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扯平“因为怕他变成你这样”……

A+A-

    花信遽然收,猛地撤回杀招。

    回撤的杀招威压未减,倒朝个出招者横扫过来。

    一时间,整个大悲谷底雷霆作响,碎石崩裂。

    疾退一步,灵识却还是被轰击得散了。不过下一瞬,便又重新凝出了身形。

    藤蔓里逸散的黑色邪气就是在那一刻被扫荡开来的,地底的场景顿时清晰起来——

    那片生长、供养着藤蔓的深穴居于当,两道身影则落于两端,隔着阵局和深穴相对而立。

    云骇瞥了一眼被攥过的,背到了身后。那道长长的经幡带着风声,也一并被收拢。

    抬头朝边望过来,开口道:“看来你便是立邪阵的人。”

    语气实在陌生,眼神更是陌生,花信被问得一怔。

    片刻后忽然记起,自抹灵识化形时,下意识用了封薛礼的模样。

    于是,一声“云骇”还未出口,就咽了回去。

    而除了那一声“云骇”,花信便不知要些什么了。

    看着对面仙官青色的身影,良久道:“你为何会来大悲谷底?”

    云骇正打量着,闻言失笑道:“稀奇了,话本该由我问你对。整片山谷由我看顾,我在大悲谷的任何一处是经地义,倒是你”

    云骇瞥了一眼阵局,那些如狂蟒一般的藤蔓此时已然安静下来,伏在深穴里,显出了一副乖顺模样。又抬了眼,经幡在身后烈烈作响,明气劲始终流转不息,随时出招。

    但并没有立刻动,而是开口道:“我实在好奇,你究竟是何许人也,居然如此悄无声息地在里布下阵局。若不是今日接到了传书,我不知要多久会发现地底的蹊跷。”

    花信静立片刻:“你接了传书?”

    云骇愣了一下,神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语气你知道我的是哪种传书?”

    作为曾经的仙首,花信当然知道。

    那些有执掌地的仙人,若是所掌的地方出了一些问题需要们下界处理,便会收到传书。可归根结底,还是灵台道的意思。

    道在个时,驱使着云骇来到大悲谷底,驱使发现道阵局

    花信的神色沉了下去。

    但忽然听见云骇思索片刻,得了结论:“你是仙门人?”

    花信猝然抬眸。

    云骇:“反应,看来是了。”

    花信:“何出此言?”

    “直觉咯。”云骇道,“你听到我整片山谷由我看管,也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明见过我,知道我?或是在仙谱上翻到过我。你还知道我口的传书是什么意思。而且”

    忽然顿了顿,眉心轻蹙了一下。的眸光从花信身上扫过,在肩颈处停留片刻,怔怔的似乎有些出神。

    “而且如何?”花信点了一句。

    “而且你站得太过板正了,简直有点像”云骇蓦然回神,改口道:“简直比我正经仙人像样得多,一看就是仙门出身。你姓什么?”

    花信静了静:“封。”

    云骇一脸了然:“啊,封家,难怪难怪,人间最大的几家仙门一。”

    感慨完,换了神色,缓缓道:“那既然是仙门出身,为何沦落到要在大悲谷底立一方邪阵?”

    花信闭口不答。

    过了片刻,问道:“为何我么多话?”

    云骇也是一怔,自似乎也有一瞬间摸不明白,下意识回答:“不知道。”

    但紧接着,便恢复了神色,不甚在意道:“我人做事一贯随性,觉得好奇当然要问上几句,否则憋得慌。不过也可是因为你方撤了杀招,礼尚往来我自然也要缓一缓再打,多你两句。”

    番话让花信沉默了好一会儿。

    不是第一次听到种话了,很久以前就听云骇过,当时不理解也无苟,觉得对方做事太凭心情,容易惹祸上身。可如今,却觉得白云苍狗,好久未闻。

    云骇看深穴,:“你邪阵又是灵肉又是骨血,供着些藤蔓,是要改命还是要害人?”

    花信第一次发现,起些话来居然还有咄咄逼人的一面,叫人无从作答。

    没答,云骇却又道:“我碰到过的那些人里,多半会在时候答一句,两者皆非,是为了救人。你呢?也是吗?”

    花信眸光落在身上,静默无言。

    云骇见不答,摇了摇头:“救人的子很多,为何挑了么邪的。”

    着,似乎“礼尚往来”的好奇已经到了头,里的经幡轻抖了一下。

    正要出招际,花信忽然开口道:“寻常办无济于事。”

    云骇抬眸看过来:“为何?”

    半晌,花信轻声道:“因为想救的是已死人。”

    整个大悲谷底在那一刻突然寂静下来。

    云骇不明所以,却不知不觉跟着变了语气。问:“那是何人?”

    “我的”对方了两个字便沉静下去,神色却模糊不清,似乎不知该如何形容。过了不知多久,云骇听到一句:“爱徒。”

    “爱徒”云骇跟着念了一遍,又问:“那如何死的?”

    似乎是一个更加难答的问题,因为对方垂了眸,沉默了更久,道:“被一剑钉穿。”

    云骇的心脏重重砸了一下,仿佛想象被剑刺穿心脏是什么感觉似的。

    眸光又落到深穴,望着藤蔓怔忪出神。

    回过神来,发现自无意间问了一句话,:“你会难过吗?”

    对方答道:“会。”

    云骇点了一下头。

    “也是,我问得着实有些多余。”云骇看着那深穴道,道:“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要以命供命。”

    似是忽然想起般开口:“起来,我也有个师父。我闲来无事时还当真想过,倘若哪我出了什么事,受了伤或是死了,会难过么?”

    没对方接话,就又开口道:“但我现在又希望不要太过难受了。”

    “为何?”

    “因为怕变成你样。”

    话落下的时候,四周再没了声音。

    “不过不会的”云骇在心里了一句。

    可是明无仙首啊。

    么着,里经幡一转。数十道布帛直窜出去,朝对面那道静默的身影攻去。

    对方撤了一次杀招,便奉还了一刻时间,礼尚往来,扯平了。

    邪阵布在大悲谷底,虽为救人,但也害人,留着祸患无穷。虽然唏嘘,却也不会软。是所认的公平。

    可当经幡带着绞杀邪魔的威压,将要缠住那个布阵人的时候,云骇却愣了一下。

    因为发现对方还在出神,没有丝毫要还的意思。

    看着那道长影身边浮着的灯火,忽然有些恍惚。

    那一豆荧光莫名让想起了花信的那盏照世灯,在夜里传林过野时,被雾气一罩,也是样模糊成团的一片光。

    云骇眼皮蓦地一跳!

    一切仿佛冥冥

    经幡碰到那人脖颈的时候,云骇在空谷的风声里隐约听到了一个名号——

    有人跟进了大悲谷底,冲着那个布了邪阵的陌生人叫了一句:“明无仙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