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秦揽住院, 晚上都是程倦自请守病房，白天补几个时觉。

    剩下时间全是训练、复盘，吃饭都不离开电脑, 尽可能多的时间用在秦揽、及秦揽在乎的事情上。

    叶常看得颇为欣慰又担忧, 正常人是24时当24时用，他是12时当24时用，一秒都不浪费。

    整得林眉不好意思起的比程倦晚，睡得比他早。

    所有人在程倦的影响下慢慢回归状态, 配合趋于默契, 叶常和数据分析组看训练成果齐齐咋舌。

    周决赛开始那天秦揽换到VIP病房，单间，带陪护床。

    叶常履行承诺，真‘偷偷’给程倦在病房角配了套设备, 让他以后不复盘的时候他可以在这里训练。

    反正有队麦，交流不会有阻碍。

    就是电竞桌椅太大, 有点突兀，医院不许搬进来。

    最终用了病房沙发, 那个高度肩胛受力可能会幸苦点, 程倦没事。

    然后，至此除了回去和大家一起复盘, 其他时间程倦不会离开病房。

    时刻谨记医生的各种交代，手机安排各种闹铃。怕因为训练照顾不好秦揽的点滴让他回血、吃药过时等等琐事。

    虽然换了病房, 秦揽身体依旧是虚弱的, 一天大多数时候还是休息为主。

    不过身体恢复力不错, 清醒的时长在增加, 但能的话还是有限, 容易累。

    程倦一心两用, 一边训练一边关注秦揽。

    第二周TSR一雪前耻拿了周冠军，28万奖池分了14万美金。6N继续第二，拿了8万。中国HOP第三，6万。

    前三名落地之时，IF又因没进周决赛而再一次登上电竞热搜，热度程度不亚于HOP拿奖的热度。

    肖阮这段时间处理秦揽车祸公关，顶着程倦带队成绩不佳的压力，和各方投资方、代言、网民周旋，累的也够呛。

    IF每个人都被绷到极致临界点，撑着一口气互相扶持着。

    周一晚间程倦因为疲累原因精神不佳，叶常取消了他的复盘，明天要开始第三周比赛，让他先上楼休息。

    程倦吃力地掀开眼皮，自己去医院休息。

    肖阮叉腰在门口拦住他，“秦揽现在身体颠倒一天到晚在睡，半夜要醒两三次。今天我去守夜，明天比赛你好好休息一晚。一个星期了，你哪里吃得消。”

    听肖阮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他都去不了医院的架势。

    程倦抿抿嘴，头胀得很，他指尖不受控制的去摸烟。

    才拿出烟盒子就被肖阮抢了，“程倦，你这一个星期照过镜子没？你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吗？”

    呵斥的肖阮自己腰都软，怕程倦一脚踹过来。身体本能跟着做出了个防御姿态，以防程倦万一动手。

    程倦掌风跟着要去拿回烟，目光迟钝地跟上，烟盒子空了。

    手臂垂回自己身边，唇缝磨开：“我不去睡不着，让开吧。”阴冷的眸光带着疲倦狠狠一瞪，肖阮被吓得驻足不动了。

    他一把掀开肖阮，不顾阻拦走出去。

    因为没有训练，程倦第一次在九点去了医院。

    去的时候秦妈妈握着秦揽的手在话，程倦礼貌性地靠在墙边，等他们完自己再进去。

    秦妈妈责怪道：“为什么这么早要换病房，你应该明天才出来的。”

    程倦昏昏欲睡的困乏被这句话给醒，旋即两眼睁开，侧耳贴到墙上，眼中怔怔，仿佛连字面意思都没听太明白。

    秦揽是应该继续住在无菌病房观察吗？

    秦揽声音低沉嘶哑，“他比我还需要人陪着。”

    程倦需要一个能摸得到他的环境，不然会有种不安会一直纠缠着他、蚕食他。

    他不能放程倦在门外。

    程倦浑身被夜气浸透，心却火辣辣的烫着，肩胛微微往胸腔中心屈。

    都这样了，秦揽还能想着他。

    心脏上密密麻麻全是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形容不出来。

    秦妈妈懂。

    握住他的手，半响才低声，“他明明都受伤了还天天在病房外面守着你，是个好孩子。你多劝他休息，你们经理跟我了他的作息表，太... ...幸苦了。”

    这个顿音秦揽只能无奈地扯扯嘴角。

    “会的。”秦揽勉强笑笑，眼中感激，“为了让他不那么难过，妈故意给他的东西很好，他跟我了。”

    秦妈妈心疼地捏紧他的手，“那孩子不爱话，心里藏了很多难过，我能逗他舒心点的就是这了，他开心点就好。”

    程倦为人清澈，心思不多。这次谁都知道他是最难过的，却都不敢出言过多规劝，生怕更加刺激到他。

    天下任何语言和方法都没有秦揽管用，这是言无可言，劝无可劝。

    “这就是为什么我得提前换病房，我不在他睡不好。等我越来越好，他就越来越好了。”秦揽语气虚轻。

    秦妈妈摸摸秦揽的头，纱布有点扎指腹，“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秦揽有点撒娇意味，“麻药过了后疼，醒了就会疼，但是听到他的键盘声我就不疼了。”

    秦妈妈一副无言以状的模样，“那你们好好恋爱，希望你们能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她把秦揽的手放到被子里。

    转头嘱咐道：“你先多撑会儿别睡，他训练到凌才来，半夜你醒了会吵到他休息。”

    秦揽点头，了个哈欠。

    程倦从门上的玻璃看到秦揽犯困还算强撑，心口一胀。

    为什么秦揽和他妈妈都能这么温柔？

    秦妈妈正要张嘴‘实在困，睡算了’，门被敲响，话都留在嗓子里。

    她起身去开门，惊愕地看向程倦，“训练完了？”

    程倦微微佝一下肩，礼节示意。

    “明天比赛，教练放回来让早点休息。”

    程倦对长辈谦逊儒雅，她越看越喜欢。

    秦妈妈脸上秒挂困意，“那我正好困了，能换你幸苦照顾他吗？”指指秦揽。

    秦揽眨眨眼睛，心叹：他妈永远这么明白。

    程倦点点头，“那阿姨去休息，我来就行了。”

    在秦妈妈转身那瞬间，程倦叫住她，“阿姨饿吗？想吃点什么，我点了叫人送去。”

    她手掩着口，侧过脸佯装个哈欠，“我先回去休息，他刚醒，你们话。”

    脚下飞奔出去，但衣裙不会大幅度晃动，整个人文雅地消失在程倦视线里。

    程倦把门一阖上，秦揽呢哝着语气，“怎么这么早。”大赛期间叶常提前休息，也不会提前三个时这么久。

    程倦走近，身体疲倦的已经快要支撑不了站立，他拖个椅子握住秦揽手掌，就着姿势趴到床边。

    “陪我睡会儿。”脸颊贴到秦揽手背，肌肤缱绻地磨蹭两下，秦揽手背有些枯槁，人瘦了。

    秦揽视线歪过去，程倦满脸困容，哪怕闭上双眼，半昏的光源下他的眉头写满疲倦。

    唇色淡很多，身体可见的有些虚了。

    秦揽：“你把我挪一下，上来睡。”坐椅子趴在床边睡难受。

    程倦摇摇头，额头垂到他手背上，“不能挤着你，我睡会儿再回床上。”

    陪护病床在墙边，和秦揽隔了很远，他并不太喜欢这个距离。

    程倦哼哼唧唧磨着音，尾音带勾，似亲昵撒娇，“我太累了，不能和你太多话，明天就好了。陪我睡吧，我听见你的呼吸声才能安稳。”

    声音越来越细，最后几乎就是秦揽跟着前句臆想出来的收尾。

    接着传来程倦均匀的呼吸声。

    得多累，坐下来就睡着了？

    秦揽尝试佝下脖子去亲程倦额头，却亲到他的发带，这个动作让程倦往后缩了下。

    秦揽看到程倦发带边缘有块淤青，费劲地伸出手去勾发带。

    半天才翘起个边缘，程倦额心的肌肤青紫发於，还带着肿。

    他简单回想了下，程倦是没机会被车撞到头。

    猛然想到肖阮过的话，程倦当时去对面教堂为他祈求过。

    这... ...不会是，磕过头吧？

    秦揽心口涌上一段酸和热，这磕一个两个可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秦揽臂膀力道虚脱，勾着发带的指尖无力，发带弹回去。

    程倦哼哼两声，脑袋往他胳膊上蹭蹭，又沉沉睡过去，中间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程倦不是个睡眠深的人，能睡成这样就是彻底熬不住了。

    秦揽心疼地想再去碰碰他，浑身的虚力让他连近在咫尺的程倦都拢不到掌心里，顿时有股子酸楚。

    最后看着看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睡着了。

    秦揽再醒的原因比较尴尬，脸都憋青了。伸手去按铃，手还没伸过去。

    程倦不知道哪里来的预感，眼睛睁开一瞬间就错着秦揽的指尖按响铃，遂即意识才开始从混沌中清明。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程倦发问得有些迫切。

    秦揽脸色更不好了，眼睛一个劲闪乎，嘴角颤着但就是不话。

    程倦有点慌，急忙问：“到底哪里不舒服？要不我现在去给你喊医生。”着站起来有点想跑。

    秦揽‘唉’了声，“我... ...”

    程倦站住回头，看着秦揽额头有汗，觉得还是得用跑，慢了不行。

    凌四点，医生来得慢，来的话程倦在旁边... ...秦揽咽两口气，绝望地喊住程倦，“我，想上洗手间。”窘迫异常。

    程倦拧开门把的手不动了，愣了两秒后笑起来，“和我不好意思？”

    秦揽脸涨红，不知道是憋的还是不好意思，或者都有。

    秦揽现在不能动，程倦替他掀开被子，放好东西出门站到走廊，维护秦揽最后一点‘脸皮’。

    门外程倦清醒了点，按着额角笑起来。

    秦揽还害羞，第一次见好像。程倦转而回想后笃定道，真是第一次见。

    朗月徐徐洒了他一身，一个星期了，程倦第一次笑出来。

    病房半天没声，程倦抱胸等着秦揽做心理建设。

    “我好了。”还是带着点局促的声音。

    程倦卷着眸子走进去，要掀秦揽被子的时候，秦揽捉住他的手，脸红着，笔尖晕着细汗，“不要你，你喊护士来。”

    程倦一把掀开被子，戏谑地瞪眼：“你愿意给女人看光、摸你啊。”

    秦揽平常脸皮再厚再能骚，这个时候都实在不想展露这样一面。

    他倔强地梗着脖子，“我做手术又不是没被看过，反正你不能帮我。”

    程倦没理他，拍掉手替他收拾。

    水声在耳边清晰地刺激着秦揽大脑皮层，他捂住自己脸，狠狠喘气，整个脖子都红了。

    程倦看着床上秦揽窝成那个样子，嬉笑出声，一个星期来的大山从后背上蓦然粉碎，轻松感从四面八方注入体内，人活了一大截。

    “队长，记住给我结算护理费就行，我不嫌你。”

    秦揽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声音从被子里闷出来，“你以后不要来了。”

    程倦朗声笑了。

    他拽开被子，指尖贴在秦揽别扭的脸上，弯身凑过去。

    四目相对，眸光怔怔。

    “亲一下吧。”

    唇边卷着微弱发热的气息，陡然唇堵上唇。

    思绪中的依恋变成真实，程倦没有克制的加深这个吻。舌尖挑开唇缝探进去，勾住那截软滑，缠绕到秦揽感到窒息。

    喘息越来越重，程倦愈发发狂，按住秦揽的下颚，舔遍秦揽口腔的每一处，恨不得把人整个吞下。

    半响程倦湿喘在秦揽唇边，恶狠狠道：“要不是你在病床上，我要扒了你，吃干净。”

    程倦指尖从下颚顺着颈项游走，在秦揽喉结处蹭蹭，动作带着欲气，撩人又自醉。

    一双带氤氲的眸子看得秦揽恨不得跳起来按住程倦，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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