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本王也没想到自己能是……
蔺伯苏脑中浮现起展弈跟他过的话:“对待女人, 你脸皮得厚,放下你的身份,放下你的高傲,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了追到她我愿付出一切。你得忍着,顺着, 宠着,让她感觉被关爱被心疼, 时间久了,她就会义不容辞地投进你的怀抱。”
“欸欸欸,有一点你千万得记住, 绝对不能发脾气, 特别是你跟王妃这种情况,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得忍着, 要是在这时候你还惹王妃生气, 触她眉头,那还想复合,啧啧啧, 难喽——不过具体如何, 还得靠王爷自行把控。”
蔺伯苏看了眼裴珠月,隐忍地深吸了一口气。
“珠月,我同你这老母鸡可是放在火上炖了两个时辰……你怎么在这?”赫连熙端着大汤盅笑着走进来, 看着蔺伯苏的时候瞬间变了脸。
在看到蔺伯苏手下外观相似的汤盅的时候,赫连熙眼中有了明显的敌意:“王爷, 虽然您贵为摄政王,但出入军营还是要跟裴将军知会一声,如此出入女子营帐于礼不合。”
蔺伯苏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掀起眼帘问道:“倘若本王现在不在, 你一个男子独自出入女子营帐,即便珠月应允,你这行为于礼相合吗?”
“我……”
赫连熙看了看裴珠月,神色焦急,欲解释,却被蔺伯苏断了。
蔺伯苏又从袖袋中拿出了那道圣旨,继续道:“而且,本王有皇上命本王探查西境军情的圣旨,珠月现如今为高阳国的将士,本王奉命探伤于情于理。”
裴珠月方才就注意到蔺伯苏这圣旨没有轴杆,瞧着少了些许气势,现如今看来蔺伯苏怕是为了方便将圣旨藏于袖袋,逢人可展示,特地将两侧的轴杆给卸了。
赫连熙为人正直,没蔺伯苏这个奸臣能会道,裴珠月见状帮衬道:“赫连熙是我义兄,与亲哥哥无异,倒是王爷仅凭一道探查军营的圣旨未经允许就进女子营帐,借着圣旨的名义行登徒子之事,这行为属实不妥。此事在下就不予追究了,伤员您也看完了,还请您去别处探查。”
蔺伯苏看了眼裴珠月,淡笑道:“好,那本王就去别处看看,这鸡汤你记得喝。”
他背着手大步朝外走去,到门口的帘帐处时又停下了脚,回过身对赫连熙道:“义兄终究不是亲哥哥,军营人多眼杂,赫连少将军就算不为自己的名声考虑也请为珠月想想。”
蔺伯苏留下这一席话就走了,赫连熙却因为这话手足无措起来,站在接近营帐门口的地方不敢靠近分毫,他同裴珠月解释道:“我无意损你清誉……”
裴珠月断道:“我知晓,熙哥哥不必解释,我既已参军与大伙皆是袍泽,若计较这些礼数,待日后我成了大将军可如何是好,麾下手中密报还不给我看了不成?”
赫连熙闻言松了口气,道:“珠月妹妹是有大志向的人。”
他将鸡汤放在了桌子上,不动声色地把蔺伯苏方才带来的那份挪到了角落,转头看向裴珠月问道:“珠月妹妹喝鸡汤吗?这老母鸡可是我从集市上特地挑来的,炖了好久,对你这伤大有好处。”
半月后就是比武,裴珠月得好好养伤,她这下没有拒绝,道:“好,给我来一碗吧。”
“好嘞。”赫连熙揭开了汤盅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立刻溢出,令人忍不住口齿生津。
裴珠月眼前一亮,问道:“熙哥哥何时学的手艺?闻起来好香啊。”
赫连熙端着鸡汤走了过去,笑道:“我可没这本事,是托唐叔熬的,你来尝尝好喝吗。”
他着给裴珠月舀了一勺。
裴珠月伸手道:“我自己来吧。”
赫连熙:“好,那你心些。”
裴珠月把勺子拿出来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端着碗一饮而下,咂咂嘴道:“真好喝。”
她抬头道:“熙哥哥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吧,也去喝一碗,到时候输给我们镇西军可别是受伤的原因。”
赫连熙轻笑道:“就这么自信你们一定能赢?来你之前给我的药膏是哪买的,效果奇好,我这伤口都好的差不多了,我可得买一些带狼盂去。”
裴珠月惋惜道:“熙哥哥现在怕是买不到,这药叫神仙散,是一个朋友送我的,他呢也是朋友送他的,先前我用我这三寸不烂之舌让他劝他朋友卖我们军营这药还没有谈成,这段时间我忙于军营诸事这事儿倒是忘于脑后了。”
赫连熙颔首:“此药疗效极佳,若是能用于军中定能让我们高阳军队的战斗力提上三成不只。”
裴珠月笑道:“我也是如此想的,等比武结束我就去同我爹告假,缠着那位朋友劝他朋友把药卖我。”
“不对,”赫连熙突然察觉到一事:“如此来你就只有那一罐药?”
裴珠月摇摇头:“原本是有两罐的,一罐用完了。”
赫连熙当即蹙眉道:“我去将那神仙散拿来还你。”着,转身就走。
裴珠月叫住了他,问:“将神仙散还给我,那你怎么办?”
赫连熙驻足回首,道:“方才就跟你了我这伤好的差不多了,用不着那药了,本就想着收起来以后用。”
裴珠月咧嘴笑道:“如此一来,我就不跟熙哥哥客气了。”
看着赫连熙的背影,裴珠月松了一口气,一切似乎都跟以前一样了,赫连熙没跟她奇怪的话,经过这一个月,他应该都已经想明白了。
*
接下来的几日,镇西军的诸位将士们操练得格外认真,背都不敢驼一下背,只因一事——他们仙风道气的摄政王来军营巡视了。
摄政王于他们而言就是站在塔尖儿上的人,他们一辈子都望尘莫及,有生之年能见上一面那是莫大的福分。
最为重要的是,若是表现好了被摄政王亲口嘉奖,那以后的路不就敞亮了么?
而作为军中主帅的裴镇山是一直黑着脸,他恨不得抄起狗棍将这欺负女儿的杂碎给撵出去,但无奈蔺伯苏有圣旨傍身,他若是赶人那就是抗旨不尊,撤职事,牵连家中事大。
他能做的就是让这杂碎离自家女儿远一点。
但身为主帅,他又没这闲功夫一直将人盯着,他前脚一离开,蔺伯苏就摸去找裴珠月了,就像只苍蝇,没人拦着就去黏桌上的饭食去了,他气得胡子发颤也没有用。
裴珠月在营帐内躺了七日,蔺伯苏就来送了七日的鸡汤,哪怕裴珠月一口都不吃,甚至懒得搭理他,他也是风里雨里一日不落下。
裴珠月也是服了他这股劲,忍不住问道:“王爷您很闲吗,整日在军营里晃悠。”
“本王是奉旨办事,在军营里不叫晃悠,叫巡查。”蔺伯苏一本正经地指正道。
裴珠月嗤笑:“巡查?每日在我营帐巡查两个时辰您在巡查什么?皇上知道您这么玩忽职守吗?”
蔺伯苏再次指正:“在你的营帐不叫巡查,是代皇上探视伤兵。”
裴珠月:“探视我一个伤兵用两个时辰?”
蔺伯苏:“皇恩浩荡。”
裴珠月感觉愈合的伤口就要被蔺伯苏给气裂开了,倘若蔺伯苏像他们刚和离时那样出言无状行止伤人,她还能以恶制恶将人骂一顿,一顿。
而他现在总是用一副温和儒雅的模样出扯淡却又符合逻辑的答案让她无处发火。
裴珠月深吸了一口气,平息自己怒气,讽刺道:“以前没发现王爷是这么一个胡搅蛮缠的人。”
蔺伯苏顿了一下,眼睛落在裴珠月眉眼上许久,道:“本王也没想到自己能是这么一个胡搅蛮缠的人。”
裴珠月语塞,两人对视了几息,蔺伯苏朝营帐外看了一眼,道:“时间差不多了,本王先走了。”
裴珠月看着蔺伯苏的背影,眉头慢慢收紧,视线最后落在桌上的鸡汤上,她低喃道:“你究竟在盘算什么?”
思索之际,营帐外传来了裴镇山中气十足的声音:“月儿,那厮可曾趁为父不在时来过?”呼吸听起来有几分急促,应当是办完事就跑过来的。
那厮自然指的是蔺伯苏。
裴珠月心中疑惑,蔺伯苏都是算好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前脚走,父亲后脚来了。
为了让老父亲不气着身子,裴珠月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爹,没有。”
“那就好。”罢,裴镇山便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有神仙散在,裴珠月在第九天就能大幅动作了,她抓紧时间练剑,好在有底子在,虽几天不动倒也没有生疏。
那天过后蔺伯苏就没再出现,裴珠月正暗喜猜测蔺伯苏是不是回京都去了,而到了比武那日蔺伯苏却又突然出现了,依旧是拿着那道没有轴杆的圣旨。
裴镇山气得咬牙切齿,敢怒却又不敢言。
蔺伯苏毫不自觉地坐上了裁判长的位置,道:“既然是镇西军和镇北军的比武,本王觉得得请两军以外的人当这个裁判长,以示公正,裴将军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