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西洋镜
一上午,两人在门里门外各自呕气,修一直靠坐在门板后,双手抱膝,这是典型受伤后自我安慰的动作,他真觉得自己被伤到了。
或许现在这个年代,送头发当定情物什么的,很土很俗也很不上调,可是修从就这么个纯情梦,虽然知道安烈不是有心的,但不是有话么,无心的伤害才让人觉得最痛。
修是个做事喜欢规划和总结的人,此时坐在门里面愤怒委屈,把他和安烈认识前后的所有事,全都又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
随着时间的推移,修的愤怒不平也慢慢消退,静下心来想想,当时在旧公寓里的浴室里随口一句话,安安只怕早就忘光了,毕竟那个时候,他们不过勉强才算得上朋友。
所以早上安安的反应,其实是根本就不知情的,不知道头发在自己心目中代表着怎样的份量,头发毕竟只是头发,不是钻戒。
随即,修又自嘲,也不知道在现代这种社会环境里,自己守着那个纯情的梦是不是太傻了点,没人会当真,包括自己的父亲,都以为他留着长辫只是为了当武器。
当时安安不是也理解成长鞭一类的武器么,在烧毁掉的浴室里,自己帮断了手臂的安安洗澡,那子好奇之下才询问了答案。
后来两人亲近了,再到明确了恋爱关系,亲热过无数回,都没再提起过这个问题,修一直理所当然的认为,安烈应该知道才对。
现在想来,修觉得自己太理所当然了,怎么会以为安烈就必须知道自己的这种正常人有早上的反应才算正常吧。
用一上午的时间冷静,也想通了自己的不对之处,修此时有些羞赧,觉得自己乱发脾气挺没品的。
果然跟着年轻有朝气的安安,情绪波动就会变大,他有朝着幼年化发展的趁势,也不知道这种发展好还是不好。
只是修觉得,明显有喜怒哀乐的情绪,似乎活得更轻松自在一点了,人生太过拘谨并不是什么好事,或许安安的作用,就是让他学会了怎么简单快乐。
又一番自我解嘲,修·霍金这才想起被自己勒令裸奔的安安,那子不会真光着身体就跑出去了吧!
一想到这个,他赶紧站起来,结果因为保持同一姿势坐了太久,腿麻得像针扎一样,修差点跌倒,只得又坐下慢慢揉腿活血。
等到他站起身,拿了衣服开门出去时,就看到安安在沙发上蜷着身子睡着了,后背紧紧贴住沙发靠背,身上裹了条桌布,还有许多垫子盖住取暖,因为冷的关系,在睡梦中都不停地蜷曲着,试图把自己蜷成一团。
看到这个样子的安烈,修是又好气又心疼,准确来形容修此时的心情,就像一个错怪孩子的家长,明知自己错了,却拉不下脸向孩子道歉。
赶紧又转身回卧室里取了被子,修轻轻走到沙发边上,心地把那些靠垫从安烈身上拿开,又把被子轻轻盖上去,这才蹲下身,伸出手去拉半盖在安安脸上的桌布。
伸出了手,修才发现,安安的体温透着不正常的烫,即使只是刚挨近而已,也能感觉那灼烫的热度,再加上拉开了盖住半边脸的桌布,能明显看出安烈的帅脸,透出不健康的红。
“糟了!”
修暗叫一声,赶紧弯下腰,连抱带扶,把昏睡的安烈弄起来,扯掉那块裹住的桌布,又赶紧用被子把人包严实,这才双臂使力,把虽高却并不算很重的安安抱了起来,
微有些吃力,好在公寓并不大,卧室距离客厅沙发也不过几米远,修很快就把安烈抱到了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又忙着去找退烧药和冰枕。
等到一切都弄妥了,修却发现没办法喂安烈吃药,药片有点大,安烈紧抿着嘴巴,只有把药片化成水喂进去,但明显,熟睡中的安烈不会太配合。
迟疑了半分钟,他还是把药片在勺子里弄成了粉末,再弄点水兑开,白了一眼什么都不知道的安安,这子发烧了还占自己便宜。
没有犹豫的,将药水含进了自己口中,修极快低头,伸舌想顶开安烈的嘴唇,许是尝到他的滋味,昏睡中的红发子非常配合就启了唇缝,药水顺利渡进去。
修见此欣喜万分,赶紧扭头又含了一大口水渡给安烈,又是一滴未曾漏出来,修故伎重演,连着喂了好几口水进去,这才作罢。
喂了药,又量了下温度,修就守在床边哪里也没去,不时伸手摸摸安烈在被子里的身体,若是出汗,他就及时用干毛巾擦去,又不时用嘴喂两口水给安安,照顾极为细致。
这样反反复复,一直到下午一点,安烈的烧终于退了下来,修也算松了一口气,这才惊觉自己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看了眼仍紧闭眼睛的安烈,修勾起嘴角笑笑,碧绿眼睛里溢满了温柔,弯下腰在安烈眼睛上亲吻了一下,低笑着:
“别装了,安安!我一直都知道你醒着的,早上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不该对你乱发脾气,现在感觉好点没?不睁眼就好好睡一会儿,我去弄点吃的,很快就进来。”
完,也不管床上的人有什么反应,修便直起身走了出去,房门也只是细心的掩了一半挡风,剩下一半方便他随时听到安烈的动静。
几乎是修才出了门,安烈的眼睛便睁开了一条缝,看着消失的人影,没有往日那种赚到的痴傻表情,这回安烈的脸上一片肃然。
在枕头上晃了晃仍觉昏沉的头,安烈很努力想着,关于修那头宝贝头发的事情,莫名被修这样对待,他的心情并不好受,自己是受委屈那个。
可是,安烈又不愿修难过,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努力想的话,今天这事儿就会被当成没发生过,即使他去问修,也肯定不可能问出答案来。
越是相处,安烈越是了解自己的爱人,骨子里很要强,喜欢把身边的人照顾得妥妥当当的,温柔的时候像棉花,狠起来的时候像铁锤;
很体贴,细心察觉周围人的需要,对感情却是纯情又笨拙,吵架都不会,只会生闷气,自己有委屈或心事时就憋着,谁也撬不开那张嘴。
所以安烈就没指望去问修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早上自己冲口而出让修把头发剪掉时,修那副深受击的表情,令安烈非常非常的肯定,自己必须想明白这事的关键,否则绝不是一句乱发脾气就可以带过的事。
虽吵了架,但修觉得是自己不对,不能把自己的梦加在别人身上,还要求别人配合,再加上安烈因为他胡乱发脾气的原因感冒发烧,修很努力的体贴着安烈,绝口不提自己为什么不高兴。
安烈一看,自然明白自己猜中了,这个个性要强,内心又敏感的爱人,真是让他很伤脑筋,果然只有自己努力想起来,才是解决之道。
为此,两人都不再提早上的事,似乎是都过去了,反正傻乎乎的都对彼此笑得挺开心的,也交换甜腻腻的亲吻,甚至还在四点钟的时候,手拉着手的,一起出门去买东西。
安烈向修提出要自己去选材料,回来准备大餐,再请凌历过来吃晚餐,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意。
对此修绝无异议,他很愿意安烈主动跟自己的朋友示好,不等安烈再开口,修就很自觉给凌历了电话,确定当天晚上有空,约好了后,才跟着安烈一起去了超商。
现在,俩人就在超商的冷柜前挑鸡肉,安烈一气拿了十多块鸡肉,足足有近两公斤,让转过身去拿酱汁后回头的修吓了一大跳。
修心中不由纳闷,要这么多鸡肉是准备做什么?只是他聪明的不置一词,安安从没主动下过厨房煮饭,但今天却有拿手的绝活,修决定报以期待。
随后,又挑了一捆生菜,一些菜椒和蘑菇,修暗自盘算,难道是要做生菜沙拉、菜椒鸡丁和蘑菇浓汤,那应该还得拿点猪肉或肉牛才行。
而且,鸡肉太多了点,菜椒太少了,配起来的话可能不太好吃,修瞄瞄推车里的菜椒数量,如此腹诽着。
随后,修便看到安烈又去拿了好几盒炸鸡粉,他微一合计,便猜到安安想做什么东西了,不由有些忍俊不禁。
只是猜到了,修仍没有多话,陪着安烈去结了帐,看爱人拿出自己塌塌的钱包算钱,他想,安安还真是很有诚意的,零工赚回来的零用钱买的材料,确实很有心了…
等到凌历八点多到了修他们的公寓时,便只看到修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厨房里有些微声响,凌历不由好奇地探了探头。
“凌,别看了,过来坐吧!我真没帮忙,全是安安自己做的,他要谢谢你,至于是什么…一会儿就知道了。”
修招唿着凌历过去,看在自家爱人一回来就钻进厨房,到现在还没出来的勤奋劲上,他一定不会提前拆穿安安的西洋镜的,他保证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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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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