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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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罢，底下一堆人都在起哄，口哨声和尖叫声一齐夹杂着响起。明明没有很多人，但硬是搞出了一种众人狂欢的景象。

    甚至连武振导演也跟着起哄，“可以啊。你们俩下次给我拍个短片吧？”

    许鱼初脸都烧得发烫，她用手背贴着脸颊，不好意思地瞥了不远处抱着吉他的男人，见他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具有很强侵略性的眉眼，像被戳到了什么软肋，莫名软了下来。

    看到他这样的神情，许鱼初觉得自己心软得一塌糊涂。

    总觉得他现在就像一只别扭的大狼狗，看起来满是凶狠的气势，只要伸手呼噜一下，就会被顺毛。

    通亮的明灯被猝不及防开，许鱼初被灯光刺得，下意识用手去遮眼睛。适应强光了几秒，才慢慢把手放下。

    她刚起身，就见时钦已经起身，随手把吉他放到一旁的桌上。

    时钦压下刚刚涌上的陌生心潮，又恢复成往日一贯的表情，朝着武振淡声调侃着：“那你可要提前好片酬。”

    “这好。你俩是同意了啊？”武振笑得爽朗，又冲着四周求证道，“现在在场的可都是我的人证，到时候不能耍赖。”

    这怎么就成了同意拍短片了？

    许鱼初红着脸，有点反应不过来，但又看见不远处的那个人，神情恣意坦荡。

    或许，只是玩笑话。

    不过。

    即使武振要自己和时钦有短片合作，她也根本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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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场之后，武振拉着时钦和许鱼初，在平宅木屋环着清水池的一面，月下轻谈。

    他们的对话，从今天的拍摄，到后续剧情，再到今天的表演。

    武振很是感慨地看着两个人：“你们是真的有灵气啊！我和你们的短片，可就答应了啊！”

    今晚看到他俩的弹唱，真的太有氛围了，他脑海里一下子就有了剧本场景。

    两人微微侧头，相视一笑。

    月光清冷，但月下的两个人在笑着对视后，后知后觉地顿住，而后慢慢移开目光。

    合唱落下帷幕后，李茜把在场的工作人员拉了个群，在群里发了近乎五位数的红包，希望大家把今天看到的，或者拍到的照片能保密不发。

    处理完这些事，李茜去找许鱼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这声问话唤回了许鱼初的理智，她像是大梦初醒版，很快平复了心情。她看了眼手机，“两点半了，确实挺晚了。武导和男主演，也确实该休息了。”

    他们一个导演，一个男主演，现在在这熬大夜，明天拍摄怎么办？

    时钦看了许鱼初一眼，转而看见武振，“武导，我开车来的，一起回去吧？”

    剧组演员和工作人员往往住的不是同一家酒店，但许鱼初和武振以及李茜都是主创团队，酒店安排也是在一家的，刚好顺路。

    “诶——武导，我还有个事找你。”李茜连忙出声，“刚好助理不是也在，我和你们路上？”

    武振疑惑地看了李茜一眼，“……这半夜有什么事这么紧急？”着又冲时钦挥挥手，“你们先回去吧，别在这陪着了，我们这边点事。”

    许鱼初看见李茜走到自己帮忙，暧昧地拍拍自己的肩膀，“是啊，那就麻烦时钦你送一下初初吧。毕竟我这个事还挺急，关系到明天的拍摄。”

    时钦笑了，“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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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两个人上车离开后，武振好整以暇地看着李茜：“我倒想知道，有什么事，这么紧急？还关系到明天的拍摄？我怎么不知道。”

    李茜立刻笑意盈盈地走到武振旁边，给他锤锤肩，“哎呀，其实主要还是想和您商量这后续的一些统筹安排啦，这样我执行起来效率不就高起来了吗？”

    武振笑着摇摇头：“那可真信了，这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李茜笑道：“那这确实是啊，您不是还是帮忙了吗？”

    完，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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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两点半，许鱼初坐在副驾驶上。含着凉气的夜风，随着窗户吹进来，她黑卷的长发随风吹散，挡住了视线。

    许鱼初用手指把头发勾在耳后，侧头看着窗外飞驰后退的夜色光影，心境莫名地就静了下来。

    吹了一会的风，车窗不知不觉地升起了一半。

    许鱼初疑惑地看向驾驶座的男人，只见他侧着脸，鼻梁挺拔，开车途中抽空看了许鱼初一眼，轻声提醒道：“气温温差有点大，吹多容易头疼。”

    “谢谢。”许鱼初的手指不自觉抠着，她稍稍抬眼，直直地量他了几眼。

    很快，她偏过脑袋，把车窗完全阖上。

    茶色的车面玻璃倒映着人影，许鱼初视线停留在车窗之上，透过反射的窗户玻璃，名目张地地去观察着那个人。

    封闭的空间里，原本浅淡的罗勒琥珀木香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而车窗把人影轮廓和暧昧光影统统显现出来。

    原本平静的心跳，开始一下一下地失控。

    许鱼初觉得这个人影更像是深夜蛊惑心神的鬼魅，一不心，就会被偷去。

    “要听歌吗？”

    冷不丁地时钦的声音突然响起。

    好像不话确实有点尴尬。许鱼初点点头，“好啊。”

    轻缓的轻音乐在车厢里游离。

    没一会，时钦头稍向许鱼初的方向侧目一下，“你架子鼓得挺好的，什么时候学的？”

    许鱼初默了一瞬，才回答。“高二。”

    没想到她学爵士鼓这么久了，时钦诧异地挑了眉，“那看来学很久了，怪不得这么厉害。”

    “五年吧。”许鱼初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

    看他在校庆舞台上架子鼓那天，她就直接去了一家琴行，报了一个架子鼓班。

    沈洛致后来知道了，还怀疑她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她确实受了刺激。

    鬼使神差地，她就是想，如果她也会他的乐器，会是怎么样。

    后来每次她敲奏的时候，都有种微妙的，被蚂蚁轻蛰的刺痛和情不自禁的心动。

    时钦扯了下唇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那你比我厉害，我也就学了四年。”

    从高一到大一，之后就没再学了，但场合需要的话，他也会演奏。

    许鱼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不会啊，还是你比较厉害。”

    “是吗。”时钦飞快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但眉眼仍带有一些攻击性。

    这种矛盾感放在他身上，意外的……少年气。

    许鱼初嗯了一声。她之所以能成为今天的自己，有重要的一部分原因，是和你有关。

    所以，还是你比较厉害。

    因你而成就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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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行车半时后，时钦将车驶进了停车场。

    停好车后，许鱼初刚准备下车，就被时钦叫住。

    许鱼初疑惑地转过头，却见时钦从车后座拿出一个纸袋，递了过来。

    是他今天特意折返回来找的东西。

    许鱼初接过纸袋，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他，“给我的？”

    时钦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紧张，不自觉地轻轻滚动了下喉结，随后轻轻嗯了一声，道：

    “谢礼。”

    他完，不自然地抓了下脸颊，“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挑了个实用的。”

    昏暗的车厢里，时钦眉眼漆黑，轮廓深邃。许鱼初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得认真：“谢谢。我很喜欢。”

    她眼里好像有碎光，亮得让人心口有些发烫，时钦刚想侧过头，又听见她继续道：“今晚和你一起合唱，我很开心。”

    这么诚恳，倒是让他卡了一下。时钦表情不自然地摸下了鼻尖，顶着那张过分张扬的脸，点了点头，轻嗯一声。

    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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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居住的酒店楼层并不一样，许鱼初在12层，时钦在17层。不过，在电梯到达12层时，时钦也走了出来。

    他站在走廊里，隔着一段距离，直至许鱼初刷卡进门后，他才重回电梯，回到自己房间。

    从进到酒店房间开始，许鱼初径直走到床边，然后整个人直直地趴了上去。跌进松软的床垫里，她怀里抱着的是他送自己礼物的纸袋，心跳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

    只不过没躺多久，她就收到了李茜发给她的视频。

    视频长达4分07秒。

    许鱼初缓缓点开，是今天她和时钦合唱时的画面。

    她倒没想到，还可以从第三方视角，重温那一瞬的梦幻合唱。

    视频后半段，似乎换了人，应该是武振吧，运镜手法明显高级起来，个别推镜特写很有电影特写的感觉。

    昏昧的光影下，他弹着木吉他，垂眸再抬眼的瞬间，乌黑的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点，加上恰到好处的光影，把他的凌厉感柔化很多，莫名生出几分柔情。

    在到合唱的时候，他把视线对上自己。

    从屏幕里的镜头来看，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专注又带了几分不自知的缱绻。

    原来他当时的目光是这样的。

    许鱼初觉得自己胸口涨得很满，下一个镜头就是自己。

    看着镜头里羞涩又大胆的目光，许鱼初忍不住笑了。

    她看着镜头里的黑发男人，几乎控制不住地去想。

    你一定是作弊了，不然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在我心里依旧还是满分*。

    许鱼初躺在床上，默默地把视频看了五遍，之后默默保存到手机里，向李茜发了一句郑重地：“谢谢。”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慢慢拆开时钦送礼物的纸袋。

    拿出来的那一刻，许鱼初瞬间笑出了声——是个非常可爱的紫粉系儿童保温杯。

    许鱼初看着这个保温杯好一会，才拿起手机给当事人发了一句：「保温杯非常喜欢。我正好缺一个，以后都可以用它去片场了/戴着光环天使笑/」

    那边很快回复：「你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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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时钦中午才去片场，他是下午的通告，提前去化妆对戏。

    杜景从李茜那里得知时钦和许鱼初昨晚合唱后，慌忙让李茜把他拉进昨天的群里。这事可大可，但万一被曝光出去，对时钦和剧组没什么坏事。

    他紧急公关处理之后，想再提醒提醒时钦，没想到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问工作人员，人家也纳闷道：“不知道啊，刚刚好像就在这。时钦老师在这转了好几圈了，你再找找？”

    最后杜景是在清池旁边找到他的。

    杜景有些无奈地冲不远处的男人轻喊了一声：“……听你晃悠好几圈了？找什么呢？”

    时钦开剧本书，轻啧了声：“……有个地方不太理解，想问下编剧老师。”

    “别找了，她今天没来。”杜景摆摆手，“有问题你找武导吧。”

    时钦啪地一声把书合上，“她怎么了？”

    “好像是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