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教主的红白玫瑰8
“再会。”
柳百融原本算各自散了的,毕竟想讲的已经讲完,他没心思再继续招惹这只狐妖。
可一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哼,莫休脚步一个踉跄,稀里糊涂的晃到了他面前。
“你?”柳百融眼中浮现淡淡的诧异,他就这样瞪着莫休,狐妖的一头银发耀目至极,即使柳百融想装没看到都不可能。
发生了什么,居然致使狐妖的变换法术猛然间失了灵。
柳百融的反应是第一时间将四周扫视了个遍,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现,他不禁皱眉。
这时,莫休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了,缓了一会儿,似乎好了点,他脸色难看的看向某个方向,脸上的表情带着一股子不上来的复杂。
“怎么回事?”事发突然,柳百融免不得要问问他。
“与你无关,别跟过来!”
话音刚落,莫休便甩下柳百融,迅速的朝萧府的更深处掠去。
柳百融切了一声,略显不屑,他从怀里取出那支被及时收起来的竹箫,靠着墙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空,看样子放弃了离开的想法,暂时不准备走了。
“走啊走啊,你倒是走啊,去看看莫休在干嘛啊,”苏怀悠扒着门上的孔研究男人的动作,当看到男人把唇凑到管口附近时,他忍不住捂住了胸口,“我的天,他在搞什么,还吹?!”
很快的,柳百融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是的,他就是要吹,不但要吹,还要吹的不同凡响。
反正苏怀悠是有点呆住了。
这调子和刚刚吹奏的完全不同了,前一个刻意张扬刺耳,后一个低沉百转勾人,简直令人不敢置信这会是同一个人吹奏的。
“还,还蛮好听的……”
系统不想看宿主关键时刻突然沉迷音乐:“傻不傻,还不赶紧出去,再过会儿该连主角影子都找不着了。”
苏怀悠当然不是真的沉迷音乐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他不走,是还有着自己的算。
“别急别急,我有预感,柳百融绝对在暗中搞事,萧府里作乱的蛊虫,估计就他弄的,我再看看情况。”
躲在屋子里的苏怀悠好奇心被成功的勾起来了,他倒是不急着现身抓人,他还想看看他家这位左护法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呢。
貌似很厉害的样子……
众所周知,蛊虫听觉普遍不好,除非是特殊的寄生种,否则养蛊人需要丈量好距离,才能准确操纵自己的蛊虫。
至于寄生种的问题……反正苏怀悠是没在萧府里找到具备寄生现象的可疑人选。
随着乐声的持续蔓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苏怀悠精神极度紧绷,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黑黝黝的走廊,没错了,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最终,来者的面貌完全的袒露在了月光下,苏怀悠如愿以偿的见到他心心念念的答案。
那是,苏怀悠瞳孔微缩:“福伯……”
衣服确实脏了,头发确实乱了,可苏怀悠却绝对不会将老人认错,这的的确确的就是福伯啊。
接下来男人似乎是对老人了些什么,老人扑通一声径直跪倒在男人脚边,结果被男人无情的一脚踢开,弓着身子滚到了一边。
苏怀悠:“!!!”
“咦冷静冷静冷静!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系统忙不迭的劝道。
下一秒,苏怀悠就看到柳百融竟然主动走近,福伯不躲不闪的,于是被他成功的在身上又重重的补了一脚。
这一幕简直看的人热血直冲脑门,苏怀悠把门一脚踹开,心想还冷静个屁啊,总之不能再让他继续了。
“住手!”
“哦?教主你怎么来了?”柳百融听话的停了动作,只是脸上的表情非但不吃惊,反而还似笑非笑的。
苏怀悠慢慢的:“我在这边正好要办点私事,不过比起我,我倒是想问问,左护法你这段日子,到底在做什么?”
“我啊,我在练蛊,教主难道还能看不出来?”
怎么会看不出来,不光看出来了,还看出你昨天晚上算派人害我,苏怀悠又想起了在人物性格方面,资料上形容的柳百融是一个心狠手辣有野心的家伙。
“好,你要练蛊,我无话可,”苏怀悠不紧不慢的走在路上,“但不凑巧啊,我目前正在管萧家的这档子事儿。我就想问问了,这祟城萧府是哪里招惹到你了,看你这架势,竟是想置他们于死地?”
柳百融好看的眉眼略微的弯起个弧度:“不是我哦~”
胡八道,苏怀悠并不信他:“骗子。”
柳百融表情苦恼的用竹箫敲了敲自己的手心:“真的不是,我和姓萧的又没仇没怨的,何苦找他们的不自在,是他们自己有求于我,自愿成为我的试验品,我顺水推舟罢了。”
“谁有求于你?”苏怀悠问他。
“看咯,就我面前的这个人,听好像还是府里的管家,是他要我种蛊的,”柳百融用眼神勉强示意了一下,“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让他明天跟你讲清楚,我们真的真的就是各取所需。”
为了防止设定崩坏,苏怀悠也不能表现出自己很在乎老管家的样子,于是磨磨唧唧半天,才终于问了一句:“……你种的什么蛊?”
“共生蛊。”
共生蛊,同生同死,平分寿命,一般用来制作死人傀儡,如果放在活人身上,是需要足够充分的献祭人数才能得以续命。
柳百融摆出一副信誓旦旦的姿态,搞得苏怀悠倒也不好再他什么,把人赶跑后,他只好耐心的等待天亮。
一宿未眠的苏怀悠终于在远方天光破晓之时,迎来了面色沉静的老管家。
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苏怀悠站起来开了房门:“嗯请进。”
老管家幅度的笑了一下,一夜之间,老人面上被岁月划伤的痕迹似乎变得更多了。
落座后,苏怀悠直入主题,他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真实的回答,他希望老人能一切都好:“福伯您既然被下蛊了,那之前那天晚上吓我的,也是您吗?”
“算是我吧,”老管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当时已经没有了意识,自有了那虫子,我一到晚上就会失去操纵身体的能力,晚上是虫子靠本能在觅食,我无法控制,但晚上发生过什么,第二天的时候我又会全部都记得。”
这么一,苏怀悠就更加不能理解了,抿了下嘴角,他匆忙道:“蛊虫杀的不都是你认识的人吗,既然是有记忆的,福伯您难道就不怨吗?”
“本来就是苟且偷生来的时间,我有什么好怨言的,没有这个,我早就该死了吧,”见苏怀悠还想再,福伯抢在他的前面继续,“我现在相信你家里确实是有和我相似的长辈了,唉,但的确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孩子,你不必替我找理由洗脱罪孽,我干过什么事情我自己最清楚。”
这也就是,福伯分明很清楚自己在服下蛊虫后,整个萧府最终会呈现出一个什么样的局面,而他自己又会受到多重的反噬。
可这个福伯,劝阻他人不要来管萧府事宜的福伯,害怕伤害无辜者的福伯,怎么会呢,他怎么会是那个害人的。
苏怀悠心头不由得一梗,他发泄似的在桌子上捶了一拳,低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不是因为亲口承认了,又有谁愿意相信一名一生忠于萧府的管家,最终带给他们的竟然是悉数毁灭。
“因为我要帮帮少爷,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少爷吃的苦已经够多了,他不该呆在祟城这种穷乡僻岭,他应该去京城实现他的抱负,而不是一直被困在祟城,我要让他毫无牵挂的离开祟城……”
福伯在念及萧闻迁时,柔和的表情攸的收了起来,显得有些严肃。
然,为生活的重担所压迫垂下的眼角中,细细一看,却流露出一丝真实到锐利的坚定。
老管家想起了他家的少爷。
“福伯福伯,你我爹爹娘亲什么时候来接我呀?”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福伯,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很努力了,我好想吃香斋的包子,我有点饿了,福伯我们走吧!”
“不想娶妻,不想生子,我一个人也蛮好,就不耽误其他的姑娘家了,她们值得更好的人物对待。”
“我想去京城,我想去本家,我不想一辈子都呆在祟城,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就连一个有本事的人都见不到,福伯,我真的不想一辈子就这样碌碌无为的结束了。”
“我不甘心!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就因为我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庶子,所以我就活该呆在城里吗,我不甘心,不甘心。”
“我想再试一次,父亲传信家族缺少一味千年狐妖的心,如果我能找到,就让我回去,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
“福伯,真的,有人揭榜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去了,你一定一定要撑住啊。我会带你们回去的,等等,再等等好吗?”
因为一句等等,老人便按照他所希翼的那般,重病痊愈,再度陪侍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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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论过度疼爱孩子的错误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