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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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将至, 满院的丹桂飘香。林舒曼难得今日没有案牍劳形, 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一地落英, 暗自出神。

    微风徐徐习来,轻柔地撩起林舒曼鬓角散落的一缕碎发,清凉的感觉从脖颈处蔓延开。心中若无闲事的时候, 当真是天凉好个秋。

    想来前世一直幽居妃殿,林舒曼缺衣断食, 却着实有着大把的时光可以消遣。那时候的寝宫里也有这么一棵合抱的桂花树, 她便与清瑶一起捡择收集起这些桂花, 做成软糯的桂花糕。

    桂花糕一遍又一遍地被送到皇帝那里,然后便石沉大海了。可饶是如此, 那时的林舒曼依旧痴傻地独守熏笼坐到明,以为可以盼来那只是为了利用她的薄情之人。

    登上龙位之后,竟然连表面上的敷衍都不肯做了。

    想到这,林舒曼长叹一口气, 前世的她真真是傻的。不能识人心,辨善恶,一门心思扑在了那凉薄之人身上,却对真正对她好的人避如蛇蝎。

    想到这, “太子殿下”唤来了清瑶, 吩咐道:“你去捡一些桂花来,再去膳房准备一些蜂蜜糯米之类的食材, 本宫今天给你们露一手。”

    清瑶一听,有些奇怪, 问道:“殿下是要做什么,吩咐婢子来做就是。”

    林舒曼摇了摇头:“本宫今日无事,你去准备就好。”

    待清瑶将食材备好,林舒曼便去寝殿唤醒了迷迷糊糊的靳霄,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不烧了。

    “起来活动活动,总躺着人就越来越娇弱了。”

    靳霄咬着下唇:“殿下你真是不讲理,那日不让我动的也是你。今日让我动的也是你。你自己,我是自己动,还是不动?”

    林舒曼发现,这个人自重生之后,身体愈发病恹恹,娇弱起来不,性子也是极度转变,愈发地喜欢没事撩拨人了。

    他这话得,让饶是不经人事的清瑶在旁边都听红了脸,更何况这个与他已有实质的林舒曼呢?

    于是林舒曼狠狠地拽住了靳霄的腕子,没好气地道:“你动不动无所谓,我可以带着你动!”

    靳霄被林舒曼拽到了膳房来观摩,只见林舒曼轻车熟路地将制熟粉、炒糖浆、调配料……让靳霄不禁啧啧称奇。

    靳霄像是欣赏一幅绝世名画一般,双手环在胸前,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林舒曼的每一个步骤。

    然后由衷地赞叹:“太子殿下实在是太厉害了,太子殿下连做饭都这么好看,好期待太子殿下做的好吃的呢!”

    林舒曼感觉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掉落一地鸡皮疙瘩。就连平日里憨厚老实的清瑶都听不下去了,赶忙禀明:“姐,天冷,婢子去房里给您拿个披风去。”

    罢,就匆匆跑开了。

    林舒曼撇了撇嘴,睨了一眼靳霄:“看见了吧,你太恶心人了,把人家姑娘都吓走了。”

    靳霄却不以为然:“我这是由衷的赞叹,太子殿下,真是举世无双。”

    林舒曼专心于手中的活计,也不管自恋臭屁的靳霄了,不多时,蒸好的桂花糕就出锅了。

    靳霄也顾不得烫了,像只心急的猴子一般,一面让着“烫”,一面又心翼翼地来尝了第一口。

    香甜软糯,靳霄那张娇俏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真香。”

    这就是林舒曼要达到的效果,她点了点头:“你若喜欢吃,等我不忙时候,就做给你吃。是不是特别有味道?”

    靳霄捧着烫手的桂花糕,嘴鼓鼓囊囊的,点头应和:“是。”

    林舒曼居高临下地拍了拍靳霄的脑袋,笑道:“果然还是我们‘曼儿’有品位,以前送给靳邈那个……”

    林舒曼话一半,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方才还满脸幸福信息的靳霄突然嘴角耷拉下来,不见了丝毫笑意。放下剩下的半块桂花糕,问道:“你前世是不是总给靳邈做桂花糕吃。”

    林舒曼想要极力辩解,可思来想去,这也确实是实情。

    慌乱之间,林舒曼也不知道该些什么,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摇着手,下意识地避开了靳霄的眸子。

    可靳霄却不算回避这个话题,凑上前来,饶是二人此时有了身高的差距,可靳霄还是抬起手,硬生生地将林舒曼的脑袋别过来,强硬地让她地目光与他接触。

    那双原属于娇软美人的杏花眼里已经隐约布起了血丝,深如寒潭的眸子之中更透露出无尽的冷意,甫一着眼,便让林舒曼心头一悸,不由地了个寒颤。

    她这才忆起,眼前的人,不是这副躯壳之下的娇软灵魂,而是那个掌控万物的,真真正正的,占有欲极强的太子殿下。

    林舒曼突然结巴起来:“也……也不总做,毕竟……就秋天有桂花……”

    靳霄心头的恨意在一瞬间都快化为实质了,却被林舒曼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雷住了。

    就在这时,取披风的清瑶突然闯了进来,正看见“她家姐”狠狠地扳住“太子殿下”的脸,皓白的下颌都有点被掐红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话还是不该话。

    但她的到来无疑是解救了林舒曼,因为她知道即便身体呼唤,靳霄还是很在意“太子殿下”的形象的。

    于是林舒曼道:“你这妮子,怎么还吃独食呢?本宫就拿些糕点赏那些皇弟们,你就不乐意了。好好好,都留给你吃,好不好?”

    靳霄脸上的怒意犹在,可已经不那么致命了,她面无表情地拂袖而去,留“太子殿下”和清瑶面面相觑。

    二人的反应近乎惊人的一致,先是呆愣着看着对方,然后都突然开了窍一般。

    “追啊,清瑶。”

    “追啊,太子!”

    林舒曼一想,这事还是得解释清楚,于是接过清瑶手中的披风,快步追了上去。轻柔地披在靳霄的身上。

    然后低沉着嗓子道:“前世我选择他,确实负你良多。可是那次……喝酒的时候不是好了么,咱们以后都既往不咎了。”

    林舒曼嬉皮笑脸,靳霄的态度却依然没有太过改观,他思忖了片刻道:“前世的事情是已经过去了,重生后咱们也经历了种种。”

    他猛然抬头,眼中写满了真挚与诚恳。

    “我信你如今恨透了靳邈,绝不疑。可是……”靳霄欲言又止,半晌才有些神色赧然,“你不能在我面前提你前世惦记他的事!”

    重生后,靳霄就没有前世那般高冷的形象了,如今这话一出口,最后残存的一点冷酷本质也消失殆尽了。

    林舒曼这才明白:“你……是在吃醋?”

    靳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嘴上却不承认:“谁……吃醋了,我是为了让你长记性!”

    林舒曼见事情有缓,赶紧道:“是是是,太子殿下教训的是。要不,的补偿太子殿下一下?”

    靳霄眼角一颤:“什么意思?”

    “前世……你作为太子,都去哪里消遣啊,我今儿没事儿,带你出去玩玩?你在东宫都憋屈了这么久了,也该出去放放风了。”

    靳霄不假思索,“我这辈子难得清闲,不用上朝,不用处理公务,不用应酬,本宫哪也不去,就在家躺着。”

    林舒曼:“你身上都快长蘑菇了。你就没有点什么留恋的,好玩的地方?”

    到这,林舒曼低下头,故弄玄虚地道:“散心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咱们的大计啊……”

    京都城,升平坊。

    不同于寻常烟花柳巷,这里虽然也是供达官贵人们消遣娱乐的地方,却是清雅丝竹淡淡地萦绕耳畔,绝没有半分扰人心神的喧闹。

    没有十丈软红尘,没有红衫绿袖的莺莺燕燕,所有的侍者或是歌姬都是素淡清雅的,低吟细语,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林舒曼和“女扮男装”的靳霄早早地便等在软隔之中。林舒曼前世是女儿身,虽蔺朝民风较为开化,林家又是军人世家,颇为开放,可林舒曼也不可能来过歌馆这种地方。

    像是一个土包子一般,看什么都新奇的林舒曼却又偏偏要保住“太子殿下”的威严,只能强忍着心头的骚动,端坐在席间。

    这时一位四十岁出头的妇人轻柔有礼地进了软隔,手中捧着瓜果,对“太子”道:“殿下,一切都准备好了。雅姑娘已经在帘子后面候着了,等贵客到了,她便可以开始奏乐了。”

    此刻的林舒曼初来乍到,分外心虚,于是只能颇有礼貌地颔首,示意她知道了。

    待鸨母离开,林舒曼低沉嗓子问道:“雅姑娘是谁?”

    “升平坊的头牌。歌姬中的第一才女。”

    林舒曼双眼圆睁:“你怎么知道的?”

    “我与她是故交了!”

    听到这,林舒曼也不免妒火中烧,酸酸地道:“原来太子殿下是真名仕者自风流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随后软帐帘子被掀开,二皇子、三皇子、七皇子一同进了软隔。

    三人同时上前作揖,林舒曼一挥手:“今日不必拘礼,就是带几位弟弟出来散散心。”

    “女扮男装”的靳霄坐在席间既没有起身,也没有言语。

    二皇子向来醉心于诗词歌赋,无心人际交往,颇有些清高之气。再加上皇子身份尊贵,见席间人不行礼,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于是问道:“不知这位贤弟是……”

    三皇子也不认识“林舒曼”,同样投来疑问的目光。

    倒是七皇子靳邈刷起了机灵,应和道:“二哥可错话了。这哪里是贤弟啊……这是咱们未来的大嫂。”

    林舒曼心中冷哼一般,想着重生后那日在宫中与靳邈相见,他亲口否认过与“林舒曼”相识。

    于是明知故问地道:“原来七弟与曼儿也是故交了?”

    作者有话要:

    靳霄:你俩……你俩早就认识?!

    林舒曼:你还和你的雅姑娘是故交呢!哼!

    作者:让一让,醋坛子端不住了,别撒身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天使:甜文爱好者、森炎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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