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曾经的浪荡公子
周远之看到那眼神后悄悄往后退了半步,茶却是眸子亮晶晶转向了铁匠师傅。
邀请人落座后,倒了杯热茶,站在边上给他锤着肩膀。
殷勤的模样,让人觉得她如果长了尾巴的话,此刻一定是晃来晃去的。
周远之沉默片刻,转身坐下,端着茶慢慢品。
端茶倒水捶背捶腿的茶连连比划自己想要的剑是什么样的模样花纹。
铁匠师傅端着茶不慌不忙的喝着,听着茶的形容连连点头,倒是没什么诧异。
跑江湖的人对武器的要求很高,像茶这样要求简单的反而不多。
“尺寸不要太长,我怕长了硬度会不够,柄和剑鞘的颜色一定要一致。”
“颜色不好选,短时间恐怕拿不到。”
“没关系啊,我可以等的。”茶弯了眉眼,很乖巧的样子。
铁匠师傅忽的想起了自己的外孙女,如果长在膝下的话,大概也是这般年纪,这般可爱吧。
想归想,眼前这人毕竟不是自己的孙女,所以钱还是要问清楚的:“大概需要半个月的时间,黄金三十两,能接受吗?”
三十两黄金?!
茶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心肝肺都跟着疼起来:“这么贵?能便宜一点吗?”
“姑娘,危急关头你的命会便宜一点吗?”
茶认真想了想,摇头:“我觉得会更贵。”
“这不就结了,”铁匠师傅完,生怕她赖账,索性一伸,“先付十两定金。”
那边一直听着他们交谈的周远之扔过来十两纹银,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
茶纵身轻跃跟上去,颇为顺的拽住他的袖子轻轻摇晃:“我只是个江湖人,还不起你的。不过,
我长得还算可以,不如”
“不必。”周远之及时拦住她接下来的话头,“我还年轻,不着急娶妻。”
“我也可以教你习武,或者当贴身侍卫,给个报答的会嘛。”
“我的护卫功夫比你好。”
茶撇撇嘴,明显不信:“从我见到你开始,你身边根本就没有侍卫,讨厌我就直嘛,干嘛还骗人。”
“没骗你,他们只是被我派去办别的事情了。”
“谁会觉得护卫多啊,你就当给自己多穿了件金丝软甲不行吗?”
周远之斜她一眼:“你的功夫勉强自保,算不上金丝软甲。”
这话听得茶气的肺都快炸了,她只是没有发挥出全部实力而已!
不是因为自己水平不够,再者,她一个跑江湖讨生活的人,竟然被武功不好,这不是**裸的嘲笑吗?!
那边茶气的背过身去,抱臂倚门,只留下一个圆鼓鼓的背影。
周远之微微叹了口气,进了书房坐下,抬示意茶进来顺便把门关上。
“之前你给了我一封信,但是有些事情没有清楚,今天我想问问你。”
严肃的语气,让茶也不由得认真起来,端正坐姿,双乖巧的放在膝上:“知无不言。”
“我要知道,你是什么人,这封信是怎么来的,把这封信交给你的人还留下了什么话。”
“我是一名在江湖上送信讨生活的信差。青州巡抚程大人和我有些渊源,数月前他派人找到我,有事相求”
茶想到那日的情形,眸光渐渐黯淡了下去。
那是一个乌云蔽月的夜晚,刚刚上任一年的青州巡抚趁着月色进入了一家不起眼的药铺。
在他到来之前,后院已经坐了一个穿着红黑相间色斗篷
的人。
那人戴着帽兜,完全遮住了面庞,斗篷也遮住了身形,使得巡抚大人根本辨不清来者的性别和身份。
他试探着开口:“茶?”
随着巡抚出声,那人偏头看过来,半张面孔被阴影遮住显得有些阴郁。
不过当她看到来人弯了唇角时,阴郁散去,美丽的面孔顿时生动起来:“许久不见,栾大人。”
两人在清凉的月光下把酒相谈,茶捻着酒杯偏头:“栾大人不如以前洒脱了。”
栾乐安苦笑一声,晃了晃头感叹道:“已经成家立业,洒脱不起来了。”
茶眸子垂下去,似乎有些同情他:“想当初我初次见你,何等潇洒的一个浪荡公子。”
听了‘浪荡’两个字,栾乐安不由得笑出声来,似是也想起了曾经打马桥上过,满楼红袖招的少年时。
只是去年中了举,洞房花烛后来到这青州地界做巡抚,一切的美好戛然而止。
栾乐安垂了眼睫盯着杯盏里的琼浆:“茶,你我相识该有四年了吧。”
“四年半。”
“这四年的交情能不能让你替我送一封信?”
茶好似没听出他话里的郑重,她只是笑了笑:“什么信?”
问题出口之后没有立刻得到回答。
问的人不急,回答的人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回答。
他不确定出来之后,茶还会不会为他送这封信。
倒是送信的本人很淡定,饮尽杯中酒后笑着看过来:“但无妨。”
又沉默片刻,栾乐安才转过头来,朝着她无奈一笑:“一封、可能会让你在途中丧命的绝笔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