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4章 神迹只需要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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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临鱼浑浑噩噩回了望仙台,发生了什么,他好迷茫。

    以至于徐晏走到他面前,他都没发现。

    徐晏拎住了他后衣襟,他怔愣转头,意识到,肯定是遭报应了。

    他从前天天拎徐晏后颈皮,现在就天天被徐晏拎衣领。

    他去给苏梦煽风点火,苏梦就给他编排事非。

    报应啊!

    凡人因果太可怕了。

    还是做神仙好,断情绝欲,刀枪不入。

    他决定了,等徐晏化形了就走。

    反正徐晏孽障了结,已无大碍,自己在无极天还能托神仙们,在勤修苦练的修仙路上关照关照他。

    徐晏见他发呆,心下更冷,沉眸道:“你很闲。”

    于是腕上一用力,拖着他踹开两扇红木嵌八宝凤凰的百旋门,往屋内走。

    此时屋内张灯结彩,摆了许多花生酥果,还有一件绯红若火的对襟云袖大袍,里头系带金锈,层叠繁复,尤其是头顶十二金翅流苏冠,更显庄重华丽。

    沈临鱼见之,眼前一亮,爱美之心冉冉升起,绕着礼服转了几圈,流连忘返上下摩挲,“这是婚服吗?真乃巧夺天工!”

    “喜欢吗?”徐晏居心叵测的问。

    “太美了!”沈临鱼就近找了把酸枝太师椅坐下,一脸沉醉。

    随后,便听一声轻嗤,厚厚的一叠洒金红纸落在他怀中,徐晏凉凉道:“后日喜宴仍缺百张‘囍’字,你既然喜欢此衣,便留在望仙台慢慢欣赏,剪完了再出去。”

    “百张!”

    徐晏轻拍他肩头,“剪不完,也不用睡了。”

    沈临鱼轻声咒骂,“死鳏夫!”

    “你什么?”

    沈临鱼变脸比翻书还快,笑嘻嘻的:“少主新婚吉祥,百年好合!”

    徐晏想来也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谩骂,便不多究,面不改色的拿了本书,坐在他对面,肃穆的看了起来。

    ……还带监督的啊?

    沈临鱼窒息。

    沈临鱼认命的拿起红纸对折两下,而后飞快的用铰刀剪了两下,一张开,剪反了……

    此时,徐晏抬起了头。

    沈临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红纸揉成了团,佯装无事发生过。

    徐晏低下头,嘴角微不可见的弯出个弧度。

    “砰”沈临鱼的铰刀猛力扎进了桌子上,怨毒的盯着他。

    徐晏轻咳一声,正襟危坐道:“继续。”

    室内一片暖红,两个人相对而坐,静谧温馨,唯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铰刀碰撞的咔嚓声交错起伏。

    徐晏偶从书页间流露出眷恋的目光。

    沈临鱼剪出来篆体、宋体、金文各式各样的“囍”字,最后腻烦了,剪起了其他各式各样的字,逼着徐晏来猜,但无一难得到他,沮丧无比。

    半天后,沈临鱼神念一动,剪出一串似“柳条倒挂”般古怪的符号,得意洋洋道:“这什么字?”

    徐晏百思不得其解,笃定道:“你乱写。”

    沈临鱼挑眉,慢悠悠念出,“天灵孕我,万物化生。”

    他半仰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转着铰刀,嘲讽道,“你自己没见识,还含血喷人!”

    徐晏眼也不抬,冷言:“证据呢?”

    沈临鱼拍案而起,趾高气扬的看着他:“本仙君就是最好的证据!这是可是六合八荒,上天入地,只有本仙君一人识得的神迹!”

    徐晏一脸敷衍,又翻起了书。沈临鱼直接抢过他手中书籍,而后从桌上抛起两颗花生入嘴,他轻嚼两口,嘟囔道:“不够脆。”

    又抛起了第三颗,沈临鱼念出方才的神迹,语调似梵音回响,只见那第三颗花生凭空长出了嫩绿的枝桠,又在片刻间,开出了嫩黄色蝶形的花瓣。

    徐晏陡然站起,木椅发出刺耳的“吱啦”声。

    “你不是没灵力!”

    “神迹不需要灵力。”

    徐晏皱眉,也念了两句,却见那花生动也不动。

    “你记性挺好,但也无用。”

    沈临鱼乐出了声,又剥两颗花生,慢慢嚼着,“神迹只需要血脉。别试了,你没那个命。”

    徐晏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从嗓子里挤出一句,“你还能做到什么?”

    沈临鱼拿过三张红纸叠在一起剪,云淡风轻的:“都行吧……”

    他突然想起什么,凶神恶煞的威胁道:“所以别轻易惹火我,心我和你同归于尽!”

    徐晏这才明白,幻境留不住他。

    美梦也终究只是一场梦。

    徐晏失魂落魄要往床上去,沈临鱼也跟上,却被他的手无情的抵住胸口,一把推回了椅子上。

    徐晏指尖点着红纸,“剪完它。”

    “徐晏,佛都有火,你不要逼我……”

    却见徐晏神色晦暗难明的看着他许久,:“你想受九道天雷反噬?”

    该死,底牌全被徐晏套出来了。

    沈临鱼乖乖拿起了铰刀。

    隐隐雷鸣,风雨骤起。

    徐晏缩进锦被,闭目聆听窗外雨芭蕉,淅淅沥沥,好似如此才能掩饰住他内心的惊涛骇浪,狂风暴雨。

    直至雨停,他才露出半截额头,眸光痛楚的盯着不远处的人,耳边似有恶兽咆哮,毒蛇私语。

    不能放过他。

    徐晏双目染血,起身向那人走去。

    那人手里的铰刀早已掉落在地,满桌囍字被门缝的风刮的到处翻飞,他搂住鸡啄米般瞌睡的人,抱着他一步一步往大红的喜被上走去。

    沈临鱼好白。

    在艳红色的床里白的刺眼。

    徐晏的理智断了线,他如恶虎出笼一般覆了上去,那人却一点也没防备他,任由他舔舐亲吻,肌肤相亲,室内的气温越来越高,像有一团滚烫的火,将要燃尽徐晏。

    许是过于难受了,沈临鱼往他怀里缩了缩,呓语道:“痛。”

    徐晏贴着他尾椎骨厮磨的手停了下来。

    他在做什么?

    一旦被发现,他就再也没有机会接近沈临鱼了。

    徐晏慌张的从沈临鱼身上离开,脸埋入双手之中,清醒片刻,方起身拢好了沈临鱼衣袍,盖实了被子。

    隐忍又痴迷的在他不谙世事的眉心处,落下一个吻。

    而后,带着身上躁动欲裂的火热,推开望仙台的门,淋了一夜的潇潇冷雨。

    光熹微。

    沈临鱼想,这下把徐晏得罪厉害了,他居然半夜瞌睡爬上了徐晏的喜床。

    太缺德了。

    还好苏梦活不过今天,这喜床也没什么用武之地。

    他得趁没人发现,赶紧下来。

    叠好一层又一层的喜被,他鬼鬼祟祟的往床上洒了些花生,试图掩饰床被动过的痕迹。

    “你在做什么?”

    沈临鱼猛地转过身来,心虚道:“早生贵子!”

    徐晏没搭理他,掀开被褥便往里躺去。

    什么情况?

    回想了刚刚徐晏嘶哑的声音,又看了眼他苍白的脸色,试探的把手贴在了徐晏头上。

    好烫!

    徐晏骤然拍下他手,怒斥道:“滚出去!”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沈临鱼讪讪的抽回手,又暗骂活该,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徐晏将富有沈临鱼气息的被子,裹得严实。

    沈临鱼在门口静观了一会,少城主大婚前生病了,府里的人前前后后都忙坏了,也轮不到他操心。

    便趁着人多,偷偷顺走了之前的蚕丝被,自寻了个偏殿睡了去。

    ……

    翌日,城外艳阳,喜鹊开路,十里红妆铺满了凤仙城。

    徐晏华服加身,腰间别着同心结,胸前系着红花,端骑青骢马上,身后有丫鬟洒着漫天花雨,跟着一辆又一辆的金车玉轮,气势浩大。

    照例拜完天地,送入洞房,沈临鱼躲在新房的屏风后面,都等困了,徐晏和苏梦才姗姗来迟。

    沈临鱼忙偷偷看去,心下不禁冒出句。

    徐晏还挺适合穿红色的。

    原本被寒冰一般的气场压制住的妖治面容,在红衣底下重新绽放出绝世的艳丽,教人挪不开目光,竟把苏梦的华丽繁复的凤冠霞帔都压了下去。

    沈临鱼无意识抿了口上唇,又觉得有些胸闷。

    徐晏万般柔情都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因苏梦红盖头,不好看路,便体贴的牵着她的手,慢慢带着她往前走。

    苏梦不心拌了一下,他忙搂住对方的腰,笑了一声,眉眼是藏不住的喜气风流。

    两人红衣胜火,情意浓浓。

    沈临鱼看着看着忽觉这望仙台好似空间狭窄了点。

    徐晏扶着苏梦做到了床边,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件玉如意,欲挑红盖头。

    而此时,苏梦出声了。

    “晏郎,你的手好烫。”

    高啊!以柔克刚,降低他的警惕心。

    沈临鱼啧啧称赞。

    徐晏不语,只捉着女子的玉手,贴向他滚烫如沸的胸口。

    苏梦手都变成了粉色,娇嗔的轻锤了他一下。

    徐晏摸着她的手,心跳剧烈。

    好家伙,上来就直对心脏了,他看苏梦得手概率很高啊。

    苏梦裙上出现两点湿润的水迹。

    徐晏敏锐发现问:“怎么了?”

    苏梦:“晏郎,我只问你一句,你万万不能骗我。”

    徐晏俯身倾耳。

    沈临鱼默默攥紧了拳头,好时机,这一刀下去,徐晏肯定痛不欲生。

    只听苏梦道:“晏郎,你是不是变心了。”

    ……姑娘,你这样问,就穿帮了啊!

    沈临鱼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已。

    作者有话:

    感谢“猪猪噗噗噗”投喂的鱼粮,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