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68章 你凭什么糟践它
沈临鱼不知道这两句话有多大的威力。
只知道徐晏松开了手,空洞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似有千言万语。
徐晏没有出声,沉默许久后,慢慢解开自己的玄衣,褪了下来,露出一副惨不忍睹的骨架。
沈临鱼一见,泪就下来了。
他颤抖几乎快要站不稳,徐晏却捉着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左胸肋骨上,而后滑第三节伸了进去。
沈临鱼摸到短短的线头,他发起抖来。
徐晏又让他往里伸了伸,将那物取了出来,放在他手心里。
“……什么意思,”沈临鱼声音颤得不像话,眼泪止不住的落。
徐晏不作声,用手贴上他手背,白骨森森的五指像似囚笼的玄铁,慢慢收紧,将他的手,和手心艳红的一道同心结严严实实地锁了起来。
沈临鱼的泪落在两人相交的手心,耳边回想起那些锥心之语。
——“徐晏,你腰上的同心结呢?”
——“本王岂会留着那种无用之物。”
可徐晏分明从来没有弄丢过,从来没有不在意过。
甚至将他藏入心口,寸步不离身……
沈临鱼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他扑到徐晏怀里去拍他,嘴里控诉着:“……你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这样让他难过,让他痛苦。
徐晏不动,任由沈临鱼发泄。
忽然沈临鱼停了下来,用力咬着他的锁骨,又不忍心的用软软的舌尖舔了舔,然后含着泪,一点一点珍之又重的去吻过他的每一寸骨骼,去吻他侧脸艳丽的彼岸花。又把他骨头弄的湿漉漉的,问他胸口的断骨是怎么回事,问他膝盖的玄铁是如何而来,问他脊椎为何会黑了几节……
然后落到那一处。
徐晏心下一惊,五指穿过他头发,抓着他抬起头来,沉重喘息:“仙君不可!”
沈临鱼不理会,徐晏便扣着他后脑不让动。
沈临鱼双膝夹在他腿两边,微微挺起了点腰,唇红的要命,上下开合地:“哪有人像你这样,炼了炉鼎不肆意玩弄,还不许用替物,不许服侍的……”
替物是那时他受炉鼎之契折磨,又不愿开口求徐晏,宁愿随手抓着徐晏恐吓他的一些玩意,一解邪火。
但徐晏马上就妥协了,再没敢用此逼迫过他,反而极其在意他感受,要轻就轻,要重就重的,好像本末倒置了一般。
沈临鱼垂眸问:“既然如此,为何给我下炉鼎之契?”
徐晏抿唇不答。
沈临鱼早已不指望从这个锯嘴葫芦嘴里得到答案,只是趁着他分心,低头埋了下去,吻他丑陋的骨头。
再后来就不是徐晏能控制的了。
他一把拎起沈临鱼,逼他离开自己不堪入目躯壳,却被沈临鱼堵住了口,吻得昏天黑地,识海相缠,他们像两只伤痕累累的兽,互相舔舐慰藉,索取仅存的一点点温暖。
然后在他意识最薄弱的时候,沈临鱼睁开眼,侵入了他一贯封闭的识海,让他陷入昏迷。
他其实猜得不错,沈临鱼确实用了美人计。
沈临鱼白云般的识海将赤红藤蔓团团围住,锁在方寸天地,藤蔓怕伤了他,也不敢轻易反抗。
毕竟识海若受损,伤害是不可预计的。
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沈临鱼调出那一段被他封了又封、藏了又藏的记忆。
——把他炼成炉鼎的记忆。
沈临鱼看到电闪雷鸣,以毁天灭地之势向他不断袭来。
原来那时天道没有骗他,他确实逢凶化吉,有贵人相助。
只是贵人并非他以为的诸天神仙,而是徐晏一人。
沈临鱼不知道徐晏如何恢复的鬼王之身,只知道漫天紫电,满山焦木,徐晏左脸彼岸花染血,一掌击退万丈山火,移步到他不成样子的破败身前。
徐晏眼底没有怜悯,反而几分薄怒,了句:“你真是命好。”
那天雷雨不停歇,却冲不散徐晏身上留下的血。七百多道天雷毫不留情的落在徐晏身上,劈了三天三夜,劈到他肉身寂灭,元神撕裂,丹田枯竭,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直到某一道雷响了一下,还没有完全落下,他便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向后退出数千尺,尘嚣飞扬,地上留下了半寸深的长痕,又被暴雨覆盖。
徐晏漠然地走到沈临鱼面前,凭着最后一点法力,给在他后颈结了个炉鼎之契。
同命同根,生死相随。
有多少恶修利用此契,拉那些孱弱的炉鼎做垫背,替己渡劫。
但徐晏是唯一一个,反其道而行之,替炉鼎挡劫的傻子。
那天风雨雷电,汹涌澎湃,却无一落在他身上。
他在徐晏的怀中睡的很安稳,没有听到徐晏背后道道惊心动魄的雷鸣。
他在无极天受至纯至臻的灵气滋养,受万仙无数仙丹投喂,尚且需要疗伤百年。
那徐晏呢?
酆都鬼王,谁还能替他抚慰伤痛?
为什么都不……
沈临鱼将骷髅徐晏肉贴骨的抱得很紧,整个人埋在他肋骨处痛哭,多希望他当真薄情寡义一些,不要那么傻,替他受那么多的伤。
又恨自己怎么如此笨,种种爱护关心看不见,轻而易举信了他的违心之语。
忘川水冷,销骨如泥。
差一点,他就彻彻底底失去徐晏了。
沈临鱼搂着徐晏的腰不断摩挲,恨不能融于一体,再也不分开。
即便六界大难,朝不保夕,即便骷髅烈鬼,丑陋骇人,他都甘之如饴。
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亲吻徐晏,亲吻他曾经最深恶痛绝的骷髅骨,然后咬破自己指尖,在他身上画下千丝万缕的符咒,像无数朵彼岸花开在徐晏白骨之上。
他依恋的注视着昏迷的徐晏,缓缓念出一句:“天地孕灵,万物化生。”
沈临鱼身上忽然金光大涨,照的半个酆都犹如白昼。众鬼头一次见到这般耀眼的光,吓得捂着眼睛四处逃窜,直道天降异象,鬼城大难!
沈临鱼眉眼紧闭如观音再世,他盘腿而坐,两手合十,陡然逆转作拈花状,金光凝成细流,缕缕汇入徐晏体内,慢慢形成一段金色的脊椎,发出柔和的淡金色光,将徐晏四肢百骸裹了起来。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金光逐渐化出实体,变成血肉,一点一点从徐晏骨头缝里长了出来。
沈临鱼用尽最后一点真气,将手中同心结贴向他心口,昏迷过去。
……
徐晏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是一只弱不禁风的飞蛾,本来暗夜流浪,无所事事,忽然有一日偶遇了一道淡淡的金光,便魔怔了,竟然枉顾那灼肺烧心的温度,一头扎了进去。
他感觉自己在生烟起泡,满屋子都是烧焦的味道,但他还是死死的抱着那一团光源,像个病入膏肓的瘾君子。
他睁开眼,沈临鱼浑身滚烫若火石。
怎么回事?
徐晏把怀里的人往上抱了点,捧着他粉红冒汗的软脸,轻轻拍了拍,着急道:“仙君,难受么?”沈临鱼灼热粗重的气息喷涌在他脸上,他连忙把额头贴了上去,试图查看沈临鱼的识海。
“唔……”沈临鱼嘤咛出声,睁开了微肿无力的眼皮,露出一点点莹光漆黑的眼珠儿,看清了眼前的人,嘴唇像婴童一样微不可见的撅了下,眼底的泪又落了下来,随即他用力勾着徐晏的脖颈,把滚烫的脸贴上去,薄薄的水渍在两人相亲的面上,几乎要沸腾起来。
徐晏顾念他身上异常的温度,将他拉开了点距离,问他“哪里不适?”
沈临鱼没回答,又黏了上来,埋在他颈上深深吸了口气。
徐晏不知他状况,无措地顺着他后背抚了抚。
沈临鱼闷闷出声,“徐晏,我好想你……”
他每日都在,有什么好想的?
徐晏突然一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入眼不是想象中的白骨骷髅,而是紧实无一赘余的肌肉,修长匀称的挺拔身材,心口上光洁的皮肤,还刻着一道不算完美的“同心结”花纹。
他神色大变,忙把软若无骨的沈临鱼捞了起来,坐在他怀里,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不由分的贴在沈临鱼腹上,闯入丹田之中。
不待徐晏出声问责,沈临鱼便支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跨在了他腿上,像猫儿一样软绵绵的趴在他肩头,望着他左脸的彼岸花出神,心不在焉地趣,“我又跑不掉,鬼王如此猴急作甚。”
徐晏却不吃他这套,揪着他后颈拉开,满脸阴霾地咬牙切齿道:“你的仙骨呢!”
沈临鱼的指尖沿着他后背从第一节脊椎滑到末尾,徐晏的脸铁青一片,昨夜的记忆一下的涌入脑海。
沈临鱼却不多言,一脸无辜的顶着发热圆脸,伸出舌尖讨好的舔了舔徐晏干涸的薄唇,一下一下,又轻又痒。
但即便两人不言,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仙骨有多重要。
不仅是具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更是身为一个神仙的命格。
没了仙骨,沈临鱼就不再是神仙了。
徐晏气的眼前一黑,喉间一梗,他无法去怪罪现在虚弱不已的沈临鱼,只好咽下浓浓的血腥味,神色难看,但他却没注意,不知何时他的五指已经深嵌床榻,指甲尽裂,静静淌血。
沈临鱼一见就急了,捉着他的指尖含入檀口,把血迹伤痕都舔入腹中,难过又心疼,“徐晏,你现在体内长得是我的骨,生是我给的血肉,你凭什么糟践它!”
?沈瑄禾
也太惨了,居然因为被锁,没上榜单qwq,这就是对我昨日短的惩罚吗!哭唧唧,再也不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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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像一颗海草海草”投喂的猫薄荷,“大酱酱”、“大声喊123”投喂的鱼粮,(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