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最年轻的丞相
马匹的嘶鸣声在宫城内响起时,一切都变了。
偌大的宫城血流成河,城内从天黑杀到天亮,又从天亮杀到了天黑。
最后太和殿前,独剩一个禁军首领。
脚下是分不出敌我的尸首和血河,里是一柄已经卷刃的砍刀。即便如此,他仍是没有投降。
背对太和殿,禁军首领惨烈一笑:“要杀陛下,先过我这关!”
他的面前三百多名叛军,三百多枪尖一沉,迈步上前,首领阖了眸子,低语:“陛下,臣,尽忠了。”
‘呛啷!’
一枚铜钱从不知名的方向飞出来,挡掉了最先的一支枪尖。
首领闻声睁开眼睛,目光不自觉追着从天而降的那道墨灰色倩影。那人带着一张银面具遮住面庞,里是一长一短两柄宝剑。
当她回头看向禁军首领时,那从面具中透出的眸子凉得好似深泉水一般。
接着,她转过头,剑指叛军,淡淡道:“清瑶宗主沈愿棠,领命护驾。”
寒光出鞘,剑尖上鲜血绽出绝美的花朵,晕染了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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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从青州追杀到这不累吗?”
茶胸膛起伏,无奈了一句。
不过下一秒,对面的黑衣人一柄飞刀掷来,茶赶紧侧身躲过,随即匆忙用中刀柄架住上方劈来的刀刃。
两两碰撞,上方传来的力量让茶皱了眉,恼怒道:“没完了是吗!”
着,一松,里的刀柄飞速旋转扫开障碍,片刻后落回主人中。
短暂逼开对方后,茶一甩袖子放出数枚火药弹,飞快的转身逃跑,边跑边喊:“杀
人啦!”
蒙面刺客抬遮住因爆炸扬起的灰尘,抬扇了扇,很快又追了上去。
趁着炸药炸出一层屏障,茶回头看了眼那些还在和扬尘斗争的刺客,纵身跃进一片密林,找了棵比较粗壮的树后躲起来。
身后的刺客短时间没有追上来,茶低头松开捂在腰间的,只见掌心一片粘稠的鲜血。
刺痛感从伤口传来,她紧皱眉头,连呼吸都很轻,生怕扯动了伤口。
边没有可以用做绷带的东西,茶只好从下袍扯了块布条将伤口包扎好,结果系扣的时候不心用力有些过度,疼得她倒吸了口凉气。
伤口处理完后,茶心探出头勘察周围,全是密林,连兔子都没有。
忽然,茶偏了头侧耳倾听到一道钟声!
这钟声唤起了她的希望,她摸起那柄不知从谁里抢来的唐刀后,顺着钟声悄悄摸了过去。
跟随脚印追上来的刺客四面打量着周边的情况,首领耸耸鼻子,闻到了空气中那抹尚未完全散去的血腥味。
循着气味捕捉过去,刺客首领看到了绿叶上的血迹:“没走远,分散开仔细查找。”
二里地外是一座寺庙,名为寒山寺。
寒山寺祈福灵验,所以京城很多达官贵人都会前来上香。
这一天,乾国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丞相周远之陪着他家老夫人前来上香,为的是给周远之求一个姻缘。
可惜当事人似乎不是很乐意的样子,趁着老夫人上香的时候躲去了偏院,美其名曰:赏景。
偏院赏景的地方有一口钟,和尚敲完钟已经离开了。
被钟声吸引来的茶趴在墙头勘察,只见四四方方的院里种着一棵足有两人合抱粗细的银杏树。
只是现在
才初秋,叶子还没有变色,未免少了些味道。
令茶注目的不是树,是树下那个墨绿色身影,长身玉立,负在身后的指细白骨感。
茶看着那细白的指尖,眸子亮晶晶的。
没等有什么想法,月亮门那边响起了脚步声。
那是一个很体面的下人,穿着上等料子做的衣服,山羊胡,胖胖的,个不高。
他朝着墨绿色身影躬身道:“相爷,要回府了。”
原来这就是丞相周远之啊,茶心里一阵窃喜。
墨绿色身影转过来,窄袖长襟,腰间是金丝玉带,端的是一派素淡高雅。
他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余岁,面容清隽,清如烟柳。眼神淡泊沉着,又冷肃如亘古不化的严霜。
茶看得呼吸一窒,笑意爬上了眉眼,心道:可算找到你了。
“看你往哪逃!”
正在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刚爬上眉眼的笑容瞬间僵住,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指间夹的两片叶子当飞镖扔了出去。
自己跳下墙头,跑向墨绿色的身影,直直扑进他怀里,用尽全力扬起个笑:“周远之!”
树下的主仆两人还没发应过来,周远之怀里已经扑进了一个姑娘,对方面色苍白,但还不忘道:“对不起啊,弄脏你衣服了”
话没完,眩晕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昏迷的最后一刻,她想:这趟亏了,送个信差点把命搭上。
本来只是去青州见个故人,却莫名其妙的被人委托来送信,也不知道信里究竟是什么东西,让那些人从青州追杀她到京城。
周远之接住了茶,抬头看向刚从墙上跳下来的蒙面人。
四目相对,僵持片刻,蒙面人朝身后的同伴摆,试探着后退几步
后,又重新越过墙头,一伙人就此离开。
看着蒙面人走后,周远之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思虑片刻,将人带回了相府,请了大夫医治。
给丞相府看病的大夫都不是一般的大夫,所以,茶隔天就醒了过来。
第一眼看到墨蓝色纱幔时,茶皱了皱眉,抬摸上腹间的伤口。
痛感已经没有之前那样强烈,并且被好好地包扎过。
她长舒了口气,撑着身子坐起来,垂首缓了片刻后才放松了身体靠着软枕坐好。
柔软舒服的感觉将全身包围时,窗下那边的异样就显得格外突出。
察觉窗口有道身影,茶偏头看过去,依旧是墨绿色的衣衫:“周远之?”
那人回过头来,淡泊宁静的眸子静静看着她:“是。”
茶抿唇轻笑,一双好看的眸子弯成了月牙状:“我听人你是乾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没想到,长得也不错嘛。”
细长的眸子转过去看向别处,似是已经听惯了这种话。
“周相爷,你不好奇我是什么人,为什么被追杀,又是怎么认出你的吗?”
“若你想,我不问,你也会。”
茶很是气闷,抱臂气呼呼的看着他:“一点意思都没有,心以后讨不到媳妇!”
这话让周远之想起那天去上香的原因,终于肯抬眸施舍给她一个眼神:“怪不得被人追杀。”
“你!”茶被气的鼓起腮,气冲冲的掐腰看着他,腰腹间的疼痛这一刻竟也能被完全忽略,“有人死前让我给你送封信,结果我被追杀了,你能不能管?”
“信呢?”
“你得先能不能管?我还被人追杀着呢!”
周远之听后面无表情,微微叹了口气:“能管。”
不知道为
什么,茶从他这两个字里听出了一点无奈。
但是此刻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被追杀的生活终于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