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都闻见酸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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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辞亲吻毫无经验,而且这之,他也十分不能理解,为何间的恋人总喜欢用这种方式诉爱意。

    不是简单的皮肉触碰,能有什么特别?

    但现,他稍稍理解了一些。

    裴千越的嘴唇出乎意料的柔软,微微带了点凉意。轻轻贴上去,却像是电一般,从脊髓深处升起一点酥酥麻麻的刺激。

    风辞那唇瓣上一触即分,抬起头,看见了方一片空白的情。

    真有意思啊。

    风辞没忍住笑起,又凑上去亲了一下。

    却又感觉好像有哪里不。

    风辞想了想,抬头问:“你怎么不张口?”

    幻境里的裴千越还没离开昆仑,最远就是去一趟阆风城,根本没见几个外人,自然更没见识这种场面。

    蛇妖连难都顾不上了,一双微红湿润的眼眸里尽是茫然:“你到底——”

    风辞抓准机会,再次吻下去。

    他回忆着自己见的情景,舌尖缓缓扫方唇齿,撬开一点探进去,动作生涩而耐心。

    渐渐地,身下的人终于不再挣扎了。

    那双原本拦风辞身,试图推拒的手也卸去了力道,手掌不知何时移至风辞腰间。

    风辞敏锐地察觉到不劲,正想起身,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猛地一拽。

    二人身形瞬间调转。

    比先更加凶狠百倍的亲吻铺天盖地落下。

    主动权被彻底剥夺,冰凉的手死死扣住风辞的手腕,锁住了他一切逃跑的可能。风辞被这势汹汹的吻弄得头晕目眩,恍惚间甚至觉得裴千越不是吻他,而是想将他拆吃入腹。

    没多久,他口中便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方才由风辞掌握主动的亲吻,他而言,更多的是捉弄和欺负方的乐趣。

    可现完全不同了。

    攻城略池般的亲吻让风辞近乎窒息,可无论是口中越发浓郁的血腥味,还是被彻底掌控动弹不得的身体,都给了他一种从未有的陌生快感。

    原是这种感觉……

    风辞脑中一片混沌,身体却不自觉软下,耳畔只听得见沉重的喘息声。

    也不知是他的,还是裴千越的。

    树影婆娑,悠悠月色自林间倾泻而下,映照这拥的青年身上,缱绻缠绵。

    似乎是感觉到风辞有些喘不气,那唇齿间那肆虐的动作渐渐平缓下,但依旧没有完全离开。微凉的舌尖他唇瓣上轻轻舔舐,卷走从细伤口里渗出的血珠。

    风辞的嘴唇已经麻得不像自己的了,他恹恹躺草地上,抬起眼皮:“你是狗吗?”

    上方那人动作一顿,轻柔而低沉的声音响起:“很甜。”

    方的眼已不再像先那样充满敌意,裴千越自上而下看入风辞眼中,目光热烈而专注,近乎贪婪一般,仿佛想将他的模样刻进心里。

    他抚摸着风辞被他吻得殷红的唇瓣,轻声道:“主人真好看。”

    这是他们重逢,裴千越第一次“看”见他。

    可很快,那双眼中的光亮一点点散去,一条黑绸凭空出现裴千越眼,盖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风辞喉头一哽。

    裴千越是肉身被吸入幻灵鼎,此刻幻境被破,他的身体自然也要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哪怕风辞幻境中救了他,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更改变不了……他这些年受的伤害。

    风辞低声问:“疼吗?”

    裴千越:“什么?”

    “他取你眼睛的时候,”风辞眸光微暗,指尖轻轻拂裴千越被覆盖黑绸下的双眼,“疼吗?”

    怎么可能不疼。

    被最珍视的人欺骗,亲手剜去双目,怎么会不疼?

    可裴千越却摇头:“还好。”

    其实真的还好。

    方用的法术很高明,裴千越几乎只感觉到双目传一阵尖锐刺痛,便再也看不见了。

    只是那时候,他还没有适应用灵力视物,着实有些慌乱。

    于是,他仓惶间抓住了方的衣袖。

    “黑,松开我。”方的嗓音依旧温和,却也冷得叫人如坠冰窖。

    裴千越此生恐怕都不会再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他疼得蜷缩石床上,双目还流着血泪,苍白的手紧紧抓着方衣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别走。”他低声祈求,“我什么都可给你,你别走。”

    方只是叹息。

    “可我现还有别的事要做。”青年一点点从他手中抽出衣袖,俯身他耳边,温声道,“黑,你信我,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回,那个……真正的我。”

    “所,你乖一点。”

    裴千越从回忆中回,轻轻笑了下:“后想想,只觉得自己那时蠢,竟会被一具躯壳所骗。也许容寂没有错,我是真的疯了。”

    那时的他未尝看不出古怪,可千年实久了,久到几乎将他逼疯,久到他不顾一切地想抓住任何微末的希望。

    风辞低声道:“不起。”

    “嗯,你是够不起我的。”裴千越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生气或责备的情,抬手轻轻拂风辞鬓边,“所,主人一定要好好补偿我。”

    风辞:“好。”

    他着仰起头,裴千越唇角轻轻吻了一下。

    温润的触感一触即分,裴千越略微一愣,笑了:“这就够了?”

    风辞:“……”

    他认真反思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瞬间明白裴千越的意思,心虚似的别开视线:“你先起。”

    裴千越也不意,将风辞从地上拉起。

    风辞这才有时间环视周围。

    二人所的杉林被方才的斗搅得一团乱,好几棵树干被拦腰截断,是一片狼藉也不为。

    风辞四下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天色,问:“我们现该怎么办?”

    按照常理,被困于幻境之人只要清醒,幻境便会自动消失。可此处没有。幻境似乎停止了裴千越清醒的一瞬间,环境没再变,时间也没有再往流逝。

    裴千越不答,而是反问:“主人怎么会这里?”

    风辞道:“我进救你啊。”

    裴千越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皱起眉:“你自己进的?”

    “是啊。”风辞理直气壮,“怎么,只允许你救我,不许我救你吗?”

    裴千越沉默下。

    他停顿了片刻,又问:“主人可知道如何离开幻灵鼎?”

    风辞如实道:“不知。”

    “你——”

    风辞赶他开口抢先道:“你把我推开,自己被这东西吸进的时候,你知道该如何出去?”

    裴千越再次沉默下。

    风辞轻咳一声:“不用心急,这幻灵鼎的主要功能是囚禁妖魔,自然与寻常幻境不同。破解幻境只是一层,更重要的,是要破解这法器本身。”

    “嗯。”裴千越问,“所呢?”

    “所嘛……”风辞想了想,正色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回去再。”

    裴千越:“……”

    ***

    二人回到原本的山洞。

    山洞同样已成了一片狼藉,盛怒之下的裴千越出手不管不顾,方才要不是风辞主动退到山洞之外,恐怕这洞穴都要被他们给弄塌。

    二人踩着碎石到山洞深处,看见了那具已经冷透的尸身。

    风辞现一见那具尸身就气,裴千越倒是并不将那东西放心上。他四下感知片刻,摇头:“这里住不了了,今夜恐怕只能野外将就一晚。”

    风辞应道:“没关系。”

    他也不是头一次住野外,没这么娇气。

    裴千越去山洞深处取一些干草地铺,风辞蹲那具尸身旁边,又想起一件事:“所你后和‘他’交手?”

    风辞还记得,他们折剑山庄见面时,青年裴千越他的修为比起百年又有进步。

    裴千越轻轻应了声,并未抬头:“我那时意识到他并非真正的主人,愤怒之下便追了上去,他离开灵雾山与他了一场。”

    风辞:“然后呢?”

    当然是没得的。

    肉身傀儡刚从裴千越那里骗得献祭,尚未完全融合,恢复全部灵力。

    可裴千越也是刚刚失了双目,行动多有不便,输给方,是再正常不的事。

    裴千越道:“我受了重伤,幸好容寂剑尊白日里听主人醒,放心不下,到灵雾山附近查探。”

    “他救了我的性命,还将我带回阆风城养伤。”

    风辞眸光微动。

    裴千越一向独独往,风辞很少听他提起别人的名字,但这个阆风城任城主,他频繁地提了很多次。

    风辞先就觉得有一点奇怪,直到今天才明白。

    原是救他的性命。

    裴千越其实是个心思很单纯的人。他的认知里,只要有人能救他于危难,他便会全身心信任。就连最初试探风辞底细时,他也是假借自己遇险,试探风辞是否会救他。

    起,风辞当年也不是救了他的性命,便让这人赔上了千年,和一双眼睛。

    道理风辞都懂,可当他开口时,话音里却带上了点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别样意味:“那个容寂,你还蛮好的哈。”

    裴千越动作一顿。

    他下意识偏了下头,却很快恢复如常,淡淡道:“嗯,是挺好的。”

    烛灯早他们斗时便被熄灭了,整个山洞里,只有从上方缝隙泄入的一点微弱月光可供照明。裴千越站暗处,风辞看不清他的情,自然也没看见他唇角泛起的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裴千越继续道:“我伤势痊愈之后,是容寂剑尊一直陪我各处寻找肉身踪迹,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这个故事,风辞听裴千越。

    容寂的同门师弟,阆风城戒律长老,因为嫉妒给容寂偷偷下了毒咒,使得他御敌时身受重伤,最终不幸殒命。

    临死,他将阆风城主之位交给裴千越,才有了后的阆风城联合六门,创立仙盟。

    原他那时,是为了陪同裴千越去寻找他的肉身。

    风辞闷闷地“哦”了一声,没答话。

    面光线一暗,是裴千越回了。他怀中抱着可铺地面的干草软席,略微倾身:“主人好像不高兴?”

    “哪有。”风辞别开视线,“弄好了就走吧,看见这东西就气。”

    他起身想走,却被裴千越拉住了。

    “方才是与主人笑的。”裴千越道,“容寂此生视剑如命,他接近我,最初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失传的剑术。至于后,则是由于主人的崇敬,想弄清事情真。”

    “你给我解释这些做什么?”风辞偏头不去看他,“我又没误会。”

    裴千越:“没有么?”

    他往风辞的方向靠,轻轻嗅了下:“可我都闻见酸味了。”

    风辞:“风黑!”

    裴千越连忙直起身,话音里仍带了点笑意:“而且,阆风城的驻颜术向修得不好。比如那位戒律长老,我百年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是那副模样了。”

    容寂,还是戒律长老的师兄。

    风辞脑中的形象顿时从一位年轻俊朗的翩翩剑仙,换做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

    风辞:“……”

    裴千越脸上的笑容几乎不加掩饰,风辞耳根发烫,根本不敢去看他。他的视线山洞内到处乱飘,最终落到了脚边那具尸身上。

    “都怪这破玩意。”风辞抬掌用力一拍,瞬间将那尸身拍成了齑粉。

    ——千秋圣尊是个狠人,生起气,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放。

    风辞看也不看那具被自己挫骨扬灰的尸身,转身快步往山洞外走。倒是裴千越仍然站原地,微微低下头,有点失。

    作齑粉的尸身很快被吹散开,虽然只是幻境中,但某种程度上,风辞也算是救了他,并帮他报了仇。

    挫骨扬灰,他果然到做到。

    好一会,方才传风辞气急败坏的声音:“发什么呆,还不快!”

    裴千越收敛心,唇边重新浮现起笑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