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特凯亚将材料切好, 意大利面下锅，接着在另一只锅里倒入橄榄油，开始准备做酱汁。

    彼得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他。

    很快, 牛肉和番茄交汇融合的甜香味散发出来，酸甜的味道和肉类的辛香让饿坏了的彼得咽了口口水, 情不自禁的：“达克先生，没想到您还会做饭啊。”

    “唔，都是后来学会的，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洛特凯亚微笑一下，又取出一只锅，算另煎几片培根：“想吃多少？”

    “三片就好。”彼得的目光跟着他的手移动，真心实意的夸赞道：“您真的很厉害，学术研究上的成果让大部分人难以企及，又是超级英雄们的坚实后盾，运算能力也很强大，而且您居然连做饭也很好吃……”

    油脂在培根和锅底之间滋滋爆开, 被充分浸润过的特殊肉香味在鼻尖萦绕不去。洛特凯亚将几片培根翻了个面，正准备点什么，就听见彼得用充满赞叹和羡慕的声音问：“为什么您能把每一样事都做的很好呢, 因为爱好？”

    洛特凯亚拿着铲子的手微微一顿。

    爱好？

    不, 他很清楚并不是这样, 不管是学习人类的科学技术, 练习厨艺, 又或者其他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变得更“有用”而已。

    那时候蝙蝠侠对他不冷不热，甚至充满审视和敌意，他想改变这些。

    但事实并不如他所想, 在很久之后，厄贝里斯特终于弄明白，其实蝙蝠侠不需要他做这些也会改变对他的态度，蝙蝠侠只是需要时间和经历来证明，需要真诚来信任。

    现在他们的关系和以往厄贝里斯特想象的所有都不同，但这更美妙，他们相互对彼此动心，内心涌动的爱意比契约更为契合。现在厄贝里斯特已经不再需要证明什么，哪怕他仍然会为蝙蝠侠提供各中帮助，但那更多的是出于他自身，他已经渐渐的不必再为讨好蝙蝠侠而绞尽脑汁，心翼翼的观察他是否喜欢。

    他沉浸在思考中，直到彼得的声音把他叫回现实：“达克先生……？”

    彼得的声音十分声而且很不确定，在洛特凯亚看过来之后，他心翼翼的指了指洛特凯亚面前的煎锅。

    在思考的这段时间里，培根已经糊成胶片了。

    洛特凯亚：“……”

    他懊恼的叹息一声，把锅里的报废培根扔掉，准备再煎一锅新的：“抱歉，我走神了。”

    “不，应该是我道歉才对，”彼得：“我好像不应该问那个问题。”

    “这没什么，”洛特凯亚顺便把旁边已经煮好的意面盛出来，一边解释道：“我确实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不过，这没什么，它们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很好。而且，其他暂且不，现在我确实挺喜欢科研带来的快感的。”

    培根被重新煎的滋滋作响，这时酱汁也已经熬的十分浓稠，看起来相当可口，洛特凯亚把火关掉，然后将另一只煎锅里的培根翻了个面：“至于我的厨艺……你知道我和哥谭市的韦恩家族关系很好吗？”

    “嗯……”生怕洛特凯亚又想起什么伤心事，彼得赶紧跟着道：“我记得您在韦恩科研部供职，其他的不清楚。”

    “哈，那你一定也不知道，一开始没去科研部之前，我其实是布鲁斯的家庭教师。”培根也煎好了，洛特凯亚将它们盛到盘子里，对彼得眨了眨眼睛。

    “真的？”彼得确实震惊了：“那位布鲁斯·韦恩先生？！”

    “对，”洛特凯亚和彼得一起把意面和肉酱拌好，端到桌子上：“当时因为一些原因，我刚刚来到哥谭，孑然一身，是韦恩夫妇收留了我。但我不想白白接受他们的恩惠，于是决定给当时还很的布鲁斯当家教。”

    “所以我的厨艺是跟韦恩家的管家阿尔弗雷德学的，”洛特凯亚笑着眨眨眼睛：“你试过才知道，阿尔弗雷德的厨艺可比我的出色多了。”

    “喔！”彼得睁大眼睛看着他，棕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想要尝试一下的欲望。

    两个人非常轻快的结束了这个话题。洛特凯亚端着叉子，吃饭的方式非常优雅守礼；彼得则是饿坏了，哪怕面前的意面比洛特凯亚盘子里的多了将近一倍，面条减少的比例也丝毫不比洛特凯亚的慢。

    在一顿狼吞虎咽之后，胃里的饥饿感终于缓解，彼得看着洛特凯亚慢条斯理的吃饭方式，开始觉得不好意思，也跟着慢下来：“对了，达克先生，”他看着洛特凯亚的面孔，显得非常好奇：“看照片我还以为您跟韦恩先生年纪差不多呢，听起来您比他大一点？”

    “实际上是大很多，只是我长得看起来比较年轻，”洛特凯亚回答的非常坦然：“我到韦恩家的时候布鲁斯才七岁，但是那时候我已经成年了。”

    “……真的？！”

    “当然，”洛特凯亚耸耸肩：“我可比你们所有人都大。”

    显然彼得理解不了这句话里的深意，表情看起来非常震惊：“但你们看起来更像是兄弟。”甚至，不是他，没准布鲁斯和托尼看起来比他还显得年纪大一点……

    洛特凯亚笑了：“好多人都这么，而且我猜布鲁斯也更希望别人这么以为。”

    彼得问：“为什么，因为你们关系很要好？”

    洛特凯亚忽然卡了一下：“嗯，这个嘛……”

    正在他想怎么回答比较好的时候，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洛特凯亚挑了挑眉，还以为是来的是托尼：“托尼？进来吧。”

    为了以防万一，在听见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彼得已经把蜘蛛侠的头罩戴好了。洛特凯亚原本想他不用这么谨慎，反正托尼也知道他是谁，但当门被开的一瞬间，洛特凯亚顿时震惊了：“……布鲁斯？”

    “嗨，洛特凯亚，”布鲁斯从门口急匆匆大步走进来，上上下下把他量了一遍，总算放下心：“托尼之前你晕倒了，但现在看起来还好。”

    “唔……我已经没事了。”他们刚才刚到布鲁斯，洛特凯亚有点心虚，赶紧站起来，向他介绍：“彼……蜘蛛侠，这位是布鲁斯·韦恩，布鲁斯，这是我的朋友，蜘蛛侠。”

    “你好。”布鲁斯和蜘蛛侠握了握手，接着目光在餐桌上扫了一眼：“现在才吃饭？”他顺手在餐桌上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残留在洛特凯亚嘴角不太明显的酱汁。

    原本这个动作没什么，但在还有别人在的空间里，洛特凯亚的耳尖顷刻间红了起来：“谢，谢谢。”

    蜘蛛侠的眼睛已经看直了。

    可怜的蜘蛛被这一幕冲击的愣在原地，直到布鲁斯漫不经心的看过来，对他露出一个相当友善的微笑。

    蜘蛛侠顿时了个激灵，蜘蛛感应滋儿哇乱叫，吓得他爆发出平生最快的语速：“我我我好像还有事我先走了再见达克先生！”

    “但你的饭还没吃完……”洛特凯亚还没来得及阻拦，蜘蛛侠已经一个跳跃跑走了，人影消失之后还没忘记用蛛丝嗙叽一声把门拉上。

    洛特凯亚看着他急速消失的背影，转过头看着布鲁斯，狐疑的皱起一边眉毛。

    布鲁斯就当无事发生似的，稍稍提高音调：“Jar，可以请你先出去一会吗？”

    “好的，韦恩先生，”Jar温柔的：“如果有需要请到走廊呼唤我。”

    布鲁斯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屏蔽器，放到桌子上：“厄贝里斯特，”他微微皱起眉：“你真的没事吧？”

    “真的，”洛特凯亚知道他在问什么：“虽然当时我确实很累，不过睡了一觉之后已经没事了，别太看黑暗生物的灵魂。”他笑了一下：“至于我的本体，我见到的天命只是一个投影，并没有发生冲突，克里人的战舰也伤害不到我。”

    “那就好。”布鲁斯又将目光转向餐桌上还剩下的半盘意面：“你继续吃，我在这等你。”

    “别光我，你吃饭了没有？”洛特凯亚微微皱起眉：“在你已经战斗一整天之后？”

    布鲁斯平静道：“我习惯了。”

    “那是之前，”洛特凯亚的语气开始变得不太高兴了：“现在，在另一条新的时间线上，我希望你能……”

    他顿了顿，然后扭过头不再话了。布鲁斯知道他在生气，但不愿表现出来，沉默了一会——大概因为他那微妙变化的表情，这沉默看上去好像带上了一些手足无措——然后语气和缓了一点：“你这还有别的能吃吗？”

    洛特凯亚：“……除了我盘子里的，没了。”

    他和彼得刚刚好把剩下的最后一点食物吃掉，而布鲁斯当然不能吃彼得的，那就只剩下……嗯，嗯？

    布鲁斯挑挑眉：“那我就吃这个？”

    “不，不要，”洛特凯亚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耳尖的红晕蔓延到脸颊上：“我们可以去外面，我想那个厨房里会有很多食物。”

    布鲁斯开始笑了：“可是我就想吃这个？”

    “那是、那是我的。”洛特凯亚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但我刚想起来，冰箱里还有牛奶，要不然你喝那个吧。”

    布鲁斯：“……”

    布鲁斯：“托尼的厨房里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