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认！这事死都不能承认，如果认了我就毁了！”

    张艺潇躲在没有摄像头的无人角落里，跟经纪人着电话。

    她不敢大声话，但故意压低的嗓音里，也难掩歇斯底里的情绪。

    “所以，你真的之前就知道那工作人员是你的粉丝？”电话那头的经纪人抑制不住情绪激动起来。

    张艺潇在这个当口选择缄默不言。

    经纪人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重重地长叹一口气，“我之前问你，你那么坚定地不清楚他是不是你的粉丝，你真是演得好啊，连我都骗！”

    张艺潇听着经纪人失望的声音，忍不住哽咽了起来，“这事我不能认，琳姐你原谅我。”

    “你真是糊涂啊潇潇！你以前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要在这种事上犯浑！你要是没做这档子事，就算这次你进不了决赛，下了节目，你也能有很好的资源！”

    “可是现在……别进决赛的事了……哎！你真是亲手自己把自己毁了！”

    经纪人屡屡叹气，声音里失望至极。

    “不至于，只要我们咬死不认就行，他们没有证据，琳姐，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解决的！”

    经纪人闭上了双眼，沉默了半晌，然后才：“互联网没有记忆，现下之计，唯有咬死不认，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那作案人身上，你到时候要在粉丝群出面沟通一下，给他们洗洗脑，好替你在网上带节奏。然后……就只有静等这阵风过去了。”

    ……

    《超级巨星》六公舞台投票期间，张艺潇的工作室发出了一则声明。

    内容大致为：已经与张艺潇本人再次沟通确认过，张艺潇本人承诺，并不知情李萱宁舞台事故的作案人是自己粉丝一事，对于作案人陈述的，诸如张艺潇向他哭诉压力大等事件，简直荒谬绝伦。

    作案人显然是想通过编造事实企图转移舆论压力来为自己争取减刑，他这种行为已经严重侵犯了张艺潇本人的名誉权，张艺潇将会采用法律手段为自己维权。

    这则声明一出，网络上又是一番热议。

    【这……到底信谁啊？我像个墙头草，站队摇摆不定，好晕啊。】

    【张艺潇这么理直气壮，还发律师函警告，好像她真是无辜的……】

    【求求大家不要再轻信罪犯的一面之词了，那人做得出害人的事本就心理不正常，你们指望他能几个实话？他就是在诬蔑张艺潇。】

    【呵呵，律师函这玩意，就发着玩玩而已，没啥特别作用。】

    【张艺潇好惨，六公赛前出这种事，感觉是有人在背后搞她啊。】

    【张艺潇就算做了也不可能承认的，毕竟对方除了陈词，没有任何证据，只要她死咬着不认，咱们也捶不死她，她一点都不怕。】

    【拒绝网络暴力，请大家理智吃瓜】

    【我们家潇潇要是有这种手段，早就不是这个咖位了，她明明是乖巧善良的仙女，竟然被有心人抹黑成这样，粉丝看了真的太心疼了。】

    ……

    就在舆论势头似乎渐渐要偏向张艺潇无辜的时候，有个爆料信息冒了出来：张妮是张艺潇的堂姐。

    爆料者怕网友忘了，还贴心地附上了科普：张妮曾经知三当三，插足李萱宁和前男友吴文泽的感情，在恋综《征爱之旅》上又企图脚踏两只船，被李萱宁曝光后，如今隐退娱乐圈。

    一瞬间，网络上的热议又炸了。

    【草！一种植物。如今只有这种植物能准确表达我的心情。】

    【哈？她俩竟然是堂姐妹？！怎么她们从来都没有互动过？】

    【要么就是藏得真好，要么就是她俩这亲戚关系很不好……】

    【张艺潇真的别洗了，我感觉你绝对不可能是无辜的了。】

    【天了噜，简直蛇鼠一窝啊！这家族怕不是有祖传绿茶白莲花之类的基因吧？】

    【我怀疑张艺潇是想帮堂姐报仇？】

    【该不会是张妮怂恿张艺潇去害的李萱宁，然后张艺潇再怂恿粉丝去替自己做事吧？细思极恐。】

    【啧啧，宫斗剧都没这么精彩】

    【求李萱宁的心理阴影面积】

    ……

    李萱宁在等待票数结果的时候，一直在百无聊赖地刷着围脖热搜，张妮是张艺潇堂姐这条热搜一挂上去，她就看到了。

    得知这个信息的那一刻，她嘲讽地笑了。

    原来她之前一闪而过的猜疑竟然是正确的呢……

    果然，女人的直觉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萱宁！”身旁的余莺戳着手机界面，对李萱宁：“你快去看新的热搜。”

    李萱宁笑了笑，“已经看了。”

    余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低声：“突然觉得事情变得好可怕。”

    李萱宁抿唇一笑，低头看向手机，然后在围脖了一串文字，发了出去。

    李萱宁：【现在才终于解释得通，为何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对我态度不友好了。你的无辜承诺声明，我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一个字都不信。@张艺潇。】

    李萱宁的围脖新动态一发出，再次将这件事情推向一个新的浪潮高点。

    【什么？！那女的第一天就对你态度不好了？】

    【呜呜呜，萱宝你是受了多少委屈，怎么不早点跟我们。】

    【放心，我们也不信她一个字】

    【抱抱萱宝】

    ……

    网友们疯了一般地吃瓜，今晚可谓是吃瓜吃到胃都快撑裂了。

    与此同时，《超级巨星》六公舞台投票时间结束，节目组已经把所有选手的得票情况统计出来了。

    节目录制再次启动。

    张艺潇心理素质很强大，她并没有因为网络上自己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就找借口缺席录制。

    她此刻照常出镜，而且在镜头前抬头挺胸地站在李萱宁身边，似乎在用姿态告诉大家：我就是清白的，不接受任何反驳。

    李萱宁正眼也没瞧她一下，纯当她是空气。

    台上的主持人秦菲菲，捏着手里的卡片，下意识地瞥了眼李萱宁和张艺潇两人，然后脸上才堆上笑容，渲染起气氛来——

    “各位选手，《超级巨星》第二季第六次公演舞台的得票结果，已经出来了。紧不紧张？”

    底下的选手们相互对看了一眼，笑了。

    因为今晚疯狂吃瓜的原因，注意力被完美转移，句实话，她们此时还真的不怎么紧张……

    但是配合还是要配合的。

    于是乎，她们异口同声地回应了一句：“紧张！”

    秦菲菲满意地笑了。

    “究竟哪四位选手能够成功晋级六公，前往参加《超级巨星》第二季的国际决赛呢？接下来，让我们，揭晓答案！”

    秦菲菲的话音一落，选手们纷纷看向了大荧幕。

    然后上面依旧黑黢黢一片，并没有任何动静。

    秦菲菲眯眼笑了，“不用看大屏幕，因为这一次，答案在我手里。”

    被耍了一道，选手们纷纷发出「欲」的一声。

    气氛缓解了一些，秦菲菲瞥了眼手里的卡片，笑眯眯地看向戴芸熙，问：“芸熙，你觉得你这一次排名第几？”

    戴芸熙突然被叫到，微微一愣，随后笑了笑：“具体排第几不好，但前四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秦菲菲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突然声音激动地回应：“恭喜你！戴芸熙！今晚舞台个人得票，位列第四名！成功拿到了前往国际赛区的门票！”

    戴芸熙闻言，轻扬下巴，双手插兜，笑了。

    秦菲菲紧接着拿出第二章卡片，视线落在了余莺身上，“余莺，你要不要猜一下自己的名次？”

    余莺眨了下眼，很实诚地摇头：“我想少点煎熬，你就直接判刑吧！”

    集结室里随即响起了笑声。

    秦菲菲遂了她的意，开始给她宣布了结果：“余莺，你的个人得票排名是……”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

    余莺捂住眼睛，糟糕，前面没有加「恭喜」二字，看来是要凉啊……

    戴芸熙过来搂住了她，给她力量。

    “恭喜你！余莺，第二名！带着你的梦想冲向国际舞台吧！”秦菲菲激情澎湃地道。

    余莺瞬间热泪盈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抱住戴芸熙哭了起来。

    戴芸熙拍了拍她的肩膀，：“阿西吧，我排名比你低都没哭，你哭个鬼咯。”

    李萱宁在旁边笑了，“她这是喜极而泣。”

    秦菲菲看她们姐妹情深，感动得笑了，她扫了眼在场的其他人，问：“下一个，谁想知道答案？”

    简璐在此时举了手，“我！早死早超生，先宣布我的吧，不然太折磨了。”

    秦菲菲点了点头，翻了一下手里的卡片，然后从里头选出了其中一张，扫了眼，然后停顿了一下。

    简璐双手背在身后，腰挺得笔直，微微颔首看着地板，等待着结果的到来。

    秦菲菲神色难过地：“很抱歉，简璐，你未能晋级决赛。”

    简璐身形一顿，然后很快又笑着抬头，一脸如释重负地：“猜到了。”

    李萱宁抿了抿唇，走过去轻轻抱了一下她，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

    一切尽在不言中。

    简璐笑着和她：“谢谢队长，我没事。”

    秦菲菲换了另一张卡片，目光落在了叶锦的身上，“叶锦，你觉得你能晋级吗？”

    叶锦撩了一下头发，自信满满地：“必须能！”

    秦菲菲笑了：“我欣赏你的自信，恭喜你叶锦！成功进入前四，你今晚的个人得票数，位列第三！”

    叶锦轻扬细眉，满意地笑了，转身和戴芸熙、余莺她们一一击掌。

    秦菲菲抽出最后两张卡片，各自看了一眼。

    “还有最后两位选手……有一位将会晋级决赛，有一位将止步于决赛。”

    秦菲菲依次看向了李萱宁和张艺潇。

    “艺潇，你觉得自己会是晋级的那一位吗？”秦菲菲笑语盈盈地问。

    突然被这么一问，张艺潇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处境难堪。

    她暗自咬了咬牙，笑着回道：“我希望自己是。但，不是所有的希望都能成真。”

    秦菲菲微微一愣，随即看向了李萱宁，问：“萱宁你呢？”

    李萱宁无奈地笑了，“菲菲，这一part压根就没有悬念啊，你玩这种吊胃口的套路达不到你想要的效果的，别拖了，赶紧宣布吧。”

    秦菲菲：“……”嗯，李萱宁还依旧是那个李萱宁……

    张艺潇听了李萱宁的话，感觉有被戳到自尊，好想翻个大白眼。

    “好吧！让我们恭喜！李萱宁！再次拿下第一！成功晋级决赛！”

    秦菲菲拿着卡片，语气激动地宣布着结果。

    戴芸熙、余莺和叶锦不约而同地看向李萱宁，会心地笑了。

    其实她们早就猜到了结局，李萱宁怎么可能不晋级嘛……

    她们老早就互相心知肚明了，虽然没有明，但私底下在心里都约好了四位一起冲向国际舞台的。

    随后，台上的秦菲菲语调一转，宣布起另外的结果来——

    “很抱歉地告诉你，张艺潇，你今晚的个人得票排名第六，与决赛无缘。”

    “简璐，你本次舞台，排名第五。”

    秦菲菲宣布完所有结果后，台下张艺潇的脸色有点崩。

    简璐居然票数比她高！她竟然倒数第一！

    属于自己的最后一场录制终于结束，张艺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集结室。

    来接她离开的车子早已等在了星光营门口。当然，在门口等着她的，还有记者。

    张艺潇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行囊，往星光营外面走，中途撞见迎面走来的李萱宁一行人等。

    她微微偏头看向别处，加快了脚步。

    李萱宁却喊住了她。

    “就这么走了，不道歉？”李萱宁挑眉问。

    张艺潇回身瞥了她一眼，嗤笑道：“我什么都没做，道什么歉？”

    完，她在保镖的护卫下离开了星光营。

    “道歉不就等于默认了，她现在公关文都咬死不认了，怎么可能给你道歉。”旁边的戴芸熙了句。

    李萱宁轻轻一笑，“我就试试看她会不会改变主意而已。”

    几人有有笑地往前走出几步，忽然注意到前方，程昱裹着一件长大衣，衣帽盖住头，正双手插兜斜靠在路边的树干上，一眨不眨地盯着李萱宁看。

    余莺突然「咳咳」了两声，“好急啊，不行了，我要憋坏了，我先跑回去上个洗手间。”

    完，她就快步溜了。

    叶锦左看看右看看，似乎get到了什么，也忙跟着她的步伐跑起来，丢下一句：“莺莺，等等我，我也急！”

    李萱宁目送着那两人跑远，一脸无语：“……”

    她转头，看向依旧还在自己身边的戴芸熙，幽幽地问了一句：“你不急？”

    戴芸熙嘿嘿一笑，手搭住李萱宁的肩膀，“我一点都不急。”

    两人并肩路过程昱倚靠的大树，站定，戴芸熙热情地抬手跟他了招呼：“昱哥！”

    程昱「嗯」了一声，然后站直身子，看向戴芸熙：“恭喜啊，勉勉强强杀入决赛了，总算没给你爸丢脸。”

    戴芸熙差点没被他这句话气死，皱眉抗议：“不是，你恭喜就恭喜，为什么要加个勉勉强强……”

    “第四名啊，差一名就掉队了，不是勉勉强强吗？”程昱挑眉。

    戴芸熙抿唇微笑：“不想跟你话。”

    程昱回以微笑：“那还待在干嘛，走吧，这儿没你事了。”

    戴芸熙心中爆粗把程昱骂了一通，然后转身要走。

    李萱宁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角，“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你是我的人形拐杖，怎么能丢下我这个病患不顾？”

    戴芸熙低头瞥了眼李萱宁的腿，残忍戳穿她：“刚刚一路，不都是你自己走过来的吗？”

    李萱宁：“……”阿西吧，关键时刻要你这个姐妹何用？？

    然后戴芸熙就这么走了……

    程昱垂眸似笑非笑地看她，李萱宁抿唇朝他眯了眯眼，抬手尴尬地拨了拨额前的发丝。

    空气一时间，好寂静啊。

    “虽然你一直是我心中的第一名，但恭喜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李萱宁，祝贺你在星途璀璨的路上，又多迈进了一步。”

    程昱嘴角洋溢起一抹帅气的笑容，轻声开口破了沉默。

    李萱宁微微一愣，她一直是他心中的第一名？

    “谢谢。”她。

    “本来想给你买束花庆祝一下的。”

    程昱着，停顿了一会。

    “但考虑到你都想方设法躲着我了，应该不会收。”

    他的笑容逐渐灿烂，“所以，我给你准备另一个礼物。”

    “嗯？”李萱宁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扫了眼他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生怕他下一秒就掏出个什么东西来，连忙摆手道：

    “不用了！就得个第一名而已，又不是拿了什么大奖，我不想收礼物。”

    程昱却扬唇一笑，跨前两步，手扶在她的肩膀上缓缓把她转了个身。

    他抬手指了指斜上方的天空，在她身后：“看。”

    夜风撩动她的发丝，他的声音低醇好听，似乎有蛊惑人心的效应。

    李萱宁微微抬头望去。

    就在此时，「嘭」的一声巨响，黑色的苍穹里绽放出绚烂的烟花，五颜六色，瞬间点亮了整个夜空。

    李萱宁忽地心中一颤，瞳孔渐渐放大，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不由得感叹一句：“好美。”

    程昱：“嗯，的确好美。”

    她抬头在看烟花，他低头看她。

    “嘭！嘭！嘭……”

    烟花接连绽放。

    “萱宁，其实……我就是你心里的那个他，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

    他的声音低低地在她耳畔响起。

    烟花声里裹挟着话声，她没听清内容，茫然地转头看他，大声问：“你刚什么？”

    此刻，他还扶着她的肩，她转头看他，他望进她的眸里。

    烟花的灿烂映在她的黑色瞳孔，美得他蠢蠢欲动。

    李萱宁意识到两人此时过于暧昧了，眼神有些慌乱，连忙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她把垂下来的发丝撩至耳后，复问：“你刚什么？”

    程昱放下手，重新插回兜里，微笑着看她，“我问，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李萱宁愣了几秒，随后模棱两可地低低”嗯“了一声。烟花声太大，程昱没听见回应，他知道她喜欢，但还是想逗她：“不喜欢吗？”

    李萱宁清了清嗓音，躲开视线，神情不太自在地：“谢谢你的礼物，还不错。”

    完，她蓦地转身，背着他挥了挥手，“好冷！我要回去了。”

    然后她逃也似的跑掉了。

    程昱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轻笑，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夜空的灿烂。

    寒风呼呼，刮得脸颊冰冷。

    他压低了帽檐，转身朝星光营外面而去。

    却不料，走出没多远，便瞧见了坐在石凳上的施宇琛。

    程昱瞥了他一眼，问：“还不走，大冷天的留在这干嘛？”

    “本来想单独找萱宁聊两句的，没想到被前辈占了先机。”施宇琛站了起来，坦诚地道，他指了指头顶的烟花，“今晚大手笔啊。”

    程昱扬唇一笑，没搭理他了，大步流星继续往外面走。

    施宇琛随后跟上，“张艺潇今晚的爆料，是前辈你的杰作吗？”

    程昱沉默少许，随后转头看他，似笑非笑地问：“你是想收律师函吗？”

    施宇琛：“……”

    ……

    《超级巨星》今晚节目结束后，网络上关于李萱宁和张艺潇事件的讨论依旧如火如荼。

    就在大家都以为今晚的瓜已经足够刺激的时候，突然又来了一个新动静，直接把围脖服务器给整瘫痪了。

    只因，程昱的个人围脖发布了一条新动态……

    程昱：【个人以为，在法律边缘疯狂试探的人，不适合做公众人物，容易带坏盆友。】

    围脖的程序猿深夜爬起来抢修瘫痪了的服务器，连连哀嚎道：“这特么，到底是惩罚张艺潇，还是惩罚我们……”

    一夜之间，因程昱一句话，张艺潇遭到资本全网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