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 67 章 撬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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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砚浓看着晏修, 眼底带着一缕诧异,脸上没什么情绪,默然着, 没有话。

    晏修冷沉着一张脸, 眼底爬上了一层痛苦,问道:“你喜欢那个明星?”

    唐砚浓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的明星是谁。

    晏修无法遮掩住眼底的黯然,他憋屈地质问, “你为什么收他的花,不收我的。”

    唐砚浓这才知道他的明星是江叙,

    晏修十分孩子气地发泄自己的不满,道:“他送玫瑰你就收,我送玫瑰你就扔,这不公平。”

    唐砚浓皱了皱鼻子, 无语道:“我跟他是朋友, 跟你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你要什么公平。”

    晏修隐忍着磨了磨牙, 抓着唐砚浓不撒手,无理取闹道:“不行, 我们都是你的追求者, 你必须要一视同仁。”

    唐砚浓嘴角掠过一丝嘲笑, 晏修完全一副“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没完”的姿态, 她烦躁地推了推他,道:“马上他就不是追求者了。”

    晏修一怔,微微勾起的唇角瞬间僵住,“你什么意思?”

    唐砚浓故意跟他杠, 抬着下巴,道:“你想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

    晏修紧攥着唐砚浓的手腕,手上的力道不断地加大,漆黑的眼眸尽是危险,道:“你要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唐砚浓扬起唇角,冷然地对他道:“你管不着。”

    晏修额头青筋顿起,隐在身后的拳头,微微轻颤着。

    他看着唐砚浓的眼睛,想从里面捕捉到她在开玩笑,哪怕一丝一毫,都能让他感觉到希望。

    但是没有,唐砚浓双眸漠然平静,完全不是在故意跟他闹着玩,故意刺激他。

    唐砚浓知道自己向来演技了得,不过是他逼她狠了,她的随口一句。

    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一瞬间从鲜活绽放异彩的人,变得死气沉沉,目光黯淡无神,眼底的悲痛抑制不住地往外迸发。

    他滚动着喉结,沙哑着出,道:“他对你好吗?”

    唐砚浓声音不急不缓,轻声道:“至少干净,没绯闻。”

    晏修顿了一下,想起之前自己做过的那些事,他狠狠地闭了闭眼,之后没再言语。

    他望着唐砚浓,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眸。

    半晌,他突然轻轻地松开她的手腕,往后退一步。

    唐砚浓看着他的动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晏修望着她,张了张嘴,但话语好像卡在了喉咙里,最终一句话也没有。

    他走了,失魂落魄地离开。

    唐砚浓在身后定定地看他,之前没有发现,他高挺的身躯,今天一下子驼背了。

    他走了,只是他的改装的炫酷摩托车停在了这里。

    唐砚浓在原地站着,视线落在他的摩托车上,微微出神。

    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唐砚浓挪开视线,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公司。

    -

    第二天下午,唐砚浓还在上班,江叙来电话。

    “妩媚姐,能诚邀您一起共进晚餐吗?”

    妩媚是她饰演的角色,江叙话的口气完全是将军的口吻,霸道却又心翼翼,江叙得有模有样,一瞬间让唐砚浓梦回拍戏的时候。

    唐砚浓笑了笑,“我还有一个表要填。”

    “没关系,我可以等。”江叙。

    “你透过窗子往下看。”

    唐砚浓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江叙正在疯狂地朝她摆手。

    接着耳筒里传来江叙含笑的声音,“等你吆。”

    唐砚浓笑了下,道:“好。”

    把手头上的工作忙完,唐砚浓穿上外套出门。

    江叙带她来到一家格调很高的西式餐厅,他还是忙前忙后地安排她入座,给她推荐美食。

    唐砚浓对吃的没什么要求,她从江叙的强烈推荐的几个里面挑了一个。

    两个人用餐很愉快,但都彼此沉默着没有提那件事。

    好了唐砚浓请客,最后,江叙还是偷偷地把单结了。

    江叙把唐砚浓送回家,两人站在路灯底下。

    江叙深深地望着她,紧张地搓着手,道:“你有答案了是吗?”

    唐砚浓垂着眸子,吞咽了一下口水,抬起眼眸看他,轻轻地开口,“不然……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江叙早就预料到了答案,但他还是不甘心,“为什么?是我不够优秀,还是你忘不了……你的前夫?”

    “跟这个没有关系。”

    唐砚浓顿了顿道:“是我自己不想谈,而且我才离婚没几天,根本没有心思这么快地投入新的感情。”

    江叙抢口道:“这个我可以等,等你想谈了,我们再开始。但你能不能别一棍子把我死,给我个机会。”

    昏灯下,江叙身姿挺拔,但他微微地朝唐砚浓的方向前倾。

    他光站在这里,什么话都不用,就让人莫名的心疼,不忍心伤害他。

    “我。”唐砚浓神色认真,声音轻轻,“想要一份安稳的感情。”

    “我之前的生活太苦了,一心想要逃离,想要找人庇护,所以看着合适随便接了个婚,但现在一切尘埃落定,我只想要一份安稳。”

    “江叙,你真的很好,不是在给你发好人卡,跟你在一起很舒服,很轻松。但你现在才二十岁,你对我也只是一时的心动,你想迅速把它抓住,燃烧当下。可我却想得很远,过去的生活把我磨得没有了力气,我不求轰轰烈烈,只得一份安稳。”

    “我们的想法不同,对感情的态度不同,我们就算在一起,也只是短暂地享受了当下的刺激,不会有以后的。”

    江叙焦急地:“我确实年龄,很多方面不成熟,但是你相信我,不会的,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不是。”唐砚浓哽咽了一下,“是我自己,很难去爱别人。”

    “自从我妈妈去世之后,就没有人再爱我,所以我只能自己爱自己,我倔强地守着我的真心,不敢轻易交付,害怕受到伤害。所以在冒险和保守中,我坚决地选择后者,不去爱就不会伤害。”

    “所以,对不起,不是你不好,是我没办法喜欢你。”

    江叙盯着她看,声音也微微哽咽,“没关系,我不介意,只让我来爱你不行吗?”

    唐砚浓摇头,“这对你不公平,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像我这样的。”

    看着江叙渐渐远去的背影,唐砚浓不忍地蹲在路灯底下。

    击碎一个少年的怀春美梦,残忍又无奈。

    可不勇敢的拒绝,只会让痛苦持续蔓延。

    长痛不如短痛。

    -

    秦观听晏修好几天都没上班,也找不到踪影。

    晏修虽然风流爱玩,但工作却一点都不落下,几天不到公司,这不是他的风格。

    他给他电话,也一直是暂时无法接通的状态,秦观察觉到情况不对,开车到晏修家里找他。

    秦观先开车到晏修的单身公寓找了一圈,没见人。他想了想,把车拐进晏修跟唐女神之前的婚房,风华里。

    自从他们离婚后,晏修就把风华里转到了唐砚浓的名下,晏修也从里面搬了出来,但秦观有预感,除了这里,晏修真没地可去。

    果不其然,晏修就在这里。

    秦观是在酒窖里找到喝得不省人事的晏修,他涨红着脸,抱着酒瓶,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秦观过去踢踢他,捏着鼻子,煽动周围难闻的酒气,难以置信道:“天,你到底喝了多少。”

    晏修吧唧嘴,口齿不清,但嘴里一直在胡话。

    秦观蹲下,趴在他嘴边听了听,隐约能听清,他一直在叫,“浓浓。”

    秦观爬起来,啧啧两声,叹了口气,“还真是栽得彻底。”

    晏修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身上脏衣服也换下来,穿着唐砚浓之前最喜欢的睡衣。

    他迟钝了一下,之前他喝醉回家后,唐砚浓都会给他煮醒酒汤,再细心地帮他洗澡,然后换上她最喜欢的睡衣。

    这次也是这样,他醒来后头没有疼,应该喝了醒酒汤,还有身上的睡衣。

    瞬间他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

    他连拖鞋都来不及穿,惊喜地跑出去,“浓浓,浓浓?”

    他一口气跑到厨房,厨房里他看见有个忙碌地身影,他快步跑过去,从身后一把将她抱住,嘶哑的声音,道:“你回来了。”

    正在跟锅碗瓢鹏战斗的秦观,突然被抱住腰,他浑身一僵,吓得他一动不敢动。

    晏修感受着她腰上的手感,只觉得唐砚浓离开他之后,胖了不少,腰厚实了好几层。

    他摸了两把,道:“ 你胖了,也硬了。”

    秦观被摸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是在忍不了晏修抱他的姿势。

    他硬着头皮,缓缓地转过身来,憋笑着一张脸道:“二哥,我就胖了一点点,硬还是一如既往的硬。”

    晏修一愣,看怪物一样地看着秦观。

    秦观朝他眨眨眼。

    晏修浑身一震,猛地把秦观推开,“怎么是你!”

    秦观很委屈,道:“哥,一直是我啊。”

    晏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衣,又看了看水池里的碗盆,一脸费解。

    秦观不好意思一笑,摸了摸脑袋,兴奋地道:“澡我给你洗的,睡衣我帮你换的,醒酒汤我订了外卖拿回来,还是亲自热的,我是不是很有照顾人的天分。”

    晏修拧着眉心,盯着秦观半晌,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秦观轻咳一声,低下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晏修吐了口浊气,整个人的肩膀都塌下来。

    原来刚才都是他的幻觉。

    他走出厨房,秦观解下围裙,追出去。

    晏修坐在沙发上,指缝中夹着烟支,整个人弥漫在烟雾中,迷离地像是要成仙。

    “我没办法了。”晏修倚靠着沙发,头偏着看着烟支一点点的燃烧,落下灰烬,却迟迟没有抽。

    “什么?”秦观脑子迟钝,没懂。

    “那个明星。”晏修顿了一下,道:“唐砚浓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啊,不会吧。”秦观瞳孔放大,难以置信,“开玩笑呢,那明星跟你一比,要权没权,要地位没地位,长得也没你好看,唐女神看上他什么了。”

    “唐砚浓,他比我干净。”晏修扯着发疼的嗓子。

    晏修:“……”

    一时间,竟无力反驳。

    “他们娱乐圈,有谁是干净的,管他是男是女,还不都是资本的玩物,等我好好把他查一查,我就不信他能干净到哪里去。”

    着,秦观掏手机,电话。

    晏修抿唇,脸上全是无奈的神色,道:“不用了。”

    秦观不理解,“二哥,你什么时候这么畏手畏脚了?”

    晏修瞪他一眼,道:“我早就查过了。”

    秦观:“……”

    “有问题吗?”

    晏修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出来,道:“确实干净!”

    秦观一口水喷起来,“这……”

    他无话可。

    秦观把水杯放下,擦了擦嘴角的水,道:“那你是准备放弃了?”

    晏修皱眉,忽然沉默,夹着的烟已经燃至手指,可他没感觉到疼一样,依旧拿在手里。

    他知道自己过去浑浑噩噩的生活,没办法开口求得唐砚浓的原谅。

    既然离婚,他也自知应该离得她远一点。

    可他根本没有办法服自己,不想她。

    他的心特别乱,里面装着各种想法。

    这是他第一次想要为一个人停留,愿意为她改变,疯了的想要得到他。

    “我觉得唐女神既然跟别人在一起,就明她对你……”

    话音未落,晏修厉声住,“闭嘴。”

    秦观听话地封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秦观想到什么,开口道:“不然你就等她们分手。”

    晏修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道:“等不及了。”

    “那你是要……”秦观问。

    “撬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