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布鲁斯亲口在那么多无关人士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时, 厄贝里斯特忽然发现自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在没有注意到的意识深处，厄贝里斯特一直以为自己和布鲁斯的关系并不稳定，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布鲁斯就会忽然醒悟，发觉他对他的爱情不过是个错觉, 是一种变了味的怜悯, 他会纠正这个错误, 再次将他们的关系变成纯粹的主人和仆从，或者比那更糟, 布鲁斯一向信奉独立的人格, 他会希望他们只是朋友。

    但厄贝里斯特已经爱上了布鲁斯，当他们的关系再度变回原样时, 他想他或许会——不，他不会发疯, 他已经见识过布鲁斯的死亡，没什么能比那更令人痛苦的了，他想他只会——他只是会感到痛苦。

    可是布鲁斯是认真的，他一向谋定而后动, 既然他了, 那么他一定已经仔仔细细地考虑过，并且坚定自己的选择。

    尽管厄贝里斯特没有多什么，他甚至没有露出什么异常的表情, 但布鲁斯还是忽然意识到, 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 他甚至没有给自己爱的人足够的安全感，尽管他那样强大，几乎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的安全，可他仍旧在担心, 担心自己被抛下。

    布鲁斯的呼吸停滞了一下。

    然后他走上来，紧紧地拥抱住洛特凯亚。

    暖意融融的躯体贴上来，洛特凯亚原本还有点不安与悸动的内心忽然平定下来，将下巴搭在布鲁斯的颈窝上，闭上眼睛，轻轻地、满足地叹息一声。

    “我做了计划和安排，”布鲁斯轻抚洛特凯亚的后背，低声道：“我发誓你的生活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和改变。”

    “嗯，”洛特凯亚轻声：“我相信。”

    “我应该跟你商量，”布鲁斯：“很多事情我都该告诉你，我在试图——改变。”

    “那已经足够了。”洛特凯亚把自己从这个拥抱中稍稍脱离出来，冰蓝色的双眼看着布鲁斯：“阿福对我——当然，不是现在的阿福。他你需要一些时间，恰好，”他微笑起来：“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他们试探性的触碰的一下双唇，在确认对方的心意后热情的拥吻，唇舌滑腻交裹如多汁的蜜糖，融化的透明糖霜从唇角划下，又再次被嗜甜的唇舌卷去。

    幸好这里没有摄像头一类的东西存在，否则明天布鲁斯·韦恩的桃色新闻就得出现在头版头条上——当然，那个位置已经被他预定了。在接吻间隙，布鲁斯还稍稍分散了一点思维，很快他就不愿再想其他了。他没计算他们吻了多久，但至少有十几分钟，分开的时候布鲁斯气喘吁吁，健壮的双臂还紧紧搂着洛特凯亚纤细的腰肢，挺直的鼻尖在他的上面暧昧的蹭了蹭，声音低沉性感：“今晚就搬来和我一起住，嗯？我们分开的时间够久了。”

    洛特凯亚没有多想：“好啊，当然。”

    布鲁斯顿了顿，无奈的低叹一声，他低喘着，声音微哑：“我希望能和你……”

    洛特凯亚活像只受惊炸了毛的猫，差点从布鲁斯怀里跳出来。

    布鲁斯紧紧按着他，没有让他真的跳起来。他看着洛特凯亚瞪圆了的眼睛，冰蓝色的眼珠抑制不住的流露出缕缕金黄，像盈满了盈盈泪水。脸颊不受控制的一直红到耳尖，隐没与黑发下的耳垂像两颗高贵的雾面红宝石。

    尽管已经预料到这样的反应，布鲁斯还是不得不思考自己的要求是否有点过火与唐突了。尽管他真的很想，而且已经想了很久，但未免这只神经早已变得敏感的龙多想一些不该想的，还是立刻松开那只作乱的手，然而下一刻就被握住了手腕。

    洛特凯亚轻轻咬了咬下唇，脸上的红晕好像更深了：“你想要这样吗？”他补充道：“我——我的意思是，人类做这件事有很多种用意，你，布鲁斯，你属于哪种？”

    布鲁斯忽然意识到他并不是真的在询问，这更像是在需求一个承诺。他没有迟疑，沉声道：“当人类过于热爱他的伴侣时，大脑就会产生想要与对方极度亲近的渴望，由内心而起，更像一种冲动。”

    他那理智的大脑因为爱情而迸发出并不那么理智的需求，过于热烈的感情使得荷尔蒙迸发出浪漫的信号，让身体也跟着一同躁动起来。

    洛特凯亚侧头，轻轻吻了吻布鲁斯的唇角：“我没有经验，你恐怕得教教我。”

    “当然，”布鲁斯的眼睛微微发亮：“我——当然。”

    ……

    洛特凯亚发誓，当他对阿尔弗雷德提出要把自己的东西放到布鲁斯房间里时，全家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尤其是玛莎，她……哦，她看起来又欣慰又期待，眼神令布鲁斯都轻咳一声，忍不住移开了目光。

    不过就算这样，两个人也没忘记最基本的工作。迪克的学习和训练可以交托给韦恩夫妇和老管家，但夜巡还是得两个人来干。布鲁斯依旧发挥了他忘我与一丝不苟的工作精神，甚至显得比平时更加仔细。这一点厄贝里斯特也相当同意，试想当两个人做到一半，而哥谭某一处忽然响起响彻市区的警报，那么——哪怕厄贝里斯特发誓他绝对不杀人，也一定不介意让那个坏事的混蛋尝尝人类所能享受的极端痛苦，甚至他觉得布鲁斯可能都不怎么想阻止他。

    为此他还多跑到阿卡姆关照了一下关在那的所有反派，尤其是某个喜欢哈哈大笑的重点人物——不过现在看见厄贝里斯特他已经不笑了，可喜可贺。

    最终他们在正常的时间范围内结束了夜巡，整个韦恩庄园都很安静，就连阿尔弗雷德也已经去休息了。他们换下制服，一起走进了布鲁斯的房间。

    老管家已经在他们出去的这段时间里，把厄贝里斯特的东西全部井井有条的摆放到布鲁斯的房间，两个人衣服混在一起，毛巾和牙刷成双成对，枕头也从两个人的床上选了一人一个。

    看到这一切后，布鲁斯轻咳一声，对厄贝里斯特道：“先去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