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丑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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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仅是一份回报,不过也够了。

    茶目送周远之披着夜风离开,自己又站了片刻,转身看着那柄刀。

    从泥里拔出来,并指从刀身的血槽顺着摸了一遍,凉意顺着指尖传向臂,引起一阵战栗。

    这柄来自杀的刀,沾满了血腥气,刀尖下的亡魂使它变得冰冷无情

    第二天吃过早饭,周远之嘱咐过事情就要出门。

    茶看到后直接一个后空翻落在他跟前,背着如昨晚那般笑弯了眉眼:“周相,哪里有铁匠铺啊?”

    “刀鞘?”

    “对啊。”茶甩甩豆青色的窄袖,眉头垂下去,“唉,钱袋要瘪了。”

    委屈巴巴的语气,大概没几个人能拒绝。

    周远之也不例外,所以看着茶柔软的鬓发,抿唇时轻轻的抿出点笑意来:“我昨晚帮你做刀鞘,忘了?”

    茶眼睛一亮。

    没等个谢谢,周远之已经转了身,径直朝着府外走去。

    茶看着他清瘦的背影,心里默默叹口气,从腰间摸出张面纱匆匆带上,跳上去跟着他:“去哪儿?一起啊。”

    去的是一家楼阁建筑,唤作明月阁。

    明月阁上下九层,檐上飘着朱砂色的丝绸带子,末端随着清风肆意的飘扬。远远看去,飞檐翘脊,红绸点缀,端的是气派高华。

    一进门,二热情的凑了上来,毛巾往背后一搭,笑意挂了满脸:“周相爷来了,楼上雅间给您预备着,还是老规矩?”

    周远之步伐稍顿,腰间别着的扇子取了下来在掌心敲了两下:“加一碟桂花糕,一壶清风绿。”

    “得嘞!”二特意打量了茶一番,拉了长音报完菜单后引着二人上楼。

    二楼右侧第三处,是周远之每次来待的地方。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周远之刚落座,二就端了新泡好的茶叶过来:“最近出了新的话本子,相爷要带回去给姐吗?”

    “先取来我看看。”

    “是,请相爷稍待片刻。”

    这么一来一回,不用茶也能看出来了,周远之是明月阁的常客。

    不过,这茶馆的名字也太像风月之地了,要不是现在站在店里面,肯定要想歪。

    楼下传来叫好声,茶不由得被吸引了目光,低头看下去。

    一楼中央台子上站了两人,台上还有张桌子,桌上放着纸扇、绢、醒木。

    其中一人站在桌外,一人站在桌内,两人唇枪舌战,有来有往,好不热闹。

    这种表演方式很是新奇,茶趴在栏杆边听了一段后,转过头想问周远之这是什么。

    却只见周远之闭着眼睛,懒懒躺在椅子里,折扇不急不缓的敲在掌心,节奏竟和台上那两人唱的曲儿和起来。

    打断节奏的是二,他捧着一个木盒子蹬蹬瞪上来,恭敬地放在桌上。

    周远之掀了掀眼皮,斜了一眼:“二两最新写的吗?”

    “是,您上眼。”二掀开盒子露出话本角上的红底黑字:二两。

    周远之看到熟悉的红色徽记,浅浅‘嗯’了一声,又阖上眸子继续听曲儿。

    没听两句,茶再次好奇道:“周相,台下那个是什么?”

    “相声。”周远之坐直了身子,眼神清明,“这是一种民间曲艺表演艺术,他们现在唱的这首曲唤作公道老爷劝善歌,出自典故”

    似乎察觉自己多了,周远之止住了话。

    茶察觉他眉眼间似是有些难过,也不好再问下去。#br

    r#  只是她很好奇,为什么行走江湖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表演方式。

    正在这时,那边刚下去的二又领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蹬蹬上了楼,直奔他们这边。

    “周相好兴致,红袖添香,可把本王羡慕坏了。”

    周远之缓缓睁眼,唇角适时扬了上去,身体不紧不慢的从椅子上离开,抬施礼:“臣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至于这红袖”

    他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茶,想起昨晚目睹的打架场面,神色平静:“臣无福消受。”

    “哈哈哈本王只是句玩笑话,周相不要认真。”

    陈景清笑着走到近前拍了拍周远之的肩膀,拂袖落座,端起二新上的茶抿了一口,这才抬眼打量眼前人。

    石青色衬着原就白皙的肌肤更加娇嫩,鼻梁以下的面庞全被白纱遮住,只露出一双澄澈无辜的水眸,干净又通明。

    打量的目光从上到下,最后停留在茶腰间。

    “姑娘这梨花玉环很好看,不知道是哪里买的?”

    茶被他打量的有些别扭,步挪到周远之身后躲起来,揪住周远之垂在椅子侧边的墨蓝衣袖不愿话。

    这番动作倒是让陈景清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抬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周远之:“本王长得很吓人吗?”

    被问的人晃晃扇子,唇角含着得体的笑容微微摇头。

    陈景清的眉眼像极了皇后,淡雅如雾的眸子里散布着细碎的星光,长眉若柳,桃花眸熠熠生辉。

    和吓人两个字,委实不沾边。

    他这么一问,茶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轻轻开口回答:“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千金不换。”

    陈景清一愣:“抱歉,勾起姑娘的伤心事了。”

    话落,气氛有

    些冷。

    周远之暗自用力解救自己的袖子,侧身看向陈景清:“最近没上新茶,殿下怎么想起来明月阁了?”

    后者端起茶杯转了转,似是在看上面的花纹:“听周相救了个美人后府里天天招刺客,本王特意来看看。”

    周远之眸子闪了闪并不接话,目光淡淡落在台下,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他们两人不话,倒是让茶如愿走了神,默默往边上靠了靠,指借着宽袖的遮掩悄悄爬上桌子,一点点往前挪动。

    那糕点有点靠里,正好方便了她的动作。

    细白的指尖刚摸到柔软的糕点,两道目光齐齐投过来。

    “我就尝尝味道!”茶利索的把两抬起来举到耳侧,无辜的眸子转来转去。

    周远之把糕点挪过来,顺把那壶清风绿递到她里,指指雅间外侧的隔间:“去那边。”

    茶左右看看他们两个的表情,喜滋滋的抱着吃的去了隔间。

    陈景清看到她离开,表情这才有了变化,凑过去声问周远之:“姑娘长得不错,周相有没有动心?”

    “殿下笑了。”周远之眼观鼻鼻观心,端的是清心寡欲,“君子有道,不可趁人之危。”

    “昨天属下来报,青州那边出了点事情。”

    周远之偏头看他,陈景清端着茶杯正在用盖子刮茶水上的浮沫,看上去云淡风轻的。

    但是周远之知道,乾帝这几个已经成年的皇子,没一个省油的灯。

    一个出事,剩下的恨不得冲上去猛踩几脚。

    陈景清师从大儒,没有太重的野心,却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他能知道青州的事情,周远之并不是很吃惊。

    但是下一句话出口,周远之不得不开始担心。

    “晋王花重金

    聘请的暗鸦庙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周相,您的处境有些危险啊。”

    陈景清笑了笑,看上去一副率真坦诚:“本王好奇,那姑娘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三哥下这么大的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