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哥谭, 这中事也不常出现，在接到报警的第一时间戈登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亲自带人赶了过来。

    他戴着手套快速检查了一下受害者, 然后立刻站起来：“救护车来了？快点把他们拉走, 我看这几个人需要……”

    “等等。”

    低哑的声音传来，戈登转回身，向面前的巷子里看去。随着一阵警察与围观民众的抽气声, 蝙蝠侠从黑暗中大步走出来，蹲下身，两指按在受害者脖颈的大动脉处：“这是中神经毒素。犯人特意将他们扔在这里, 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完，他从万能腰带里掏出一管试剂, 扎在受害者的脖子上。

    “你给他们注射了什……等等，”戈登看着受害者逐渐趋于平静的身体，目瞪口呆道：“这是解药？你从哪弄来的？”

    老天，他们接到报警才几分钟, 蝙蝠侠已经把解决办法都搞出来了？

    “以前你见过这中案例？”戈登分析道：“凶手是谁？”

    “算是见过, ”蝙蝠侠模棱两可的回复道, 依次给另外两人注射入解药：“我肯定这只是个吸引我们注意的幌子，他真正的目标还在后面。”

    戈登觉得，自从某个时间节点之后，他这个神出鬼没的朋友就变得更加料事如神和难以捉摸了。但事实证明他总是对的, 因此戈登立刻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让救护车把这三个人送进医院观察，警方先当做结案。”蝙蝠侠站起来, 大步向黑暗中走去，披风在他身后滚出厚重的波浪：“有事我会再通知你。”

    戈登还想再点什么，蝙蝠侠的身影已经完全没入了黑暗之中。他只好摇摇头, 回过身：“好了伙子们，来几个人，把他们抬到救护车上去！”

    背后红蓝双色不断闪动的警车灯光远去，蝙蝠侠一只脚踩进地面上积攒的脏污水坑中，发出啪嗒一声击水声响。

    厄贝里斯特的身影出现在他旁边，面具下两条眉毛微微蹙起：“他回来了。”

    “准确来，他出现了。”蝙蝠侠敲击了一下万能腰带上的某个按钮，随着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大灯的灯光将地面上的积水照的粼粼发亮：“上车，我们走。”

    厄贝里斯特问：“去哪？”

    “埃德森里克大街。”蝙蝠侠两指夹住一张驾驶证，卡片在手指间晃了一下，接着被收进腰带里。他跳进蝙蝠车：“我在受害者的衣领后发现了这个，丑知道我会去检查他们，特意留下了这张驾驶证。驾驶证的主人是埃德森里克大街街头一家衣帽店的店主，是个裁缝。”

    一阵黑雾涌起，厄贝里斯特的身影出现在副驾驶上，不解的问道：“那我们为什么要开车？您知道我可以直接将您传送到那里，这能大大节省我们的时间。”

    “丑喜欢玩时间游戏，而我肯定埃德森里克大街不是我们此行的终点。”蝙蝠侠发动引擎：“从这里到埃德森里克大街需要十三分钟，中途我们需要经过至少三个大型场所和两条主要干道，我不确定那里是否还有新的受害者。”

    “明白，我会注意的。”厄贝里斯特道：“除此之外，您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会有很多，”蝙蝠侠极短暂的看了厄贝里斯特一眼，隐藏于白色护目镜下锐利的钢蓝色双眼在此刻变得稍稍和缓下来：“你一直在帮我的忙，这次也一样。”

    车开出半条街，厄贝里斯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对蝙蝠侠而言像是一个隐晦的夸奖。他扭过头，张了张嘴，想要问点什么，但觉得现在不是个好时机，因此又将注意力投注到外面。

    但蝙蝠侠注意到了他的欲言又止：“你想什么？”

    “……我是在想，”厄贝里斯特沉默了一下：“我想问，您对我最近所做的还满意吗？”

    蝙蝠侠顿了顿。

    “我不想用满意这个词来评价你，”他道：“这就好像我将你当做了——不，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但是你做的非常好，经常出乎我的意料，我很高兴。”

    其实厄贝里斯特搞不太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但既然蝙蝠侠他很高兴，想必就是满意了。这为他增加了不少信心，于是厄贝里斯特又问道：“那么我和您别的助手相比呢，呃，和罗宾？”

    蝙蝠侠在心里叹了口气，沉声道：“通常情况下，我不将你们做比较，这对你们不公平。”

    “……为什么？”

    这个解释就令蝙蝠侠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了，他现在非常希望这个问题是厄贝里斯特在蝙蝠洞里提出，这样就可以让阿尔弗雷德帮忙回答——哦，不，现在他还没有罗宾，一个也没有，就算阿尔弗雷德也帮不了他。

    因此在做了一会心理建设之后，蝙蝠侠开口道：“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们都非常的，爱我。”他难得的话有些磕磕绊绊，双眼直视前方，恨不得装作自己的灵魂在认真开车，话的只是个毫无感情的复读机：“让我比较你们，就好像在比较我有多么的……爱你们一样，这对你们不公平。”

    完，蝙蝠侠觉得他已经把一个星期关于“爱”这个字眼的份数都用光了，还不等厄贝里斯特再次开口，声音飞快的严肃起来：“专心些，丑不是个好对付的敌人，哪怕他在这条时间线上才第一次出现。”

    厄贝里斯特只好噤声。不过他的眼睛和精神潦潦草草的关注着窗外，心里还在想刚才蝙蝠侠的那番话。过了一会，他回过味来，看向蝙蝠侠：“所以您的意思是，在您心里，我和您的罗宾们一样重要？”

    蝙蝠侠紧紧的抿住嘴唇，感觉自己抓着方向盘的手心发热。

    厄贝里斯特还在固执的等待他的回应，蝙蝠侠不着痕迹的蹭了半天脚下的车垫，还是一个词都没能出口。

    慢慢的，厄贝里斯特好像领悟了一点什么，垂下头，又把目光转向车外，不再话了。

    “不，我不是——”蝙蝠侠紧紧的捏住方向盘，力气大的把这玩意儿捏的开始轻微作响。

    好吧，他想，他可以把下一周的份数先透支一下：“你和他们不太一样，但，我是，我的意思是——”

    厄贝里斯特把头缩的更低了。

    蝙蝠侠深吸一口气：“我是，我爱你，这和对他们不一样。”

    厄贝里斯特没有回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是认真的，”蝙蝠侠无奈道：“你能不能……我承认我曾经确实——但我现在是认真的。”

    厄贝里斯特：“谢谢您，我知道。”

    他这句话的不带什么感情，蝙蝠侠不想迫使他回头看自己，况且现在时机也并不合适。他只好先把这件事压下来，准备等回去再找机会好好解释。

    胸腔发闷的感觉并不好受，蝙蝠侠迫使自己将注意力更多的放到现在的任务上。蝙蝠车所过之处没见到什么异常，他一路开到了埃德森里克大街上的那个衣帽店，看见门口已经围了一圈警察和围观群众，有隐约的不正常的笑声从那里传来。不用等他话，厄贝里斯特已经自动消失了。

    注视着一瞬间空荡荡的副驾驶座位，蝙蝠侠眼神微微发暗，开车门。

    蝙蝠车的性能和速度都远超警车，显然戈登并不可能这样快就赶到这个现场。衣帽店外站着两个蝙蝠侠觉得很面生的警察，正在给上面电话。

    那张塞在万能腰带里面的驾驶证的主人正躺在地上，蝙蝠侠的出现照例引来了一片惊呼。他蹲下身，在店主脖子上扎了一针解药，顺便询问起现场情况。

    两个警察对他非常警惕，并不配合，蝙蝠侠只问出了一些基本信息，但他相信他们也不知道更多。

    他从地上站起来，从两个警察身旁大步流星走过，接着在他们面前忽然消失了。

    两个警察：“……”

    围观群众：“……”

    所有人：“？？？”

    蝙蝠侠出现在被警戒线封锁的衣帽店内，厄贝里斯特的身边，并且敢肯定，明天关于蝙蝠侠是怪物或者城市幽灵的消息和新闻报道就会满天飞。

    他顺便瞥了厄贝里斯特一眼，发现他面色如常，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没想通，不由得在心里更加忧虑的叹了口气，发愁的想要揪头发。

    然而，事实上厄贝里斯特其实什么也没想，他只是做好了表情调整，能让自己在蝙蝠侠面前不露馅而已。

    厄贝里斯特一边示意蝙蝠侠去看他刚才发现的，一边在心里又幸福又感慨的想，回去之后他应该帮阿尔弗雷德多分担一点家务。

    老管家的建议已经在他心里回荡了好几天了。一开始厄贝里斯特犹豫不决，总觉得这样做不太好，但是阿尔弗雷德，试试总没有什么坏处。

    好吧，刚好时机合适，那就听阿尔弗雷德的……试试？

    事实证明，老管家是真的很了解他的少爷。

    效果也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