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 48 章 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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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和殿里, 侍卫匆匆来报:“端王,王妃在殿外求见。”

    端王正冷眼盯着太监给宣德帝喂八宝粥,宣德帝吃一半漏一半, 垫在颈下的巾子上全是湿答答的粥水。

    “将她带去偏殿。”端王面色不变地吩咐道,继而朝龙床走近了几步,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父皇, 不定您追杀了多年的人要在今日的赏菊宴上现身了,您就等着瞧吧。”

    端王完转身跨出了殿门,往一侧的偏殿行去。

    端王妃林玉已站在门口候着他,见他走近后,颇为敷衍地行了一礼。

    端王冷着脸看了她一眼后跨进了殿门, 林玉随后跟了进去。

    自宣德帝病重,端王便以照顾父皇的名义搬进了太和殿, 林玉则一个人守在宫外的王府里, 不过她也乐得清静。

    “你作为本王的王妃, 今日总算是有点用处了。”端王一边嘲讽着, 一边将一把铜匙递到林玉手里:“翠芳园的东北角有一处地下暗室, 你今日趁人不备, 将明月堂少主的妹妹引至暗室, 囚禁起来便可。”

    林玉闻言“啪”的一声将铜匙放回到案桌上:“别妄想拉着我与你一起做那些昧良心的事儿。”她甚至懒得在他面前自称臣妾。

    端王微眯着狭长的凤眼量着林玉,不屑地反驳道:“难不成你还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他勾起嘴角一声轻笑:“你如今已是端王妃,不再是建国候府里的嫡长女, 在本王这儿, 你得以夫为纲百依百顺,最好别耍什么性子,否则便是自讨苦吃。”

    林玉反唇相讥:“夫?端王知道夫字该如何写吗?”

    端王被问得神色一顿,转身在屋内踱着步子:“是, 本王至今没碰过你。”他哈哈一笑:“本王对你本就无意,娶你仅是为了讨好父皇,而建国候将你嫁与本王,不也是看中本王在父皇面前得宠吗,咱们皆是各取所需,谁也别瞧不上谁。”

    林玉的眸中露出悲伤来,语气里仍有抑制不住的嘲讽:“这大梁国已快变成端王一人的天下了,我哪敢瞧不上端王,如今我只想一心礼佛,不想干那些脏人眼皮子的事。”

    “一心礼佛?”端王嗤笑一声,继而目露凶光,抬手一把掐住了林玉的下巴:“难不成你心里就没对我那三弟朝思暮想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那点事儿,可惜啊,我那三弟投错了胎,一个前朝公主的儿子,在我大梁国注定只是个炮灰。”

    林玉往后退了一步,扭头挣脱了自己的下巴,白皙的皮肤上霎时出现两道红印子,她暗暗咬了咬牙:“不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权欲熏心。”

    端王俯下身体,得意地凑到林玉耳边:“所以建国候才看不上他而棒鸳鸯啊,这事儿你可不能怪到本王头上,要怪,只能怪你那父亲,他与本王一样是权欲熏心啦。”

    他拨了拨手上的扳指,凉凉地瞥着林玉:“也算是你运气好,倘若真嫁给了我那没出息的三弟,怕是如今也要像前朝旧人一般被人嫌弃了。”

    林玉眼里闪出泪光,抿了抿唇后低声道:“若端王无其他的事,我便先告退了。”着转身朝殿外走。

    “等等。”端王拿起案桌上的铜匙,狠厉地唤住她:“这事儿你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否则你那势利的父亲,以及你心心念念的贤王,便都要为此付出代价,你信不信,爱妃?”

    她当然信他的不择手段。

    林玉停下了步子,气息微颤地将眼里的泪憋了回去,转头沉声问道:“人家一个女孩子究竟是犯了何错,让堂堂端王采取如此手段囚禁她?”

    端王勾起嘴角阴冷一笑:“她威胁到了大梁国的皇位,这个理由足够充分吧?本王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个。”他着再次将手中的铜匙递向她,“拿着吧,爱妃。”

    林玉咬牙紧紧地握住了那把铜匙,握得手臂都跟着轻轻发颤,她愤恨地盯了一眼端王,什么也没,转身出了偏殿。

    或许与狼在一起久了,也免不了要变一回狼,林玉将铜匙放进了袖兜,去往翠芳园的方向。

    自宣德帝病重、太子过世,宫中便呈现出一股暮气沉沉的氛围,婢子太监们行事愈加心谨慎,生怕一不心触怒了上头的主子。

    但今日非年非节的,端王竟要在宫中举办赏菊宴,这让那些受邀的大臣也颇费了些脑筋。

    往年翠芳园的菊花盛开,也没见邀请大臣去观赏啊?何况如今皇上还病重呢,这么声势浩大地在宫中举办宴会,是不是太不得体?也不知这端王的脑子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大臣们不解归不解,终就是不想去也得去,如今端王一手把持朝政,除非是谁不想活了,才胆敢违逆他的意愿,于是各家用完早上的饭食后,有家眷的携上家眷,无家眷的只身前往,坐了马车进宫去赏菊。

    清风宅的马车也停在了宫门口,顺子不在受邀的名册里,只能将马车停在宫门外等。

    李允牵着婵儿下了马车,往侍卫手里递了腰牌后,这才入了第一重宫门。

    期间也有大臣朝李允投来量的目光,李允压根没理会,他最多只能算是宫奴,与这些臣子甚少走动,也不算特意与他们结识。

    入第二重宫门时,侍卫要求婵儿必须脱下帷帽,李允压着心里的火气,弯腰在婵儿颈下解开了系绳,继而将帷帽从姑娘头上拿了下来。

    一阵轻纱拂过后,婵儿精致的面容便坦露在了阳光下,肤如凝脂领如蝤蛴,恍如天上下凡的仙子一般,连一旁的侍卫都看得愣了神。

    李允沉着脸将姑娘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带着火气问:“可以了吧?”

    侍卫蓦地反应过来,羞愧地低下头:“大人请进吧。”

    李允便牵着婵儿入了第二重宫门,身边来往的大臣及其家眷皆忍不住扭头量婵儿,如此好看的姑娘之前怎的没见过,怕是要将宫里的娘娘们都要比下去。

    婵儿有些紧张,将头微微低着,不敢与陌生人对视。

    “别怕,有哥哥在。”李允握了握姑娘软软的手,宽慰道。

    “哥哥,这么多人都是跟咱们一样去赏菊吗?菊花在宫里是不是很金贵?”婵儿声问道。

    “嗯,没错,待会儿你也可以一饱眼福。”李允勾起嘴角暗暗一笑。

    婵儿便稍稍卸下了心里的紧张,拿眼偷偷地四下里量:“哥哥,宫里真的好大呀,修这么多屋子,都有人住吗?”

    “有人住,宫里仆从多。”李允低声回道。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走边着悄悄话,很快便到了翠芳园的门口。

    正忙着迎客的林玉抬眼便见到了李允与婵儿,迟疑片刻后娉娉婷婷走过来:“这位便是明月堂的李少主吧?”

    李允沉着脸量了林玉一眼,不失恭敬地抱拳回道:“回端王妃,在下正是。”

    林玉又和颜悦色地看向婵儿:“这位美若天仙的姑娘,莫非就是李少主的妹妹了?”

    婵儿乖顺地行了一礼,嘴上挂着甜甜的笑:“端王妃安,女子名叫李婵儿。”

    “哟,这名儿也好听。”林玉盯着婵儿片刻,眼眸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随后稳住心神朝另一边的楼栋指了指:“女客在那边安置,婵儿姑娘请随嬷嬷先过去吧。”

    旁边一位年老的宫婢连忙上前行礼,转身道:“婵儿姑娘请随老奴往这边走。”

    婵儿不舍地看着李允:“哥哥,我先过去了。”

    李允朝那边的楼栋看了一眼,距离并不算远,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

    他走近婵儿身侧,轻轻握了握她的肩,低声叮嘱道:“记得哥哥的话。”着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暗示婵儿别忘记颈上的铜哨。

    婵儿露着两个梨涡浅浅一笑:“哥哥我记住了。”继而转头跟在了年老的嬷嬷身后。

    林玉看着姑娘徐徐走远后心里松了口气,端王特意安排她在此截住李婵儿,事情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她抬眼看着仍牢牢盯着姑娘背影的李允,出声断道:“李少主,男客请往这边走。”她伸臂做了个“请”的手势。

    “知道了,多谢端王妃。”李允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行去,随后进入翠芳园的正殿。

    殿内有些嘈杂,有些大臣已经入座,还有些大臣正在门口扎堆闲聊,面上皆没好颜色,明里暗里地表露出对所谓赏菊宴的不满。

    李允心里挂牵着婵儿,没心思跟任何人招呼,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随着太监来贵的一声唱喝“端王驾到”,殿内霎时安静下来,聚众闲聊的大臣赶紧找好自己的位置,继而齐齐朝端王行礼。

    病重的宣德帝却并未出现。

    端王在首位上站定,面上挂着浅笑,眸中的光却如冷箭一般在殿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了李允身上,慢斯条理地开口:“都起来吧,不必多礼。”完才幽幽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大臣这才在座位上坐下来,随后宫婢们纷纷奉上菜肴,殿中歌舞声起,热闹的宴会便就此开始。

    端王一边逍遥地饮酒,一边冷眼看着这些大臣们茫然地陪他吃喝,心里便涌出一阵激烈的快感。

    如今他再也不用讨好谁、顾忌谁,是想干嘛就干嘛,哪怕父皇病重,他照样大办宴会,没一个臣子敢阻止、敢反他。

    更重要的是,今日他便能囚住宫中追杀了多年的阮家人,继而让他们留下的秘密永不见天日。

    想到此,端王又朝李允所坐的方向瞟了一眼,嘴角挂上了一抹冰冷的笑。

    当端王看向李允时,李允如恶狼一般的目光也朝他投过来,两人的视线如剑戟一般在空中交会,对峙片刻后双双收回。

    李允一口饮尽杯里的茶水,屏住气息,透过殿中的弦乐声去静听殿外是否传来婵儿的铜哨声。

    婵儿所在的大殿里却是平和得很,众女客向迟来的端王妃行完礼后,便开始一边享用着桌上的美味珍馐,一边散漫地闲聊。

    旁边一位年纪偏大的夫人见到怯生生的婵儿后心底里喜欢,将果子酒端到她面前,安慰道:“这果子酒的味道好,姑娘尝一尝,别拘着自己。”

    婵儿乖巧地想要行礼,却被那夫人按在椅子上:“不必多礼,好好吃饭吧。”

    对面一位略胖的夫人趣道:“首辅夫人莫不是看着人家姑娘长得美,想要给自己物色儿媳妇呢,也不先问问人家姑娘到底订亲了没?”

    话刚落音,便有许多位夫人直愣愣朝婵儿看过来,那些目光里满溢探究、量,以及期待。

    婵儿微微低下头,双手放在身前,手指绞在一起,心里惶惑不安。

    她思量着,订亲的意思莫不是找夫君的意思?她可不想离开哥哥。

    坐在首位的端王妃亲切地接过话引:“她叫李婵儿,是明月堂少主李允的妹妹,你们若是有意攀亲,不如直接去找李少主商议。”

    夫人们一听姑娘是明月堂杀手的妹妹,心里皆咯噔了一下,面上虽仍维持着微笑,嘴上却不再开腔了,谁敢和李少主攀亲,那不是找死么。

    首辅夫人陈氏却是个胆大的,她笑吟吟地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婵儿,放下了银箸,将姑娘软软的手拉过来,“等婵儿姑娘哪日有空了,可否能来府上坐坐,陪妾身聊聊闲话?”

    婵儿抿了抿唇,将手从陈氏手里轻轻抽回来,脆生生地应道:“女子得先去问问哥哥。”

    陈氏扬起了嘴角,下垂的眼眸里尽是喜爱:“这是自然,得空了,妾身邀请婵儿姑娘与李少主一起去府上坐坐。”

    有几个夫人朝陈氏神秘一笑,似乎在佩服她的胆大。

    林玉却是暗暗冷哼了一声,谁都知道首铺大臣顾和正与建国候林枫常年不对付,林玉对陈氏自然也没个好脸色。

    用完了餐,宫婢们鱼贯而入,将桌上残羹冷吹一一收走,继而在巨大的长案上放上茶水及糕点。

    夫人们刚用完餐,自然对这些糕点无甚兴趣,余下的时间得去屋外赏菊,谁还愿意闷在屋子里饮茶吃糕点呢。

    虽然朝中糟心事不断,但与她们这些妇道人家有何关系,好好的日子,原来怎么过,现在也该怎么过。

    已有好几位夫人从席位上站起身来,整理着衣摆,并抬手稍理云鬓,似乎已等不及要去观赏这宫中千姿百态的菊了。

    人人皆知宣德帝爱菊,便特意将这翠芳园开僻出来种菊,所以翠芳园也称菊园,坊间传言园中有菊树百万株,品类数千种,每到秋季菊树争奇斗艳,堪称人间盛景,今日有幸得以一见,谁能不期待。

    唯有婵儿仍坐在席位上没动,虽然也想看看那金贵的菊,但想想哥哥没在身边,心里仍是惶惑不安。

    林玉由人伺候着擦净了唇齿,又伸臂洗净了双手,继而满脸微笑地从席位上起身,甩着帕子朝婵儿款款走过来,“婵儿姑娘该是第一次进宫吧,别害怕,跟着我,咱们一起去赏菊。”

    婵儿赶忙起身行礼,低声应道:“女子受宠若惊,有劳王妃了。”

    林玉抿嘴一笑:“婵儿姑娘客气了。”着又转头朝一旁的婢子吩咐道:“南芝,你给婵儿姑娘也备一件披风吧,外头风大,别着凉了。”

    叫南芝的婢子低头应“是”。

    婵儿便老老实实地跟在了端王妃的身侧,两人前后脚出了殿门。

    首辅夫人陈氏本想邀婵儿一道走的,没想到被林玉抢了先,面上便有些不大爽快,只得悻悻地与别的夫人为伴,紧随林玉的步子出了殿门。

    外头果然起风了,裹着阵阵寒意,吹得女眷们裙角乱飞,好在太阳依然挂在天际,暂无雨水之忧。

    一行人且停且走,不一会儿便到达了一处菊园。

    园中数千株菊花皆呈现出一片朦胧的紫色,或盛开,或含苞待放,正随着阵阵冷风轻轻摆动,看得人恍如置身梦境中一般,不由得一阵惊叹。

    端王妃始终嘴边含笑,扭头朝身后的夫人们交代:“翠芳园整个西北向有数百个不同的菊园,你们可自行观赏。”

    夫人们得了旨意,齐齐朝端王妃行了礼后,便三三两两朝不同的菊园行去,四下里霎时安静下来,只剩了婵儿伴在端王妃身侧。

    “南芝,将披风给婵儿姑娘披上吧,你们且都退下,别在这碍眼了,容我与婵儿姑娘好好赏菊。”端王妃扭头吩咐道。

    南芝应了声“是”,便转身将挂在臂上的披风披到了婵儿的肩上,继而领着几名婢子退了下去。

    婵儿四下里张望了几眼,见此处只剩了自己与端王妃,心里便莫名有些慌张。

    林玉似看出婵儿的拘谨,赶忙挑起话题:“婵儿姑娘可喜欢菊?”

    婵儿诺诺地应道:“菊很美,女子……喜欢的。”

    林玉迎风一笑,冷风将她发间的步摇吹得叮当作响,“东北角还有一处专供皇上赏玩的菊园,要不我带你去瞧瞧吧?”

    婵儿虽涉世不深,但从便被人围追堵截地刺杀,对于陌生的事物或人,心里是本能地提防,此时她不只不想去那东北角,甚至也不想单独与端王妃处着。

    “既然是专属于皇上的菊园,女子去了自然不合时宜……女子还是……回去等哥哥来接我吧。”她着便转身踏着碎步往来处返回。

    “婵儿姑娘。”林玉嘴角含笑地唤住了她:“你怕是不知道吧,李少主也会由端王领着去那处园子赏菊,你不如去那里与李少主会合?”

    婵儿步子顿住,转身看向端王妃。

    端王妃眉眼弯起来,似是满脸真诚地看着她。

    婵儿防范心重,却并不会识人,她觉得王妃的脸上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不像是坏人,却也不像是完完全全的好人,总之她不知道该不该信她。

    端王妃上前行了两步,从广袖里探出手来拉了拉婵儿的衣袖:“走吧,去见你哥哥,他定然没想到会在那园子里遇见你,倒还是个惊喜呢。”完她闷哼一笑,便将婵儿往东北向拉。

    婵儿本就是犹疑不定的,被她这么一拉,便也顺着那力道往东北方向的甬道里行去。

    她想,大梁国堂堂王妃该不会骗人吧?若没骗人,她能给哥哥一个惊喜,倒也是不错的。

    这样想着时,婵儿脚下的步子便轻快了不少,期望能早一刻见到哥哥。

    两人并肩行了好一会儿,却见前面越走越荒凉,除了萧瑟的假山池沼,冷冷清清的楼台,已不见一个人影。

    婵儿虽天真,却也不傻,她蓦地停了下来,想不通自己何德何能让这堂堂端王妃对自己另眼相待,还私下将她带到什么皇上专属的院子里去赏菊。

    她警惕地朝前张望了一眼,无措地了句:“王妃,对不起,女子不想去了。”完转身便往回走。

    林玉一把拖住了她的衣袖,一向堆着笑的脸上竟露出几分狠厉:“且慢,本王妃想去那边的园子看看,现在命令你与本王妃同行。”

    婵儿哪懂什么王妃的命令,她瞪着黑幽幽的眼眸盯了林玉一眼,扭动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使劲从林玉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袖,扯得她的身子也跟着一个踉跄。

    站稳后她继续急步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抬手将胸前的铜哨放在嘴边,吸了一口气后用力对着哨嘴吹过去。

    锋利的哨声如勾子一般在空中了个转,继而朝更远的方向飞出去。

    此时的林玉早愣在一旁,她是建国候府里尊贵的嫡姐,后又成为宫中高高在上的端王妃,旁的女子皆需对她俯首听命,又何曾见识过这般顽劣的女子。

    “你……你大胆,竟不把本王妃放在眼里。”

    婵儿懒得理会她,衔着铜哨继续用力吹,一阵阵尖锐的哨声随着冷风在上空着旋,继而飞快地飘远。

    此时在正殿的宴席已接近尾声,部分大臣已吃完起身,稍作收拾后便准备去菊园。

    李允抬手饮完最后一杯茶水,正欲拿剑起身,一宫婢忽地提着茶壶走过来,恭敬道:“李大人,奴婢给您加水。”

    李允刚想拒绝,宫婢却已提前将壶嘴对准了茶杯倒水,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身前的桌面按下了一张纸条。

    “李大人,茶倒好了,奴婢先退下了。”宫婢低头完后款款离开。

    李允沉着脸,趁人不备展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五个字:“赵子央,是端王。”

    这宫婢明显是苏尚恩在宫中安插的暗桩。

    他眸色一黯,往首位上的端王瞟了一眼后狠狠握紧了拳,与此同时,殿外清晰的铜哨声猛地钻入他的耳际。

    几乎在眨眼之间,李允“嗖”的一声纵身飞出了正殿,恍如一只飞翔的鸟,旁边的大臣还没反应过来,活生生的一个人便不见了。

    众大臣面面相觑。

    首位上的端王也蓦地神情一顿,继而也纵身跃过殿内诸多席位,跟在李允身后飞出了正殿。

    众大臣再次面面相觑。

    好的赏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