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贝里斯特躲过不灭孽蜥的撕咬, 回身一脚将它踹出半公里远，沿途翻滚着碾压过无数树木和破碎的建筑。

    但显然这点伤害对它来不痛不痒，在它重新爬起来的时候, 身上的剐蹭伤痕已经完全愈合, 腹部被厄贝里斯特踹的那暴戾的一脚产生的血洞也在逐渐恢复。

    在发现682能快速愈合，并且有意识的在身体上对之前受过的伤害进化出相应防御手段后, 厄贝里斯特就不太使用他的魔法, 单纯用力量与它对抗。

    不过不灭孽蜥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它似乎可以吸收周围的物质然后从中获得能量。

    但厄贝里斯特不同。

    虽然夜晚的确也可以给他提供一些加成, 但相比于消耗的，那些还远远不够。因此在与不灭孽蜥的对战中，他已经渐渐不像之前那样得心应手, 开始变得吃力起来。

    也许远处的警察们短时间内还看不出来，但无论是他，还是682, 都对这种逐渐产生的反转了然于心。

    ——这不行。

    厄贝里斯特看着眼睛里露出嘲讽和轻蔑的不灭孽蜥, 再次冲了上去。

    ——他得找到更行之有效的办法，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件事。

    远处，戈登和一众警察还在严阵以待。

    一个黑人警察发出了大部分人的疑问：“他为什么不再用他的魔法——我是, 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了？”

    “因为那该死的冷血怪物在进化，班尼特，”戈登神情严肃：“我们的黑暗先生每用一次魔法，那个怪物就能多一层防御他魔法的甲壳——军队的脉冲炮怎么还不到？我看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该使用那个了。”

    “我正在问，头儿。”布洛克拿着电话：“他们……该死，他们被堵在半路来不了了。”

    “什么？！”戈登一把夺过电话，脸上的表情在对方愈发急促的声音里变得难看起来。半分钟后，他摁掉通话：“城里出事了。”

    他把电话扔还给布洛克, 拢了拢风衣，大步走到自己的那辆警车前，拿起对讲机：“所有人听我指令，二队三队留下，其余人有序撤回哥谭，协助城内的军队保护市民。”

    然后他看向布洛克：“你带着他们回去，

    这里我指挥。”

    布洛克为难的看着他：“可是头儿，如果厄贝里斯特挡不住那个大家伙，咱们留下的这点人恐怕……”

    戈登看的比他更清楚：“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多少人在这里也是白搭。”他挥手示意布洛克快走：“但必须有人在这争取时间，不然你们连这鬼东西什么时候突破进城里都不知道。布洛克，你是我最看好的部下，别让我失望。”

    布洛克睁大了眼睛。

    他已经明白了戈登没有出口的意思，嘴唇颤抖了一下。

    然后拿下嘴里叼着的牙签，用两根手指狠狠捏断：“知道了，头儿。”

    ……

    军队以及自发组织起来的哥谭黑帮份子正在和刺客联盟的忍者们交火。

    在剧烈刺耳的枪声和肉/体倒下与地面之间的撞击声中，布鲁斯和洛特凯亚在人群中逆流穿行，不断指挥惊惶失措的市民安全的躲避地点。

    “顺着这里，一直往前走……”

    “前面！前面有一所医院！”

    “看到那个广告牌子了吗？从那右拐。”

    不知道过了多久，布鲁斯和洛特凯亚身旁的人渐渐变少，最后整条街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为了谨慎起见，布鲁斯拉着洛特凯亚侧身隐蔽在一块突出的墙壁后面，布鲁斯虚摁着洛特凯亚的腹部，自己心翼翼的探出一只眼睛，观察街对面的情况。

    洛特凯亚问：“还有人吗？”

    布鲁斯：“我看不到了，再等等……”

    “你知道这里不安全，”洛特凯亚皱了皱眉，之前没有阻止布鲁斯是因为他知道，布鲁斯就是这样的人，哪怕这条时间线上他没有成为蝙蝠侠，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有人遇到危险而不管不问：“我们已经离安全区足够远了，如果再不回去，也许我们会遇到那些拿着武器的忍者。”

    的确，如果这里只有布鲁斯一个人，也许他会选择只身前往对面的街区，因为他对自己的格斗技术足够有信心；但现在洛特凯亚还在他的身边，他不能拿他的性命冒险。

    布鲁斯又冲对面仔细看了一眼，下定了决心：“好，我们回……”

    “那就快走。”洛特凯亚松了口气，想要拉着布鲁斯的手腕往回赶。

    但是他拉了个空。

    布鲁斯忽然看见，在街区的不远处，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手里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撬棍，像条受到威胁而拱起脊背的狼一样，缓缓后退着从街角拐了过来。他面前是一个刺客联盟的忍者，手里还在滴血的武/士刀高高举起——

    情急之下，布鲁斯一把抄起旁边的空易拉罐扔了过去：“嘿，看这里！”

    忍者果然被惊动，武/士刀暂时停了下来。

    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那个男孩没有立刻转身就跑，他依旧死死盯着忍者，谨慎的慢慢后退。

    这是正确的选择——也许这种技巧是他从犯罪巷学来的。布鲁斯忍不住分给他一点余光。

    男孩身形瘦，浑身脏兮兮，几乎就是哥谭东区最常见的那类孩，长大后不是变成偷就是加入黑帮成为一个混混。

    但至少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布鲁斯想。

    我得保护他。

    洛特凯亚焦急的低声喊了一句：“布鲁斯！”

    布鲁斯的目光没有从那个忍者身上离开，大步往前走去，同时低声对洛特凯亚：“只是一个而已，我还应付得了，相信我。”

    他冲忍者张扬的勾起嘴唇，扬声道：“欺负孩子？不不不，这好像有点不太符合你们组织的风格，挑我这个成年人当对手怎么样？”

    他一边走，一边把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身后的洛特凯亚，再次低声：“你找机会带那个孩子走，不要回来，我解决掉他就会去找你，相信我，洛特凯亚。”

    洛特凯亚简直气急了，但他同时也十分清楚，现在他使用的这个身体体质甚至比一般的成年人还稍差点，留在布鲁斯身边除了拖后腿一点用处也没有，倒是练过搏击的布鲁斯独自得胜的可能还大一点。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不做，布鲁斯会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因此他犹豫了片刻，不得不恼怒着妥协了。

    忍者静静的看着布鲁斯冲他走过来，也许是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能耐，因此放任了他的行动。

    洛特凯亚谨慎的往那个男孩那一点点靠近。

    布鲁斯离得近了，才看见那个男孩的正脸，并为那双绿色眼睛里的桀骜和狠厉感到吃惊：“嘿，孩子，”他开玩笑的：“介不

    介意把你的武器借给我？”

    男孩看了他一眼，用力把手里的撬棍扔了过来。

    力道不太够，布鲁斯伸出脚尖轻轻一勾，那支撬棍精准的落到他的手里。他歪了歪头，冲忍者勾起唇角：“现在开始？”

    像一个开关被开启一般，忍者立刻持刀冲到布鲁斯身前，和布鲁斯手里的撬棍交接在一起。

    洛特凯亚则一步来到男孩身边，用布鲁斯的西装把他胡乱迅速裹起来，抱起他立刻向反方向跑去。

    洛特凯亚一边跑一边急促的喘/息，哪怕这个孩子营养不良，轻的像是一件大衣，也禁不住洛特凯亚这个弱不禁风的身体来个百米赛跑。等跑出一条街之后，洛特凯亚把他放到地上，汗顺着尖俏的下巴落到地上，一边大口呼吸一边：“从这里直走，在尽头右拐，你会看见一个商场。进去，那里是安全的。”

    男孩盯着他冰蓝色的眼睛，没有出声。

    洛特凯亚管不了他在想什么了。完，他推了男孩一把，又向着来时的方向匆匆赶了回去。

    与此同时，厄贝里斯特一拳瞎不灭孽蜥的一只眼睛，接着躲闪不及，被一尾巴抽飞。

    他的面具已经在这场战斗中碎了一块，露出半张侧脸和薄而性感的嘴唇。厄贝里斯特落在远处的地上站稳后，伸出细长的手指拭了拭脸上不灭孽蜥的血迹，捂着腰侧轻轻的咳了一声。

    不等他喘口气，682的身上已经生长出了上百只眼睛，并且迅速朝着警察所在的方向奔去。

    戈登的瞳孔不自觉的放大，紧紧盯着不灭孽蜥，手里的对讲机已经举了起来。

    下一刻，厄贝里斯特瞬移至不灭孽蜥面前，伸出两只手臂用力掰住它大张的嘴巴，止住前冲的趋势，双脚在地上拉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你——”厄贝里斯特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单词。

    了这么久，厄贝里斯特早就被682不断的再生自愈弄出了火气，再加上布鲁斯那里的危险情况，这让他的耐心降低到了一个极低的程度。他不算再管什么胡乱使用能力可能会让682进化的更加强大，金黄色的眼睛在黑夜里忽然发亮，身上黑暗般的阴影暴起，然后冲着它大张的嘴巴狠狠挥出一拳——

    “轰——！”

    不灭孽蜥哀嚎着向后翻滚了几个圆周，撞塌一片建筑物后半天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在身后警员们爆发出的欢呼声中，厄贝里斯特长舒了一口郁气。

    然后发现，不灭孽蜥被他落的牙齿没有重新长出来，它也没有进化出其他的多余的东西。

    为什么，它的进化能力达到了上限，还是——

    厄贝里斯特后知后觉的低下头，发现在刚才愤怒压抑到极点的时候，他挥出去的拳头不自觉的带上了他的本源力量。

    所以……

    厄贝里斯特看着手臂上缓缓散去的黑色，抬起头，冲刚刚爬起来的不灭孽蜥露出一个堪称凶残和邪恶的微笑。

    “噢，现在，”他用轻柔的嗓音：

    “该我了。”

    ……

    布鲁斯用在战斗中夺过来的武/士刀刀鞘敲在忍者的后脑上，直接击昏了他。

    花费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还要少很多，如果不是这个家伙本身实力不济，那就是布鲁斯的格斗水平又上了一层楼。

    布鲁斯觉得这次危机过去之后，他得重新给自己的实力做个定位了。他转过身，想要扔掉武/士刀去寻找洛特凯亚的时候——

    发现他身后正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人。

    布鲁斯立刻后退了半步，警惕的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这个人的扮非常奇怪，虽然总体也是一套忍者服装，但裹住全脸的头套像是从中间劈开了两半，一半黄色，一半黑色。

    “你好，韦恩先生。”在布鲁斯戒备的时候，对方开口了：“初次见面，你可以叫我丧钟。”

    “哦，好名字。”布鲁斯冲他笑了一下，武/士刀在手里挽了个漂亮的刀花：“我猜你不是来找我借钱的？”

    丧钟：“显而易见。”

    他看了布鲁斯身旁晕倒在地的忍者一眼，像是非常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杀他？”

    布鲁斯愣了一下：“因为我不想杀他。”他察觉到了丧钟的意图，往旁边移了一步，挡在那个忍者前面，加重了语气：“也不想看到有人被杀，他得交给法律去审判。当然，先生，你也一样。”

    “好理想。”丧钟忍不住鼓了鼓掌，面罩下的眼睛眯了起来：“但非常可惜，下一个死在这里的，就是你自己。”

    话音

    未落，他已经一手持刀一手拿枪，径直冲了过来！

    武器数量有点不对等，布鲁斯不得不单脚挑起刚才忍者用过的三叉刺，握在手心，同样冲了过去。

    金属武器交叉在一起发出尖锐的声音。

    由于武器的问题，布鲁斯刚一开始就处于劣势。但他没有发慌，而是在保持自己态势的同时寻找丧钟的弱点。

    他心里非常清楚，等到救援的可能极其微，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活路。

    其实目前布鲁斯所展现出的格斗技巧早就超过了他在庄园里所学习的，绝大部分都来源于他的梦境。然后，就在现在，布鲁斯惊讶的发现之前留存在潜意识中的招式和技巧正在实战中飞速与身体相契合。

    而丧钟的感觉就十分简单了，他非常吃惊。

    并且这个吃惊的程度在发现布鲁斯的格斗能力在飞速进步中呈井喷式发展。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作为刺客联盟中实力仅次于西瓦女士和大卫·该隐的顶尖人物，有一天居然会和一个纸醉金迷的富二代成平手。

    这家伙是十几岁的时候就去周游世界学习格斗术了吗？？？

    他甚至连中国的咏春都会！！！

    就在丧钟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又一个人影出现在他们不远处。

    雷霄·奥古之女，塔利亚·奥古。

    因为遇到了大批军队和防暴警察的抵抗，刺客联盟的计划进行的并不顺利，不过那些其实跟她无关，她来到哥谭的唯一任务，就是——

    杀死布鲁斯·韦恩。

    雷霄·奥古在做过充分的调查之后，认为这个哥谭的后起之秀比他的父亲对刺客联盟的计划更具有威胁。因此为了以防万一，他派出了自己的女儿和得力手下丧钟来替他铲除这个威胁。

    丧钟比塔利亚更先找到了布鲁斯·韦恩，塔利亚本来以为她今天没有动手的机会了，正准备去杀几个警察，然后发现丧钟一个人似乎……搞不定？

    “……废物。”她低声咒骂了一句，对着正和丧钟僵持中的布鲁斯举起了手/枪。

    洛特凯亚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

    他眼前划过蝙蝠侠染血的披风，冰冷的指尖。

    身体在思维没有到达的时候冲了出去。

    “砰——！”

    塔利亚手里的枪响了。

    布鲁斯回过头，看见洛特凯亚逐渐透出血红颜色的后胸。

    作者有话要：设定这时候的钟叔还没变异，并且没有离开刺客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