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 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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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镇山又转过身去。

    裴珠月放下牛肉, 抱着裴镇山的手撒起了娇:“爹,你理理我嘛~”

    裴镇山是铁了心的生气,硬是没有搭理裴珠月。

    看来是气得不轻了。

    裴珠月耷拉着眼角, 很是苦恼,她想了想, 诚恳地道:“爹,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 想让我安逸、安稳、平安地过完一辈子。可是爹,这不是我想过的日子,你知道我就想成为一个大将军, 和您和哥哥一样保家卫国, 从未改变。您不是过吗, 人活一辈子就得按照自己的想法过, 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否则这一辈子就是活受罪,多活一天就是多受一天罪。”

    话落,她期许的看着裴镇山, 希望父亲能够理解自己。

    裴镇山的眉宇间尽是心疼与无奈, 许久,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是何苦。”

    裴珠月笑着摇了摇头,道:“爹, 我不苦,我很开心, 即便军营的生活枯燥又劳累,但我甘之如饴,特别是大家称我为‘千夫长’的时候,愉悦感从我的脚底板贯穿到天灵盖, 这三个字真的比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所有夸赞都要悦耳。我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无欲无求,现在想想也是挺虚荣的。”

    裴镇山揉了揉裴珠月的脑门,苦笑道:“现下西丘与高阳关系紧张,你来了军营可就走不了了,还有,你可曾想过倘若你从军,可就顾不了家了,你看爹几年时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你以后要饱受对丈夫对子女的思念之苦。”

    裴珠月道:“这个爹不用担心,我以后一个人过不成亲了,也就不用忍受那思念之苦。”

    裴振山眼睛一瞪,温柔摸头的手一下子揪住了裴珠月的耳朵,呵斥道:“你个死丫头在什么,你是想让我们裴家断后吗?”

    裴珠月蒙圈:“传宗接代那不是哥哥的事嘛,与女儿何干啊?”

    “我们裴家的种不管是哪一支,不论男女,都得传下去!你要从军就从军,但也得嫁人!”裴镇山严肃地道。

    “爹,我觉得不妥,往后我常年在外,若是丈夫受不了寂寞养了一堆外室,那我头上不就顶了片青草地嘛。”

    “你的云岚剑是摆设吗,他若是敢去外面乱来,抄起剑阉了他。不若,就找一个军营里的。”

    蔺伯苏刚交代完展弈事情后从外面回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席话。

    裴镇山在酒宴上扫了一圈,最先看到回来的蔺伯苏,他选择性失明地忽略,视线停留在赫连熙身上。

    他指了指道:“我看这人就不错,知根知底,对你也有意,有你赫连伯伯看着也不会乱来。”

    裴珠月下意识地转身看去,看到了独自喝闷酒的赫连熙。

    他前面的矮桌上横七竖八地丢了不少空酒罐,还不停地往自己嘴里灌酒,喝一口,看一下酒瓶子,莫名笑一下,双颊像是染了胭脂透着红晕,眼睛带着水汽迷茫,似是喝醉了。

    裴镇山推了一把裴珠月,笑道:“看样子是输了比武心里憋闷,喝了不少酒,快去安慰安慰他。”

    裴珠月一个趔趄差点没趴在地上,她微恼地瞪了父亲一眼,又看向赫连熙,深吸一口气后走了过去。

    再喝下去人要喝坏了,而且赫连熙似乎有什么愿望希望她能帮忙完成。

    蔺伯苏见状心下一紧,抬脚就要跟过去,却被裴镇山叫住了:“王爷,可否同下官喝两杯?”

    蔺伯苏看了看裴珠月的背影,又看了眼裴镇山,在裴镇山的身侧坐下,淡笑道:“好,本王同你喝。”

    裴镇山有事没事地和蔺伯苏东扯西扯,蔺伯苏心不在焉地应付,眼睛一直追随了裴珠月。

    裴珠月走到赫连熙的桌边坐下,捏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趣道:“喝多少了,还认识我吗?”

    赫连熙闻言转过了头,傻里傻气地笑道:“没喝多少,我认得你是珠月妹妹。”

    裴珠月扒拉了下矮桌上的空酒罐,道:“这么多你跟我没喝多少,那什么叫多,不过还好,还能认识人。”

    赫连熙又仰头饮了一口酒,笑道:“我化成灰也能认出你。”

    “这话是这么的吗?”裴珠月轻笑,她夺走了赫连熙的酒罐:“别喝了,明早你还得赶路,可别起不来了。”

    赫连熙伸出一只手道:“起得来,你还给我。”

    裴珠月将酒放在了身侧的地上,支着手肘看向赫连熙:“我输了一场比武你何必这么伤心,胜败乃兵家常事,明年你再来赢回去就好了。”

    赫连熙嗤笑了一下,低头摇了摇:“你不懂。”

    裴珠月蹙眉道:“难道赫连伯伯会责备你吗,那我写封信跟赫连伯伯好好道道。

    ”

    赫连熙又摇了摇头:“父亲不会责备我。”

    “那你为何喝这么多酒?”

    赫连熙:“想喝,就喝多了。”

    裴珠月盯着赫连熙笃定道:“你真的很不会撒谎,我认识的赫连熙可不是这么没有节制、会放纵的人。”

    赫连熙轻笑了一声,笑声压在嗓子里,他沉声道:“我倒是希望自己能放纵一下,对你过分一点,珠月,”他侧头看向裴珠月,问:“如果我要是你不愿和我在一起,那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也当不成兄妹了,你会答应我吗?”

    裴珠月怔住了,她以为赫连熙早就已经放弃了,这件事也已经过去了,不曾想赫连熙会再次提起,还提出这种假设,裴珠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想到往后与赫连熙是陌路人,裴珠月忍不住难受。

    赫连熙在她心中就是兄长,这种关系永远也不会改变,她不可能会爱上兄长,也不可能会答应赫连熙。

    若是答应,那两人的爱就是不对等的,对双方来都不公平。

    就在裴珠月举棋不定,纠结如何回答时,赫连熙又道:“我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无论如何我都不舍得永远跟你断了联系,当你哥哥也挺好的。其实,我原本是算夺魁后跟你这件事,一方面不影响你比武,另一方面是给我们时间好好考虑这份感情。但考虑了这么久,我发现我还是喜欢你,想要一辈子照顾你。我之前要是我夺魁了,想要你答应我一件事,那件事就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我们试着在一起,你再看看能不能喜欢上我。”

    “赫连熙……我不值得。”裴珠月心揪着难受,这份浓厚的感情她注定要辜负。

    赫连熙看着裴珠月正色道:“你值得。”他自嘲地笑了笑:“你的答案我大概是知道了。珠月,能不能陪我喝几杯?”

    裴珠月直接拿起了酒罐,豪爽道:“喝。”

    赫连熙和她碰了一下,笑道:“喝了这杯酒,我们以后还能是兄妹吧?”

    “当然是。”裴珠月抱着酒罐一饮而尽。

    她信赫连熙终有一日会找到属于他的如花美眷。

    赫连熙也干了一酒罐的酒,随即又拿出一罐:“这杯,哥哥恭喜你升任千夫长,干了!”

    裴珠月也新开了一罐,道:“谢熙哥哥,那这杯,我敬熙哥哥希望你明年能够夺魁,也干了!”

    赫连熙呵呵笑道:“好!”又拿出了一罐,“这杯,我敬你往后步步高升。”

    裴珠月也不落后:“我也祝熙哥哥步步高升。”

    两人又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

    这酒罐子不大,一罐子几口就能喝完,但后劲足,七八罐下去裴珠月眼前已经在天旋地转了,赫连熙本来就喝得不少,这么多下肚这下也彻彻底底地醉了。

    不愧是一起长大的,两人耍起酒疯来是一样一样的,竟开始互扒糗事,连裴旭日的都没放过。

    “熙哥哥,我记得你和我哥六岁了还尿过裤子,嘻嘻嘻,羞羞羞。”

    “珠月妹妹你时候可坏了,有一次把茅房里的厕筹全拿走了,害旭日兄在茅房蹲了一个时辰,站起来时差点没摔茅坑里。”

    裴旭日看着两个醉鬼满脸黑线,原来当年的厕筹是裴珠月偷走的,改天一定要好好算算这陈年旧账。

    但当下,为了让两人不要再抖落出糗事,往后还能在军营里混下去,得赶紧把两人送回各自的营帐里去。

    裴旭日扛起了赫连熙,转身去找桃,发现人已经跟秦三金他们三人喝得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他叹了口气,决定先扛走一个,待会回来扛另一个,一个人丢在这叽叽歪歪地应该不了什么。

    他同裴珠月交代了一句:“你在这好好坐着,别乱走,我一会把你送回去知道吗?”

    “哦。”裴珠月巴眨巴眨眼傻愣愣地应道。

    然而,裴旭日刚走她就站起来了,嘴里嘟囔道:“我要放风筝,放得比你们都高。”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酒宴。

    上座,蔺伯苏见裴珠月一副醉态地独自离开,心里有些许不放心,他看了右侧的裴镇山一眼,裴镇山正与另外两位将军谈话,没有注意他这边。

    他站起身朝裴珠月离开的方向走去。