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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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钦骑着车慢悠悠地把许鱼初载到了海边。

    海波阵阵涌上沙滩, 许鱼初踩到沙子上时，微微下陷，她抱着郁金香, 一步一步地踩在微湿的细沙上。

    时钦停好车, 就抱着车篮里的花束跟了上去。

    湿湿凉凉的海风迎面扑来，许鱼初的卷发扬起又落下, 她转过身, 边后退着边逆着光去看时钦。

    他抱着自己买的花，怀中的花枝被海风吹得摇晃，可他只看着自己, 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来。

    许鱼初站定，慢慢等时钦走到她面前。

    海风把他额前碎发吹乱, 时不时就会露出额头, 他的五官被夕阳柔化很多, 漆黑的眼睛闪着光点，只让人觉得温柔无声。

    “你刚刚, 错季的花枝像一场微妙的奇迹。”许鱼初一开口，声音就被吹散在风里，“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么，又为什么告诉她。

    时钦抱着郁金香，在距离她三步之遥时站定，他微微低垂眉眼，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 一时无言。

    海风猎猎, 许鱼初背风而立, 长发在肩后飘飘扬扬。

    午后的光线洒在海波上，波光粼粼, 浪波就在身旁轻晃。

    时钦认认真真描摹她的眉眼。今天的许鱼初总让他觉得有种淡淡的心碎，尤其刚刚在花房的那个眼神。

    他之所以那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大概是想告诉她——

    “错季可以开花，赤道也会落雪，你想要的，也一定能如愿。”

    倏忽之间，强风吹拂。许鱼初耳边都是他诚挚又动人的嗓音，她突然有点想哭，眼眶微微湿润，看着海风把他的衣摆吹起，乌沉沉的眼睛只看着她一个人。

    “所以，你有什么心愿吗？”眉眼间意气风发，他扯出一个温柔又极有气势的笑，“可以试试和我。”

    许鱼初看着他。

    她三岁的梦想是能一直吃到城南一家巧克力蛋糕。

    十岁的梦想是做科学家，不知道科学家具体是做什么，但觉得它伟大又厉害。

    十三岁的梦想是做动物管理员，因为她那年全家去了趟非洲去看大象。

    十六岁的梦想因为喜欢一个人，而至此六年后的种种都与他有关——考京大、进娱乐圈做编剧、与他一起合作一部电影——乃至所有种种，都逃不过“时钦”两个字。

    “你要帮我圆梦？”许鱼初笑得温柔，不等他回答，就继续道，“可是，梦想和奇迹，要自己创造才有意义。”

    “而且，我觉得我的种子发芽了。”

    时钦觉得这一刻的许鱼初在发光。

    ·

    “诶，丫头，帅哥，过来帮帮忙呗——”突然的人声，让许鱼初和时钦循声望去。

    是一队带着狗狗来海边散步的爷爷奶奶，他们头发花白，年仅花甲，但精气神很好，身体也看着硬朗。

    爷爷冲着他俩招手，距离有些远，许鱼初和时钦走近才听见他们喊话的内容。

    “你俩帮我们拍个合照呗。”奶奶拿着相机递给他们，“难得跑这边玩，风景挺好，就是这个点没什么人。”

    时钦和许鱼初对视而笑，继而接过相机，“好啊，奶奶你们想怎么拍？”

    他拿着相机，笑得温和又乖顺。

    爷爷奶奶指定了好几个姿势，什么坐着拍、站着拍、侧着拍……动作换了很多，合照也拍了不少，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他们眼神里流露出来对彼此的深爱和依赖。

    拍完给爷爷奶奶看，他们满意得笑着点头，“拍的不错，比这老家伙拍的好多了。”

    “胡，我拍你什么是你拍的不好看了？”爷爷吹胡子瞪眼，有些不乐意，“我看他这水平也就这儿了。”

    许鱼初和时钦看着两个老人斗嘴，不由得笑了起来。

    “对了，要不要给你们拍张合照啊？”奶奶笑眯眯地看着许鱼初，“你男朋友这么帅，这景色又好，不合照多可惜。”

    完两个惧是一怔，许鱼初看着时钦，眼睫轻颤，“……奶奶，我们还不是。”

    “哟，，伙子，你这得加油了啊。”奶奶笑得格外和蔼，“长这么帅，不会追姑娘可怎么行。”

    时钦看着许鱼初，风吹乱黑发，他突然笑了，“嗯。我会继续努力的。”

    许鱼初心口一震，微微抬眼看他。这事他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表示他‘喜欢’自己。之前大多是在心照不宣地慢慢走向她。

    “那你们拍不拍啊？”奶奶问道。

    时钦看向许鱼初，发现她不抵触后，径直应了下来，“拍啊。”

    “那你们站远点，我给你们拍的美美的。”奶奶笑得有点可爱，准备重新举起相机，却被时钦略带歉意的声音断，“奶奶，麻烦你用完手机拍吧。”

    奶奶才反应过来，哦哦哦了几声，“对对对，手机拍完就不用重新导了。”着接过了手机。

    他们迎风而立，在海边伴随着涛声和落日，温柔对视。

    许鱼初耳边长发被海风吹乱，模糊了面容，她刚想抬手把乱发勾到耳后，时钦就先一步地帮她勾起长发，慢慢别到耳后。

    落日下许鱼初整个人被镀了层温柔光晕，尤其她看自己的眼神，让时钦有种受到蛊惑的冲动。

    他应该吻上去。

    但他没有。

    这组照片，奶奶拍着拍着就忍不住笑眯眯的，拍完还手机的时候，奶奶拉着时钦，声和她交代了一句，“她喜欢你的呀。”

    完，又留下神神秘兮兮的一句，“看照片就知道了。”

    时钦开相册，一张一张地翻看着照片。不得不，奶奶很会抓怕，他不经意间的看向许鱼初的眼神都被拍了下来。

    而许鱼初。

    她在自己目光不可及处，原来视线一直都在他身上，而那个眼神，时钦无法形容，但只一眼，就让人确信，她喜欢他。非常。

    许鱼初还在一旁抱着两束花，见时钦转过头，她在一片落日海风中，笑得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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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车回来，只是在临近市区的时候，时钦下车换了另一辆车，而许鱼初则让司机在市区转了两圈，先回酒店把花放进房间，才重回剧组，以此避免落下把柄。

    等到许鱼初回到剧组的时候，武振导演刚拍完一些风景和落日的空镜，以备切镜头用。

    道具组组长仍旧惨白着脸在一旁候着，见许鱼初回来，勉强地笑着 冲她挥手，“谢谢初初，花送来一阵了，正在摆景。多亏你我这才缓缓。”

    看到不远处工作人员拿着花布景，许鱼初点点头，笑道，“没事，我也要谢谢你啊～”

    让我历经一场始料未及的浪漫惊喜。

    今晚夜戏很多，武振导演算从山脚下开始拍摄，为了最大效率，B组导演白天已经把山腰的场景搭好了，也定好机位了。

    时钦早回来近一个时，很明显现在正在拍摄，他换了套更具少年气的衣服，站在光灯下，对着镜头，慢慢出台词。

    大概已经拍完罗笑荟的单人镜头，这次补拍时钦的多角度特别，所以露个背影就行，不用特备出镜。

    许鱼初慢慢走过武振导演旁边，看着他们一遍一遍的演绎，一遍一遍的对白。

    时间不知不觉就拍到了晚上十点。

    武振看了眼时间，规划通告上面晚上还有一场山腰诀别的重头戏。全组人陆续上山，导演和演员光师等先上，后续由工作人员收尾。

    许鱼初和道具组组长一起上山，她身体有些虚累，一些包包和件道具都是许鱼初在拿。道具组组长有些不好意思，“不然我背着吧，还有上到半山腰，你今天帮我和花店跑一趟就很累了，现在还帮我搬东西上山，呜呜呜初初你真的太好了。”

    许鱼初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挽着道具组组长的胳膊，帮她省点巧力，“没有很累呀，而且今天出去我挺开心的。”

    组长点点头，有些倒苦水，“是不是最近这个月通告太密集了，我看剧组人都不怎么吃的消，时钦和罗笑荟都瘦一圈了……今天下午看见罗笑荟还在吃药，她估计身体有点吃不消。”

    到这个许鱼初也觉得罗笑荟精神不佳，气色有些疲惫，但最近都是感情撕扯比较大的戏份，她这样有似乎只是精神消耗过大，送她的一些东西也不知道吃没吃。

    “初初。”一层层台阶爬的组长喘着粗气，登到拐角台阶就停了下来，她看着前面人的背影，“你最近是不是和时钦走的有点近呀？”

    许鱼初慢慢转眸看她。

    “我不是八卦或者其他的意思。”怕许鱼初误会，组长连忙摇头，“……就是，最近组里有些人私下有，想提醒一下你。”

    “最近我有看到网上有些爆料在暗戳戳地指代你们两个。”

    “谢谢。”许鱼初垂眸思考了下，“我会注意些。”

    两人稍作休息，准备继续踏着木台阶往山上走，刚抬步，组长就觉得自己眼前站两人，她仰头一看，不由惊得下意识地看向许鱼初。

    许鱼初也看到了时钦，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时钦直接接过她的包，还有她手里东西，自然而然地站到她的侧边，“刚刚找了你一圈，你在后面，我过来接你。”

    许鱼初从善如流地和他一起往上走，“你不和他们一起对戏站位？”

    时钦看着她，“现在还不用，正在调光。”

    道具组组长看着时钦的背影，又看着许鱼初的身影，一时有些不可思议……真的旁观他们的来往，觉得自然又亲昵。

    明明也没有什么特别暧昧的话，但就是有种别人插不进话的氛围。

    组长抠抠头：……不知道为什么，剧组编剧比电影女主，还要和时钦有CP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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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着话，很快就到了半山腰，武振一看到时钦和许鱼初，眼前一亮，“你们来啦？刚好可以准备拍了.”

    时钦放下东西，看了眼许鱼初，轻声交代了自己的形成，“那我再去让化妆老师补下妆。”

    在许鱼初点头之后，才朝化妆老师那边走去。

    好像从海边回来，时钦的感觉就有点不一样，许鱼初思索了一圈，只感受到一点，就是更在意她的反应了。连化妆拍戏这种流程也要只会她，看她点头同意像是把自己交代清楚了。

    在补妆的时候，时钦坐在一旁，问了杜景，“我让你买的东西，你买齐了没有？”

    杜景：“叶子已经买好了，也按照你的，都放登山包里了。”

    “那就好。”时钦，“辛苦了。”

    杜景有些不理解，“你突然买这些登山工具，还有什么仙女烟花棒什么的……要干嘛？戏的好像没这些吧？”

    今天傍晚，杜景先是收到时钦的短信，发了一堆采购清单给他，包括登山的用品，还有毛毯、、甚至还有烟花棒之类的东西。

    是要得很急，请他无务必早早备好，晚一些回剧组的时候，还三令五申地和他强调这件事。

    他让生活助理叶子去买，现在买回来了，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啊。

    时钦表情得意，伸出食指摇摇，“你不懂。”

    杜景：“……你最近状态，我确实越来越看不懂了。”

    突然，不远处有道尖利的喊声，“快叫医生！罗笑荟晕倒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她不是纪今天下午拍戏还好好的吗？”

    “……她最近一个月压力大，戏还这么密集，大夜戏熬着，其实状态一直没调过来。”

    “最近确实累了点。”

    罗笑荟身边的人，叫喊完之后赶紧拨了120 ，武振导演急忙跑过来看她的状态。

    一顿手忙脚乱后，救护车没到，罗笑荟又恍惚着睁开眼睛，“……我、我可能太累了。”

    最近一个月通告和工作量实在有点大，她身心惧疲，累得实在没有心力了。

    她醒过来，剧组一下子就放心很多。武振原本想她回酒店好好休息一晚的，但罗笑荟很要强，不愿拖后腿，原本今晚就是夜戏，剧组也直接在山上扎了帐篷，准备住一两晚，直接南云市戏份杀青的。

    她要求先到一旁好好休息，如果还是不舒服，再回酒店修养。

    虚惊一场让不少人都捏了把汗。最后一场重头戏了，武振虽然心疼剧组人员，但到这个点了，不如直接拍完，大家再修正。

    拍摄继续，算先走时钦的戏份，先拍他近景特写，等罗笑荟状态好了，再拍远景和罗笑荟的近景特写。

    但也需要有个人对戏。

    武振目光在场上绕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许鱼初身上，他冲许鱼初招招手。

    许鱼初不明所以的过去。

    武振笑意满满地望着他，“初初，来给时钦对个戏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