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0章
沈令闻低头, 对上卫扶余的眼睛。
雾蒙蒙的,带着时候惯有的执拗劲儿。
他对这样的卫扶余向来没招。
于是他干脆利落地扔下了手里的剔骨刀,抽身离去。
“你就那么信他?”
卫扶余斟酌了一下用词:“毕竟我就这么一个侍卫。”
这不简单?
沈令闻随手指了一处:“十三, 十四,以后你们跟着她。”
“是!”
卫扶余睁圆了眼睛,滴溜溜的四处看着。她扯了扯沈令闻的衣袖, 一副被吓到的表情。
“人在哪儿呢……我怎么只听声音不见人影?”
沈令闻嗤笑一声, 点了点她的脑门道:“他们是暗卫, 自然不能叫你看见。”
“我的人, 可比你那个绣花枕头的贴身侍卫好多了。”
“不是贴身侍卫。”
卫扶余垂下脑袋,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我们一块长大,有时候会忘了分寸。今日王爷提醒,我才幡然醒悟,我如今是定王妃了, 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王府,一定要注意好规矩。”
“不为我?”
卫扶余先是楞了楞, 旋即飞快地点点头,违心地附和着沈令闻。“自然也是为王爷, 毕竟我和王爷荣辱一体。”
沈令闻这才心满意足, 他面色虽还有些不虞,可较之先前已然好了许多。
但是卫扶余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阴森森的水牢里呆着了。
她再一次轻轻扯了扯沈令闻的袖口问道:“王爷, 局已破解,阿扶想回去了。”
“阿扶有些饿——”
他还没完, 沈令闻便毫不客气地拆穿了她。
“你中午用了一大碗米饭,并上三块酥饼,一碗甜汤。”
沈令闻回眸,低低笑着, 意味不明道:“军营里的饭食应当没那么容易饿吧?”
卫扶余无话可了。
她停住了脚步,干脆问他:“王爷这次又要带我去见谁?”
沈令闻卖了个关子:“这次必然是顺了你的心意。”
纵使他这样卫扶余心里头还是不大安定,这厮刚刚还抓了燕绥呢,谁知道现在带她去见的会是谁呢。
他们去了另一处水牢,原以为燕绥呆的地方已经极为恶劣,如今来了这处,卫扶余才才知道,沈令闻真真是给了她好大的面子。
入目皆是污浊,浓重的血腥味另卫扶余紧紧皱住眉头。
于是她转头看向沈令闻。
她记得,他最是厌恶血腥气。
“王爷,给你。”
绣着兰草的帕子递到他面前,而这帕子的主人此刻正眼巴巴地瞅着他,大有他不走她便也不动的架势。
沈令闻轻笑一声,接过帕子大步跨了进去。
他将帕子四四方方叠好收到衣襟处,遇上卫扶余不解的目光,还颇为好脾气地解释了一番。
“我的确不喜欢血腥味,可若是仇人的鲜血……”他脸上那副寡淡神情渐渐覆上一层寒冰,双眸如凶残的野兽眯起,只等时机一到,将人厮杀了去。
“闻见了,倒叫我兴奋。”
沈令闻视线落在她身上,他未曾刻意收敛凶狠神情,仍旧用一双布满阴霾的眼睛望着卫扶余。
“这才是我。”
他低垂下眼睫,纤长的睫毛遮住他眼中划过的心绪。
她会害怕吗?
他掀起眼睫,狭长的眼眸中隐隐闪过兴奋之色。
见过猎人真面目的兔子,是逃不出猎人的手掌心的。
“原来这才是王爷。”
熟悉的幽香又扑到他怀中,沈令闻眼中戾气顷刻便散了去,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怀里的卫扶余。
卫扶余显然也是第一次如此大胆行事,她一把扑到沈令闻怀中,因为力气使的大了些,一不心还踉跄了两步。
多亏沈令闻捞了她一把。
她环着男人劲瘦窄腰,不由有些想入非非。她的脸烫的惊人,贴在沈令闻胸膛上的那只手也似乎要烧了起来。
卫扶余干脆就将脑袋埋了下去。
“王爷不,我怎么知道呢。”
沈令闻捧起她的脸,难得的有些沉默。
她的眼睛太过赤诚明亮,赤诚到沈令闻险些就要对着她敞开一切心扉了。
他将她的脑袋扭到一遍,刻意叫声音冷硬下来。
“那你看看那边。”
卫扶余大着胆子走了过去,泥泞早已让她的绣花鞋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她还未顾得上自己的鞋袜便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惊。
嘉定公主被五花大绑困在十字架上,往日艳丽无边的姿容早已失了光彩,只留下一双暗淡灰白的眸子。
她听见门外的动静便立刻希冀的抬起脸。
待看到卫扶余后,她先是不解,后又哈哈大笑了两声。
“原来是你这么个晦气东西。”
“怎么,可是你那定王夫君厌弃了你,将你也送进来受罪的?”
卫扶余观自己衣着虽不华贵,但比之满身泥泞的嘉定郡主来,怎么看也不是进来受罪的吧。
她离嘉定郡主三尺之远,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后,轻声开口:“王爷怜惜公主死在异乡,特地让我这个故友来照拂一二。”
“当日定王庆功宴,还要感谢公主让我与定王有了那般机缘。”
“不然,今日如何能在雍州看见公主?”
卫扶余自问向来不是个记仇性子,平日主母刁难嫡姐憎恶,她都可以一笑了之。
可唯独这嘉定公主的这笔仇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与嘉定郡主素不相识,可她却心思歹毒,那日更是险些取她性命。
“那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嘉定眼中闪过心虚,她连连摇头,口里念着:“不可能,你、定王怎么可能看上你。”
卫扶余心里念着沈令闻刚刚凑在她耳边的话,也没心思与这嘉定多叙旧。
她直截了当问道:“当年你母亲为何上书诬陷定王妃私吞军饷?”
“我不知道……”嘉定郡主一把扑了过来,“你们杀了我母亲!我要杀死你们,陛下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母亲可是昌王妃!”
她用的劲不,只可惜那架子上的玄铁链子格外坚硬,嘉定就算用足了力气也没有挣脱的开。
周砚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背后,他将那链子紧了紧,直直勒住嘉定纤细的脖颈,让她再也没有气力挣扎。
卫扶余看的有些心惊。只觉得自己都要传不过来气了。
周砚立在她身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妃您请继续审。”
卫扶余擦了擦手心的汗,讪笑两声道:“有你们不是直接就可以审下来了吗,要我审做什么?”
周砚纹丝不动:“王爷想让您审。”
卫扶余硬着头皮继续问道:“雍州距离京城甚远,昌王妃一个深闺女子,如何知晓那年定王府军饷数目的?”
嘉定咬紧牙关,不肯多一个字,只是嘴里咒骂着,又时不时哭喊着。
卫扶余对周砚使了个眼色,周砚起先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明白这位王妃是让他使出手段来呢。
他啧了一声,心道卫扶余刚刚还是不情不愿的样子,如今倒是一副熟练的样子 。
他在右手边的墙壁上摸索了一阵,不知触到哪处的机关,只听一阵轰鸣之声,嘉定公主脚底下的那块板砖便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滩臭味熏熏的死水。
“王妃如今应该知道这处为何叫水牢了吧。”
周砚手上使了点劲,嘉定的身子便渐渐沉了下去。
污水渐渐漫过她的脚腕,再流过她的腿,最终及至腰间。
臭味仿佛就在鼻尖萦绕,作呕的气味已经让嘉定险些要混死了过去。
这远远比严刑拷还要折磨她。
“卫扶余,你不如杀了我!”
卫扶余端坐于紫檀木椅上,手执卷宗,徐徐翻阅。待一纸卷宗阅闭,她才半掀起眸子,轻飘飘地看着她。
“你只要告诉我当年是谁告诉昌王妃雍州的消息就好。”
她的目光落在嘉定的身上,如古木檀香,清幽平静,好似看度生死。
卫扶余启唇:“到了这般境地你还不明白吗,死是最简单的事情。”
“生不如死的事情,才有很多。”
“你们敢!”嘉定仍然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我是陛下亲封的公主,更是乌孙的王后,你们如此对我,不怕皇室和乌孙怪罪吗!”
卫扶余不再多费口舌,只是又对周砚摆摆手,道:“继续吧。”
其实她自己也好奇,沈令闻究竟有怎样的手段能将雍州这一大块地界收拾的妥妥当当。
她扭头去寻沈令闻的踪迹,他遥遥立于原处,光与影在他身后交织,将他的影子倒是照的很分明。
黑暗与他的脸庞相融,缝隙间透出的冷风刮起他的衣袂,缓缓遮住他深邃幽暗的眼眸。
卫扶余很想走到她身旁去。
可她又想起沈令闻交给她的任务。
她咬了咬下唇,只好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周砚手里头的家伙。
只见周砚抛了个丸药在那池子里,顿时便见池水搅动,池子里起了好大的动静。
卫扶余认真听了一会,待听明白了她却是猛地往后一退,露出一副惊恐的神色。
身在其中的嘉定显然比他们感受的更快。
她尖叫了起来,声音凄厉犹如恶鬼,险些将这屋顶叫破。
也不怪她叫,满池子的老鼠扑咬在她身上,这场景就算是卫扶余见了,也有些恶心难受。
她背过身子,问道:“你们定王府从哪里得来这么些折磨人的法子?”
“都是各地学来的。”周砚捏着手里头的弯腰,满不在意地道:“都是从前使在王爷身上的,没成想王爷没死成,反而将他们这些阴损法子都学了来。”
“使在王爷身上?”
周砚点头,不假思索道:“你以为王爷自漠北辗转王府,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的意思是,王爷从前也被这样对待过?”
卫扶余捂着胸口,眼前的一幕令她几乎要呕了出来。耳边似乎都是老鼠攀爬啃咬的声音,光是听着声音她就不敢再回头看,哪能想到这肮脏的老鼠爬到人身上的滋味。
嘉定自然是直接晕死的过去。周砚手法老道,一盆盐水泼下去,浸透了她的伤口,将嘉定又痛醒了过来。
“王爷当时受得可都是专门饲养的毒老鼠,咬完伤口留在身上,奇痒无比,三日后便会溃烂。”
光是这般形容,便令人毛骨悚然。
嘉定本就不是个硬骨头,见识到定王府的手段,立刻便将自己知道的吐露个干净。
“我母亲贵为亲王妃,地位比定王妃更是高上许多。可是那年她亲临雍州,雍州的贱民们居然先参拜了定王妃。”
周砚瞠目结舌:“竟只是这个原因?”
嘉定吐了一个血水,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倨傲来。
“雍州蛮荒之地自然不知教化,我母亲出身高门,怎能受此屈辱?”
“高门?”卫扶余冷笑一声,“这话你诓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嘉定公主莫不是真以为我这些年在寺庙里头吃斋念佛吧?”
卫扶余掩住口鼻,继续道:“我记得定王府军饷遗失的那年,昌王在扬州修了一座百里河运吧?”
“此河运巍峨壮阔,起自扬州府,又通苏州、青州等地,每至夜间,船家灯火彻夜,商贾流通,歌舞升平,倒是十分的热闹。”
“据是昌王散尽家财,只为便宜民生?”卫扶余拍掌称赞,“如此善举,倒是得了陛下的青眼。原先在京城如履薄冰的昌王府倒是成了皇室的唯一一个亲王。”
“我倒是好奇,那么大一笔修河款一个昌王府真的够吗?”
卫扶余不急不换,清丽容颜下却是运筹帷幄,步步紧逼。
周砚偏头看她,乌黑绸缎似的黑发披在她细长的脖颈上。明明那般脆弱,此刻却显现出无比的生命力来。
他向后退了两步,干脆便将战场都交给了她。
“家里的事,我哪知道。”
嘉定挣扎着哭喊道:“卫扶余,你快点让这些老鼠走开。”
卫扶余轻轻瞥了一样还往中心蹿的老鼠,她飞快移开视线,镇定自若地继续:“你若是不给我一个有价值的东西,我是没法向定王交代的。”
“没法子交代,自然也没法子叫这些老鼠从你身上滚开。”
她偏头看向周砚,问道:“那可叫人肌肤溃烂的老鼠这儿有没有?”
未等周砚发话,那嘉定已经自己崩溃,她先是呕了一口血来,接着声嘶力竭地喊道:“是曹远光!”
她目光畏缩:“我只是偶然在父亲书房外面听到这个名字,其他的我在也不知道了。”
“你们放过我吧,我可是要去乌孙和亲的公主。若我死了,陛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室的公主不少,可是能嫁到乌孙去的,除了嘉定倒也没什么适合的人选。
卫扶余不知这是不是沈令闻想要的答案,她一时沉默,却听后方一道声音响起。
“你既想去乌孙做王后,那便去吧。”
沈令闻自黑暗中走出,因为太久未曾话,他此刻喉咙有些沙哑,配上他寡淡神色,整个人更显得阴沉沉的。
嘉定将信将疑,显然不相信他能有如此好心。
沈令闻自然也不是那好心的人,他扯着唇角,露出锐利的尖牙来,睨目冷笑。
“自然,本王还会亲自派人护送,务必将公主您安安全全地送到乌孙王的身边。”
乌孙王如今年逾半百,放在往日嘉定自然是百般的不愿意,可是如今他只盼着快速离了定王府这鬼地方,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便是嫁去乌孙做王后,她也是认了。
卫扶余站在嘉定的正对面,沈令闻站在他们的斜对角。他长身微微一欠,斜倚在斑驳墙壁上。烛光将他身影拉的颀长,月辉清冷,将他整个人映的孤冷又寂然。
卫扶余咬了咬下唇,轻轻问了一句。
“那老鼠毒性可有解?”
周砚摸了摸鼻子,如实答道:“三日皮肤皆溃败,王爷那时剜肉剔骨。”
嘉定又呕了一口血,闻到血腥味的老鼠更加兴奋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往池子中心爬去。
卫扶余再也受不住这画面,她几乎是扑到了墙角边,慌乱从衣襟里取了手帕,扶着墙壁便干呕了起来。
她一吐便止不住,直吐得口中冒着酸水,腰都立不起来还没有结束。
沈令闻立在墙角静静地看着她,他抬脚欲上前,却又堪堪止住,垂在腰侧的手紧握成拳。
“递给她。”
周砚接过沈令闻的帕子,才迈出了一步又折了回来,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爷,您自己怎么不去送?”
沈令闻手臂拱起环在胸前,他面色如常,微微抬起的下颌适时流出些倨傲来。
然而这倨傲不过一刻钟,只听卫扶余又呕了一声,他立刻又变了脸色,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
“先出去。”
水牢里的气味阴臭难闻,沈令闻几乎想也不想便将卫扶余横抱起。
他一脚踢开铁门,将她牢牢抱在怀中,稳稳当当地行走在水沟烂地之中。
卫扶余还不明状况,伸出脑袋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沈令闻空不出手,便开口对她道:“衣裙提好。”
到了外头空气便清新了许多,卫扶余贴在沈令闻怀里渐渐也不再喘了,舒服了许多。
托在她腰间的手掌孔武有力,隔着一层薄薄布料,卫扶余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沈令闻皮肤之下的脉搏跳动。
她的脑袋贴在沈令闻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声此刻在她耳边清晰又明朗。
又似乎比从前快了许多。
卫扶余慌乱地敛下眸子,她不知究竟是沈令闻的心跳过快,还是她自己的心乱了。
“下来吧。”
沈令闻轻轻怕了拍她的后背,卫扶余这才将自己紧紧埋着的脑袋重新抬了起来。
她稳稳当当落了地,脑袋却低垂着不敢抬头看他。
“多谢王爷。”
沈令闻颌首,抽身便走,
卫扶余心里一乱,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她指了指漫天月色:“夜色已深,王爷还要走吗?”
“我脏,就不进去了。”
沈令闻抬腿,他一路趟过泥泞,污渍浸染他青色衣袍,走动之处,俱留下一串水渍。
虽是满身狼狈,他却身子挺拔,游刃有余,一点也没有落了下乘。
月光落在他肩头,为他拂去凡尘,镀上了超脱人世的清冷。
卫扶余却很心疼他。
于是她想也不想,几乎是下意识地提起裙摆,直直扑入他怀中。
他们二人都未曾话,长久沉默下沈令闻低头凝视着她被染黑的衣裙,问道:“靠近我,你不怕等会再吐吗、”
卫扶余仰头,长长的羽睫颤动着,遮掩了她眼眸里的哀伤。
她将沈令闻的腰身笼得更紧了些。
“我不是觉得王爷残忍才吐的。”
她埋首,声音有些闷闷地。
“我是心疼你。”
“嘉定今日如此下场是她罪有应得。”
“可是我一想到从前那些人也用这些法子对你……”卫扶余一抽,泪珠子霎时间就像不要钱似的落了下来。
珍珠似的泪珠子在沈令闻的胸膛上,像是火苗,劈里啪啦的,几乎要将他的心点着。
他受不住卫扶余哭,伸手要替她拂去泪珠,目光却凝在了自己占有血污的手上。
他的动作顿了顿,卫扶余便自己伸着脖子将脸贴了过去。
她将泪珠都抹在沈令闻的手上,也将自己的脸蹭上了灰。
“要脏一起脏。”
她垂下脑袋,紧紧抱着沈令闻的腰不肯撒手。
她哭的有些接不上气,脸也被涨的通红。因为不想被沈令闻看出来,便将脑袋死死埋在他胸膛。
今日,她算是彻底将那些矜持都抛了出去。
她仰头,忽地问了句:“王爷会觉得我不矜持吗?”
她作势要撒手,沈令闻却是将她紧紧扣在怀中,不放她离去。
他低头看去,刚刚好看见卫扶余咬着下唇望着他,两相对视,又都是目光灼灼,一时间两个人竟都不好意思了起来。
沈令闻刮了刮她的鼻尖,自唇齿间溢出一声轻笑、
“我若是,你可还会继续哭鼻子?”
眼泪自然是已经止住的,一时半会也哭不下来了。
卫扶余吸了吸鼻子,翁声瓮气答道:“不准会。”
她眼圈哭的红红,巧的鼻子还一抽一抽,一双明眸经过洗净,更显得清澈干净。
“你如今是我的王妃,同我要什么矜持?”
清香扑了满怀,沈令闻沐着月色,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似一缕缠缠绵绵的红线,将卫扶余那颗扑通直跳的心紧紧缠住。
“要如何哄,我们晏晏才会不哭鼻子?”
51. 第 51 章 要照顾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