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睡觉不睡
余星目一把火烧得时满的房子面目全非,时满卧室不是主要失火地,但火势蔓延过去,烟熏火燎,主要家具桌子和床被波及,即使完整保留,也都发黑,烧焦味儿久久不散。
想到余星目,周预紧了紧拳头,第一次想把拳头砸在女人身上,虽然余星目充其量就是个女生......
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事故后两天,周预陪时满出院,踏进了被烧得门都关不住的房子,余星目被带走时阴恻恻地盯着他们,没有不甘和愤恨,视线触及是满,照样黏了上去。
周预侧过身走在时满身后,想挡住那道过分觊觎的目光,但时满却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和余星目对视。
“怕老鼠吗?”时满淡淡道。
余星目狂热的视线滞了一瞬,转为疑惑,但她还是回答:“不怕。”老鼠这种低级苟活的生物,为什么要怕。
“嗯,走吧,再晚天就黑了。”
余星目不知道时满这句话要表达什么,但不妨碍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满足,因为她成功地成为了时满人生中永远不可磨灭的存在。
带余星目的两个警员对视一眼,觉得眼前这一场景很怪异,青年是受害者,却对这个恶意纵火,导致他失去最后一位亲人的高中女生如此宽容,言语里隐约还能听出一丝关心的情绪。
难道是......
两个警员心里有了一个狗血剧情的猜想:
高中女生和大学生起初情投意合,奈何家中有一老人既是累赘又是阻碍,于是制造了这样一场事故,而后女生被抛弃......
两人飞速看了一眼时满精致的外貌和过人的气质,和余星目浑身散发的阴郁气息对比,再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来荒谬两字。
那种渣男人设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青年身上,最重要的是,各种证据表明,纵火完全能是这个女生一己私欲所致。
余星目走前的视线转到周预身上,她扬了扬嘴角。
时满平安无事,余星目的反应却不像未达到目的的纵火人,放了一场火,烧死一个人,对她来似乎都无关紧要。
周预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挑衅,那女生仿佛在告诉他,就算你天天守在时满哥哥身边又怎样,他能记忆深刻的只有我一个。
余星目虽然未成年,但该有的惩罚不会少,周预的拳头松了下来,对于这种脑子不正常的,没必要动怒。
周预等人走了,问蹲在地上翻找剩余东西的青年:“走前跟她什么呢?”
“天黑了会有很多老鼠啊。”时满笑笑,并不解释。
周预提前下班一时,回到家,开门,一片漆黑,时满没有按约定过来。
周预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对方那里传来忙音提示。
联系不到时满,在医院转了一圈,在那个给时满上药的护士口中得知,时满被人欺负了!
他听得皱眉。
纵火事后,余父余母不情不愿地赔了一笔钱,时满的房子着火的时候,火苗从窗户窜到了四楼的那户人家,赔款增加,他们把怨气撒在时满身上。
这对夫妻不知道怎么听到了时满是今天到医院办理老人的事后,跑到医院,截住办完手续要离开的青年就开始闹。借口无非是指责青年引诱他们未成年的女儿犯罪,将大部分责任推到青年身上。
周预没见过余父余母,但从时满口中得知,这对夫妻不是什么善茬,余星目的性子和他们的培养方式脱不了关系。
余星目影子控制的阴谋在时满这里破败,余父余母清醒,这期间将自己的女儿的惊天行为看在眼里,两人向学校申请余星目暂时休学,把人关在家里,限制一切行动。
纵火的整件事被调查清楚,两人歇斯底里地对余星目一顿骂,余星目被带走后,两人照常上班,将家里发生的“悲剧”对同事和盘托出,赚取了一大波怜悯,但从他们口中讲出来的故事和真相就大不相同了。
来医院大闹后如何解决的,周预不知道,但欺负了他的人,今晚还能让他们安稳睡着?
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先找到时满。
周预心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躲在角落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青年虽然鬼见得多,但没脸没皮的人却接触的少。
他有点躁,十一点多,还有不到半个时,这半个时里找不到青年的话,还能寄希望于深夜的召唤吗?
他第一次对那个极不稳定又摸不清缘由的深夜召唤如此期待。
周预踩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一步一步,心不在焉。
转了方向,算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坐会儿,等到零点。
深夜的医院周遭很安静,两边是公园状的绿植景观。周预走近了才发现,长椅上坐了个人。
那人的头歪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焦急担忧,到处找不着的人半夜在医院门口坐着睡着了。
周预仔细看着黯淡路灯下,青年安静的睡颜,是把人摇醒教训一顿还是直接扛回家呢?
教训是不可能教训的,叫醒都不舍得。周预叹了口气,在看到时满的瞬间,心里的躁郁消了大半。
他凑上前,算弯腰把人抱起。
这时,长椅上的人动了一下,睁开迷蒙的双眼,声了句什么,周预弯腰抱人的姿势停住,和青年靠得很近,听见了那一声的嘟囔:“有蚊子。”
周预:“......”还没清醒呢,这种情况要拐走人都不用捂麻药,捞了人就跑,青年连挣扎机会都没有。
“我是谁?”周预背对着灯光再次逼近青年,将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
时满憋笑,双眸微阖,伸手搂上周预的脖子,用鼻尖蹭了蹭,又嗅了嗅道:“有汗味儿。”然后就靠在周预身上不动了。
周预僵了一瞬,心地低头在自己领口处闻了闻,是有味。
他硬汉脸微红,动了动胳膊,想把人挪远一点,但那胳膊缠着脖子,他拉不开。
周预突然意识到,都这样了时满还没醒?是根本没睡逗他的吧。
周预也不拆穿他,捏了把青年的鼻子,把人捞起来,带回了家。既然自己不肯来,那他只得亲自把人带上门。
周预把怀里的人放在床上,时满就“醒了”,他看着周预,一点也不惊讶,对周预道:“有周哥在身边,我在哪都睡得很香。”
“知道是我还装睡,就想让抱着?”
时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懒一会,没想到周哥你这么纵容。”
周预不在意,却对医院发生的事不放心,问时满:“医院里余父余母跑到医院为难你了?”
时满摇摇头已经:“我处理好了。”
周预愕然:“怎么处理的?”青年这语气听起来像是很简单,但周预知道,那种泼妇似的造谣谩骂最难缠。
时满眼神飘忽,声道:“借用了影子。”
周预沉默了一瞬,却道:“会用?”
“之前那个被我们捉弄的影子拿了余星目的盒子和笔给我,我利用影子回馈她父母。让他们在破口大骂前离开,然后交代影子给他们点教训......”
周预问什么,青年答什么,他觉得很舒心,青年在全然信任着他。
他嘱咐一句:“接触那些东西要心被反咬一口。”
什么教训,周预不用想就知道,顶多让俩个人在公司出丑,这教训算不上什么,便宜了他们。
周预把青年安排在主卧,次卧简单收拾了一下,铺了张床单拿了床薄被就躺下了。
却翻来覆去怎么睡都不舒服,床板太硬,被子近期没晒,有股淡淡的霉味。
正在周预忍不住要爬起来坐俯卧撑来消耗精力的时候,他感觉身体微晃,周围的场景变了,他出现在了主卧。
青年浅浅的呼吸声就在耳侧,周预想起青年睡熟了可能还会呼噜,不由得笑了。
转头去看青年,余光却房间暗处的角落吸引了注意,有比夜色更深的东西在攒动。
周预下床走近,一个黑影畏缩在房间一角,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很慌乱,黑影想站起来,却手忙脚乱地落了柜子上的一盏灯,吵醒了床上浅睡的人。
周预和黑影齐齐看向床上的人,那人愣了愣,突然道:“周哥你怎么在这?”
周预不答反问,指着使劲往墙里缩,甚至想隐形的影子问:“他怎么在这?”
青年无辜道:“他一个人待在盒子里害怕,我就放他出来了。”
“我一个人......”
“你也害怕?”
周预看青年因为讶异而睁圆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的周预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出戏谑的意味。
周预不自在道:“不是,我一个人睡不着。”
其实是床的问题,原主从没睡过硬板床,影响得他也睡不习惯去,不过这也不好解释给青年。
“你想和我睡?”
“对。”
周预放松地在青年身边躺下,枕着一只手臂,微微抬头,指着影子道:“快把那玩意收起来,还要他看着人睡觉不成?”
周预不知道时满如何做到让影子听话,但青年本就体质特殊,吸引鬼怪也包含影子一类,但这影子无智,被青年控制了也得过去。
时满拿出一个盒子,开放在桌子上,指尖点点桌子对影子道:“进来。”
影子扭扭捏捏从角落里出来,显然不想再回那个狭窄幽闭的盒子。
周预嫌影子的动作太慢,豁然坐起,做势要亲自捏了影子塞进去,影子被他动作吓得哧溜窜进盒子,还不忘拉上盒子的盖子。
周预心情舒畅,重新躺回舒适的大床,转头看了青年一眼,见青年直勾勾地看着他。
周预:“?”
“不睡吗?”他又问道。
“睡。”
青年完,突然整个人贴了上来,压在周预身上,搂住他的脖子,上半身微微上仰,道:“开始吧。”
周预:“???”
这是什么睡觉姿势?
青年压下来不算重,但被这样一具温软的身躯紧紧贴着,他也有点热了,虽然是两个大男人,但有这样贴一起睡得着?
他伸手推了推青年,没推动,身上的人却抓住他的睡衣往上一推,露出已经显型的腹肌。
周预看青年还要继续扒他的衣服,赶紧攥住那只乱动的手:“做什么?”
“睡觉啊”
青年挣脱了他的手,就要伸向他宽松的睡裤......
周预突然翻身,将人反压到身下,黑暗中都能看到他眼中的怒气。
被反制的人并不反抗,他语气自然地对周预道:“我喜欢男人周哥又不是不知道,抱我回家,半夜来找我睡觉,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你......”
周预哑然,不知道该什么,火大,气到想拿拳头砸人,但对着青年这张坦然无辜的脸,下不去手。
是他错了,该有的距离还是要有,不能因为关系太好就忘了青年的性取向,以后各种亲密举动都要收住。
他不禁想到原书中,时满被之前的冒牌拐上床,难道也是这种情况,青年不仅没拒绝,还主动了?
越想越气,他迅速起身,下床离开,没控制住力气,门被摔出了不的动静。
周预站在门前犹豫,却还是没有回头,转身拿出了手机,给了许卫。
第一通电话没人接,周预微笑,很好,你抱着猫睡觉的美好生活就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