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 66 章 哥哥你亲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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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婵儿中了毒, 李允如沸水般焦躁的心反而冷静了下来。

    脑中蓦地闪现出端王放下的狠话,“不久的某一日你定会心甘情愿将婵儿送还到孤的手中”,呵, 他用的竟是如此卑劣的手段。

    李允握拳咬了咬牙,一张清俊的脸在烛火下显得格外狠厉,眸中的光恍如刀锋一般杀气凛凛。

    连一旁的魏云飞看着也不由得有些犯怵, 语气里带着劝慰:“眼下治好婵儿姑娘要紧,对付端王是以后的事。”

    李允没吭声,转头行至床榻前,那杀气凛凛的面色霎时变得温暖而柔软,他心疼地用手背贴了贴婵儿白里泛红的脸颊, 转头吩咐道:“继续给姐降温。”

    红红看着主子被人毒成这样子,心里也难过得很, 哽咽地应了声“是”。

    李允心疼地为姑娘掖了掖被角, 继而转身阔步行至屋门口, 朝门外的厮吩咐道:“赶紧将苏尚恩叫起来。”

    厮提起腿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苏尚恩便裹了件披风到了东套间, 面上带着了惺忪气, 看了一眼床上的婵儿, 开口便问:“我能为你做什么?”

    李允沉声应道:“利用你手中的暗网找个合适的毒医,来医好婵儿。”

    苏尚恩吸了口气,面色有些为难, “用暗网找毒医倒是没问题, 关键是,哪个毒医不是幽居在深山老林,来一趟上京好歹也需十天半个月吧,婵儿怕是等不了这么长时间啊。”

    李允眼尾微微泛红, 心疼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姑娘后再次望向苏尚恩:“你那边先找找,这边我再想办法。”

    “成,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哪怕真是端王给婵儿下毒,也绝不会要了婵儿的性命。”苏尚恩怕李允遇到婵儿的事又冲动,便随口提醒道。

    “什么叫哪怕是?就是端王。”李允冷脸回道。

    “是是是,绝对是端王。”苏尚恩霎时矮下了气焰,此时他可不敢惹这个正在气头上的金主。

    一旁的魏云飞怔愣片刻后一拍脑袋,“我怎么搞忘了,吴太医也懂毒啊,据他以前为了让自己戒血成功试过不少毒呢。”

    李允眸中闪出光亮,看向魏云飞。

    魏云飞咧嘴一笑:“你放心,魏某现在便去找他。”完转身走出屋门,飞快消失在屋外的黑夜中。

    苏尚恩看了一眼板着脸的李允,踢了张凳子在他跟前:“坐会儿吧,不定吴太医一来就能将婵儿治好,你且不用太过操心。”

    李允没应他,眼神却一直看向床榻上的婵儿,姑娘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叫不嚷地,好似平时睡着了一般,看得他又是一阵心疼。

    其实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以端王的狠毒,他若是伸手向婵儿下毒,又怎会下那种轻易就能解除的毒。

    想到这,他心里仿佛压着千斤巨石,黯然地在圆凳上坐下来,与苏尚恩是无言相对。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吴太医急匆匆随着魏云飞进了东套间。

    李允赶紧起身行礼,吴太医扬手阻止,目光早已落到了在床上昏睡的婵儿身上。

    “这种情况多久了?”吴太医随口问道。

    “就是从今晚开始发烧。”李允跟在吴太医的身后行至床前,并随手为吴太医端了凳子放过去。

    吴太医坐下后再次盯着姑娘的面色瞧了好一会儿,又看了姑娘的手心与颈部的颜色,继而转过头来,看着烛光下的三个男人:“你们可能有所不知,当今的端王可是位了不得的使毒高手,他使的毒与江湖上那些毒手的毒有非常大的不同。”

    李允神色一敛:“有何不同?”

    “他的毒无形无迹,让人根本瞧不出端倪,中毒者所呈现出的症状也是千奇百怪,而每一种症状皆能在医书上找到相应的病名,却就是久治不愈,老夫记得当日身体健壮的宋堂主乃是丧命于的风寒,所以老夫也一直怀疑,宋堂主许是中了端王所下的毒。”

    李允沉着面色:“在下也想到了这点。”

    “阴险狡诈的家伙。”苏尚恩也随口骂了句。

    “不知吴太医能否看出婵儿所中之毒?”李允转而问道。

    吴太医扭头看了一眼昏睡的姑娘,摇了摇头:“看不出来,若是让庸医来诊治,必会将其判定为急火攻心气息郁结,给你开几幅药草草了事。”他无奈一笑:“老夫虽见识过多种毒药,却也并非专门的毒医。”

    “吴太医可知道这京中有何毒医能治这姑娘的毒?”魏云飞随口问道。

    吴太医面色滞了片刻,“有倒是有一个,只是人家不会出手给这位姑娘治啊。”

    “是何人?”李允追问。

    吴太医无奈一笑:“端王的师傅秦凌染,此人来无影去无形,堪称使毒圣手,但江湖上极少有人知道他。”他着朝苏尚恩一笑:“估计你手里的暗网也不一定能听到他的行迹,端王也正是传承了他的衣钵,使得一手好毒。”

    “此人在京中?”李允问。

    “或许就在宫里。”吴太医答道。

    “那他不治也得治,除非他不想活了。”李允咬了咬牙。

    吴太医看着李允摇了摇头:“你啊,还是太年轻,你以为每个人都怕死么,尤其是毒医,每一次炼毒都差不多是从鬼门关里走一趟,怕死,必然做不成毒医,还是好好找找人家的弱点吧。”

    李允神色黯然,抱拳行了一礼:“多谢吴太医指教。”

    吴太医摆了摆手:“这有啥好谢的,我眼下也帮不了你。”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黑色药瓶,倒了粒药丸出来,起身塞进了婵儿的嘴里:“暂且先护住她的心脉,你们早点想法子吧。”

    完朝屋内三个男人抱拳行了拜别礼,转身走出了东套间,魏云飞赶紧跟着送出去。

    吴太医一走,三个男人又重回到灯下,一时皆有些茫然,不知眼下该如何是好。

    李允面色紧绷,俊朗的五官森冷得吓人,他转头看向苏尚恩:“得查一查这个秦凌染。”

    苏尚恩面色也有些黯然:“查倒是没问题,就怕到时又耗了时间,又没查出明堂来。”

    魏云飞拿起腰间的酒囊饮了口酒,抿了抿唇:“若是想查这个秦凌染,在下倒是想到一个最适合帮我们的人。”

    李允与苏尚恩同时看向他。

    “林玉。”魏云飞咧嘴一笑,“哪怕她再不得宠,那也是住在东宫里的人啊,也是如今堂堂正正的太子妃,秦凌染是端王的师傅,必然常出入东宫,这林玉好歹能摸到一点边。”

    苏尚恩斜了他一眼:“林玉与端王再不睦,好歹两人也是利益一体,她凭什么要帮咱们?”

    魏云飞咧嘴一笑:“让贤王出面即可。”

    李允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魏云飞一眼:“那劳烦云飞兄跑一趟了。”

    “你子总算知道点好歹了。”魏云飞白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床榻上躺着的婵儿:“我早点去找贤王吧,为姑娘多争取点时间。”完便起身出了屋子。

    此时的东宫。

    端王一个人在烛火下下棋,棋盘上的黑子如一尾长蛇,将中间的白子团团围住,他眉眼间藏着狠厉,执起黑子的手停在半空,盯着那白子幽幽一叹:“孤早就过,你是奴,是斗不过孤的。”

    完便将手中的黑子重重地摁在棋盘上,棋子与棋盘一声清脆的撞击,殿中的烛光也随之晃了晃,将一脸狠厉的男人照得更加阴鸷而森冷。

    “来贵。”端王幽幽唤道。

    来贵甩着拂尘躬身向前:“殿下,奴在。”

    “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快到卯时了。”来贵拿眼量了一眼主子:“殿下,您都在这坐一夜了,好歹您要顾惜着自己的身子,去殿内躺一会儿才好。”

    端王眸中蓦地流露出几缕夹杂着悲伤的柔软:“婵儿正病着呢,我如何睡得着?”他目光虚浮地看向殿内一排烛火:“来贵啊,孤这是没办法啊,为了能留住婵儿,孤不得不下狠手。”

    来贵嗫嚅着,不敢乱话,却又不得不回话:“婵儿姑娘以后一定会明白殿下的苦心的。”

    端王的眉眼垂下来,无奈一笑:“不管她能不能明白,孤所要的,不过是要将她留在身边,好好地与她相守一辈子而已。”

    他完轻舒了一口气,将搁在棋盘上的手臂收了回来,拨弄着手上的扳指,慢条斯理地吩咐道:“派一名侍卫去怡春楼给李允送个信吧,明明白白告诉他婵儿所中的是何毒。”他握紧了拳:“就让孤与那李允对赌一把吧。”

    “是,奴这就吩咐人去办。”来贵完退出了殿内。

    随后,一名侍卫飞速出了皇宫,朝东大街的怡春楼急步赶来。

    怡春楼自被闹腾了两次后,苏尚恩将四周的防守又加固了一层,侍卫才行至前厅的台阶处,便被怡春楼的守卫拦了下来,继而以最快速度去通知苏尚恩。

    苏尚恩一听又是宫里的人来找,立马连早饭也不吃了,起身就去了前厅。

    侍卫见到苏尚恩倒也不慌不忙,抱拳道:“端王了,要让的亲自告知李少主,李婵儿究竟是中了何毒。”

    苏尚恩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盯视了那侍卫片刻,抬手向旁边的厮扬了扬:“去将李少主叫来吧。”

    厮领命而去,不一会儿,李允便阔步行来,冷眼看着那身量瘦的侍卫,“吧,本少主来了。”

    侍卫瞄了一眼李允,确认眼前之人乃是明月堂少主本人后抱拳禀道:“李家姑娘所中之毒名为菟丝花之毒,中此毒者浑身无力、体热、头晕。”侍卫到此停下来,抿了抿唇:“此毒时限为三日,三日后若寻不到解毒之法,中毒者必将发热至死。”

    李允听到“发热至死”几个字,蓦地握紧了手中的拳,杀意自他漆黑的眸底溢出。

    侍卫吓得身子一缩,往后退了一步,嗫嚅着继续道:“此毒乃绝毒,世间无人能解,但……但端王了,他能想到办法,限……限李少主三日之内将令妹送进宫去,他定会护得令妹周全。”

    侍卫完大舒了一口气,滚了滚喉头后抱拳告别:“话的带到了,至于如何选择全看李少主了,在下告辞。”完提着腿急步出了怡春楼前厅,一溜烟消失在东大街的人海里。

    李允听完这席话咬了咬牙,脸上汹涌着怒意,但嘴上却一声不吭。

    苏尚恩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试着开口道:“他在与你赌,赌你不敢三日后眼睁睁地看着婵儿发热至死。”苏尚恩着将二郎腿放下来,握了握拳:“其实以他对婵儿势在必得的决心,断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婵儿三日后死去的,你若有胆,便可与他对赌。”

    李允冷着脸,站立片刻后转身去往东套间。

    “喂,好歹你句话嘛。”苏尚恩冲着他的背影嚷着。

    李允头也没回,他怎能拿着婵儿的性命去赌。

    他固然在受鞭刑时曾拿自己的性命赌过宋庭轩内心的柔软,可婵儿是谁,是他心尖上的人啊。

    他不能,也不敢。

    可是他又怎能眼睁睁地将婵儿交给那歹毒的端王?

    李允阔步行走在光线幽暗的走廊里,脑袋里在“嗡嗡”作响,浑身的骨骼也在铮铮作响,他恨不能一掌将端王诛杀,可是也不能啊,端王如今还握着婵儿的性命。

    想到这他停了步子,抬掌捂在胸口,那里面揪得他好痛。

    倚墙站了一会儿后他才将手掌从胸口拿开,继而转身进了东套间的屋门。

    红红片刻不停地拧着帕子给婵儿降温,姑娘轻咳了一声,喊了声“哥哥”。

    李允赶忙行至床前,“婵儿,哥哥在。”

    姑娘面色微红,缓缓开眼眸,槛窗里漏进的光刺得她眼睫翕动,李允赶紧朝红红指了指,让她去关窗。

    “哥哥,你别担心,我会很快好起来的。”姑娘哑着嗓子道。

    明明自己还在难受着,却生怕他这个哥哥放心不下她,李允鼻际涌出一阵酸涩,蹲下身子往床榻靠近了些,与姑娘头挨着头,手掌轻抚着她的脸:“你乖乖地养病,哥哥等你好起来后,再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姑娘努力弯了弯嘴角,继而喃喃着:“哥哥,我想你抱着我。”

    “好,哥哥抱着你。”李允轻声完,便提腿坐上了床榻,侧身躺着,一手托着她的肩,一手托着她的腰,将软软的姑娘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姑娘已然浑身无力,且还发着烫,李允一碰到她的身体便知她正遭受着怎样的罪,鼻际不由得又酸涩起来,若能替她,他情愿中毒的是自己。

    “哥哥,我想你亲亲我。”婵儿闭着眼低声道。

    “好。”李允忍着心里的难受,轻轻抽出托在她腰间的手臂,继而一缕缕捋开耷在她脸颊两侧的乌发,抿了抿僵硬的唇角,在她发烫的脸上印上了一个温柔的吻。

    姑娘努力开黑黑的眼眸,仰望着微光里李允棱角分明的脸庞,弯起嘴角微微一笑,“哥哥真好看。”

    李允轻抚着姑娘细软的发,低声回道:“婵儿也好看,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姑娘。”

    婵儿又缓缓闭上了眼眸,嘴角却仍挂着笑:“哥哥一亲我,我就会很开心……就没那么难受了。”

    李允喉头发紧,将脸埋在姑娘的发间:“好,那哥哥多亲亲你。”着他又在姑娘的额际吻了吻。

    但此时的婵儿又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发烫的身体恍如脆弱的陶瓷一般,一碰即碎。

    李允心疼得心尖发颤,却又对此无能为力,唯有紧紧抱着这病弱的姑娘,是安抚她,也是安抚自己。

    眼下,他只能先等着魏云飞那边的消息了。

    魏云飞特意易了容,换了身厮的衣裳,避人眼目地潜进了贤王的府邸。

    贤王赵阔刚用完午食,正在书房翻阅文书准备憩一会儿,冷不丁见魏云飞从后门处走进了屋内,他一愣:“怎的都没提前知会一声,可是有什么急事?”

    魏云飞行了一礼:“禀王爷,确实有急事,的来不及提前通禀,只能匆匆前来。”

    “坐吧,且将事情细细来。”贤王一向不急不徐,此时也静静坐在案桌前,等着魏云飞开口。

    魏云飞端起桌上的茶水一口饮尽,继而将近段发生在怡春楼的事情大概叙了一番,尤其提到了林玉身边柳姑姑捣下的鬼,以及这次婵儿被端王下毒之事。

    贤王听完后沉思了片刻,清贵的眉眼里溢出几缕冷光,“你且先行回去吧,本王会尽快联络太子妃,去探消息的。”

    魏云飞抱拳关切道:“王爷行事也要多加心。”

    “本王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勿挂心。”

    “那的先行告退。”魏云飞完行了一礼,转身从书房的后门处溜了出去。

    待魏云飞一走,贤王便唤来身边的侍卫高鸣,沉声吩咐道:“赶紧去东宫给太子妃递个口信,就今日午时老地方见。”

    高鸣面上浮出担忧:“王爷,这若是被端王发现,太危险了……”

    贤王的语气仍然温和儒雅:“我让你去,你便去吧,别的事无须操心。”

    高鸣无奈地叹了口气,抱拳应“是”后出了书房。

    贤王在长案前怔愣了好一会儿,继而轻轻拉开案桌下一个暗屉,对着幽黑的抽屉里默默盯视了片刻,这才伸手从那里面轻轻提起一根红色的络子。

    络子中间环着一块玉佩,玉佩上用楷刻了一个“林”字。

    这是林玉出嫁前夜与他密会时送与他的,“见玉如见人”,林玉哽咽的声音恍如仍响在耳际。

    那夜凄风冷雨,林玉哭得浑身发颤,那一阵阵的呜咽声混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听得他的心都碎了。

    身为候俯嫡女又如何,身为皇家之子又如何,他们甚至没办法守护住自己的心爱之人。

    与君一别,自此便是隔世。他仍是那个被人忽视的皇子,她却成为了太子妃,成为了他的嫂嫂。

    贤王也自此很少再去宫里,甚至再听不得那淅淅沥沥的雨声,一听到那声音,他便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心如刀割的一晚,想起林玉悲痛欲绝的哭泣。

    于是每个雨天,他都会吩咐厮将府里的门窗紧闭,甚至找来好几位乐师,专门在雨天里为他凑乐,试图让乐声盖住那淅淅沥沥的雨声。

    如此自欺欺人的方式,他才能让自己的内心稍微平息。

    贤王看着手中的玉佩,沉重地叹了口气,本以为此生再无缘相对,殊不知,世事无常,他不得不再次冒险与她相会。

    两人见面的老地方在宫外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巷口有家茶楼,二楼的“青雅轩”便是他们以前会面的屋子。

    林玉得了消息,激动得霎时红了眼眶,忙不迭地开始准备换衣裳出门。

    柳姑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夫人这可使不得呀,若是瑞王知道了,就不得了了。”

    林玉换了身黑色披风,将那帽沿压在头顶,冷声道:“你不我不,谁会知道?再了,这些天他正谋划着要将那婵儿姑娘弄到手,我不去烦他已是万幸了,他又哪来精力来盯着我。”

    “纸是包不住火的,万一要是穿帮了,受牵连还不是候府林家?”柳姑姑苦口婆心。

    林玉冷哼了一声:“为了林家,我已经牺牲够多了,姑姑以后还是少在我面前提林家。”完拿了个暖手的手炉,转身就往偏殿的后门走了出去。

    柳姑姑无奈地摇了摇头,赶紧跑着跟出去。

    青雅轩里,贤王等了约莫一刻钟,林玉便卷着一身寒气,轻轻推门而入。

    贤王从桌前站起来,怔愣片刻后弯腰行礼:“王拜见太子妃。”

    林玉心头一梗,泪便落了下来:“你既然在青雅轩约见我,又为何要行这等叔嫂之礼。”她哽咽着:“这不是故意要伤我的心吗?”

    贤王的眼眸垂下来,手扶在桌沿,指尖掐进木缝里。

    他稳了稳心神,仍是不急不徐的语气:“王今日约见王妃并非私事,而是有要事求助于王妃。”

    林玉抹了一把眼角的泪,随手将门关紧,继而在木桌前坐下来,满目眷念地看了一眼坐于对面的贤王,低声道:“你我之间,又何须‘求助’二字,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便是,但凡我能做到,定当全力而为。”

    贤王抿了抿唇,怔怔地盯着林玉:“哪怕是违逆端王的意愿,你也愿意吗?”

    林玉闻言泪珠子又落了下来,“赵阔,自始至终,我的心中都只有你,我与端王成亲至今……从未圆房。”

    贤王紧了紧自己的手掌,面色深沉地看向林玉,低声了句:“你辛苦了。”

    这一句安慰,仿佛捅开了林玉心里的那扇闸门,泪忽然如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落。

    贤王与她隔桌相望,想起身去安慰,却最终握着拳将自己死死钉在椅子上,眼尾泛红,手臂也随着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

    林玉哭了一会儿终于平息,用帕子擦净泪水后反而安慰他:“你也不用担心我,他暂时不会将我怎样。”

    贤王深吸了口气,话里有话地轻声提醒:“你……也别助纣为虐。”

    林玉闻言怔了怔,便想到自己支使柳姑姑做下的事,头垂了下来,轻声道:“我以后,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