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禁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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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珊德拉拿起放在桌上的今日份预言家日报,扫了一眼,加粗的大写标题是“魔法部傲罗办公室声称布莱克在西藏被发现踪迹”。

    太可笑了,也许没有几个巫师真正学过地理,但是英格兰和西藏的距离就连猫头鹰也得飞上三天三夜,布莱克真的能这么快从霍格沃茨瞬间跑到雪山上?

    她摇了摇头,用报纸把自己的坩埚心包裹了起来,放进书包里,还有各种密封试剂瓶。

    卡珊德拉准备带着全套魔药工具去往禁林,制作一副缩身药剂,然后把炸尾螺偷渡进学校。——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把炸尾螺直接扔到格兰芬多塔楼,扔到红毛兄弟的床帐子里。

    “……卡莎,你要出去吗?什么时间了……”贝蒂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睡意朦胧地问她。

    “……只是普通夜巡,睡吧。”

    卡珊德拉撒谎了,但她并不想被人发现自己违反了一百条校规,如果她因为夜游、违规踏入禁林和携带危险生物进入城堡,院长绝对会被迫给斯莱特林扣掉五十分,以及把自己磨碎了成粉熬煮成一锅魔药。这可不是在开玩笑。

    带着华丽暗纹的斗篷把卡珊德拉的金发严严实实盖了起来,她灵巧地绕过级长们例行巡视的路线,只花了十分钟就顺利抵达地面。

    无人注意到,一个裹着斗篷的纤细身影出现在了禁林的径上。

    “好浓的雾气……这也太冷了。”卡珊德拉声抱怨了一句,抽出魔杖给自己加了一个保暖咒。

    她没用照明咒和提灯,因为在危险的禁林里,任何光源都只会暴露自己的存在,招致强大的敌人(听救世主在一年级就在禁林和马人起了冲突)……幸好今天是满月,月光十分明亮,借着温柔的月色,隐约能看清前方的路。

    无论白天黑夜,禁林里高大的落叶乔木都会阻隔阳光直射地面,这也使得灌木丛都长不太高,落叶层层堆积在地面,形成新的腐殖质,卡珊德拉漂亮的靴子艰难的从黏糊糊的泥土里抽出,落叶和断枝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乱糟糟的树枝还会挂住她的袍子。

    蜘蛛群咔哒咔哒排着队从腐烂树干上爬过,留下银白色的痕迹。蘑菇一丛丛依附在树木的根部,鲜艳的颜色不用想就含有剧毒。卡珊德拉忍不住攥紧了拳头,鼓起勇气才能继续往黑暗深处探险。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禁林,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可人总是会对未知产生各种恐惧,她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巫罢了。

    忽然,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嚎叫,卡珊德拉几乎僵住了。随着一阵四足动物奔跑的声音,她不假思索地抽出了魔杖:“原影显形!”

    什么也没有发生。

    又过了一会,才有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从灌木丛里探了出来,它有着脏兮兮、虬结在一起的毛发,和乌溜溜的明亮眼珠子。

    卡珊德拉和出现的大狗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什么嘛,只是一只大狗/一个巫师。

    卡珊德拉慢慢地、慢慢地放下了一直举着魔杖的手,凝视着面前忽然出现的大黑狗。

    实在是……太脏了,而且瘦得皮包骨头,黑色的毛发看不出来是否有伤痕,连尾巴毛都有点秃,可怜兮兮的。

    英国人通常觉得黑色的夏克犬是墓地的看守者,总是突然出现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是“会带来死亡”的凶兆。但卡珊德拉从生活在巴黎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家里,对一些英国民俗并不熟知,她只是单纯地觉得面前这条可怜的大狗生存环境太糟糕了一点。

    她叹了一口气,把背包放在了地上:“我这里只有一个冷掉的三明治,也许你需要它?”

    大黑狗摆了摆尾巴,一口叼走了油纸包住的鸡肉三明治,差点咬掉卡珊德拉的指尖,尖齿胡乱撕开包装,狼吞虎咽地把一整个三明治吃进了肚子,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吻部的面包屑。

    “没礼貌。”卡珊德拉伸手拍了拍大得像个鬼怪的黑狗,却在收回手时皱了下眉,她洁白的手套上沾染了未干的血迹。

    这条大黑狗受伤了。

    卡珊德拉从口袋里抽出一瓶浓缩白鲜药水。自从德拉科和她接连受伤之后,她就一直带着这个。

    试探性往黑狗的脖颈处浇了一点,那处毛发下的伤口立刻冒出像是被灼烧的白烟,它不安地弹动了一下后腿,忍住了向后窜的动作。

    “真稀罕,这么聪明的狗也会架受伤。”卡珊德拉习惯性讽刺了一句,好像面前的狗真的能听懂人话似的。她切割下了斗篷的一截下摆(已经被荆棘挂得破破烂烂),动作细致严谨地包扎好了伤口,甚至不忘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收尾。

    她不知道的是,在俯身的情况下,斗篷下银绿色交错的领带露了出来,黑狗注意到之后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呜咽,几乎在她松手的一瞬间就窜得远远的,一溜烟跑不见了。

    “……我在期待着什么,一条狗对我声谢谢吗?”卡珊德拉自言自语道,干脆就地把坩埚架上,开始熬煮魔药。

    如果她真的跟上了黑狗,她就会发现它——或者他,露出了一只动物不应该表现出的复杂表情,有些懊恼,还掺杂着几分厌恶。

    真是见了鬼了。他,西里斯·布莱克,也有得到一个斯莱特林释放的善意的一天……

    卡珊德拉拿起刀,把称量好的雏菊根切碎,加入剥好的缩皱无花果、切片的毛虫、老鼠脾脏和一点点的蚂蟥汁,顺时针搅拌了三圈,逆时针一圈半。

    但是坩埚里的液体并没有变成预期中的鲜亮耀眼的绿色,也不是制作失败的橘黄色,反而呈现出一种梦幻的紫罗兰色

    卡珊德拉盯着眼前的缩身药剂,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可她没有多余的原料了,药水的有效期又只有短短两刻钟。她必须做出一个决断了,是返回城堡,还是带着药水试试用在炸尾螺身上?

    仅仅是眨了眨眼的功夫,卡珊德拉就下定决心,倾斜水晶坩埚,把紫色的药剂倒入了大号玻璃瓶,顾不上收拾魔药用具,飞快向着海格屋后的林地外围跑去。

    她冒险出来,费劲千辛万苦可不是为了认输的!

    在南瓜地后面的林地里,海格用篱笆围出了许多个方块,每一片里面都有一只白灰灰、黏糊糊的可怕炸尾螺。

    这种火螃蟹和人头狮身蝎尾兽的杂交物种,没有继承双方丝毫的美丽,活像去了壳的无头龙虾,除了强烈的臭鱼烂虾味,还有很强的攻击力,公的能爆炸,母的会吸血。

    卡珊德拉忍不住后退了半步,低声咒骂:“这也太恶心了!”

    海格在被罢免、经受董事会调查的漫长时间里,似乎无事可做,研究出了这些令人作呕的怪物。她怀疑,如果海格被送进阿兹卡班,没准会试试摄魂怪和阴尸的杂交品种。

    卡珊德拉挑了一只……比较完整的炸尾螺,捏着鼻子把缩身药水尽数倒在了它身上。

    可怕的事情立刻发生了——

    药水滋滋改变了炸尾螺的体型,它不仅没有变,还从三英尺长到了足足十英尺长,背上的刺拱起来,让人不出的恶心,看上去好似一条蜇针卷在背上的巨蝎。

    “不——不应该这样!”卡珊德拉慌乱地朝着来时的路退去,可是炸尾螺迅速用横七竖八的许多只脚追了上来。

    “障碍重重!”

    咒语在炸尾螺坚硬的背甲上,反射回卡珊德拉身上,她挨了一下重击,被跘倒在地上,可是炸尾螺爆炸的火焰紧随其后喷射而来,马上就要击中她。

    卡珊德拉的瞳孔因极度恐惧而收缩,倒影出了爆炸的火光。

    ………………

    一时前,霍格沃茨四楼走廊。

    弗雷德双手抱臂,悠闲地倚靠在卡多根爵士的盔甲旁,金属盔甲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

    “我赌十个纳特,大姐今天还会来的,她就是那种好胜心压倒一切的人。”

    乔治一本正经:“我为什么要拿肯定会发生的事情跟你赌?不如想想她会花多久找到我们。”

    可是事情并没有按照双胞胎的设想发展。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在月光下无声流淌,被议论的对象终于出现了。

    他们手里拿着活点地图,眼睁睁看着写着“卡珊德拉·沃尔夫林”的一串脚印从地窖的方向往上走,如有神助一般避开了每层楼巡视的级长和费尔奇,来到了一楼——然后拐了个弯,从偏门离开了城堡,向着禁林的方向走去。

    “啊哦。”弗雷德睁大了眼睛。

    “你输了,兄弟”乔治又确认了一遍活点地图,“她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循规蹈矩,是不是?”

    “那可更糟了,她会背着斯普劳特教授,把毒触手的种子放进南瓜汁里,然后冷笑着看我们穿肠烂肚、痛苦哀嚎——”弗雷德换了个姿势,盔甲“吱呀”一声,堪堪稳住。

    “你想回去吗,弗雷德?”

    “不想。”

    “好巧,我也不想。不如就守在门口,等勇敢的公主把恶龙死,然后骑士出来抢走龙的尸体。”

    弗雷德了个响指:“很有道理,就这么干。”

    可是他们等了又等,直到城堡里所有活动着的脚印都从地图上消失了,也没有等到卡珊德拉返回的身影。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卡珊德拉可能在禁林里遭遇了什么不测。无论如何,学生是不可能独自离开霍格沃茨的。

    “走吧骑士,我们得去大战喷火龙了。”

    作者有话要:

    卡珊德拉对所有非人生物都挺有耐心和爱心的,我是卡姐的();

    ②私设阿尼马格斯状态下,巫师会保留人类的色彩辨识力;

    ③缩身药剂不是三年级的课程,很危险,但是斯内普非要提前给哈利·波特他们上这个课,还在课上指挥罗恩“切马尔福的根”,实在太糟糕了这个对话嘻嘻嘻;

    ④私设缩身药剂的有效期只有半时。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卡莎非要拿锅去禁林现煮现用,直接买药水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