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X学院回来后, 蝙蝠侠坐在蝙蝠电脑前，一言不发。

    老管家从他身后经过了三次，蝙蝠侠都没有发觉, 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不能继续沉默下去了, 开口道：“也许您愿意跟您的老管家这次的收获？”

    蝙蝠侠从沉默中回神, 顿了顿, 道：“……没什么，阿尔弗雷德。”

    “‘没什么’可不是您在X学院待了半个晚上的原因，少爷。”阿尔弗雷德：“如果您是依然为厄贝里斯特先生的事情感到愧疚的话……”

    蝙蝠侠：“我会想办法补偿他。”

    “这是逃避的做法，少爷。”阿尔弗雷德用不赞成的声音，看见蝙蝠侠的眼神顿时看了过来，不由得挑了挑眉：“怎么，您认为我的不对？”

    蝙蝠侠皱着眉：“我是在想办法弥补。”

    “的确，少爷, 不管您算做什么, 这些都是弥补。但您有没有想过, 或许当面道歉也是弥补的一种？而且相较于其他的, 它更真诚, 通常而言也更有效。”

    蝙蝠侠沉声：“他或许不想见我。”

    “也许。”阿尔弗雷德：“我们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但如果您不去试试，又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蝙蝠侠陷入了比刚才更长的沉默里。

    “我假设您是在逃避‘道歉’这件事, ”阿尔弗雷德：“而我并不为此感到意外, 我知道您从就不擅长这个。”

    蝙蝠侠皱了皱眉：“阿尔弗雷德？”

    “希望您还记得, ”老管家没有理睬他，自顾自道：“在您七岁那年，洛特凯亚少爷为了救您受伤后，您感到非常愧疚, 不过您当时表示愧疚的方式是——照顾他。”

    蝙蝠侠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拜托——”

    “

    难以想象，将近二十年过去了，当洛特凯亚少爷再一次受伤时，您做的竟然跟当年一模一样，丝毫没有长进。”老管家面无表情：“那么这回，您是不是还想采取同样的做法？”

    蝙蝠侠板起脸：“我——”

    “哦抱歉，瞧我这老年人的记性，”阿尔弗雷德：“好像您觉得厄贝里斯特先生不想见您，照顾这种方法是行不通了。所以您算怎么补偿，往纽约圣殿空投药品吗？”

    蝙蝠侠：“……”

    蝙蝠侠：“…………”

    ……

    视线有些模糊。

    厄贝里斯特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适应意识重新回到身体的感觉的同时，感觉一种熟悉的疲乏和无力侵袭了他。

    不过是熟悉，这种感觉也只在很多年前，他封印了自己的魔法时才有过。厄贝里斯特又在原地躺了一会，勉力把自己从床上撑了起来。

    胸前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绷带上的魔法咒语正在起作用。伤口会随着他的动作引起疼痛，但不到难以忍受的地步，看来愈合情况良好。

    他还不太想起来，正好旁边有个可以靠的东西，毛茸茸的还挺大，厄贝里斯特索性靠着它坐了一会，闭上眼睛，什么也没想。

    半晌，待他的视线重归正常后，厄贝里斯特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

    他看向被他靠着的那个东西：“……”

    为什么他床上有个毛绒玩具熊？？？

    厄贝里斯特满脑袋问号，撑着床板准备下床去找奇异博士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躺的也不是床，而是铺了个毯子的地板，上面还散落了一堆钢铁侠抱枕。

    厄贝里斯特看着手里的抱枕，上面玫红配色的钢铁侠正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厄贝里斯特：“……”

    厄贝里斯特：“？？？”

    如果不是这个房间只有自己躺着的一块地方非常不正常，其余部分无论是奇奇怪怪的魔法摆件，还是复杂奇特的花纹，都代表他所在的的确是纽约圣殿的话，厄贝里斯特的第一反应应该是：

    我又到别的世界了？？？

    这时，门被敲响了。

    奇异博士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厄贝里斯特已经自己坐了起来，此时靠在玩具熊身上，手里抱了个钢铁侠

    抱枕，正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几根发丝零落的散乱在额头，如果不是脸色发白，看起来简直是刚刚睡醒。

    他不禁挑了挑眉，向他走过去，问道：“感觉如何？”

    “还好。”看到奇异博士，厄贝里斯特短短几秒钟就又恢复了平时的神态，矜持的点了点头：“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他又看了抱枕一眼。

    奇异博士承认这配色相当辣眼睛，因此即使看出来厄贝里斯特眼里的疑问，也当做没看见：“也没有很久，今天是第四天，你醒的时间比我预计的早。”

    “还是谢谢。”厄贝里斯特，然后他询问道：“你封印了我的魔法？”

    “是的，你这次的情况有点特殊。”奇异博士干脆坐到他旁边，解释道：“事实上，因为伤口里留存了一部分你的本源力量，你的位面不但无法为你带来特殊的帮助，还可能使它变得更加严重。这就好像……位面增加了你的力量的同时，也在增加你伤口里的。”

    “我很明白。”厄贝里斯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平静的：“它在撕裂我，而我自身的免疫功能对它并没有抵御作用，相反还会帮助它，这也是为什么只有我的角能置我于死地的原因。”

    他着，睫毛微微一敛，眼珠从奇异博士身上移开，流泻出一抹金黄色的光泽：“归根结底，这世界上能杀死我的，只有两个人。”

    奇异博士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该接什么话比较好，或者他应该什么都不。他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我封印了你的魔法，至少它们不会再加重你的伤势，况且，”他的视线在厄贝里斯特身上扫了一圈，略显忧虑的皱起了眉：“也能遏制你身上的诅咒。”

    “这非常有帮助。”厄贝里斯特叹息一声，他没法想象，在昏迷中仍陷入幻象是什么感觉：“不过这个封印有点过于牢固了，我一点魔法也用不出来。”

    奇异博士抬了抬下巴，不悦的：“不牢固一点，你现在还能坐在这跟我话？”

    “但我马上要回哥谭了，这样不太方便。”厄贝里斯特：“还是松开一点吧。”

    奇异博士顿了顿：“……你什么？”

    厄贝里斯特：“我要回哥谭了，博士。

    ”

    奇异博士难以置信的：“现在？！在你还……你甚至都站不起来！”

    “其实可以。”厄贝里斯特撑着毛茸茸的玩具熊，从毯子上走下来：“我离开哥谭太久了，既然圣殿对我的伤口愈合已经没有帮助，不如回哥谭待着。”

    奇异博士露出不赞同的眼神，一张脸沉下来，还挺有威慑力。

    厄贝里斯特神色坦然，轻声：“如果你还记得，我为什么才来到这个世界——”

    “你走吧。”奇异博士面无表情的断了他：“我会把药水和绷带给你。”

    厄贝里斯特知道他在生气，叹息一声：“抱歉。”

    “不，该道歉的人不是你。”奇异博士：“如果你想知道，前天晚上他来了一趟。”

    厄贝里斯特愣了愣：“你们了什么？”

    “没有什么，”奇异博士脸色微冷：“他知道你是夜鸦，仅此而已。”

    “我想也是。”厄贝里斯特并不感到意外，带着些微自嘲的语气道：“他没道理猜不出来，那些……那些太明显了。”

    完，他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又变成了平静和坦然，奇异博士看着他，忽然又为自己刚才的决绝后悔了。但同时他也十分清楚，在这件事上，厄贝里斯特不可能改变主意。他在某些事情上相当坚持和固执，从这点来看，和蝙蝠侠简直一模一样。

    奇异博士只能沉默着把他身上的封印放松了一些，又塞了一堆魔法药品，最后为他开了回哥谭的传送门：“……如果你需要帮助，记得叫我的名字。”

    “好的。”厄贝里斯特微微颔首：“如果你找到了那个邪/教的线索，也请告诉我，不定我会帮上什么忙。”

    “你赶紧把自己的伤养好就是帮忙了。”奇异博士皱起眉，看见厄贝里斯特的眼神后又不得不：“……我知道，当然，我会告诉你。”

    “谢谢。”厄贝里斯特唇角微微弯了一下，转过头，额头上的尖角倏忽消失，指甲上的黑色褪去，金黄的竖瞳迅速转变为浅淡的冰蓝色。

    他往前走了几步，身上的衣服变成了实验室常见的白大褂，金黄色的光圈在他身后消失，洛特凯亚站在他的实验室里，撤掉了幻觉魔法。

    他先检查了一圈自己

    的实验室——相当干净，看起来没人进来过，仪器摆的整整齐齐，其上的材料也分毫未动。这一点虽然有些引人生疑，他明明自己在醉心研究，但却没有使用实验材料。

    不过好在韦恩科技装配的技术够先进，电脑足以完成大部分模拟，只要推模拟一直不成功，就不必去费心解释为什么他的实验室没有产生垃圾和废料。

    想好了这些辞，洛特凯亚坐到椅子上，开始用手机查看他错过的新闻。

    十分钟后，洛特凯亚：“……”

    洛特凯亚：“…………”

    他记得，上回给布鲁斯电话的时候，得到的回复是“哥谭一切都好”。

    洛特凯亚又看了看新闻。

    洛特凯亚：“……”

    这叫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