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个热情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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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准备就绪, 到了和骆荣约定的时间,顾迟迟着手电筒,拎着一个袋子就上了山。

    今日初一, 天上无星无月,四周一片漆黑, 倒是方便了顾迟迟和宣柳的计划。

    爬了一会儿山, 就到了约定好的地方。

    结果她刚到老屋门口,骆荣就着手电筒出来了,“迟妹妹,你总算来了~”

    他语气甜腻, 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顾迟迟, 也不等她回答, 上来就想抱住顾迟迟上嘴啃。

    顾迟迟时刻防备着,自然不会让他得逞,她闪身退了一大步, 避开了骆荣伸过来的手,这才假意笑着嗔道:“堂弟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今晚可是有一整晚的时间,包、你、心、想、事、成!”

    以为她的和自己是一个意思,骆荣兴奋极了,他就像一头发情的公猪, 用手里的电筒往下一照, 示意顾迟迟看向那处凸起:“可是迟妹妹,我都快等不及了!”

    “嘶!”

    那一瞬间,顾迟迟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瞎了,简直恨不得自戳双目,她将头扭到一旁, 深吸了好几口气,死死地握住手里的手电筒,这才强忍住给他割以永治的冲动,她心里不断默念道:“不要冲动不要冲动,想想计划想想计划!”

    见她不看,骆荣还以为她害羞呢,他得意的动了动,问顾迟迟道:“怎么样,迟妹妹还满意吧?”

    “满!意!”顾迟迟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才转过头来,盯着骆荣,咬牙切齿的道:“满意极了!”

    不想再和他继续纠缠,顾迟迟拿起手里的包就想速战速决,没想到骆荣一拍脑门,道:“迟妹妹,别在院子里干站着啦!快进屋去,我准备了好东西,保管能让迟妹妹今晚快活似神仙!”

    完上来就又想拉顾迟迟的手,顾迟迟正恶心他呢,根本连一个衣角都不想让他沾上,她不得不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主动的绕过他往屋里走去,“哦?是什么啊?堂弟能跟我嘛?”

    “嘿嘿,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搞来的‘快活丸’~”起这个,骆荣十分得意,他有心向顾迟迟炫耀自己的能力,推开屋门之后,快步的走到桌边拿起桌子上的两瓶北冰洋汽水,对着顾迟迟扬了扬,猥琐笑道:“在黑市卖两块钱一颗呢!迟妹妹快来,别浪费时间啦!”

    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顾迟迟一顿,她捏了捏手里拎着的袋子,轻笑了一声。

    这骆荣倒是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堂弟你真厉害!”顾迟迟意有所指的夸赞道:“想的太周全了!”

    周全到省了她拿出来骗他喝的功夫了!

    当下她便做出一副欣喜的样子,接过那瓶开的汽水,当着骆荣的面作势要喝,仰头仰到一半,她又停下了动作,冲着骆荣嫣然一笑,“堂弟,你怎么不喝呀?难道你今晚不想快活吗?”

    都灯下看美人,在这光线昏暗的屋子里,她这么一笑,简直像个勾魂夺魄的妖精,别是骆荣这样本就对她有下作心思的,哪怕是圣人来了,恐怕也抵抗不住。

    骆荣本就猴急,听她这么一,心里邪念更加澎湃,就这么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顾迟迟,晕乎乎的拿起桌上的汽水,一仰头咕噜噜的就喝完了。

    “呀,堂弟,我想起来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呢!”等他放下瓶子,顾迟迟突然夸张的惊呼了一声,“这个礼物我准备了好久呢,一定要在今晚送给堂弟才行,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拿给你!”

    完不等骆荣伸出手阻止,她像条游鱼似的滑出了屋外,然后飞快的从手里的袋子里掏出新买的锁,咔嚓一声将门锁了起来。

    “堂弟,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哦,”她捏出娇蛮的声线,对一门之隔疑惑拍门的骆荣吩咐道:“我要将堂弟锁起来,只能在这里乖乖的等我回来!”

    “要是我不在这段时间,堂弟你去找了别人,我可就不理你了!”

    “那…那好吧,”她一向性格霸道,骆荣也没觉得她这么有什么不对,只是叮嘱道:“那迟妹妹你可得快点回来啊,我,我难受…”

    就是要你难受才好呢!

    最好难受死!

    心里这么骂着,顾迟迟的嘴里却仍然是哄他的好听话:“当然呀,我也舍不得离开堂弟太久的,一定马上就回!”

    完这话,她便不再管骆荣,一溜烟的钻到了屋子旁边的枯草垛里躲了起来。

    再将手里的手电筒调亮,冲着山下挥了三下。

    这是她和等在村子里的宣柳约好的信号,意识是事情成了一半,可以准备下一步了。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传来沉重的喘息声。

    顾迟迟关了手电筒,又等了一会儿,便见到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摸黑从自己旁边经过,又从屋后的窗户爬了进去,然后屋子里就响起了争执声,没过一会儿,其中一道男声发出惊呼:“骆荣,你是疯了吗?!”

    “好兄弟,先帮帮我吧!”另一道夹杂着沉重喘息的声音想起。

    接着屋子里的声音就变得奇怪起来。

    顾迟迟又调亮手电筒,冲着山下挥了三下,等山下响起敲锣的声音,顾迟迟松了口气。

    趁屋里的两人沉迷于互相帮助,她轻手轻脚的起身,一溜烟的往山下跑。

    山下这时候却是闹成了一团。

    村里人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都睡得早,这个时候大半个村子都进入了梦乡,在寂静的夜里,宣柳却提着个铜锣,边跑便敲,一边敲还一边喊着:“着火啦!着火啦!”

    整个村子瞬间狗吠成一片。

    等所有人都被她吵起来,她才停下脚步,稍微喘了两口气,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对围着她的人解释道:“各位父老乡亲,真是对不住,这会儿把大家叫起来,其实不是着火了,是山上的老屋进了贼!我听见里头两个人男人在商量等下来村里偷东西,这才想着叫大家起来,一起去捉贼的!”

    村里人一听就急了,现在大家伙都不富裕,最恨的就是这等偷鸡摸狗的,于是纷纷抄起家伙事,也不用宣柳领路,成群结队的就往后山老屋走。

    顾迟迟在大部队上山之前摸下了山,做出一副刚被吵醒的样子,混进赵满儿她们那堆年轻姑娘里,边往山上走,边八卦道:“这啥事啊?怎么大家都往那边走?”

    一副刚醒不清楚情况只是去看热闹的样子。

    只是在路过宣柳的时候,冲还在不断给新来的人解释的宣柳点了点头。

    见她顺利下山了,宣柳也松了口气,先前她生怕自己动作不够快误了顾迟迟的事,也是心急火燎的。

    现在见计划进行的顺利,两个人的心都安定了一些。

    宣柳继续在原地解释着,顾迟迟则一边和赵满儿等人闲聊着快速往山上走去,一边着哈欠一副无聊的样子,嘴里还抱怨道:“其实照我,我才不乐意掺和这些事呢,交给爷们们不就好了?我还想回去睡觉呢!

    “这多有意思啊!”赵满儿等人却很兴奋,悄声交流着以前见过的处理这种事的先例,“等捉住做贼的,要是是本村的,就要把家里人喊过来,村里人都要开会□□,要是外村的,就要连夜去找他们村长,两个村商量着怎么解决,可热闹了!”

    “就是就是,搞不好还有去请公安来呢!”

    几个女孩子八卦着,纯粹是把捉贼当做一个新鲜事看热闹了。

    哪怕顾迟迟知道这次捉的不是什么贼,听她们八卦也起了一点兴趣。

    很快,第一上山的人就已经到了。

    村里人也没什么复杂的战略,几个人把屋子前后一围,一脚踹开屋门就往里冲去!

    “啊!!!”

    “嗷!!!”

    两声短促的男人叫声响起,快到地方的赵满儿等人互相对视一眼,也顾不得话了,分分一脸兴奋的加快脚步往老屋冲去。

    到地方一看,院子里才刚燃起火把,两个男人被捆成一团,堵了嘴扔在院子中间,火光闪烁不定,倒是一时半会看不清是谁。

    赵满儿等人兴冲冲的就要过去看哪两人是谁,却纷纷被家里人喝住了:“过来!别脏了眼!”

    她们这才止住脚步,不情不愿的走到家里人身边。

    只有顾迟迟没人阻止,她又事有心把事情闹到,于是自顾自的走近,待看清楚两人衣衫不整、裤子上还沾染着可疑痕迹的样子,她立马捂着嘴惊呼道:“哎呀!怎么是....怎么是骆荣和赵四啊!你们,你们在这里干嘛了呀!怎么…怎么是这个样子!”

    她的嗓音刻意的放大了,于是刚来的人全都听见了。

    见到她,地上那两人自然激动极了,争先恐后的扭动着想要靠近她,眼里还透露着祈求,希望她能讲出实情。

    但他们一动,那松垮的裤子自然也跟着掉,露出软趴趴的地方来,惹得在场的大姑娘媳妇一阵惊呼,议论声一下子大了起来。

    “哎呀!”顾迟迟的声音里满是羞意,但盯着那两人的目光却是一片冰冷,“你们两个…怎么能在一起…真是,真是伤风败俗!”

    完她真情实感的露出“辣眼睛”的表情,转身跑回了人群里。

    原本周围的村民们还不太敢做出那样的猜测,但听见顾迟迟喊的话,他们便一下子明白过来,开始对着躺在地上的两人指指点点,甚至还有对着两人吐口水、扔泥巴的。

    躺在地上的骆荣和赵四被堵了嘴连反驳的话都不出口。

    见到这个场面,结合顾迟迟先前那一番表演,赵四很快明白过来,今晚这些事,都是这个贱/人做的局,想起不久前自己还在和人商量怎么轮了她,这才几天啊,自己就反被她设计了!

    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子先前还在推开骆荣这个恶心东西,不知怎么的,口干舌燥之下喝了桌子上的汽水,就和骆荣做起了见不得人的事....

    这下子被村里人捉了个现行,下半辈子算是毁了…

    他想到以后的日子,闭上了眼,绝望的装起了死。

    而骆荣还没明白过来,他仍然在不断挣扎着,想要开口解释。

    很快李保平也到了,见到这个场景,他也懵了,等知道内情的人凑到他耳边一解释,他气的脸都红了,拎起手里的棍子就先冲过去了两人一顿。

    “平时吃的饭都吃到狗肚子里了!不,我看你俩是畜生不如!竟然做出这种事!”一边,一边骂,被捆住的两人在地上不断的挣扎,但收效甚微,结结实实的挨了李保平一顿。

    很快,骆荣的身下沁出一摊水渍,他竟然被吓尿了!

    看到他这么不中用,李保平仰天长叹一声,颓然的放下手里而棍子,摇头道:“唉,去把他们家里人叫来吧!”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公安局,跟公安同志们一声吧,我是管不了了…”

    他一副撒手不管的样子,转身就准备走。

    “我看谁敢!”就在这时,一道尖利的女声响起,拦住了李保平的去路。

    顾迟迟知道来的是谁,但也随大流的伸着脖子去看,见果然是马文秀,但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干瘦的男人,正一脸怯弱的拉住她。

    应该就是马文秀的男人,顾迟迟那为没见过面的二叔了。

    只是这两口子一个矮胖,一个干瘦,站在一起倒是颇有喜剧效果,要不是场合不对,顾迟迟都要笑出来了。

    那两人拉扯间,马文秀一把推开自己男人,冲到了骆荣面前,一副老母鸡护崽的姿势挡在了他面前,嘴里还骂骂咧咧道:“我看哪个王八犊子还敢再动我儿子一根手指头!”

    天知道!

    当她知道自己儿子出了事,跑上山来看到自己儿子被人欺负成这样的时候,她的心就跟刀砍一样痛,甚至恨不得出事的是自己!

    “乖儿子,你不要怕,妈马上就救你!”她转头一边安慰骆荣,一边就要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刚被骂过的李保平自然不可能由着她在这里撒泼,他厉声骂道:“马文秀!你以为这还是你撒泼就能解决的事!还不快滚开!”

    马文秀却不管,她心里只有她的宝贝儿子。

    看到自己亲妈来了,骆荣这才像找到了主心骨,他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亲妈,第一次生出了感恩的心思。

    等被亲妈一把扯开嘴里塞的内裤,他终于带着哭声喊出来:“妈!”

    看着他这副可怜的样子,马文秀心疼极了!

    她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儿子会做错事,一定都是赵四逼自己儿子的!

    “你这个臭瘪三!”她泄愤似的冲赵四踹了几脚,脚脚往赵四下半身招呼,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我平时就看你不是个好东西,敢欺负我儿子?我废了你这个烂屁/眼的脏玻璃!”

    作为家里最的儿子,赵四也是从没吃过什么苦的,除了今天,他那里遭过这种罪?

    被马文秀招呼了几下断子绝孙脚,他痛的虾米似的在地上拱起身子,恶狠狠的瞪着马文秀,一瞬间对马文秀的恨意甚至超过了顾迟迟。

    “你个死娼/妇!你干什么!放开我儿子!”终于,赵家一大家子也来了,终于将赵四从马文秀的摧残下解救了出来。

    发现自己儿子被马文秀的不清,赵家婶子自然也不依了,当下就和马文秀撕扯了起来。

    一个骂着“你儿子下/贱勾引我儿子”,一个骂着“我儿子一向好好的,一定是你儿子强迫我儿子!”,然后的不可开交。

    的一个破旧院子里,瞬间吵得好像菜市场。

    连李保平怒吼着让两家人停手,都没人理他的。

    最终还是赵家人多势众,以压倒性的优势将马文秀和骆老二趴下为结束。

    “清楚了是吧?”等终于消停了,李保平才找到机会话,他阴沉着脸,骂道:“我看你们是过的太轻松了,想去吃牢饭了!”

    着,一个个的点过去,“赵家的,骆家的,你们这是什么行为?你们这是聚众斗殴!当着大伙的面你们就这么起来?简直是在藐视法律!我看大家也别睡了,连夜把你们两家人整整齐齐的送到公安局去!看看当着公安的面,你们还敢不敢这么横!”

    两家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原本得意洋洋的赵家人懊恼的松开了压着马文秀和骆老二,而本就挨了的马文秀和骆老二则想斗败的公鸡似的,灰溜溜的爬起来,垂头丧气的站在一旁不吭声了。

    “大队长!大队长!我有话!”同样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开口机会的骆荣嚷嚷了起来,他大声喊到:“迟妹妹!迟妹妹,你快告诉大伙儿,今晚我约的是你啊!”

    蠢货!

    听到他这么喊出来,一副以为这样就能脱罪的样子,仍然被堵着嘴但从疼痛中缓过来的赵四嘲讽的笑了笑。

    难道和嫂子搞破鞋又是什么好听事吗?

    再了,顾迟那个贱/人大可以不认,他骆荣又有什么证据?

    这么想着,赵四抬眼看向顾迟迟,见她果然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他便知道骆荣从她那里讨不了好。

    “堂弟,你在什么啊!”顾迟迟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过了一瞬,又做出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仿佛刚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

    “我知道,你的丑事暴露,你不敢面对,但也不要拉人下水啊?”她的眼里溢满了泪水,委屈道:“我知道,我以前名声不好,但自从撞了头后我全都忘了,现在已经都改了!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给我泼脏水?”

    “川哥现在不在家,我已经够心的了,没事都不出门,这些大家伙有目共睹的,你现在这样攀扯我,等川哥回来,又该怎么看我!”

    着便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的有理有据,且这段时间以来确实和以前大不相同,村里人想了想,纷纷点了点头,认可了她的话。

    “就是!你这是纯粹的污蔑!”站在顾迟迟旁边的赵满儿等人见她哭的十分可怜,也生气了,站出来骂道:“骆荣,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都这种时候了还要拉别人下水!”

    “你你约的迟迟?你根本就是在谎!我们见到迟迟的时候,她都已经睡下了,我们亲眼看到她从自家院子里出来!”

    其实她们并没有看到,但人的记忆会自动补全场景,她们看到顾迟迟的时候,她正一脸惺忪的样子,她们便想当然的以为她刚起床,哪怕有人记得自己没看到这事,在周围同伴众口一词下,也很快觉得是自己记错了。

    于是在这几人的作证下,顾迟迟成功洗脱了嫌疑,再没人相信骆荣的法了,反而安慰起“受了委屈”的顾迟迟。

    这下,骆荣傻眼了。

    “不!一定是这个贱/货害我儿子!”只有马文秀相信自己的儿子,她现在就像条疯狗,只要能救她儿子,她见谁咬谁。

    偏偏骆荣根本拿不出证据。

    为了防止出错,顾迟迟做这些事的时候十分心,要不是和宣柳一起行动,要不就是避着人私下的话,根本不会给骆荣和赵四反咬她的机会。

    因此她现在表面哭的十分伤心,实则开心极了。

    可惜的是,没办法把那伙子惦记她的人渣一网尽,想到这个,顾迟迟甚至有些遗憾。

    不过没关系,他们的名字自己已经记下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赵四,你还有什么话?”就在顾迟迟盘算下一波报复名单时,冷静下来的李保平开口了,他扯掉赵四嘴里的内裤,冷冷问道:“别我不给你机会开口,我倒要听听,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呵呵,”到了这个地步,赵四已经知道自己拿顾迟迟毫无办法了,他阴狠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这一次算我栽了,我无话可!”

    “不过,你们可以去屋子里看看那两瓶汽水,再问问骆荣,那里头究竟放了什么东西?”他又看了一眼马文秀,想起她踢自己的那几脚,咬牙切齿的骂道:“要不是骆荣这个下作下作东西拿了那种东西来,我怎么可能对着他这种烂泥下的去X!”

    闻言,所有人都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倒是认可了他的骆荣是滩烂泥的话。

    等将屋子里那两个快空了的汽水瓶拿出来,又去请了东叔过来,在东叔一番又是闻又是舔的操作后,他皱着眉头道:“这里头加了料,我估摸着是最近黑市上出来的。”

    他谨慎的没名字,为的就是防止村里人有样学样,去买了来害人。

    但他的话也基本算是承认了赵四的话,证明了汽水确实有问题。

    这下子,简直在围观群众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骆荣竟然馋赵四的身子!还馋到不惜买脏药算计他!

    河西村的村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活了几十年,头一次听这种事!

    他们对着目瞪口呆的骆荣指指点点,连带着马文秀和骆老二以前做过的破烂事都被拎了出来,以证明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他们一家子就是根子烂了!当初骆老爷子多好的人啊!那骆老二全家死绝了,饿的要死的,被骆老爷子见到,发了善心捡回去还认了他走义子,好好养大帮他娶了媳妇,结果呢?啧啧啧”

    “一家子白眼狼!要不是他们两口子去县里举报,骆老爷子能被□□?咱村里受过骆老爷子恩惠的可是不少人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骆老爷子被拉去县里□□,这马文秀还不要脸的上台骂骆老爷子剥削她?真是!骆老爷子一辈子行善积德,就毁在这两个烂货身上了!”

    起这事,村里老一辈的人都是一脸激愤。

    顾迟迟也跟着吃了一嘴瓜,终于知道了骆川和马文秀这家子的恩怨情仇,也终于明白了他对马文秀敌意的由来。

    想到当年还是一个孩子的骆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爷爷被拉去□□气死在台上,又年龄就成了地主阶级狗崽子,被戴高帽、□□,还要面对马文秀一家子这么多年的欺压,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头才长大,又是受了多少罪,才养成了现在这样别扭带刺的性格…

    这一刻,顾迟迟理解了骆川,甚至对曾经的他产生了一丝心疼。

    她闭了闭眼,心情复杂极了。

    再次睁开眼时,她看向马文秀的眼神就变了。

    原本只是想顺便对付一下马文秀,现在她却产生了再做一个计划收拾收拾马文秀的冲动。

    不过现在却是不需要她再出手了。

    没想到战火突然烧到自己身上的马文秀懵了一瞬,接着便开始叉腰骂着些指责她忘恩负义的人,“怎么了怎么了!倒地主阶级可是政治任务!我举报那个老不死的又有什么不对!”

    起这个,她反而理直气壮起来,“好啊!你们这是要给那个老不死的讨公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当年应付上面,表面上在村里□□那个老不死的,私下却给他吃给他喝的!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要是不放了我儿子,我天一亮就去县里举报你们!大家一起玩完吧!”

    她这破罐破摔的威胁一出口,却是让在场的人瞬间一静。

    当年大半个村子都受过骆老爷子恩惠,因此当接到上头命令要□□他的时候,几乎全村都参与了保护骆老爷子的事,现在马文秀嚷嚷着要将这个事抖落出去...

    虽然最近两年政策变了,但谁知道上头会不会翻旧账?

    村子里主事的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面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见捏住了他们的七寸,马文秀一扫先前垂头丧气的样子,重新抖了起来,她蔑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得意洋洋的命令道:“快点!放了我儿子!”

    这下没人再拦着她,沉默的看着她将骆荣身上的绳子解开,带着骆荣扬长而去。

    赵家人也有样学样,将赵四救下来,兄弟几个轮流着将他背下了山。

    被这两家人当着众人的面将两个败类带走,无异于是在所有人脸上抽了响亮的一耳光,在场的人都沉默着,气氛沉闷极了。

    最后还是大队长出来主持大局,他什么也没,只是声音疲惫的了句:“天晚了,都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

    完率先转身下了山。

    只是那以往总是挺直的脊梁弯了下去,背影显得有些佝偻。

    剩下的人也都开始陆陆续续的往回走。

    顾迟迟依旧跟着赵满儿宣柳她们一起,只是再没人笑笑,不长的一段路也变得分外熬人,进了村,她们终于强起精神,勉强笑着安慰了顾迟迟一番,这才陆续的告辞了。

    留下宣柳和顾迟迟两个人。

    可以,今晚这一出最郁闷的就顾迟迟和宣柳了。

    原本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一定可以将骆荣和赵四这两个垃圾送去劳改场,却没想到被马文秀以这种方式将局面掰了回来…

    “算了,宣柳姐姐,车到山前必有路,不了下次我再想办法就是了。”见宣柳情绪不高,顾迟迟感激对方愿意帮忙,不想她也跟着不高兴,于是开口劝到:“我能算计他们一次,就能算计他们第二次。”

    听着她故作乐观的话,宣柳也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是让她担心了,于是也挤出一个弱弱的笑,强迫自己附和道:“就是,我们迟迟这么厉害!”

    然而她们心里都清楚,这次不过是有心算无心,就这样大好的局面都没达成目的,以后怕是难了。

    想到后来从屋子里拿出来的汽水瓶,想到赵四喝了都忍不住和骆荣做起下流事的样子,宣柳便是一阵心悸。

    如果这次不是自己恰好听到他们商量,迟迟又想出了办法将计就计,到时候着了道被糟蹋的就是迟迟了!

    宣柳紧了紧拳头,心里生出了一丝戾气。

    不知道自己一向光明正大的女主角因为自己生出了一些阴暗的想法,顾迟迟还在继续装着不在意,她自夸道:“我这么聪明,他们两个那么傻,这次只是没有想到马文秀捏了这么个把柄,下次我一定能想出更周全的办法来的!”

    她俩对视一笑,都以为对方相信了自己释放出的乐观信号。

    于是她俩笑眯眯的互相叮嘱了一番之后道了别,就各自回家了。

    只是关上门,顾迟迟为了安慰宣柳才维持住的虚浮笑容便消失不见了。

    她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失魂落魄的开屋门将自己摔到了床上,望着结出了新蛛网的天花板,她啊啊啊的大叫了两声,放弃劝自己不在意,在床上焦躁的起滚来。

    “瞎叫唤什么呢?”骆川风尘仆仆的一进院子,就听见她在屋子里嗷嗷的叫,要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且叫声听起来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意思,他都要怀疑是野男人登堂入室了!

    顾迟迟正难过呢,没注意院子里的动静,等她听到骆川变得有些沙哑的嗓音开口时,巨大的惊喜瞬间击中她的心。

    “哥哥!”她从床上一跃而起,连鞋子也顾不得穿,径直往外跑,等见到骆川,她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跳进了他的怀里,像只树袋熊似的,双手双脚都盘在他身上,嘴里带着哭腔埋怨道:“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如果让顾迟迟一个人待着,或许她很快就能从计划几乎失败的沮丧中走出来,但偏偏骆川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还开口让顾迟迟发现,于是她便像摔倒的孩子见到了亲人,心里的委屈怎么也抑制不住,自然而然的哭了起来。

    在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她竟已对骆川产生了依赖。

    虽然现在她还分不清这依赖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但也足够让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隐隐的将骆川和其他人分别对待了。

    幸好骆川腰力过人,这才稳稳的接住了她,要是换个人来,在她这么猝不及防的一扑之下,闪了腰都是轻的!

    “…”被她这么缠着哭,骆川心里甚至产生了一丝后悔的情绪。

    早知道就在镇上歇一晚再回来了!

    但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陈哥回了家,他也突然想回来看看,也不顾天色已晚,背着行李袋就走了回来。

    现在谁能告诉他,她这是又发的哪门子疯?

    “下来。”他单手将手里背后巨大的行李往地上一扔,忍了又忍,才强忍住亲手将她撕下来的冲动,只是冷声警告道:“别逼我动手!”

    “我不!”经过上次被他救下的事,顾迟迟已经摸清楚这人嘴硬心软的纸老虎性子,因此,哪怕他的脸色十分吓人,顾迟迟仍然赖在他怀里,哭着摇头道:“哥哥,我就不!”

    她将头埋在他胸前,是一个带着依赖的姿势。

    于是骆川果然抓瞎了。

    从他十来岁学会用拳头讲道理开始,就再也没有人敢这样和他对着干了。

    不管他是摆冷脸也好,狠话也好,还是挥舞拳头吓唬她也好,她竟然都是一副全然不怕的样子!

    骆川气的迈步就往她屋里走,准备将她扔回她床上。

    然而移动中,却不断触碰到她柔软的身体…

    骆川的喉结动了动,猛的将视线从顾迟迟在空中晃悠的嫩白脚掌上收了回来。

    他想起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心里便有些发虚。

    “你究竟想怎样?”最后还是骆川妥协了,他无奈的开口问道。

    没想到他这么一问,顾迟迟心里的委屈被引爆,她哭的伤心极了。

    “呜呜呜呜呜哥哥你都不知道,”她仰头看她,眼睛里蓄着的泪水顺着眼角蜿蜒,在她姣美的脸上留下一道湿痕,莫名让骆川想起春天雨后的桃花,他愣了愣神,便听她继续道:“我差点被人欺负了嘤嘤嘤~”

    她声音哽咽着,满眼的泪水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让听她话的骆川心里也是一沉。

    他没开口,只是停下了脚步,静静的听她着话。

    这么一个大好的拉进彼此距离而机会,顾迟迟自然不会放过。

    何况她是真的受了大委屈,于是她一点没藏着掖着,从宣柳结婚遇见骆荣自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起,再到宣柳来告诉她的事、自己为了报复这伙人都做了哪些计划,再到被马文秀搅和,最后功亏一篑。

    到最后,她的哭声停了,但声音闷闷的,显然十分不开心。

    但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她抬起头,喜滋滋的冲骆川道:“哥哥你看,现在我也和马文秀他们结下大仇了。”

    搞得还沉浸在愤怒里的骆川一时之间没明白她在高兴什么。

    “这下我们都有共同的仇人啦!”趁他愣神,顾迟迟从他怀里直起身,望着他的眼睛,柔声道:“哥哥,咱俩是一伙儿的啦!”

    终于懂了她的脑回路,骆川愣住了。

    他平静的看着她那张勾魂夺魄的脸,试图从她那浓艳的眉眼间找出捉弄他的恶意。

    但不管他怎么看,都只能在她亮晶晶的眼里看到纯粹的喜悦。

    她...好像没有谎,是真的为这件事高兴...

    量这个曾经给自己戴了一顶顶绿帽子的女人,骆川猛然发现,先前萦绕在她脸上的轻浮神色已经消失殆尽。

    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从对自己不屑一顾到如今的…又看了一眼撑在自己胸前的手,骆川搞不懂她了…

    但他却默默的将搂住她的手紧了紧,心里有了一丝不想放开的念头。

    等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骆川眼里闪过心虚,低下头不敢再看顾迟迟。

    而顾迟迟没想到自己那一番话竟然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她还在嘚吧嘚吧的盘算着:“哥哥,现在咱们可是自己人了啊,咱们是统一阵线的你知道吧?你以后可不能凶我,不然就是内讧了!”

    原本以为骆川会对她这番话冷嘲热讽,但出乎顾迟迟意料的是,他又看了她一眼,眼神不复先前的冷厉,却是柔和了许多,嘴里还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啊!哥哥你答应啦?!”顾迟迟惊喜的叫出声,不敢相信的盯着他偏向一边的脸看了一会儿,在骆川推开她之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哥哥,你真好!”

    然后像条泥鳅似的从他怀里滑下来,转身跑进屋里,隔了两秒,她掀开门帘探出头来,满脸带笑的对着骆川道了句:“哥哥,我睡啦,你也早点睡吧,不要太想我哦!”

    她的烦恼来得快也去得快,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先前伤心的痕迹,声音里就像含了蜜似的,让骆川下意识的也跟着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来。

    可惜顾迟迟闪的太快,错过了这个一闪而逝的笑。

    等她屋子里的动静平息下来,堂屋里便只剩下骆川一人。

    他高大的身影在顾迟迟新换的灯泡下拉出一片沉默的阴影,在静默中他量着这间被顾迟迟改造过的屋子,恍惚间发现整座房子已经和他走的时候有了极大的不同。

    到处都是顾迟迟的东西。

    原本属于自己的、孤僻冷寂的生活,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她侵入了一角。

    想到这里,骆川又想起先前顾迟迟在他怀里哭着自己被欺负了的事。

    他的拳头紧了紧,兴起了一丝想为她出气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