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请支持晋·江唯一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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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拜见过平西侯之后,裴斯远便带着余舟去了住处。

    裴斯远虽不常来侯府,但作为平西侯在京城唯一的亲人,他在侯府是有住处的。

    平西侯大概是料到裴斯远会来给自己过寿,所以提前命人打扫过他的住处。

    两人在院里歇了一会儿,又用了午饭。

    余舟饭后有些犯困,便又睡了一会儿。

    这回儿已经入了六月,午后天气稍稍有些热,裴斯远一直等到下午天气稍稍凉快了一些,才带着余舟出门,打算四处转转。

    “你时候在这里生活吗?”余舟问道。

    “十来岁的时候来这里住过一阵子。”裴斯远道:“我伯父是个武将,教过我习武。”

    余舟看向裴斯远,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家经商,可有钱了。”裴斯远笑道。

    余舟心道,原来裴斯远是个富二代,怪不得出那么大方,花钱如流水,且在京城到处都是包年贵宾。

    “我爹原想带着我经商,但是我对那些事情没什么兴趣,再加上我幼时性子顽劣,他也没空管教我,就将我扔给了伯父。”裴斯远道:“后来我在京城待了几年,就一直跟在陛下身边了。”

    余舟想了想,问道:“既然这样,你和侯爷的关系不是应该很亲近?”

    “算不上。”裴斯远道:“我伯父总想约束我,但我这性子他也没办法,日子久了就生分了。尤其我进宫之后,每年也只是逢年过节过来请个安。”

    这个余舟倒是看出来了,平西侯待裴斯远看着倒是挺亲近,但裴斯远对他这个伯父,却不知为何总带着点隐约的抗拒。哪怕这种抗拒虽被他隐藏在了顽劣的表象之下,若是有心依旧能寻到蛛丝马迹。

    换了从前余舟应该察觉不到,但他如今和裴斯远越来越亲近,对他的了解也比从前多了不少。

    两人话间,余舟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裴斯远失笑道:“天没黑呢,又饿了?”

    “也还行。”余舟有些尴尬地揉了揉肚子。

    裴斯远一脸无奈,拐了个弯带着他去厨房包了一份点心放到了他里。

    “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裴斯远道。

    余舟不明所以,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跟在他身后,到了后头的一处池塘边上。

    “你伯父家也太大了吧,还有这么大一片池塘。”余舟惊讶道。

    这会儿到了六月,池塘里的荷花零零碎碎开了一些,看着还挺漂亮。

    余舟放眼望去,见池塘中间连着一座木桥,那木桥跨过了大半个池塘,连着湖心的一座楼。那楼看着得有两三层的高度,竟是建在湖心里的。

    “走,带你去看看我伯父收藏的宝贝。”裴斯远道。

    余舟这才想起来,他们来的时候,门房似乎过,这次平西侯之所以办寿就是因为得了个什么有趣的藏品,想借分享一下,想来这楼就是平西侯收藏宝贝的地方。

    余舟跟着裴斯远上了那木桥,往旁边的水塘里一看,稍稍顿住了脚步。

    “这桥结实吗?”余舟问道。

    “这池塘又不深,掉进去我也能给你捞上来。”裴斯远笑道。

    他着伸拉住了余舟腕,带着他朝着湖心的楼行去。

    那木桥虽然踩着吱嘎吱嘎,不过倒是挺结实,走起来也不怎么晃。

    因为湖心那楼里放着平西侯这些年来搜罗来的宝贝,所以楼外头常年有护卫守着。

    “公子,侯爷吩咐了,楼里尚未收拾利索,等寿宴的时候才能让人进来”护卫朝裴斯远抱了个拳道。

    “嗯。”裴斯远敷衍地应了一声,拉着余舟便大摇大摆地绕开护卫朝楼里行去。

    “公子,公子!”护卫见状也不敢拦他,只能你看我我看你,到最后索性放弃了。

    余舟跟着裴斯远进了楼,问道:“这样硬闯进来是不是不大好?”

    “确实。”裴斯远道:“不过我原本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伯父若是真要拦着我,这里该上个锁才是。”

    他着指了指门锁,那里空空如也,裴斯远上前一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大概是为了迎接两日后的寿宴,这里明显是刚打扫过,里头看着还挺干净。

    余舟进去抬眼一看,发觉这楼的设计很别致,外头看着像是两三层的楼,里头却只有一层,只是空间挑得很高而已。这楼乍一看有点像塔形建筑,屋子中央是空的,周围靠着墙壁的地方则摆满了木架,上头用透明的琉璃箱放置着各类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些玉器珠子,他最是看不上的,摆在门口的意思是谁喜欢谁拿走。”裴斯远随拿了一块血玉朝余舟里一扔,余舟忙脚乱接住,吓得出了一声冷汗。

    “你心点!”余舟将那块玉心翼翼放回去。

    裴斯远看着他一笑,道:“这些东西确实没什么意思。”

    他着拉着余舟朝里走了几步,目光在这些琉璃箱里逡巡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余舟走到最靠里的一处木架旁边,看着上头的东西问道。

    那东西看着不过巴掌大,外表像是一块大型琥珀,但里头的东西却被裹住了,看不大清楚。

    “这东西放在最里头,应该是挺值钱的。”裴斯远着就要伸去拿。

    余舟忙拉住他的臂,道:“仔细看坏了。”

    裴斯远见他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便收回了。

    “侯爷新得的宝贝不会是这个吧?”余舟问道。

    “看着不像,这东西也没多大意思啊。”裴斯远又在屋内四处看了看,没什么新的收获。

    余舟穿过外厅朝里看了一眼,见那里有一道楼梯,应该是通往屋顶天台的。

    裴斯远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道:“这里能上去,我从前夜里爱偷跑上去看星星。”

    裴斯远罢便拉着余舟上了楼梯,不过令两人意外的是,屋顶的天台上并非是空的,竟有个人在上头。

    那人一袭白衣坐在天台上,身前放了一个木架,上头摆着一把古琴。

    余舟跟着裴斯远上去的时候,他里正拿着布巾,仔仔细细擦拭着琴身。

    “你你好。”余舟尴尬地同那人打了个招呼。

    对方冲他淡淡一笑,也回了句“你好。”

    “这把琴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是前朝的东西吧?”裴斯远开口道。

    “裴副统领好眼光。”那人道:“侯爷这次可是花了好些工夫才将这琴弄回来。”

    他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古琴上,里擦拭的动作并没有停,看起来很专注。

    “你认识我?”裴斯远问道。

    “裴副统领与侯爷眉宇间有些相似,不难认出来。”那人道。

    裴斯远闻言挑了挑眉,没再什么。

    “你是琴师吗?”余舟好奇问道。

    “嗯。”那人点了点头,道:“寿宴上,我会为宾客演奏这把琴。”

    裴斯远目光在琴师身上打量了几眼,道:“我伯父向来不爱音律,这次倒是喜欢上听人弹琴了,有意思。”

    “人是会变得,侯爷从前不爱,如今却未必不爱。”琴师淡淡道:“裴副统领想必是与侯爷分别日久,倒是连侯爷近来的喜好都不如何关注了。”

    余舟在一旁端详着琴师的,见他指白皙修长,一看就是适合弹琴的。

    “公子,你喜欢听琴?”琴师觉察到他的目光,问道。

    “我不大懂这些,就是随便看看。”余舟忙道。

    “无妨,今日既有缘得见,我为你抚一曲吧。”琴师道。

    余舟闻言受宠若惊,忙朝他道了谢。

    便见琴师将里的布巾收好,而后略一沉吟,便落指开始弹奏起来。

    余舟不懂音律,对古琴就更陌生了,但他约莫能听出来,这曲子听着给人一种很放松惬意的感觉。若曲子与奏琴之人的心境相合,那余舟估计这琴师的心境应该挺旷达的。

    一曲终了,琴师抬眼冲余舟笑了笑,问道:“公子听着如何?”

    “好听。”余舟拍了拍,苍白地捧场道:“余音绕梁”

    他罢,见那琴师还盯着自己,不由有些茫然。

    随后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里剩下的半包点心,试探地朝琴师问道:“你要尝尝?”

    见对方没有否认,余舟便将点心往他面前一递,那琴师果真抬拈了一块。

    “多谢。”琴师里拈着那块点心,又冲余舟一笑,道:“眼看要入夜了,夏夜池边寒凉,公子仔细着了风寒,还是尽快回去吧。”

    余舟闻言忙点了点头,略一犹豫,将里剩下的点心都包好,放到了琴师的身边。

    “你倒是挺大方。”从楼里出来之后,裴斯远开口道。

    “我估摸着他是饿了,一直盯着我的点心看。”余舟道。

    裴斯远闻言转头又看了一眼楼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两人离开楼回到岸边,就遇到了来请他们过去用晚饭的家仆。

    “跟你们家侯爷,我们自己吃就行。”裴斯远道。

    “侯爷等着公子和余舍人呢。”家仆忙道。

    裴斯远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没拒绝,带着余舟跟在了传话的家仆后头。

    饭厅里,饭菜已经摆好了。

    平西侯正坐在桌前等着两人。

    余舟白日里还没觉出什么来,这会儿见平西侯独自一人坐在那么大的桌子边,顿时对他生出了几分同情,暗道他人到中年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也挺不容易的。

    “偷跑去湖心了吧?”平西侯朝裴斯远问道。

    “伯父不是咱们是一家人吗?我在自家怎么能叫偷呢?”裴斯远道。

    平西侯闻言失笑道:“你就是无理争三分,怎么今日可看到我那宝贝了?”

    “没看出什么稀奇来。”裴斯远道。

    平西侯眼底带着笑意,朝余舟问道:“余舍人呢?喜欢吗?”

    “我们听那个琴师弹了一首曲子,挺好听的。”余舟忙道。

    “原本是打算让他在寿宴上弹奏,没想到让你们先听了去。”平西侯笑道,他着又问余舟:“余舍人第一次来这里,可有看中的物件?”

    余舟闻言一怔,心道我看中你还打算送我不成?

    不待他开口,便闻裴斯远道:“他看中了你自里头那块琥珀。”

    “哈哈哈。”平西侯笑道:“余舍人果然好眼光,那东西是去年我刚得的,正喜欢着呢。不过余舍人难得喜欢,回头你们走的时候,我让人包好赠你便是。”

    “不不不”余舟忙推辞道:“晚辈不懂这些,看看便罢,万不敢收,这么好的东西放我里可是糟蹋了。”

    “你同我不必客气。”平西侯道:“我与斯远情同父子,你既是他的朋友,便将这里当成自己家吧。”

    他着示意一旁的家仆给众人布菜。

    余舟虽然吃了点心,但这会儿早已又饿了。

    他见平西侯与裴野都动了筷子,忙埋头开始吃东西。

    “这鱼不错,余舍人尝尝。”平西侯示意家仆给余舟夹了一块鱼。

    余舟朝他道了谢,刚夹起碗里的鱼,便嗅到一股剧烈的鱼腥味。

    他当即胃里一阵翻腾,不受控制地干呕了起来。

    裴斯远忙上前扶住他,一帮他顺着背。

    余舟尴尬不已,一边朝他摆了摆,一边朝平西侯赔了个不是。

    “余舍人这是怎么了?”平西侯关切地道:“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是我老毛病犯了”余舟内疚地道。

    平西侯看了一眼余舟碗里的鱼,忙道:“定是这鱼没做好,鱼腥味太大,快撤了吧。”

    “不必了。”裴斯远看了一眼那只鱼,而后一把扶起余舟道:“他这会儿估计也吃不下了,我带他先回去休息吧。”

    平西侯忙道:“也好,需要什么吩咐他们去做便是。”

    裴斯远应了声,便带着余舟出了饭厅。

    余舟这么一折腾,面色有些苍白,看着可怜巴巴的。

    “还难受吗?”裴斯远问道。

    “好多了。”余舟内疚地道:“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那个鱼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腥,我一闻到就控制不住反胃”

    “不必自责,你又没吐他碗里。”裴斯远道:“谁让他府上厨子这么差劲,连个鱼都做不好。”

    余舟有些无奈,没明白裴斯远好好的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

    他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暗道平西侯好不容易能和裴斯远团聚,却因为他连顿饭都吃不安稳。但看裴斯远这态度,余舟也不敢劝他让他再回去,免得裴斯远又要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