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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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顾不得陈一炳的表情有多奇怪,胤礽、胤禟和胤祺双目放光,炯炯有神的看向赶来的孙在丰,就是康熙也是微微一怔,面上涌现出一丝惊讶。

    这也来得太过巧合了吧?

    康熙支持胤礽几人,也是无论如何这种想法就是极好不过的。从中还可以锻炼胤礽的责任心,让他更有动力去学习,去了解,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至于泥沙化石?

    这等仙人之术,哪里是随意可以完成的?就算是胤礽三人的挺有道理,康熙也未曾将希望寄托在这上面。

    可是如今

    才刚刚提出就有进展?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孙在丰身上,孙在丰双呈递上陈潢所著作的笔记:“皇上,这是实验用的笔记。”

    “实验用的笔记?”胤礽面露疑问。

    “这不是刚刚开始,哪里来的笔记?”同样疑惑的还有康熙,他惊讶的扬了扬眉。

    孙在丰将来龙去脉细细道来。

    巧合来得猝不及防,别康熙惊疑不定,就连胤礽、胤祐和胤祺都听得一愣一愣。

    “这是你的?”康熙看向陈潢。

    “正是草民。”陈潢沉声回答,他竭力维持住自己的表情,只是有点颤抖的低哑声音却抖露出他的恐惧和害怕。

    康熙接过笔记。

    他扫了陈潢一眼,似乎有点点印象:“你见过朕?你叫什么名字?可曾有什么功名?”

    “草民陈潢,曾跟随在靳大人身边,有幸曾给皇上请安过。”陈潢恭声回答。

    顿了顿,他才难堪的低语:“草民不曾有功名”

    冷静下来的陈一炳打量着陈潢。

    连功名都没有的人?他的视线若有所思的落在陈潢身上,眸底隐隐带着不屑和怀疑。

    这本笔记真的是他所写?

    会不会是夺了别人的功劳?会不会是借此来邀功?或者根本是胡扯一通?被怒意笼罩理智的陈一炳上前一步,如同毒蛇一般将自己的怀疑皆出口。

    康熙不悦的皱眉。

    孙在丰更是黑了脸:“陈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本官为陈潢打点?”

    “本官只是了一些可能罢了。”

    “”什么可能?只差是戳着自己的眉心骂自己了!孙在丰眼含怒意,不过还未等他话,早有准备的陈潢上前一步。

    他冷静地按捺住在心中翻腾不休的不平和懊恼,努力用平稳且清晰的声调回答陈侍郎的问题:“这本笔记皆是草民多年来记录下来,草民窘迫贫穷,这项研究历经多年偶有成功却很难重复,每一回的试验草民都在里面标记了年月日最重要的是。”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陈潢微微抬头,声音不疾不徐,不轻不重:“草民有曾偶尔制作成功的实证!”

    “指不定是你随便选了块”

    “陈爱卿。”康熙打断了陈一炳的质疑,微微抬高声音。

    陈一炳再是不满也只能闭上嘴。

    皇帝翻阅着笔记,眉眼间的情绪变化很快,从一开始的九分严肃逐渐变得七分好奇,随后又多出了三分惊喜。

    陈一炳的脸色有些难看,目光宛若尖锐的刀死死盯着陈潢,阴冷刺痛,仿佛像野兽正在寻觅应该从哪里下口一样。

    陈潢打了个寒颤。

    只是此刻他顾不得注意陈侍郎,而是屏息凝神,竖耳倾听那翻页的刷刷声。

    皇上在翻阅笔记。

    每一下都让陈潢的心脏微微颤抖,甚至因为屏息的时间太长而眼前一阵黑一阵黑。

    康熙满意的合上笔记。

    实际上他对陈潢是有些印象的,毕竟能让靳辅带在身边,并在奏折中提起的人是少数中的少数,而陈潢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提出几次的。

    康熙也曾考虑过要不要给其一个官职,只是考虑再三还是暂且搁置,却没有想到今日他居然会给自己这样的惊喜。

    唯一让康熙疑惑的是:

    此前靳辅提及,都是到他在水利治河上的能力,从未提及过还有研究的才能?康熙细细回想着笔记上的内容,心里的好奇也越发多了。

    太子胤礽眼巴巴的看着汗阿玛。

    胤祐和胤祺也凑在一边,尤其是胤祐,他愣是像是兔子一蹦一蹦,想要看看笔记里的内容:“汗阿玛!汗阿玛!给我们看看嘛!”

    康熙看着都觉得这子好笑。

    他将笔记放入太子胤礽的中,任由儿子们翻阅,另一边抬眸观察陈潢的同时,也顺口提起几个问题。

    陈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一旁的胤礽刚打开笔记,胤祐和胤祺就立马凑上前去。细细一翻看三人的眼前通通一亮,里面关于泥土材质的研究琳琅满目,甚至还有些前所未见的。

    胤祐还眼尖的发现:就连曾让佟皇贵妃病弱的胆矾,也在陈潢所写的笔记上。与太医院认定有毒性之类的想法不同,陈潢却认为此物经过配置以后是极好的杀虫剂,还细细表述了应该如何调配使用的方子,甚至还有实验的记录。

    笔记上的许多内容堪称是天马行空。

    大体都是几人从未想过或者见识过的,他们相视一眼,倒是有种跃跃欲试的想法。

    康熙也是一般。

    他止住陈一炳的碎烦,将此事全权交给孙在丰处理以后,令陈一炳为监督,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陈一炳勉勉强强应了是。

    只是他盯着陈潢,却是下定主意要抓出他的把柄,将这个骗子赶出去!

    比如转头第一件事。

    陈一炳提出:为了验证陈潢的法,应当取其中他曾做过实验之物,进行测试。

    比如这胆矾为杀虫剂?

    陈潢忙忙碌碌操作,而胤祐也回头去寻了胤禛。他细细了来龙去脉,尤其着重明陈潢认为胆矾是杀虫剂之事。

    胤禛的惊讶更甚。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之前还想起陈潢,正考虑要想个办法将此人拉出来时,倒率先听了他因一本笔记而率先出现在汗阿玛跟前的事。

    而且陈潢他擅长水利治河吧?

    胤禛上辈子可没听他还擅长弄这些奇门淫巧,幻妙之术?他眉心紧锁:“胆矾此物毒性甚烈,作为杀虫剂岂不是到最后也要入入口百姓不会有事吗?”

    “四哥,您忘了?”

    “嗯?”胤禛有些莫名。

    “吃多了是毒,可是咱们咳嗽病的时候还会用上一钱呢!”

    胤祐笑着道:“天下之物不谈剂量光毒性的,都有问题!”

    胤禛想要反驳。

    只是细细一想天下诸物的确如此,中药之中有毒性者成百上千,可另一面他们又可以成为治病之良方。

    胤禛感叹一声:“只是难啊”

    胤祐点点头,双眼亮晶晶的:“也不晓得老祖宗们,得经历过多少次生死较量,才能寻出恰到好处的分量。”

    要如何分辨呢?

    其中又有多少人会因此踏上死路?出人头地的只有寥寥几人,更多的人则默默无闻的消逝在历史之中。想到这里,对于这些经年累月沉浸于研究者,胤禛和胤祐皆是肃然起敬。

    归看还是要去看的。

    胤祐一路叽里呱啦和胤禛着,顺着路走进陈潢所住的院落。

    刚好太子胤礽也在。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被堆放在地上的各式材料,几名工匠麻利的将其分类区分开,并按着陈潢提供的方子按照不同比例的配方堆放在一起。

    “四弟,你也来了?”

    “臣弟给太子二哥请安。”比起扑上前去撒娇的胤祐,胤禛就规矩许多。起身以后他抬眸扫视室内,尤其在满脸潮红的陈潢身上停留片刻。

    陈潢精神抖擞。

    得到重视的他精神百倍,噼里啪啦的将自己的想法全数吐出。什么为了更加坚固他觉得应该增加铁粉,什么为了搅拌更均匀觉得应该用质感更绵密细腻的火山石灰,什么觉得瓷器和陶器经过烧制后变得更容易脆裂而放弃烧制,改用黏着成型后晾干等等等等

    工部官员被支棱得团团转。

    各种各样的材料从四面八方送来,肚子里是将陈潢骂了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

    可是架不住他现在是太子的心头宝,胤礽告诉胤祐和胤禛:“杀虫剂的测试很成功,唯一要注意的是使用的时候得蒙上纱布,戴上口罩和套,避免药剂接触到身体。”

    胤禛和胤祐相视一眼。

    他们心里头越发感慨,也对于泥沙化石之术更为期待。

    唯独提出此事的陈一炳差点没被气死。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提出,想要掀开陈潢伪装的办法,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让众人对陈潢增添了不少信心。

    瞧瞧!瞧瞧!

    太子殿下也被蒙骗,如今是对他青睐有加。

    耳边皆是太子殿下不断的夸奖声,陈一炳脸色黑如锅底的同时,更感受到骑虎难下。如今让他向陈潢低头,陈一炳做不到,只得憋着气立在一旁闷闷不乐。

    胤祐感受到陈一炳身上溢散而出的不悦气韵,浓重的气韵甚至纠缠成一团,隐约化作一团厄运。他眨了眨眼,抬眸看向陈一炳:“陈大人,您不高兴吗?心情郁闷会影响身体的,心生病哦。”

    陈一炳嘴角抽了抽。

    在他看来这分明是七阿哥意有所指,指不定是为了之前自己在皇上跟前告状的缘故嘲弄自己。陈一炳咬着牙,冷声道:“有劳七阿哥关心,本官身体健康并无不适。”

    胤祐瞅瞅厄运气团。

    它非但没有消散,甚至还凝实了三分。这玩意很是难吃,加上陈一炳这样的嘴脸,胤祐也没有关心的打算,他哦了一声,兴趣缺缺的别过脸。

    陈一炳再是不满也抵挡不住太子的支持,等到材料准备完善,院子里也开始第一批测试,这一批测试的是陈潢笔记上的内容。

    十日之后第一批成果新鲜出炉,就像陈潢自己所的一般,就算侥幸晒干凝固,可是一击就碎,或者上面可以掉下来粉末,根本无法完全粘合。

    当然也不可能达到坚硬如石的效果。

    心里打鼓,同时心情一直很不爽的陈一炳长舒了口气,阴阳怪气达人再次新鲜出炉,跃跃欲试,对着陈潢就是一通输出。

    陈潢还挺淡定。

    要真那么容易出来,自己就不是自荐来参加实验而是直接掏出成果了好不好?因此陈潢只当陈侍郎的话语为耳边风,兴致勃勃的翻出自己因为囊中羞涩而从未实施过的一些法子。

    只是效果依然不够好。

    眼看着南巡队伍就要启航,研究非但没有一丁点进步,制作出来的成品反而是一日不如一日。

    问题更是与日俱增,协助研究的工匠也逐渐失去信心,开始怀疑是不是应该从别的地方入。

    紧接着就是争吵。

    陈潢更想要静下心来慢慢研究,而工匠们则不希望耗费太久的时间。毕竟没有进展,就没有贴补,眼看陈潢固执己见,院子里的气氛也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直到某一天。

    再次争执的时候,一名隶属工部的匠人终于忍不住了,他将满腔不满全数发泄出来:“你连个秀才都不是,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就是啊——”

    “咱们也可以研究!”

    “对,咱们也能研究!”

    “我按着自己的想法做。”工匠们越越是群情激奋,三五成群另起炉灶,决定从别的地方开始研究。

    陈一炳非但没有阻拦,甚至还假惺惺的拦住孙在丰:“孙大人,皇上要的只有结果,多分组多出力多讨论才好嘛!”

    不仅如此,他还朗声吩咐道:“谁能先得出答案,本官就替谁上奏皇上,求得封赏!”

    原本没有浮动心思的人也动心了。

    陈潢颇有些绝望,难道自己普一出头就又得倒下了吗?他彻夜不眠的研究,却是抓破头皮都没有找出问题所在,等胤祐等人再来探望时,他已经是眼袋耸拉,面色憔悴,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样。

    陈一炳倒是挺得意的。

    他抚着胡须,盯着胤祐笑道:“七阿哥要不为孙大人瞧瞧?看看他如今情况如何?本官看他这些日子心神不宁,许是心里不快的很。”

    孙在丰冷冷的盯着陈一炳。

    两人目光交错之时,仿佛有电闪雷鸣骤然炸开。

    胤祐忍不住撅起嘴。

    他好心好意提醒陈一炳,怎么反倒要自己?胤祐心里不满,气呼呼的走出院,将石子踢飞出去。

    石子恰好落在一人的头上。

    胤祐刚要道歉,便发现捂住头的这人居然是舅舅戴佳英善。

    因着戴佳英善此去福建是要出海,康熙将他带在身边,胤祐见是见着却也没上几句话。如今看到,他登时高高兴兴的迎上前:“舅舅!”

    戴佳英善的火气瞬间消散一空。

    他麻利的请了安,起身以后便抱起胤祐,伸戳戳他气鼓鼓肉嘟嘟的脸颊:“是谁欺负了咱们七阿哥?奴才帮七阿哥出气好不好?”

    胤祐愤愤不平:“就是陈侍郎!”

    戴佳英善想了想:“陈侍郎?是工部的那位?”

    胤祐重重点头。

    他挥舞着,愤慨的着对陈一炳的不满,同时还握紧拳头表示:“明明本阿哥是为了他好,才好言相劝,而他却的好像是本阿哥诅咒他似的——舅舅,你可得帮本阿哥出气!”

    “嗯嗯。”

    “那咱们给臭侍郎套个麻袋,打他?”胤祐兴奋。

    戴佳英善欲言又止。

    周遭侍卫宫人已快憋不住笑了,另一名侍卫温声道:“若是皇上知道,七阿哥的屁股怕是——”

    胤祐打了个激灵。

    他下意识捂住屁股,闷闷不乐的撅起嘴:“那要怎么办嘛”

    戴佳英善想了想。

    他沉吟片刻:“奴才曾在琉璃工坊里操持许久,对矿石组合反应都有所了解,不如奴才也去看看?”

    戴佳英善乐呵呵的:“只要这位陈潢,陈先生快一步完成,陈侍郎定然——”

    胤祐兴奋:“会气到的!”

    他捂住嘴唇偷笑:“到时候再告诉他,就是因为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嘿嘿。”

    嘿嘿两字抑扬顿挫,很有节奏。

    戴佳英善也没有阻止七阿哥的想象,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寻出问题所在,但是试试看也好?他抱着七阿哥走进院,转了一圈就笑了:“奴才知道原因了。”

    胤祐:?

    昏昏欲睡的陈潢呆愣片刻,紧接着蹭得一下跳了起来,更别太子胤礽、胤禛和胤祺了,三人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满脸好奇的望向戴佳英善。

    戴佳英善瞧着胸有成竹。

    陈潢反而是最为忐忑的那个,他的视线紧紧钉在戴佳英善的身上,颤声道:“这位大人,您您知道原因了?”

    “没错。”戴佳英善点点头,并且迅速给出解决办法。办法只有四个字,戴佳英善笑道:“加水,烧制。”

    “加水?烧制?”

    “和陶瓷,琉璃那般烧制?”陈潢深深皱眉:“我早就了,这两者都容易破碎,哪里可以达到坚硬的效果”

    “你认为瓷器和琉璃器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可是特性上”

    “瓷器和琉璃器完全不一样。”

    对琉璃器了解透彻的戴佳英善笑着摇头:“烧制后的材料性能和烧制前的截然不同,实话有时候奴才都以为烧制前后的材料,仿佛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其他不陈先生可否看过生石灰和熟石灰?”

    “不,不曾?”

    “生石灰不可溶于水,而熟石灰可以。生石灰比熟石灰硬度高,同样也塑造低,无法和其他材质融合,生石灰可以做肥料,而熟石灰有着眼中的腐蚀性”戴佳英善滔滔不绝,一连出数种区别,让陈潢面露惊愕,眉心紧锁。

    “最重要的是——生石灰变成熟石灰只要加水。”戴佳英善弹了弹笔记,意味深长的看着陈潢:“你确定你实验的时候用的都是生石灰吗?”

    陈潢脸色微变。

    他居无定所,做实验时的条件更是窘迫。狭的房屋内根本堆积不下这么多东西唯有将一些材料堆放在院落之中。

    被雨水浸润的也是常有的事。

    难不成灵感是来就来的,陈潢精神抖擞,第一时间赶回去,又陷入了第二个困境——如何烧制?

    是全烧?半烧?先温炉再烧?材料要研磨吗?如何烧制?烧制多少时间?光是选项就洋洋洒洒几十条。

    戴佳英善也帮了不少忙。

    身为琉璃工坊的主持人之一,对于烧制的时期温度把握他了熟于心,顺带还为陈潢和工匠们上了门课。

    烧制也是一门大艺。

    烧水泥的窑洞也要反复选定,先选了一批进去烧制,确定最合适的温度和时间,不同温度不同时长烧制出来的成品也截然不同,需要反反复复测温把控才是。

    这一回出现的成品让陈潢动容。

    他紧紧抓住戴佳英善的,激动的嘴唇哆嗦不已:“像,太像了!”

    无论颜色,无论凝固的速度。

    这一批质地都太像了——唯独还是很脆,容易掉渣,彻底凝固以后还会开裂。

    起码也有了雏形不是?

    想来烧制出真正成功的完成品似乎已经近在咫尺。

    面对忽然加速进度,眼看就要结出成果的泥沙化石技术,陈一炳便一脸懵了。

    前脚他还在和部属吐槽陈潢的异想天开,太子殿下的纵容和阿哥们的任性,而此刻他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打打肿了。

    陈一炳脸色忽青忽白忽红忽紫。

    他死死盯着属下送来的信件,竟是喷出一口血直接栽倒在地。

    仆役部属们惊叫连连。

    请来的御医一看就皱了眉:“陈大人急怒攻心,这是中风的模样啊!”

    果然等陈一炳醒来,他竟是半身不遂,口眼歪斜,语言不利。

    康熙本来还有些恼怒陈一炳教唆匠人分头行动的事情,如今又是怒急攻心病倒,难不成是对太子等人不满?

    只是听闻他居然中风倒地之事以后,他的怒意也是消散一空,康熙摇了摇头:“陈爱卿病重,使人将其好生安顿送回京城家中疗养,调内阁学士葛思泰为右侍郎,转孙在丰为左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