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开机仪式的盛况比不上《问道》, 但因为有洛飞阳在，场外聚集了非常多探班的粉丝。太阳们拉好横幅，又搭起了棚子, 为剧组的工作人员送温暖。

    一碗又一碗的元宵被送到了众人手上，“大家辛苦了，元宵节快乐！”

    “请大家多多照顾洛飞阳！谢谢！”

    女孩们谢谢的声音喊得震天响，吃了人家汤圆的工作人员心里都怪不好意思的, 想到上午开机仪式上发生的事, 他们愈发觉得手里端着的碗烫手。

    姑娘们的偶像一来就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啊。

    开机仪式上, 程燕宁排场十足, 光是助理就带了四个, 连导演宋阳都得看她的脸色。

    早在知道男主角是洛飞阳的时候, 她就没算让对方好过。当初她那继姐放着京美不念, 跑到七十一中那个垃圾学校混日子, 不就是为了这么个东西吗？

    如今又放着大姐不当, 跑到娱乐圈演戏，鬼才看不出她的心思。既然是鱼知意心尖上的人，程燕宁就偏要欺辱他来报复对方。

    程燕宁叫来助理, 声吩咐着什么。助理脸色有些为难，但想到程燕宁身后的资本，只能点头照办。

    开机仪式向来有焚香祭拜的传统, 被红布包裹着的摄像机前摆满了猪牛羊等祭品，只等所有主创拜过, 就可以揭红布开机了。

    洛飞阳手持三炷线香，修身的私服将他的身形勾勒得笔直挺括，俊美若神祇的脸庞在袅袅的烟雾中显出了几分圣洁的味道。他附身祭拜的动作并不虔诚，眼里带着些许讥诮, 随意地将线香插进香炉里，显然并不认为这样的祭拜可以为剧组讨到什么好彩头。

    如果真的有摄像机之神的话，可能会被这位不虔诚的信徒气得裂开来。

    洛飞阳转过身，便听见剧组众人的惊呼。

    香炉真的裂开了，白色的香灰撒了一地。

    他眼神微微一沉。世界上不可能有什么摄像机之神，香炉裂成这个样子，只可能是人为。

    周围的人交头接耳，“这也太晦气了吧，开机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事。”

    “为什么洛飞阳插上香香炉就裂了，以前也没有过啊，咱们剧组不会出事吧……”

    干这行的人都迷信这个，不然也不会举办开机仪式，宋导见状也黑了脸，让场务去准备新的香炉。

    场务有些为难，“香炉可以找来，可是香灰……”

    撒在地上的香灰是他们跟一个爆红的上星剧组要的，听还是从寺庙里请回来的，开过光，这玩意儿就不是找就能找来的了。

    地上这香灰还能要吗？不能要的话又上哪找呢？

    这时，程燕宁款款走出来，高傲地扬起下巴道：“这香灰这么重要，谁翻的就由谁捡起来呗，相信只有这样神明们才能息怒。”

    场内一时间寂静无比，众人纷纷看向洛飞阳，宋导老神在在地不话，眼观鼻鼻观心。

    谁都知道程燕宁是带资进组的，得罪她就等于等罪她背后的金主。原本还盼着这这尊大佛脾气能好点，没想到进组第一天就给人穿鞋。

    落在地上的香灰怎么捡？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吗？

    众人虽在心里同情洛飞阳，但也没人敢为他话。

    陈雪怡两眼都快喷出火花了，不过想到自家经纪人的叮嘱，到底不敢公然和程燕宁对着干。

    洛飞阳嗤笑一声，“香炉真的是被我弄坏的吗？”

    他认得程燕宁，当初在七十一中门口，上车警告他鱼知意不会喜欢他的人。洛飞阳好看的丹凤眼下压，凉凉的视线扫过程燕宁身后的四个助理，其中一个助理对上他的视线后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程燕宁脸色一变，“大家都看见了，不是你是谁？”

    洛飞阳扣上帽子，神情染上了几分烦躁，“我是来拍戏的，不是来陪你过家家的，没有香炉又怎样，能拍就拍，不拍滚蛋。”

    他罢，拨开人群离开了开机仪式现场。

    众人心里都为这个少年捏了一把汗，他这是明着和程燕宁撕破脸了啊！

    程燕宁没达成目的，想着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对方，发了一通脾气后也离场了。

    宋导当初是看中了洛飞阳的演技，才在一干来面试的青年演员中选中了对方，没想到对方性格这么刚，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今天这个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谁做的，宋导骂骂咧咧地道：“臭子，脾气太差了，忍一时风平浪静啊。”

    制片人叹了口气，“这个程燕宁气焰太过了，咱们是不是得敲点她一下？”

    宋导啐了一口：“敲点什么啊，她背后的人撤资了我们都得喝西北风。”

    制片人拍了拍宋导的肩，“洛飞阳是真有天赋，以后能帮衬一点就帮衬一点吧。”

    宋导白了他一眼，“你不我也知道。”

    ……

    时间回到下午。

    剧组外，煮汤圆的女孩们手被冻得通红，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多多照顾我们家洛飞阳啊。”

    剧组众人心满意足地端着汤圆，大冷天的就馋这一口啊！

    这时，远处走过来一个人，众人见状纷纷心虚地放下碗走了。

    粉丝们看见洛飞阳，激动得脸都红了，“阳宝，你怎么出来了，汤圆吃了吗？”

    “洛飞阳，在剧组好好照顾自己！”

    “外面太冷啦，你快回去吧，不用管我们。”

    平日里冷硬的少年对待粉丝却出奇地温和，他侧着头，认真倾听完女孩们的嘱咐后，问道：“你们算什么时候回去？”

    太阳们争先恐后地答道：“我们策划的是待到晚上，给你们送完晚餐后再走！”

    洛飞阳不赞同地道：“太晚了，不用等了，回去吧。”

    “可是剧组的人好像都很喜欢我们的汤圆，还有人跟我们预定了晚上的呢~”

    跟在洛飞阳身后过来的伍铭目瞪口呆地道：“这还要不要脸了？”

    太阳们数落伍铭，“阳宝要和剧组的人搞好关系，他不懂你也不懂吗，这是我们准备的热水袋，快拿着发给大家……”

    伍铭抱着一大包热水袋：“我……我冤啊！”

    哪里是他不懂事？根本就是这个剧组的人不值得他们这样对待好吗！

    洛飞阳看到伍铭的窘态，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太阳们手舞足蹈：“哇，阳宝笑了！”

    洛飞阳用一个时给所有来的粉丝签了名，然后将她们一个不落地送上了车。

    粉丝们最听洛飞阳的话，见他坚持，只能收拾好东西，恋恋不舍地坐上了大巴。

    大巴上，太阳感叹道：“阳宝人真的好好，走的时候还让我们注意安全。”

    “他身上好香，我刚才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往他身上扑！”

    “近看真的好帅，真人一点都不凶，对粉丝好温柔的。”

    “刚才拍的合照呢，发到群里给没来的姐妹们看看这是什么神仙爱豆！”

    ……

    晚上，拿着饭碗出来盛汤圆的剧组众人看着空荡荡的场地面面相觑，“人呢？”

    有了解情况的道：“下午就被洛飞阳送走了。”

    跟在人群后面的宋导尴尬地收起了碗，“这个臭子！”

    《征途》就这样气氛诡异地开机了。作为一部民国剧，导演想要传达的莫过于红色精神，以及在动荡的时代大背景下，角色为了家国大义抛弃儿女情长的悲壮之感。

    这对演员的演技要求极高，稍不注意就会拍成披着民国剧皮子的恋爱脑神剧。

    整个剧组演技都是在线的，但为了投资，总有那么一两个演技拉胯的，程燕宁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程燕宁进组之前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训练，公司给她安排的表演课也是一推再推。她本以为演戏很简单，是最容易赚钱的行业，不过是照着剧本念台词罢了。

    没成想到了镜头下面，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她看回放的时候，画面中的自己表情僵硬得像是多了玻尿酸，情绪也不到位，哭哭不出来，笑笑不自然。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她接不住洛飞阳的戏。

    往往对方一个眼神过来，她就忘了接下来该什么，耳边只能听到导演“再来一遍”的喊声。

    宋阳自认为自己对这个带资进组的演员要求很低了，可对方还是达不到他的底线。他只得压着火气，耐着性子拍了一遍又一遍，成品的效果只能差强人意。

    程燕宁自己不痛快，也要找别人的不痛快，剧组里少有没受过她冷眼的人。当然，最被她针对的是洛飞阳。

    拍摄的时候编剧往往要进组跟拍，遇上剧情逻辑不能自洽的时候会临时改剧本，改完后会发给演员几张活页，上面印了新的台词。有好多次，程燕宁故意不让众人将洛飞阳的活页给他，看对方接不上新台词出糗。

    有陈雪怡戏份的时候，陈雪怡背好了台词便会将自己的活页给洛飞阳，没有的时候，伍铭只能着急忙慌地找编剧。

    类似的事还有很多，伍铭向公司反映，公司那边做甩手掌柜状。王乾完全不管片场这些事，还给洛飞阳安排了很多舞台通告。

    这些行程往往都在深夜，一边拍戏一边接舞台，是个人都吃不消。Oxy其他几个成员身上也有工作，被公司这么搞，都叫苦不迭。

    然而东亚为了赚钱根本不会在乎艺人的身体受不受得了，商演一个接一个。五个少年的粉丝第一次团结了起来，总结了东亚的一系列魔鬼行程，控诉公司对艺人的压迫，要求保证艺人的合法权益。

    这场声势浩大的维权一连进行了好几个月，Oxy与东亚之间的矛盾也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