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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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八六()

    宋黎未曾想过,和初恋分后的第一天,自己非但没有如那些情感博主所言,崩溃在阴晴反复间,反而站在另一个男人的病床前。

    听他自己,“没良心”。

    而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满脸冤枉,饱含无辜。

    究竟万姚做了什么惹毛他了呢?

    基于外套之情,宋黎善意地轻声问他:“你怎么不高兴了?”

    话落,某人神情越发苦大仇深。

    那眼神,简直像是在控诉她,宋黎你有没有心肝?

    “”

    还是别再问多余的话了。

    宋黎放下托盘,戴套,例行公事地默默:“本来都快能出院了,你昨天那样跑出去,很容易再创的,换完药,拍个t检查下”

    也许那天她脸色比较清寡,到底前一日哭得死去活来,眼下又露不出笑容,低声话,人便显出几分不想搭理他的冷漠。

    话没到尾,那人忽然插进一句:“我不乱跑了还不行吗?”

    心不甘情不愿地。

    宋黎听得一愣,慢慢看向他。

    “就在这儿待到出院为止。”他面无表情,后半截话硬硬的。

    这语气,让宋黎迟钝地联系到那句“把他丢给别人”。

    接着,她才后知后觉地想。

    他是不是误会,她在生他擅自离院的气?这妥协的态度,是因为顾虑她情伤?

    搞得跟吵过架求和一样。

    宋黎下意识想笑,抿住差点上扬的嘴角,故意问:“真的吗?”

    声音温温的,略哑,不似往常清润,能听出是昨天悲痛过度的后遗。

    盛牧辞咬着烟蒂,含混一声“嗯”。

    这回答,印证了宋黎的猜想,宋黎想了想,也无波无澜地“嗯”了声。

    “那明天还是不是你来?”

    盛牧辞傲惯了,没端多久又逐渐强硬。

    都有压迫就有反抗,错过敲诈资本家的会,该很可惜。宋黎这般想着,将问题抛回给他。

    “那你能稍微早些起床吗?”

    她天生一张清清纯纯的脸,一点坏心思都看不出。

    “几点?”

    “十点?”

    一个真敢问,另一个也是真敢答。

    盛牧辞抬起头,睨了她一眼。

    宋黎承认自己有趁火打劫的成分,只是希望空出时间午觉能睡得满足些,她觉得不过分。

    相视间,宋黎心跳着,没几秒,盛牧辞眸又敛回去。

    “尽量。”他。

    宋黎怔了一怔,确认自己没听错。

    他竟是真的答应了。

    那瞬,宋黎脑中蓦地蹦出一个念头——她要向苏棠年为他正名,谁盛老三不近人情的,明明就很通情达理的呀!

    宋黎心里放起庆祝的鞭炮,但面上不形于色,声:“你刚刚,都把我同事吓哭了。”

    盛牧辞冷嗤:“我又没揍她,哭屁。”

    “”

    宋黎心想,你还不如直接揍她一顿,不定她能比现在好受些。

    没点燃的烟越咬心越痒,盛牧辞大概是咬腻味了,夹下嘴里那支烟一抛,准准投进垃圾桶。

    再如昨天翻开掌心,朝她勾勾指尖。

    宋黎却没懂,眨着眼问:“什么?”

    “糖啊。”盛牧辞瞄一眼她白大褂的口袋,再瞄一眼她:“又没带?”

    宋黎一时哑口无言。

    惯得他,想吃她糖,居然还能理直气壮成这样?

    算了。

    这人确实没有正名的必要。

    检查做完,宋黎离开后,在厨房暗中观察这两人的许延终于探出来脑袋。

    他犹豫不决地走过去,嘴张了闭,闭了张,话在口中难以启齿,姑娘家似的磨磨蹭蹭。

    盛牧辞直接耐心殆尽:“很闲?”

    被他一瞪,许延顿怂,乐呵呵就溜走了。

    许延躲回厨房,悄悄给程归发消息,将那两人的情况描述得绘声绘色,最后总结。

    城北许公:老程,三哥不对劲

    城北许公:他还凶我,刚对宋医生他可不是这样的!

    程归:

    程归:你要真闲就把你挂床头那两双袜子洗了

    城北许公:老程,我没开玩笑!那天你也看到了,宋医生都要结婚了,三哥现在的想法很危险!

    城北许公:他是我三哥,不是三哥!

    程归:扶额jpg

    程归:惜点命,你三哥的事少管

    程归:别过几天他出院了,你再住进去

    城北许公:愣住jpg

    -

    初恋永远别具意义,对待初恋往往谁都有无尽的宽容和再三的原谅。在某乎搜索关键词,高热度的帖子数不胜数,可见感同身受者诸多。

    如何忘掉初恋?

    和初恋分开后悔了怎么办?

    初恋分后还有可能复合吗?

    其实这些问题,宋黎都曾无意识地浏览过,尽管那时和靳时闻的感情尚无裂痕,但她总有一种类似居安思危的老成思想,譬如每回包里都得捎上充电器,身份证,钥匙乃至卫生巾,准备万全,才肯安心出门。

    后路铺明白了,不至于情急无助。

    看归看,在此之前,宋黎从没想过她和靳时闻真有一拍两散的一天。

    甚至在昨日,她还一度觉得自己也逃不过分后的悲剧情绪。

    但那天下班,经过一家少女心十足的饰品店,店里正在放一首钢琴曲。想来众,宋黎不曾听闻,只是被那温柔的旋律吸引。

    她在橱窗前停驻,嘴里含着给完盛牧辞后剩下的最后一颗奶糖。

    展示台上摆着一只纯工八音盒,水晶球里的公主随着音乐,在雪中一圈圈地旋转。

    宋黎便想,自己似乎也和音乐盒一样。

    过去都在日复一日地扭着那根发条,如今松了,音乐倒是响了。

    就像总等不到的期待,放弃了,就不再折磨了。糖一直很甜,冬天也一直很美。

    于是那天就如同一个新开端。

    往后的半个月里,宋黎几乎把靳时闻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

    而这十余天,盛牧辞依旧恶名在外,但宋黎渐渐没那么忌惮他了。

    他有他的可爱之处。

    比如答应过她的事,他一回都没食言,不乱跑就真的安安分分在病房,十点再困

    都能准时到客厅等她。

    宋黎给他换药,总能看见他眯着眼睛睁不开,短发蓬松,散乱在额前,眉间皱出川字,烦躁的模样像只狮子。

    睡不饱,还有起床气。

    那时,盛牧辞不见凶狠戾气。

    宋黎每次都能想到夏目友人帐里的斑大人,它的原型超帅且霸气,是只无限接近神之领域的高级妖怪。

    当它被封印在招财猫里,又是无敌的萌。

    和刚睡醒的盛牧辞实在相似,有的时候,宋黎真的很想撸他一把。

    不过只是想想。

    因为大多数时候,他都顽劣得很,举投足之间总是掺着一股坏劲儿。

    宋黎记得有一天,她拿着复诊报告到盛牧辞的病房,他腰侧的伤早已拆掉纱布,只需要涂淡疤的药。

    宋黎将药膏挤到心,搓烫,再将温热的掌覆到他侧腰,按摩吸收。

    女孩子的很柔软,而男人的肌理很硬朗,但宋黎当时抹得很专心,一点儿都没往不正经的地方想。

    可偏偏这人,非是要不清不楚地盯着她看。

    察觉到他的目光,宋黎逐渐难为情,气氛有些难以言喻,她慢慢将鬓发别到后面,做自己的事,不搭理。

    盛牧辞却笑了一声,突然叫她:“宋医生。”

    “”宋黎耳朵微微一热,不得不抬头和他对视:“怎么了?”

    他那双桃花眼狭长,眼尾是自然往上勾起的弧度,凝着她,嗓音淡哑。

    “轻点儿。”

    “”

    -

    一直到这天。

    “盛氏项目总监陈庚于南宜被抗议改制者殴打”的词条突然登上热搜。

    当晚,宋黎正在值班室值夜班。

    先是进来一通陌生电话,宋黎毫无防备地接通,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分心问对方哪位。

    等了会儿,没有动静。

    宋黎低头看了眼屏幕,通话并没有断开,她又温温柔柔地询问一声:“你好?”

    “打错了。”

    那边语气生冷,完便直接挂断。

    宋黎握在左耳,右指尖停在键盘上,好久她才回神,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是靳时闻。

    片刻,宋黎沉默着搁下,事不关己继续写病程。

    是在休息的空隙,她看到了那热搜。

    医院集团化改制目前积弊共存,争议的声音一向很大,但就南宜的情况,绝非解决问题的理性主意。

    民众排斥的情绪高涨,开始质疑盛氏集团往日的口碑。

    宋黎并不知道,那天盛牧辞出现在悦莱酒店的原因,只是她直觉,盛牧辞和陈庚不是一类人。

    而且距陈庚到南宜和靳时闻约谈那天,都过去近半月了,这热搜降得这般蹊跷,很难不让宋黎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操盘的结果。

    那夜,宋黎是在结束晚查房后去找的盛牧辞。

    宋黎看过盛牧辞最新的t,腰椎和肩关节都愈合得很好,肺挫伤也基本恢复。

    如果他住的是普通病房,那今天就该收到医院通知,及时办理出院续了。

    其实这天晚上去之前,宋黎什么都没想过要问,她只是例行晚查房的公事,和他聊聊复诊结果。

    那晚他人在卧室。

    卧室昏暗,只亮着一盏橘黄的台灯。

    他大开着腿坐在一张高凳,窗开半扇,指间夹着烟,烟头那点猩红的火光已燃过半。

    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宋黎看到他用力吸上一口,再抬高下巴,朝窗外吐出。

    烟雾弥漫过他凌厉的下颔线,他望着那团烟慢慢融入夜色里,微微眯起眼,不知在想什么。

    那是宋黎第一次看见他抽烟,不再只是漫不经心地咬着玩儿。

    那天,他似乎心情压抑。

    宋黎眼中的盛牧辞,是个情绪表达三分,不露七分的人,可当见到这一幕,她觉得自己还是错了。

    可能你看到的他,连三分的真实都没有。

    “咚咚咚——”宋黎叩响三声门。

    盛牧辞侧过脸,也许是想不到她这时候会过来,略顿一瞬,垂下。

    他没开口,但宋黎习惯性便往里走。

    盛牧辞没有看她,只是慢条斯理,将烟摁灭在边的烟灰缸里:“站那儿。”

    抽过烟的嗓子哑哑的,含着低磁。

    “”宋黎倏地原地止步,倒是进退两难了。

    好在盛牧辞没让她尴尬太久,随后他便站起,俯身把窗开到最大,喝上一口茶,然后走到她面前。

    “呛不呛啊,还往里进。”他又恢复那懒散的神情,戏谑她。

    事实上屋里的烟味并不重,不过是凉风裹挟来几缕,闻着醇厚,但却是很温和的香。

    “挺好闻的。”宋黎实话实。

    盛牧辞瞧了她好一会儿,没辙,翘翘唇角了声“行”,又指她背后:“看看那儿。”

    身后是只挂钟。

    宋黎回过头:“怎么了?”

    “几点。”

    “2点35。”

    “2点35”盛牧辞刻意拖腔带调,声音低懒:“还随便进男人卧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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