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甜
叶欢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结巴的。她以为自己凶点能把阿黄吼住,却忘了阿黄听不懂,更是看不懂。
对狗弹琴可还行?
可偏偏阿黄还扑上来了,幸亏是叶欢躲过了,然后就是一场狗追人大戏。
饿得两眼发花跑不动,很快就和阿黄拉近了距离,眼看阿黄张着大口就要扑上来了,叶欢的双腿抖得更厉害了。
要不……还是把馒头还回去?
不待叶欢内心挣扎还馒头这个问题,却听得身后一声“畜生,休要伤人!”
随即就是狗哼了两声倒地轰然一声。
阿黄倒在离叶欢不到一尺距离,整个庞大的身躯一阵抽搐。叶欢上前一看,一枚树叶形状的飞镖插/入了阿黄的头上,看样子入寸至少三分。血是没流多少,但是多半飞镖上有毒。
有毒啊,那就不碰了。
叶欢四处张望,并无人影,也喊不应。想必那出手相救的恩人已经走了,不求什么回报,纯粹路不见平帮一把而已。
如此一想,叶欢便是回去了。若是日后再能碰到认出,再当面道谢。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的时候,叶欢听阿黄死了,被人来路不明的飞镖给杀了。府里没有人会使飞镖这种暗器,更是不可能还在飞镖上淬毒。
然后叶欢再听,是叶临安觉得是朝中那些和他作对的人跑去请了江湖杀手来的,结果被阿黄发现,所以杀手恼羞成怒才会把狗给杀了,然后感动不已,让人给阿黄风光大葬。
叶老爷子真会想象,叶欢嘴角一顿抽搐。还给一条狗风光大葬,前世却是冷漠地把自己送上祭台。
横竖她还不如一条狗,叶欢既是想笑又想哭。也是,也许只有那个叶泠,长得乖巧怜爱又“善良”,才是配做他叶云安的女儿吧。
叶欢不再想,早饭吃过就出去捣鼓自己的菜园和药圃了。
掌管内务的王掌事得了叶泠的好处,时常克扣甚至不发叶欢月钱。而叶欢性子向来不爱求人,索性就不要了,靠自己种点东西自给自足。
在给药材浇水的时候叶欢发现,她种的苎麻根少了一部分,偷还顺带把整个苎麻根那片草给帮她给锄了。
这算是偷了良心不安的行为吗?
锦儿跑过来看,先是不信,检查过后这才确信,竟然是真的有这样奇怪的偷。
“姐,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叶欢也是觉得。
又不是什么*名贵药材,一种能发一大片的那种。拿出去卖都是一担一担批发给别人,还赚不了几个钱。后来叶欢都不怎么让锦儿拿出去卖了,反正也换不回多少。
“锦儿,是不是最近主院那边真有刺客来杀父亲?”
锦儿摇头,“不知道,奴婢等会儿卖了菜帮姐听一下。”然后挑着担子出去了。
叶欢未出阁,虽不受父亲待见,但始终还是要顾及名节的,自然不宜抛头露面。
所以平日里锦儿出去卖菜卖药材,添置东西等,叶欢理药圃和菜园。
长期以往,倒也存下了一笔款。上辈子叶欢想过,存够了就和锦儿离开。只可惜还没实施计划,就被叶泠那个白莲花和国师联手害了。
她倒是不知道,叶泠那么对国师那个白脸情深,最后咋不随着他去呢。到底叶泠就是利用白脸杀自己,或者更爱她自己罢了。
叶欢突然有个念头,她也许应该做点什么,让这对狗男女互相伤害才对。
那个白脸国师,最近好像要来王府一趟,按照前世记忆来看,他是来提亲的。前世白脸当时在朝中根基站得不是很稳,便想借高枝攀爬。但是叶云安看不上他,便是把叶欢许给他。
起初那白脸还不知道自己那个生来灾星的传闻,以为她嫡长女的身份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爽快地同意了。而后才知道叶欢在府里不受宠,看到她穿着朴素立马就翻了脸。
然后,叶欢连和白脸都没过几句话,就被记恨上了。
叶欢冷笑,他不就是想攀高枝吗?
她会帮他和叶泠牵桥搭线的,不过有没有命上享受那份“高枝”,就看他的命了。
“不是吧?还偷了我的灵芝!”
叶欢正想着如何休整叶泠和那个白脸的法子的呢,却看到靠着墙角的那片竟是光秃秃的了。
“哪个天杀的,竟然敢偷本姑娘的灵芝,活腻了吧!”
叶欢气得要命,这片灵芝可是她培育了好久才长到巴掌宽的。种植过程极其复杂,费了她好多心思和时间,种植方法还是花了高价买来的。
成本花出去了,灵芝被偷了。偷一种就算了,还偷了好几种,一片都没给留下,太狠了。
劫谁不好,非得劫她这种一穷二白的人,下手还贼狠!
她检查了一下菜园子,发觉青菜萝卜也被偷了不少。
这着实让叶欢感到无语。
快过晌午的时候,锦儿挑着卖空的担子回来了,扬了扬手里的新发带,问叶欢喜不喜欢。
“姐,你看看嘛,这条发带可好看了,上面的图案是你最喜欢的栀子花。奴婢经过一巧娘摊子前看到的。”
锦儿拿着发带在叶欢面前晃了半天都不见其反应,登时慌了,赶紧摇了摇叶欢的手臂,叶欢这才回过神来。
“饭菜在灶台上盖着,我出去走走。”
叶欢想去叶泠那里,看看是不是这白莲花干的,心事重重的她便出了院门,顺便*算报一下私仇。
锦儿一头水雾,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想了想便还是偷跟上去看看。
如今是七八月份,晌午的光毒得很,即使是不外出,待在屋子里都闷得发慌。
然叶泠那处院子却与共不同。
整个院子是靠水而建的,屋子后还有假山拦风,冬天不冷夏季不炎的。即使是在这七八月酷热的天气,也感觉不到丝毫炎意。
叶欢叹,真是天壤之别啊。
同是嫡女,原配妻子的嫡女她叶欢,住在破破烂烂的院子里,经常要自己补墙补房顶啥的。
爬床继室后头扶上去的嫡女叶泠,却是躺在靠了软锦缎的湘妃竹椅上,在树下舒服地纳凉。
叶泠面前的檀木桌儿上,摆满了各色糕点和水果,一群丫环前后侍候着,连抬个手都是丫环搀着的,当真是娇贵到了极致。
要是母亲知道,估计不知在地下会气成什么样呢。
叶泠的娘当年是在母亲身怀六甲的时候爬了叶云安的床,不仅爬了还一夜就怀上了。明明背着自家主子和其丈夫勾搭上了,还当着母亲的面是叶云安勾搭了她,她是被迫的,求母亲看到她有身孕的份上,不要赶她出府,哭得是伤心难过好不哀戚。
母亲觉得同为女人都不容易,便让人着手准备给叶泠的娘封侧王妃的事。
没多久,叶泠的娘却“不心”让母亲听见她跟叶云安两人商议如何把母亲休了的法子。
叶云安起初还有些犹豫,叶泠的娘就既然母亲是个生不出儿子的命,何必让她占着正房的位置。
又梨花带雨的控诉母亲连一个侍妾的名号都不让自己有,还算药死她肚子的孩子。
怒不可遏的母亲冲进去找两人理论,却被叶云安指责呵斥母亲善妒不够宽容。母亲被气得急火攻了心,提早产下自己,没有撑过去。
这些年她因为“灾星”和“克母”的名号,无人敢上门提亲,生怕沾染上了她身上的霉气。
而后她祭天之前,叶泠还洋洋得意地告诉她,其实她母亲难产是有原因的。
“因为,我母亲要想被扶正成为正王妃,你母亲就不能挡着我母亲路。所以她必须死!不仅要气得她早产攻心,还下了慢性毒,因为只要她攻心郁郁,就会毒发断气——”
那番恶毒的言语和笑声犹在耳前,叶欢神色顿凝,袖子下的十指深陷入肉,渗出丝丝殷红。
发誓她这辈子不仅要为自己的人生做选择,她还要在之前让这对母女得到应有的报应!
“春芽,这今日的葡萄怎么这么酸?”叶泠刚吞进口中,就吐了出来。表情很是纠结,显然是被酸到了。
春芽赶紧又递上蜜糖儿。
结果不仅没有压下去,叶泠脸色还更加难看了,当即甩了春芽响亮的一巴掌,呵斥。
“贱蹄子,你敢端酸葡萄来让本姐吃也就罢了,还让本姐吃这么咸的东西?你是想害死本姐吗?
是不是你嫉妒本*姐命比你好?”
这一巴掌下去,春芽的脸都肿了,偏偏叶泠还觉得春芽把她自己手痛了,要春芽自己自己的嘴巴五十下。
“姐,奴婢没有!奴婢明明端的是甜葡萄和真的蜜糖儿。”
春芽企图解释,但叶泠根本不信。让人把酸葡萄和咸蜜糖儿给春芽强行塞进嘴去,看到春芽越发痛苦的脸这才解了一半的气。
春芽跪在地上不停地向叶泠道歉,是她的疏忽,一时间厨房太忙,她可能端错了碟子。
叶泠脸色再次难看,“故意的成无意,亏得本姐还好心地把这两碟好东西赏给你吃了。
五十个,一个都不能少!少一个的话,本姐让他们给你补上十个。”
春芽脸色惨白,但不敢违抗叶泠的意思,颤颤巍巍地扬起了手,朝自己的脸上掴去。
那响亮而又极力忍耐疼痛的声音,趴在屋顶上的叶欢听着十分舒服。
相当年,叶泠仗着自己受宠,让她的丫环春芽掌掴了锦儿整整五十个巴掌,得锦儿脸肿得差点毁容。
锦儿躺在床上疼得想哭却不敢哭,因为一哭脸就会更疼。
叶欢从碟子里拿了一颗葡萄剥开,放进口中,了一句“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