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63章 到哪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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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临鱼抚了抚头,摆手道:“今日酒喝的委实多了些。”

    孟婆看了看他慌乱又迷离的眼神,直白道:“仙君,区区炉鼎,用得着挂念伤病,喂血养护,舍命殉情么?”

    沈临鱼心跳的很快。

    孟婆却没有再提了,这样的蠢事她也做了很多。比如万重阎从阿鼻地狱活着出来,哀哀地求她不要找下一个,她便给自己也下了炉鼎之契;比如六界哗然,只道阿鼻地狱也不过如此,连个鬼也治不了。她原可以迎娶万重阎迎合传闻了事,却怕六界笑他躺在女子身下求生,故而造势将他捧成了鬼王。

    的人多了,万重阎倒也真信了,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什么来路了,还听底下乌合之众撺掇,立志要破封印,讨伐六界,成为天下霸主。

    孟婆几番与他争执,他却孟婆不信任他,不理解他,是不是还想着看他笑话,一脚踹了他去再找一个。

    孟婆失望离去。

    仿佛日子又回到了从前,一个人在三生石水漂,一个人在忘川点鬼灯,看着河岸长出一朵又一朵的彼岸花。

    着要陪她一辈子的万重阎,也没有在傻傻守在她的身边。

    直到又一年鬼节将近,孟婆回了鬼王殿,看到四下散落衣袍,听到娇滴哭喊的声音,以及榻上快活的两人。

    孟婆心灰意冷,转身就走。

    万重阎马上清醒追了出来,哭着喊着和她道歉,自己不心,别人下了药,他心底始终只有自己。

    孟婆看着他的脸,明明与从一模一样,却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当年也算轰动一时,六界皆传万重阎堂堂鬼王,竟然在婆娘门前跪了整整半个月。

    孟婆过了最为气恼的时候,想起那日确有其事的情香,开始为万重阎找借口,想着他也不是存心的,一次错误能不能原谅他……

    直到鬼节来临,万重阎痛得抓心挠肺,抱着她的腿苦苦哀求她,头磕得满地是血。

    孟婆想,就痛这一次,她就算了。

    可万重阎连一日都忍不过,竟然催动炉鼎之契,将她毫无尊严的占有。

    那一天徐娇以为自己能够忘记的画面,不断在眼前上演,那白花花的躯体,在她的床上纠缠。

    徐娇恶心的想吐,但半鬼半神之身显然太过强大,怎么折磨也依旧无恙。

    她看着万重阎颈上的炉鼎之契,心下怨恨不已,她与万重阎老死不相往来,开始暗地里虐杀孤魂野鬼,将他们重塑骨颌,滴入自己的血脉,再丢进阿鼻地狱。

    这样觉醒极恶鬼神力的概率其实微乎其微,但孟婆不厌其烦,她才不要和狗男人同归于尽。

    她才不会永生受炉鼎牵制!

    万重阎和她道貌岸然的赔罪,又在每一年鬼节故技重施。

    孟婆看着唯一一个从阿鼻地狱涅槃重生,练出“销魂噬法”的鬼,她:“从今以后,你叫徐晏。”

    那时天神陨落,鬼界名声震耳,万重阎已经如日滔天,麾下妖魔鬼怪应有尽有,拥护之人数不胜数。

    除了见她,要靠近万重阎都变成了很困难的事情。

    于是她第一次服了软,抬手勾住了万重阎的脖子,而后在十殿阎罗处给徐晏安了个位置。

    徐晏第一次哭还是很的时候,一只鬼对抗千年凶兽,被咬的体无完肤,只剩下半颗内丹,用尽浑身最后一口气将凶兽绞杀在掌中。

    他意识溃散之际,看见孟婆出现在他眼前,他忍不住落下泪,很轻的喊了一声,“娘亲……”

    但孟婆踢开了他的手,冷漠地骂了一句,“废物,连凶兽都杀不了,如何做鬼王。”

    徐晏再没输过。

    他很短的时间成长为威震四海的阎罗,手下的追随者都是能人异士,不少人猜测万重阎就是个花架子,从来没见他怎么出过手。

    徐晏的呼声终于盖过了万重阎,他愤怒至极的找孟婆争吵,她怎么养出了这么个玩意,是不是想取代他。又哭着求她让自己在万军之前赢徐晏一把,争会威严和脸面,甚至动了炉鼎之契。

    孟婆:“好。”

    翌日试炼峰万鬼齐聚,兴致勃勃地观看十殿阎罗比武,尤其是听闻鬼王要和徐晏交手,那更是鬼山鬼海,挤得连个缝都没了。

    孟婆送他踏上饕餮坐骑时,抬头温柔的,“万重阎,你好久没有送我彼岸花了。”

    万重阎受宠若惊,他从来在孟婆面前便是低一等的,从未见她如此仰视自己,又如此依恋自己,立即便俯身,折下一朵欲如从前一般,别入她耳边。

    只一刹那,徐晏的左脸长出红纹,一只手已经取下了他首级。

    孟婆拜倒在地,恭迎鬼王。

    往事如烟逝去,孟婆醉到梨花树下,一只手还攥着沈临鱼的衣袖,喃喃道:“仙君,鬼王只是不懂……”

    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

    他的一生都被自己的仇恨掌控,被自己的责任压迫,极恶鬼阿修罗给她的遗愿,她就这样丢在了徐晏的身上,,你要守护好酆都。

    ,我不是你的亲人,而是你的臣下子民。

    孟婆的眼尾又落下清泪……

    沈临鱼心如乱麻,脑子重重的,却异常清醒。

    他在十里梨花漫步,不知道该不该信,不知道能不能信,徐晏坏又如何,好又如何,喜欢他又如何,践踏他又如何?

    难道能抹平那些悲痛欲绝的伤痕吗?

    沈临鱼多想给他找个借口,他强迫折辱自己只是为了替自己免除阴魂鞭笞之苦,所以要给他穿上橘红的耳环,给他上炉鼎之契,逼他着露骨的衣物搔首弄姿,再带上控制他灵力的白丝,时刻像看死囚犯一样看守着他。

    又或是将他真心实意赠送的礼物,随意的丢弃在茫茫山海里?

    还是那些如刀子般锐利的话语。

    ——你不愿意,我偏要你喊出来。

    ——本王岂会留着那种无用之物。

    ——平生万年浮云过,本王也只对你留了情,难道还不够吗?

    ——区区沈临鱼算得了什么东西,若不是他身负神力,连做本王炉鼎的资格都没有!

    就连昏睡,他都要对自己行那等龌龊之事!

    酆都真是太冷了,冷得沈临鱼浑身发抖。

    他想不明白徐晏为何还要救自己,就不能放他一马吗?天底下的人那么多,只要鬼王想要,唾手可得,何必要和他过不去。

    沈临鱼走到墨绿色的汤池边,纵身倒入水中,浪花四溅,他像一只即将溺毙的白蝶,在水里浮沉。

    最可悲的是,他连坠水的时候,一瞬间想得竟是,忘川水也这么凉吗?

    若是能将徐晏抛诸脑后便好了。

    他感到无限痛苦。

    他闭目,任由池水没过他的鼻腔,卷进他的呼吸,他想万重阎真是没用的鬼,满口胡话,了要他陪葬都做不到,做鬼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怪丢人的了。

    还好他满心未解之困,不曾受万重阎蛊惑。

    他又不禁再想,若是当时没有对彼岸花的药汁起疑,没有听到酆都鬼的夸赞,他会不会……

    很快,沈临鱼摇头,即便被徐晏丢进阿鼻地狱,掰开腿,他都没有想过要害徐晏。

    沈临鱼逼自己想点其他事,例如孟婆可怜,情爱一事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例如坠河匆匆,游光突然被他喊来,也不知道吓到了没有,还有徐晏……那忘川的水可有伤了他……

    沈临鱼猛地在水中甩头,企图将烦忧的人事抛诸脑后。

    正在与本能斗争之间,突然有一团海草缠住了他。

    绿油油、滑溜溜地爬得他腿上到处都是,格外恶心,沈临鱼头大如斗,缩起身子去解它。

    自从入了凡间,总是事事不遂心意。

    “游梦。”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海草会长嘴?

    沈临鱼终于找到比蛇还恶心的东西了,他连忙七手八脚挣着海草往外跑,刚要脱口而出的,竟然还是徐晏的名字。

    他突然泄了气,任由海草把他捆成了一团。

    海草把他从头到尾摸了个遍,沈临鱼恶心的浑身鸡皮疙瘩,然后便听海草爆发出惊天怒吼,“怎么又瘦了这么多!”

    “……月老?”沈临鱼弱弱道。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德行?!”

    沈临鱼尴尬的挠头,问道:“你怎么找来了……”

    月老锉牙,“我不来,我不来你们都得死!”

    “啊……”

    “你当时捏碎剑仙给你一道救命符,替徐晏挡下致命一击,若不是我来得及时,光他一个人跳忘川,能捞得回你来?”月老吹胡子瞪眼,“你也太瞧得起他了!”

    沈临鱼没有出声,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句,他真的跳了……

    一条海草抽在他腿上,“你傻笑什么?!”

    “……我、我没有”沈临鱼死不承认。

    月老又恨铁不成钢的:“你身为神仙动了七情六欲不,竟然还喜欢上个鬼玩意,真是丢尽我们无极天的脸。”

    沈临鱼垂首不语。

    月老又问:“到哪一步了?”

    沈临鱼脸全红了。

    月老神色大变,“你……你们……你们不会……”

    沈临鱼点了点头。

    海草全松了,幻化出一个愁眉皱眼的老头虚影,沮丧道:“完了,年纪轻轻就和鬼亲了,以后还怎么做神仙啊……”

    沈临鱼:“……可能还要过一点。”

    “什么!难道你们已经!”

    沈临鱼又点点头。

    月老扶额倒地,“居然已经抱上了吗?儿大不中留啊!”

    “……”

    沈临鱼决定闭嘴了。

    月老郁卒半天,脸色像吃了苍蝇般难看,皱着眉犹豫很久问:“亏都吃了……游梦你还想回无极天吗?”

    ?沈瑄禾

    月老:没成亲就亲亲了,结了婚岂不是要doi!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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