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洛特凯亚？

    这个想法只出现了短短一瞬, 就被蝙蝠侠自我否定了。

    他承认厄贝里斯特也许有那么一点爱屋及乌的可能性，但程度绝不会深到将自己最安全和隐蔽的藏身之所也向他悉数开的地步。

    蝙蝠侠回想起他和厄贝里斯特每一次的见面，并不多, 但除了第一次外其实都很不愉快, 他们之间爆发的冲突足以令一个本身对他有一定好感的人也开始对他逐渐产生厌恶感。

    可显然厄贝里斯特没有。其实现在回想一下，在面对他时, 厄贝里斯特的眼神里从来没有过恶意, 哪怕是他质问他问什么要杀人的那回, 厄贝里斯特很明显的发怒了，但他也同样控制住了自己，并没有真正的伤害他。

    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厄贝里斯特对他的好感和善意，一定, 绝对, 并不仅仅来源于洛特凯亚。

    认识到这一点, 蝙蝠侠感到越发迷惑和奇怪。他怎么也想不通, 最后只好将这个问题暂且放到一边，趁着厄贝里斯特不在的时候搜索了一下这栋房子，并心的将自己来过的一切痕迹抹掉。

    蝙蝠侠确认萨巴蒂诺的猜测是正确的, 厄贝里斯特现在不在哥谭，如果他在这，应该不会对自己把他的安全屋翻了个底朝天还无动于衷。根据蝙蝠侠所了解到的情况, 他猜测厄贝里斯特应该是带着夜鸦离开哥谭，去某个地方治疗伤口。

    但他对夜鸦为什么会出现在哥谭还觉得非常奇怪，也许他和厄贝里斯特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糟糕？

    带着种种疑问, 蝙蝠侠在房间的各种隐蔽角落都放置了蝙蝠摄像头和窃听器，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栋房子。

    他走出了一定范围，房子里的灯光就自动熄灭了, 一如他来时的那样。

    一切都静悄悄的，蝙蝠侠走了几步，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它静静的伫立在他的身后，像一个无声的卫士，一个坚实的壁垒，一个包容的骑士。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等跳进蝙蝠车里，蝙蝠侠开始想起正事。想要知道厄贝里斯特为什么对他如此特殊，或许可以从夜鸦身上找到突破

    口。而夜鸦和X学院的人走的非常近，如果他恢复了行动力，应该会第一时间回到那里，蝙蝠侠准备去X学院守株待兔。

    ——但首先，他得制造一个能屏蔽X教授读心能力的头盔。

    虽然夜晚作为蝙蝠侠击罪恶的事情占据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可白天布鲁斯的工作一样也不会少。

    当米切尔市长宣布退出大选之后，哈维·丹特的支持率就变成了最高，没有人能再跟他一较高下。正因如此，许多人都认为那群炸弹客们的下一个目标会是他。但哈维并没有惧怕可能到来的危险，仍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自己的演讲和工作。

    他们都知道哥谭的现状并不安稳，而现在自己的举动和一言一行都被放大给民众，如果他——哥谭的光明骑士，带来希望和公正的人——产生一点退缩的意思，就会给民众的信心带来相当大的击，也会令黑暗势力愈发猖獗。

    况且还有当初陷害布鲁斯的凶手隐藏在暗处，在多方危险群狼环绕之下，哈维无论如何也得让自己坐稳市长的位置，才能谈论如何为哥谭带来改变和新生。

    他和布鲁斯在演讲和募捐的宴会厅里碰了碰杯：“谢谢你提供场地和资金，布鲁斯。”

    布鲁斯对他玩笑似的挑了挑眉：“你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跟我道谢？”

    哈维也笑：“听起来你是想跟我‘不用客气’。”

    “既然知道就快别了，我都帮了你多少次？”

    “嗯哼。”哈维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然后将目光转到站在他身边的未婚妻吉尔达身上。两人相视一笑，目光中的恩爱与浓情蜜意简直都飘进了布鲁斯的鼻子里。

    布鲁斯不由得趣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和这位美丽的姐订婚？哈维，要是再不抓紧的话，她可要被别人抢走了。”

    “才不会，”哈维搂着吉尔达腰部的手臂紧了紧，无声又骄傲的宣誓了一下自己的主权：“我们很快就要宣布婚期了——在我宣布就职演的时候。”

    吉尔达的表情顿时变得又激动又惊喜：“哈维，你的是真的？”

    “当然，亲爱的，”哈维低下头吻住她的双唇：“我从来没骗过你。”

    布鲁斯十分自觉的走开了。

    但总有人不

    识趣的凑过来：“呃……抱歉，哈维，”他的助理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你最好看看这个。”

    哈维只能带着歉意对吉尔达：“先等我一下。”

    他和助理走到宴会厅的角落，眼见有人要去对吉尔达搭讪，布鲁斯走了上去，赶在那个人前面对她：“我们去那边吃点东西？”

    他指了个离哈维不太远的地方。

    “当然。”吉尔达接受了他的好意，两个人脱离了人群的喧扰。他们站在摆着食物的长桌前，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哈维和他的助理的谈话，好像是正在跟进的某件案子出了什么问题。

    布鲁斯收回目光，和吉尔达碰了碰杯：“恭喜，吉尔达，”他含笑：“我已经在想要为你们准备什么结婚礼物了。”

    “谢谢，布鲁斯。”吉尔达双颊浮上一抹微红：“我还没谢谢你对哈维的支持。”

    “这没什么，”布鲁斯微笑着：“哈维和我志同道合，他是个非常杰出的检察官，也是个好朋友。”

    “……虽然最近他看起来有点燥进了。”他看向哈维的方向，语气不自觉低沉下来。

    吉尔达看起来有一瞬间的欲言又止，但她很快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而布鲁斯由于正关注着哈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吉尔达笑了笑，道：“我想是竞选的压力让他和平时显得有点不太一样，这没什么。”

    布鲁斯压下了自己的担忧：“……我想也是。”他停顿了一下，想起戈登受伤住院那回哈维的表现，又情不自禁的加了一句：“但他看起来有点太急躁了。”

    吉尔达还想什么，忽然看见哈维一把揪住他的助理的领子，大喊一声：“不，他不能就这么释放他，这个混蛋！”他把助理推倒在地，愤怒的面孔通红：“他被收买了，就跟其他人一样！”

    助理撞倒了桌子，其上放着食物的架子跟着散了一地，人们远远的注视着这里，都惊呆了。

    布鲁斯安抚性的捏了捏吉尔达的胳膊，走上前：“哈维，放轻松点。”他双手搭在哈维的肩膀上，低声：“你这种举动会吓坏选民的。”

    哈维转过身，一把掀开布鲁斯：“走开，你这个财大气粗的家伙！”

    他甚至对着布鲁斯扬

    起了拳头，这时吉尔达挡在布鲁斯面前，叫道：“哈维！”

    哈维的动作顿住了。

    他的怒火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键，迅速冷却下来：“……吉尔达，布鲁斯？”

    注意到满场的寂静和人们各色惊讶的眼神，哈维总算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他后退一步，捂着额头：“……对不起，我……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怎么……抱歉。”

    他完就离开了会场大厅。

    人群在他身后窃窃私语，布鲁斯和吉尔达对视一眼，一起跟了上去。

    助理则留在外面，对群众进行安抚和解释。

    哈维站在窗子前，背对着他们：“……我只是一时失去了控制，就只是这样。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布鲁斯皱了皱眉，用和缓的声音：“哈维，你刚才不仅仅是生气那么简单，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哈维看起来不太想谈论这件事，不耐烦的：“我了我很抱歉。”

    “如果你觉得最近压力太大的话，”布鲁斯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辞，免得再刺激到他。真的，他的确应该想到，从在戈登那察觉到哈维的奇怪状况时他就该想到了：“也许你可以寻求一些帮助。”

    “不，我不需要。”哈维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布鲁斯：“很多人都会看看心理医生，这没什么奇怪的。”

    “但他们没有公职要竞选。”哈维回过头，对着布鲁斯疾走两步，摊开手：“你想不到这意味着什么吗，布鲁斯？如果我看了心理医生，选民们会认为我不值得信任，他们不会选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当市长的！”

    吉尔达叹了口气，对布鲁斯无奈的：“我之前劝过他了。”

    布鲁斯：“这件事可以在私下里进行。我父亲年轻时是个医生，他至今有着不错的人脉，我可以为你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哈维沉默了一下，没有话。

    布鲁斯知道这是他动摇的表现，他微笑了一下：“我得，我为你自豪，哈维，很少有人能坦然承认自己的问题。”

    哈维又转过头，靠着窗户，语气里带着点不好意思和故作无事：“对对，你得对。”

    “……但就只是，你可别出去。”

    “当然，”布鲁斯

    挑起一侧眉毛，笑的有点狡黠：“如果我最擅长的是什么，那其中一定有保守秘密这一项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布鲁斯很快为哈维找到了一位年长的女性心理医生，柏莎·乔伊思。有托马斯和莱斯利医生共同作保，她是哥谭数一数二的优秀医生。

    确认人选的当天晚上他们就开始了治疗。布鲁斯和吉尔达等在外面，哈维和柏莎医生对坐在布置的温暖而舒适的诊室。

    柏莎医生先对哈维进行了催眠，确认他的这一人格陷入熟睡后，她：“好的，现在，哈维，我想跟你的另一个人格谈一谈。”

    “——我想跟‘大坏蛋’哈维话。”

    窗外一道闪电倏忽而过，耀目的白光照在哈维的脸上，一瞬间隐约显出一张狰狞的脸。

    哈维睁开了眼睛。

    顿时，他的神态就变了。邪恶出现在他英俊的面孔上，他一只手臂搭在扶手上，身体斜靠在沙发里，双腿岔开，从怀中掏出哈维那枚从不离手的硬币，弹起，接住，周而复始。

    柏莎医生问：“‘大坏蛋’哈维？”

    哈维眉骨下压，对着她咧嘴笑了，嗓音沙哑：“——是我。”

    ……

    等在外面的布鲁斯和吉尔达忽然听见玻璃被砸破的声音和惊叫，他们立刻冲进屋内，看见一地狼藉，哈维转过头，对他们露出狰狞邪恶的笑容。

    柏莎医生当机立断，对着哈维的双眼了个响指。

    哈维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向后退了一步，使劲摇了摇脑袋，手心松开，硬币叮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这完全唤回了他原本的人格。哈维一脸茫然的看看吉尔达，又转头看看被破的窗户和踢坏的茶几，不可思议的：“这些是我……他做的？”

    柏莎医生坐回沙发上，叹了口气：“是的。”

    他们换了个房间，等几个人的情绪都平静下来之后，柏莎医生为每个人面前倒上茶，道：“情况比我预期的还要严重。”

    哈维皱着眉，又站起来，捂住自己的头，有点崩溃的：“我以前总能压制住他。”

    柏莎医生叹了口气：“哈维，我希望你能到精神科病房住几天院，这能大大解决你的问题。”

    “这不可能，”哈维在

    房间里走来走去：“我在竞选，我不可能在这时候去住院。”

    柏莎医生皱着眉想了想，然后眉心松开了，道：“考虑到你的需求，哈维，你想要更快的速度，更高的效率……也许我能给你们推荐一个比我更好的人选。”

    布鲁斯和吉尔达问：“真的？”

    柏莎医生点了点头：“他是位非常著名的心理医生，在整个圈子里赫赫有名，而且恰好，他现在人就在哥谭。”

    布鲁斯问：“您的是谁？”

    柏莎医生：“他叫汉尼拔·莱克特。”

    作者有话要：马上假期就结束了，大家的作业都做完了吗（狗头）

    不过大家虽然还有假期，但是我明天（其实已经是今天了）就要上班了，嘤嘤出声

    欠的两千字这两天找时间补上叭，希望明天不要太忙_(:з」∠)_给大家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