节层次分明。

    赢玉拿起筷子,只尝了一口便认了出来,还真是褚长扶亲手做的。

    和买的有很大区别, 时候不懂,只以为店家换了厨子,后来每一样菜都有好与差的变化, 再加上过段时间就一致,时间久了, 他慢慢了然, 是褚长扶在学做饭。

    不知道是不是怕被难吃, 从来不告诉他,自己悄悄掺合在一起。

    一开始手艺很差, 后来越来越好,一旦跟买的一样, 她就会换下一道菜继续做。

    每学一道, 他都要吃那个大半个月,每次让他点菜, 点完她继续做她熟悉的那样,学了那么久,做的最好的是红烧肉。

    因为他最喜欢这个?

    赢玉大口吞咽, 吃得很满足,一砂锅的红烧肉下肚,只觉浑身舒坦,姜和的事都抛在了脑后,那么些不爽和憋屈也渐渐消散。

    还是有丝丝缕缕地心疼褚长扶,不禁歪头瞧了瞧她。

    其实赢闵眼瞎,他以前也眼瞎,一点没看出来姜和的狐媚子行为,只当是正常的,偶尔还很羡慕,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俩人身旁。

    他就只能远远看着,从墙头,或者人在遥远的地方,用神念扫视,长大后才察觉到有那么一些不对劲。

    姜和为什么老是褚长扶矫情,穿得整齐,戴的讲究是矫情,擦了胭脂水粉也是矫情。

    经常听到她,都是世家姐,我就不这样,舒服不就好了,讲究那么多作甚。

    女人就不能活的有点价值吗?男人算个屁啊,为什么要为了他们扮?

    离了男人就不能活了,天天为了那点事争风吃醋,跟赢闵稍稍离近些她都要摆脸色,气死了云云。

    这样的话越来越多,他越听越不舒服,渐渐开始醒悟,好家伙,这不就是拉踩吗?

    只不过他明白的太晚,赢闵和姜和都已经跑去逃婚了。

    有些事他也不知道,是昨儿深夜赢夫人他才晓得的。

    褚长扶受了太多委屈,赢闵还不站在她这边,跟姜和一样,认为她活的没有价值,父母让她接手家族,耽误她修行,不得自由,她听话的接了。

    父母让她联姻,她也依着,没有自我,古板无趣,瞎讲究,不如姜和大气云云。

    姜和就从来不在意那些,也不为男人而活,很潇洒,很自在,还很有趣,又能当兄弟,背靠背一起作战之类的。

    反正完完全全把褚长扶比了下去,赢闵身边的所有人都是这么的,一开始赢闵还会反击两句,她温柔,善解人意,渐渐的不回话了,像是默认一样。

    依着褚长扶火眼金睛的能力,谁她坏话,她肯定在一旁看着,赢玉感觉她七八成都是知道的。

    亲耳听着别人数落自己条条种种,她该有多难过啊。

    赢玉张张嘴,想问过去的事,顿了一下,又改了口,“你为什么不问我那两个欺负你的人是谁?”

    褚长扶在看一本奇谈,闻言抖了抖书,“你不,我也七七八八猜到了。”

    两个人,“是赢闵跟姜和吧。”

    俩人终究还是得救了吗?

    命真大,桑山秘境没有困住他俩。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赢玉直言,“是他俩。”

    他看不得褚长扶这副淡然模样,想给她添一添堵,“你就不怕我已经杀了他俩吗?”

    他要是真的杀了赢闵姜和,瞬间得罪了赢家和赢夫人,赢闵是赢家的,姜和是赢夫人娘家的。

    别看夫妻俩现在做的决然,好像一点情面都不讲,实则赢闵跟姜和在夫妻俩心里还是有地位的,要不然不会费劲巴拉救出来,还劝了半天。

    尤其是赢闵,真弄死他,夫妻俩还不恨死他,他又即将跟褚长扶成亲,连祸恨褚长扶。

    彼时褚长扶也不用嫁来赢家了,只能单纯的嫁给他。

    赢夫人过,她嫁给赢家是为了将家产托付给信任的人暂时接管,自己好专心修炼为全族报仇。

    和赢家决裂,这目的也达不到了,赢家不会帮她,他对生意上的事又一窍不通,褚长扶只能苦逼兮兮的继续管着,要么放弃褚家万年基业,要么放弃报仇。

    会很为难。

    褚长扶面不改色,“你要是已经杀了,就不会坐在这里拧巴半天了。”

    赢玉:“……”

    虽然不想承认,但褚长扶猜对了。

    “他俩那么对你,你就不恨他们吗?”褚长扶提起他俩时面上依旧如常,一点异样都没有,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褚长扶靠在椅背上,“我们做生意的要以大局为重。”

    赢玉:“……”

    又开始胡扯了,心里怕是想了一百一千个弄死他俩的法子了吧?

    褚长扶每次都这样,就算内心在琢磨着杀人放火的事,面上和嘴上还是那么仁慈和大义。

    实际上怎样,只有他知道。

    怎么就没人看出来她这副外表下的本相呢,明明一点都不无趣。

    他很的时候就知道了,次次一本正经的骗他,不听话会秃头,不洗澡会腐烂,先从内脏开始,慢慢烂手脚,最后整个没了,死的时候只剩下一颗脑袋,眼珠子还能动,被蚊虫叮咬,自己却无能为力,忍着痒痛苦而死。

    太可怕了他每次都乖乖听话,被她忽悠了很多年。

    赢玉望着借窗外亮光看书的人,只觉旁人眼瞎。

    她明明很有意思。

    不过这样也好,只有他一个人发现褚长扶不古板,那不就没人跟他争抢了吗?

    赢玉目光从她身上,挪到她的屋子里,左右观察了一番后了个哈欠,指了指她的床道:“困了,借你的床睡一会儿。”

    时候一个人住在偏院,偶尔会觉得孤单寂寞,尤其是雷下雨的时候,还有些怕,但他不这么,借口无聊大半夜用玉简联系褚长扶,让她过来接他,去她家玩。

    在满是她气息下的屋子里就没那么怕了,玩累了便佯装很困,直接留下睡觉。

    以前只当自己做的很隐密,后来才发现不过是褚长扶体贴而已,一次都没有拆穿他,还配合着他演。

    赢玉不等她回应已经站了起来,朝她屋里走去。

    她答应过的,要对他像时候一样好,时候有的待遇,现在都要有,所以没有客气的坐在她床头。

    她没什么反应,头都没抬一下。

    赢玉直接褪下鞋袜上床,褚长扶也没什么回应,他钻进被子里,褚长扶还是没表示。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脑袋深深陷入她的枕头里,面朝外,正对着她,眯了眯眼睛,快睡着时才听到她话。

    “把帘子拉上吧,外面太亮了,影响睡眠。”

    赢玉没听话,大概是时候被她吓的次数太多,乖的过头,长大后总想忤逆她。

    她要怎样,偏不如她意,赢玉就这么闭上眼,不消片刻罢了,已然在满床的浓浓太阴之气下,舒舒服服沉沉睡去。

    这一觉很香很香,连梦都没做,醒来外面天还是亮的,但是跟睡前不一样。

    那会儿是早上,阳光正好,如今太阳刚出来,天还有些灰,时间不可能倒退,从大太阳变成,所以应该过了一天一夜的样子,现在是第二天清。

    褚长扶不在,他伸了个懒腰,没起身,就这么赖在床上,用神念一扫便找到了人。

    在后厨折腾别的,赢玉粗略看了一下,有鸡有鸭,要给他做烤鸡烤鸭,他当然不会错过,又蹭了她一顿饭才满足离开。

    回赢家便觉得时间过的很慢,枯燥乏味,忍了一天,隔天想吃东西了又过来,不要脸的让褚长扶给他做,只要了一个血汤,上菜的时候发现一桌子都是。

    鸡汤,鸭汤,排骨汤,肚汤,鱼汤都有。

    赢玉眨了眨眼,“今天是什么日子?”

    离成亲还有两三天的样子,成亲前还有喝全席汤的习俗吗?

    他没听过,只赢夫人叮嘱了几句,是马上就要成亲,这几天最好不要见面,因为即将成亲前新郎和新娘都带喜,喜和喜碰着会互相冲撞,对结亲不利。

    他原本在玉简里联系褚长扶,叫她做好后让人把汤送过来便是。

    褚长扶信者有,不信则无,她不信,所以无所谓,叫他过来喝新鲜的。

    他人刚到就是满桌子热汤,全都是他喜欢的,就像特意准备的惊喜一样,叫他一双眼都亮了亮。

    褚长扶坐在他对面,将他最爱的排骨汤替换到他面前。

    “想做就做了。”

    做一道也是做,做两道差别不大,想着赢玉也喜欢别的,干脆一起炖了,反正她白天很闲。

    赢玉这几天应该没少到处跑,顶着脖子和耳朵上的伤,那种位置加上暧昧的牙印,只要不傻都知道代表了什么。

    在这个节骨眼上,除了她留的,貌似没别人,她这副半身和赢玉的修为相差还蛮大,是人都晓得是赢玉自愿的。

    赢玉还很配合,走在大街上时,有不认识的路人问他笑得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喜事吗?他直言不讳,自己马上就要成亲了。

    还撒喜糖给别人,闹的人尽皆知,最近已经没多少人敢找褚家麻烦,所以很空,闲着也是闲着,便想着将以前丢下的捡回来。

    还有一件喜事,柳正傅死是死了,临死前还帮了她一把。柳家花大价钱买了龙骨,结果是假的,那逼真程度,几乎没人认得出来,只有她褚家的功法可以。

    柳家主成功的帮褚家宣传了一把,很多家族怕出现和柳家主一样的情况,最近都在拉拢她,从前抢夺的利益也甘愿送回来,还给了赔偿,这两天她已经见了大大不少家族和宗门,依着这个速度,十天之内能全部将流落在外的基业拢回来,把完整的褚家暂时交付赢家手里。

    其它的等她报完仇回来再。

    如果是别人,跟其他人联姻,她还有些担心那家人假公济私偷摸坑骗她,而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

    赢伯伯和赢伯母的人品她还是相信的。

    他俩这辈子做的最大错事怕就是将赢玉当成抱错的,除开这个,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

    褚长扶稳坐在椅子里,还有一件事要提前跟赢玉招呼。

    “伏裳明天就到了,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所以到时候他会以你朋友的身份出现。”她特别叮嘱:“你答应过我的,往日恩怨放下,那几天要和平共处。”

    罢抬眸瞧了瞧在喝汤的人,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少年僵了一下。

    无论是长扶,还是伏裳,平时都没少关照他,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对长扶还好,对伏裳敌意很大。

    她嘴角勾起,故意为难道:“他这个人毛病多,不喜欢客房,别人碰过的不愿意碰,只能勉勉强强接受熟人,所以我跟他讲好了,让他住进你的偏院里。”

    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